凤楼笙歌-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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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日头刚斜一点,多尔衮就找了马和苏茉儿骑着向城外走去。苏茉儿有些莫名其妙,“这眼看着就要吃饭了,你带我去哪里?”“本打算早上带你去,可看见你那对金鱼眼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中午太阳又太大了,这会儿去刚刚好。”
苏茉儿昏昏沉沉的睡在多尔衮怀里,等到睁开眼睛,刚刚好到了目的地。
多尔衮扶她下马,牵着她的手,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行至努尔哈赤墓前,多尔衮停住了脚。
多尔衮跪下,拉了拉苏茉儿的手,苏茉儿才反应过来,也跟着跪了下去。
“阿玛,额娘,我带着我媳妇儿来看你们了。”多尔衮说完就看着苏茉儿。苏茉儿一脸茫然,“恩?怎么了?”
多尔衮笑笑,“叫额娘啊。”苏茉儿愣了愣,“你说什么?”“见了你婆婆,不打招呼么?”
苏茉儿低着头,几不可闻的叫了一声,“额娘。”多尔衮拍了拍她的头,“大点声,你名正言顺的叫额娘,怎么弄的跟见不得人一样。”苏茉儿清了清嗓子,叫了一声,“阿玛,额娘,我来看你们了。”
多尔衮轻轻的笑。苏茉儿恼羞成怒,推了他一把,“你敢笑话我!”多尔衮笑的更大声了一点,“额娘,你看,你儿子成妻管严了,苏茉儿她当着您的面都敢欺负我~”
“额娘,这么久没来看你,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是不是也已经见到多铎了?!”多尔衮跪在那里低低的说道,“额娘,你曾经对我说,我性子凉薄,这辈子怕是难遇到真心相待之人,可现在我却娶了苏茉儿。你还记得她么,就是当初那个小宫女,你还夸过她漂亮的。”
“额娘,我才终于明白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可却晚了。额娘,我很幸福,虽然时日将至,我却从未如此满足过。”
多尔衮拉着苏茉儿走在陵寝的下山路上。苏茉儿看着多尔衮,她总觉得今天的多尔衮有些异常。正想着呢,多尔衮却突然停住了脚,苏茉儿没注意差点撞在他身上。
多尔衮回过头,看着苏茉儿,一言不发。苏茉儿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哎~你怎么了?”多尔衮突然抱住苏茉儿,苏茉儿正莫名其妙的下意识的要挣扎,却突然感觉脖子里有滚烫的眼泪滴入。她愣在那里浑身僵硬,多尔衮紧紧抱着苏茉儿哭泣的越来越大声,“苏茉儿,我不想死,我想和你在一起,每天都能抱着你,看着你,听你说话。我不想死,苏茉儿,我不想死……”
苏茉儿站在那里却很奇怪的没有一滴眼泪掉下来,只是任多尔衮抱着她一遍一遍的说“我不愿意与你分离。”
苏茉儿仰望天空,万里无云。
是啊,爱情刚刚来,就又得走,幸福悄悄走了,就像从未来过。
那一天过后,多尔衮的身子却是挡不住的衰退起来。苏茉儿对池煊不闻不问,每日只尽心尽力伺候多尔衮。天气晴朗的时候,俩人也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谈论些以前的旧事,但往往连一个园子也走不完多尔衮就气喘起来。
“苏嬷嬷,还是要尽快回京才好。”池煊在苏茉儿面前说道。
苏茉儿点点头,但没有接话,只是端起手里的药,往里屋走去。
十一月底,初雪。
苏茉儿把多尔衮裹的厚厚的搬到了院子里。多尔衮拉着她的手,意识不是很清明,只是下意识的不愿放开。苏茉儿便挤着坐在他身边,缩在他怀里。
“多尔衮,下雪了。”雪花簌簌落下,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化成水滴。
