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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酒后乱乱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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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起算盘,推动盘珠,开始喀啦喀啦地算了起来,“观看比赛的入场费共九十两七,小菜和酒四十八两二……赌你嬴的,共十二两,一赔五就是六十两;但赌你输的,一赔二,共有一百五十一两……”
  “那就是说,今晚总共赚了两百二十九两九。”她头脑清楚,比用算盘的小哥还早算出结果。嗯!果然假装不胜酒力的样子赚得更多;要不,和对手一起躺下,弄得平手,来个通吃也不错!
  可是,她欢天喜地的心情马上被杜大娘一张寒霜般的脸给吓没了!
  “娘……娘?你怎么来了?”糟了,娘看到她跟人家拚酒喝的事吗?
  杜大娘目光凌厉地横了儿子一眼,“老八,我叫你别让她到店里跟人喝酒,你不仅让她在大庭广众下跟人斗酒,还让人下注赌钱?你……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做的?!”完了!这下女儿还嫁得出去吗?
  他搔搔头,傻笑了一下,“呃!可是,九、九娃真的帮店里赚了好多钱……”
  杜九娃面色煞白,一边暗骂小哥老实,一边脑子飞快的转着,努力想出足以转移母亲怒火的话。
  “娘,我是想……嗯……因为,我前两个月不小心打破了几坛酒……所以……”
  “住嘴!”杜大娘这回铁了心肠,二话不说拉了杜九娃就往家里走。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哎哟!去他的密密缝,教她儿子自己来缝缝看!
  杜九娃如迅雷般丢下手里的针线,将扎出血的大拇指放进嘴里吸吮,觉得体内那股无名的焦躁越来越升高,已经快超出她所能控制的范围了。
  饭可以不吃,但再没酒喝……她就快死了!
  她冲到门边大叫:“娘!放我出去!”直喊到声嘶力竭才停下来喘气,过了一会儿,她改了词儿,“娘!给我酒喝!”
  老天!被关在家里五天了,不行,她今天一定要喝一点酒……不!她一定要痛痛快快的喝它个过瘾!
  忽然,杜大娘现身在门边问:“缝好了没?才几个扣子,你缝了一个上午?”
  “娘!念书写字我还勉强能应付,但这些玩意儿我根本做不来!”她哀声答着,“到底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去店里……”喝酒啊?
  杜大娘冷着一张脸,“在你出嫁之前,哪儿也别想去!”
  “为什么急着要我嫁?”她才十八岁耶!
  杜大娘斩钉截铁地告诉她,“因为,我不想让你爹酿的那五千坛”女儿红“放到变成醋。”如果她可以将女儿训练成符合“德言容工”标准的女子,那她就有希望将女儿嫁出去了。
  “娘、娘,你不要走!”杜九娃颓然软坐在地上,悲愤不已的捶着门板,“怕那五千坛酒变成醋,那就拿来给我喝啊!”
  又发了一会儿的脾气,她终于冷静下来,将扔下的针线活捡起来,决定先忍耐一阵子,等母亲对她消除戒心之后,再想办法溜出去喝他个痛快。
  狄伯伦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身后跟着的是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他抬头朗声向守城的将领表明自己的身分,等待对方开启城门。
  不一会儿,“明德门”缓缓拉开,立于军队最前端的狄伯伦策动马匹,一个踏上广阔的朱雀大道,接受全京城百姓的热忱欢迎。
  空中飞散着点点红艳的爆竹花屑,夹道的欢呼声更是波波涌向百姓心目中的征西英雄,但狄伯伦对这一切毫无所感,只是神情俨然的望着朱雀大道尽头最高的建筑——皇宫。
  他们终于灭了西突厥,立下盖世功勋,但是,这样的大胜利却弥补不了他心中的遗憾。
  他腾出左手抚摸着怀里的骨灰坛,沉痛的默道:子豪,我们回家了……
  距长安东北角“通化门”一里外的“净德寺”是一座私人兴建的寺庙,除了业主和与业主相熟的人,一般人是不能进入的。
  太阳慢慢沉入西方,夕照落在“净德寺”的戒空法师枯瘦的身上,拉出一条长长的黑影。他像是要和寺旁矗立的白桦树比耐力似的,站在庙后门一动也不动地瞪着京城方向;忽然,一个熟悉的小黑点出现了,他那双浊滞的眸子立即闪出惊人的活力。
  当眼帘映入一坛封扎红布的漆黑瓮的瞬间,戒空当年身在绿林时的蛮狠劲忽然又发作,他手一探,将坛子抢过手,口不择言的骂了起来,“妈的!你让我多等了半个月,怎么这回这么久?”他俐落的拍开封泥,咕噜噜的喝下半坛才停下来换气。
  “你这鬼丫头就爱刁我!你也知道没酒喝的滋味有多痛苦,下回再敢这样,我就打你的屁股。”说完,又将酒坛抱起,痛快的喝酒。
  杜九娃跃上矮墙坐下,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没下次了,我……我娘要我嫁人……”
  戒空正贴着坛缘大口的灌酒,忽然,因她最后的一句话呛住了,“咳、咳……你再说一遍,你要怎么样?”
  她两脚在空中晃呀晃的,一脸的不情愿,“我说,我娘赶着帮我订亲……”
  “谁要娶你这个酒鬼?是哪个缺德的媒婆牵的线?”戒空理所当然的问了出来,会要个酒鬼当老婆,当然得归功某个深谙“粉饰太平”技巧的媒婆啰!
  闻言,她立刻朝他踢去一脚的黄沙,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赌气似地说:“我管他是谁,反正我不嫁,”
  “为什么?”
  听他问起,杜九娃就有一股说不出的激愤,“我娘说她不想让我爹为我酿的那五千坛”女儿红“变成醋!”
  戒空顿了一下,然后就发出一阵豪爽的笑声,“哈哈哈……你娘还考虑得真对,若这五千坛酒变成醋,那多可惜呀!”
  见戒空也这样调侃她,杜九娃气得抓了一把小石头丢向他,“臭和尚,亏我在临走前还偷酒来跟你辞行,你居然幸灾乐祸——可恶!烂和尚、死贼秃!”
  “哎、哎——好啦、好啦!是我不对,不要再丢了!”戒空不将这样的攻击放在眼里,但也不想继续跟她闹下去,“你说要走,你要走去哪里?”
  她缓下攻势,“去哪里?”一股微辣自鼻管钻上来,她开始酝酿泪意,“我也不知道……”
  这丫头还真是冲动,“那你身上有钱吗?”他看她身边也没包袱行李什么的,便猜她八成有银两带在身边,而只要有钱,他就可以找人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躲一阵子。
  “钱?没有。我好不容易才趁我娘跟媒婆合庚帖的时候溜出来,哪有时间拿银子?”
  哇!这丫头不但冲动,还天真得厉害。“没钱?没钱你要去哪里?住店要钱、吃饭要钱、喝酒更要花不少钱,你一个子儿都没有,不出两天你就隔屁了!”戒空毫不客气的批评着,却没发现杜九娃眼中正闪出算计的亮光。
  “可不是吗?”她幽幽的说道:“像你这样素有悲天悯人胸怀的人,一定不忍心看到我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成了倒路尸……”
  “当然会不忍心!姑且不论我们的交情,光看在你给我送了七、八年酒的份上,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一个孤女在外流浪。”他豪气干云地说着,以为自己还是十年前那个叱吒风云的山寨主。
  她露出得逞的诡笑,“所以,你一定会愿意收留我啰?”
  “那有什么问题——”上当、上当!这丫头早计画好要赖定他了。“唉!丫头,我哪能收留你?我……”忽然,他鼻端飘过一阵浓郁奇香……
  杜九娃拿出一个葫芦,将珀红色的酒汁往嘴里倒了一口,“啧,美极了,你试不试?”