第二日天刚亮,苏茉儿给多尔衮穿好衣服,又命人把他搬到了马车上,她站在马车旁,望着眼前的层层叠叠的宫殿屋顶,太阳就在身后冉冉升起,轻轻说了一声,“此生永不相见。”
多尔衮时而清醒跟苏茉儿说两句话,时而就在苏茉儿怀里沉沉睡去。苏茉儿除了停下给多尔衮熬药时清洗一下自己换身衣服,其余时间具都是在马车上,不停不歇的回京城。
宫门就在眼前,多尔衮撑着下了马车。他握着苏茉儿的手,轻轻的拍了两下,“苏茉儿……”起了话头又说不下去。苏茉儿叹了口气,“就送到这吧,我回宫了,你也快些回府喝药吧。”多尔衮点了点头,“你先走,我等你进门就回去。”
苏茉儿从多尔衮手里缓缓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往皇宫里走去,嘴里轻声的数着数字。迈过大门刚好到十,身后大门缓缓闭合,她突然惊觉回身,从门缝里看见多尔衮缓缓向后倒去,她却仰天长笑。
第二十六章 爱有来生(下)
苏茉儿醒过来,看看周围,并无一人。她正准备起来,就听门被推开。
布木布泰撩开床帐看着她,苏茉儿张了张嘴想问多尔衮,又没出声。布木布泰摇了摇头,“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多尔衮送你回来后马车连家都没回就往东边去。此时,还没有任何音讯。”
苏茉儿想了想,笑了。外面突然下起了雨,苏茉儿起来站在窗前,冷风穿堂而入。布木布泰给她披上衣服,“你早该看开。”苏茉儿没说话。外面一声尖利的声音想起,“报!”
苏茉儿转过身看着布木布泰,“该来死于喀拉城,享年三十九岁。后,顺治帝追封他为谥懋德修道广业定功安民立政诚敬义皇帝,以皇帝之规格葬于北京东直门外。
出殡那日,满城缟素。苏茉儿站在凤楼上,看着送行队伍越走越远,终于也消耗尽了最后一丝情绪。“多尔衮,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我会活着,还会帮你看好这大清江山。”苏茉儿说完,一扬手就把多尔衮的,终于来了。”
顺治七年十二月初九,一代枭雄多尔衮送给自己那把琴从楼上扔了下去。
木屑四溅,每一点碎片上都能映照出苏茉儿的心如沉烬。
多尔衮的哥哥阿济格被牢中赐死,布木布泰把这个消息告诉苏茉儿的时候,苏茉儿没有说话。她越来越沉默,不在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
大清王朝的权力斗争从来都不乏血腥,那样丝丝缭绕的腥味始终伴随着这个王朝的更迭。苏茉儿知道,战斗已经拉开了序幕,身为多尔衮的爱人,自己必定会处于风口浪尖,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知道的人都不会是简单的人,这场战争少不了她的存在,不论她愿意不愿意,戏已经开场。
御花园里,苏茉儿跪在石子路上,膝盖硌的生疼。福临站在她面前,屏退了左右,“苏茉儿,事已至此你可有后悔过?”苏茉儿摇了摇头,“陛下,这些都是您早该做的,你只是拿回了你自己的东西。”
“说的好!我只是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可有一样我再也拿不回来了,曾经抱着我唱歌的苏茉儿,曾经陪我跪在阿玛灵堂前的苏茉儿,曾经对我说要坚强要保护额娘和你的苏茉儿,已经再也拿不会来了。”福临缓缓说道。
“奴婢惶恐。”苏茉儿弯腰磕头。
“怎么?那个被多尔衮保护着不可一世的苏茉儿也会有对人弯腰屈膝的时候?哈哈,人都说天道轮转,你可有想过你居然也有今天?!”福临厉声道,“苏茉儿,这只是开始,这仅仅才是个开始……”
福临说完便走开,苏茉儿坐在地下抱着双膝,“多尔衮,活着,可真不容易啊。”
顺治年八月,多尔衮近侍苏克萨哈向福临递上了一封检举信,信里列举了多尔衮多项罪状,多尔衮被撤去封号,家属所有的封典都被取消并下令掘墓鞭尸。福临站在金殿上,终于亲手开启了复仇的序幕。
苏茉儿拿着布木布泰给的御用金牌进了天牢。看见柏琪靠坐在角落里。“你还好么?”苏茉儿轻声问道。柏琪不屑的笑了一声,“比你好。至少我与王爷同甘共苦,我就是死也是因为我是王爷的福晋,你呢?!活着又能怎样?”