  不必她多说,他已一把抢过来,畅饮起来。
  放下葫芦,他大大赞赏,“哇!这酒的劲道比之前的”翠涛蜜“、”珀蝉酩“、”玉薤浆“都还醇劲十倍以上,这种酒你早该拿来喝了,怎么今天才给我喝?”
  看到他满识货的,杜九娃也觉得深得其心“当然啰!这”女儿红“放了十八年,能不醇厚吗?”
  胡芦里已空荡荡的了,但戒空仍将空葫芦倒栽向嘴,努力的晃着残留的酒滴,像是对那佳酿万分的依恋不舍。“这是储放了十八年的”女儿红“?你弄来给我喝,到时候你成亲没酒请客怎么办?”
  她倒比他看得开,“哼!我又不嫁,与其让那些”女儿红“变成醋,倒不如趁酒汁最醇厚的时候挖一些出来尝尝。”
  “一些?你是说这种极品的佳酿还有?”自皈依佛门,所有的戒律他都守了,但就是这个酒戒守不了。
  杜九娃恢复市井生意人的精明,两眼闪闪发光,用可爱的酒窝和甜美的笑容问:“那我可以借住一阵子啰?”还好,她早就到地窖里弄出三十坛“女儿红”藏在附近山洞里。
  这全是他的错。
  叩叩叩……
  狄伯伦耳朵听着木鱼梵念声,脑中又想起前年战场上的遗憾。
  若自己多注意一点,堂弟也不至于枉送了性命。原本伯父将堂弟托付给他,是想让堂弟多立点军功,哪知道后来却只剩下一堆骨灰回来,使得伯父一家和堂弟未过门的未婚妻都伤痛万分。
  叮叮……
  听着磬声响起,狄伯伦在蒲团上跪下,满心愧悔地朝佛像深深匍拜,心中默声祝祷——
  安心去吧!伯父还有你未过门的妻子!我会好好的照顾他们,愿佛力引领你的英灵早日登上西方极乐净土……做完了今晚的法事,狄伯伦向一旁的知客僧问:“请问住持回来了吗?”
  知客僧摇头,“住持到豫南访友,要两个月后才回来,请问施主有什么事?”
  “上回在下提过,想在贵宝刹为我族弟立一个牌位长年供奉的事,不知能否尽快办理?”
  看到狄伯伦布满红丝的眼里净是恳求,知客僧也不忍再让他失望,“小僧去问问戒空师兄。”
  “有劳小师父了……”
  住持不在,其他的师弟们又都在忙一桩长达一个月的法事,于是,戒空便放大胆溜到后院和杜九娃分享芬香醇厚的“女儿红”,喝到酣畅尽兴之处,情不自禁悠念出几句诗,“今朝有酒今朝醉……哈!好酒。”  杜九娃也正好喝到微醺,听到他口出豪迈之语,忍不住椰揄道:“喂……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和尚,还”今朝有酒今朝醉“?你根本本不像一个出家人,干脆还俗算了!”
  “笨丫头!你没听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只要心中有佛,何必计较那么多呢?不是有人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嗯……嗯,那个应该是……”
  “想不起来啦?接着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她取笑着。
  “去!会背诗了不起呀?”他老大不爽的横了她一眼,“喝酒只要痛快就行了,喝!干杯。”
  杜九娃看他喝得高兴,便想替自己闷得发慌的日子找些调剂,“喂!老和尚,前殿是在做哪家老爷的法事?我可不可以去开开眼界啊?”
  这庙虽是私人兴建的,在后院的柴房躲了几天,她就发现这间庙除了一般庙宇有的壮严,精致典雅的程度几乎可比富豪宅第,一看就知道是世家大族的手笔;她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富贵人家长得怎么样?好奇得很。
  “妈的!不行。”戒空发现他又犯了口戒,奇怪,好像每回他遇到这丫头,他的酒戒和口戒都守不了。“我们说好的,你只准在柴房跟后院走动,不准逛到别的地方去。”
  “是不是前殿有大金佛什么的珍宝怕我偷,要不你怎么不让我去?”她又想设计他。
  但戒空早有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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