苏茉儿点了点头,“是不能怎么样。”
柏琪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栅栏边,抓着木棍的双手因为愤恨已经变的发白,“你别想让我告诉你王爷究竟埋在了哪里,我是不会说的,你一辈子也别想找到他。”
这事没几人知道,福临掘开坟墓竟未发现多尔衮的尸体,只好找了个相似身形的死人装了装鞭尸的样子。
苏茉儿笑了,“他会来找我的。”柏琪脸色惨白,“王爷生前对你那么好,可如今他受尽侮辱,你却过的逍遥自在。”
“你不是我,怎知我过的逍遥自在?另外,你可知你的王爷这辈子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活着,过的逍遥自在。”苏茉儿说完,又看了看柏琪,“我走了,你好生保重,后会无期。”
苏茉儿刚走出天牢就看见一身明黄色衣服的福临,她心里暗叹,“还有完没完啊。”福临走过去看着跪在地下的苏茉儿,“怎样,看见柏琪你是不是很庆幸自己没有正式嫁给多尔衮。你如今还能这样自由全是因我龙恩浩荡。”
苏茉儿看见福临依然如小孩子一般的行为,想笑又不敢笑,“是,谢陛下隆恩。”
福临看苏茉儿顺服的摸样却不知从哪里来的邪火,“苏茉儿!我再问你一次,事已至此你可有后悔?”
苏茉儿摇了摇头,“陛下,这些都是你该做的。”
福临恶狠狠的道,“我早晚会让你后悔。”
苏茉儿突然抬起了头,认真的看着福临,然后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又笑着对福临说道,“陛下,我今日所承受的一切苦痛,总有一日你会百倍千倍的感受到。你不用着急,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福临皱着眉头愣在原地。
与此同时,苏茉儿刚走,布木布泰就站在了牢房里。柏琪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说的。”
身后的侍女搬了把椅子,布木布泰悠然的坐在上面,看着自己的护甲漫不经心的说道,“对,你可千万别说。我还有好多帐没跟你算的,你看今晚月色不错,是个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好日子,你千万得撑住了,怎么折腾你都别说。”
第二日一早,布木布泰打着哈欠看着苏茉儿,“别说我不疼你,我问了一夜也没问出来多尔衮究竟被埋在了哪里。”苏茉儿笑了,“我说你一夜不见人影,原来又去找柏琪晦气。你别逼她了,她是真的不知道。”
布木布泰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苏茉儿走到她身边,把刚倒的热茶放到她手里,“你别胡思乱想了,没什么计谋。多尔衮是真的死了,不会再出现了。你若还是不放心,我带你去看他。”
布木布泰抬头望着苏茉儿,在她脸上找不出一丝悲伤,只剩下沉静的气息笼罩在她身上,弥漫着如死一样的安宁。
马车缓缓而动,苏茉儿坐在一旁沏茶,“你呀,一辈子也够累了。现在是时候歇歇了。”“多尔衮究竟在哪里?”布木布泰皱着眉头问
苏茉儿给两人都倒了茶,端起自己的一杯缓缓喝了一口才道,“他在家里等我。”
马车到了一个城里,布木布泰下车望着城墙上硕大的两个字,“热河。”苏茉儿仿若轻车熟路一般往前走去,拐了几个弯,穿了几条街,停在一个不太大的宅子门口,上书“盛府”。
一切都跟以前计划的一模一样,苏茉儿想起多尔衮活着的时候,她最高兴的便是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