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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就算你听不到-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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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当前进却无法带来任何好处,反而受到伤害的话,那就以退为进吧!只是战略上寻求另一种赢得胜利的方法,我们没必要因勉强前进而弄得浑身是伤。”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出于本能的反应。
  现在,她必须说服他。
  “是这样吗?”
  “战争的最高指标不就是获胜吗?那么,又何必在乎过程呢?”封飒月顿了下,“学手语并不代表就是放弃说话的能力,只是让你多了一项与人沟通的方法,那不就是你赢别人的地方吗?”
  唉,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很扯,要是他不赞同她的论调,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觉得她说的话很扯,不过,他感受到她的用心,就像她所说的,学手语不一定要放弃说话,应该说是让他多了一个沟通的管道。
  “可是会手语的人毕竟不多。”他如此说道。
  听出他的妥协,封飒月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没关系,可以逼其它人学。”
  其它人,指的就是他们的亲朋好友啦。
  “有时候我真欣赏你这股女王般的气势。”也许是年纪最长,她的话通常封苍征他们那些堂弟和堂妹都会听,但不包括宗宫海翔那个自有步调的表弟就是了。
  “嘿嘿,好说,反正他们都不笨,学东西很快,这是让他们尝试新的事物。”封飒月自有一套说法。
  相良陆斗挑眉,看着她好不得意的笑容,只有一个感觉……
  “唉,被你说服了。”
  “哎呀,学手语又不会吃亏,要知道,将来职场上要的不只是第二语言,还会要求第三、第四语言咧!”太开心了,她开始胡乱瞎扯。
  “我会中日英三种语言还不够?”哼,一下子就得意起来。
  “那就多学一种呀!总会给你碰到用手语才会沟通的生意人吧!”虽然对方可能会带个发言人。“那又如何?我又不是商人,不做生意。”他提出最重要的一点。
  “又不是只有商人会碰到聋哑人士。”她马上反驳。真是伶牙俐齿的女人。
  “啊,算了、算了,反正说不过你。”他懒得在言语上争输赢。
  “嘻嘻。”听到他认输,她更乐得像要飞上天。
  “睡觉吧!”劳心劳力的对话后,他需要养足精神。
  封飒月关掉电脑后,窝进他的怀里,发出满足的喟叹。
  “陆斗。”她轻声喊道。黑暗中,他听不见她说话。于是她抓起他的手掌,在上面写了三个字。好不容易看懂的相良陆斗笑了,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窗外的北风呼呼吹,窗内的暖意却满满的……
  第九章
  三月十二日这天是封飒月的生曰。
  相良陆斗在他家为她办了个小小的生日派对,几乎所有的人都来了。
  香槟、蛋糕和三十一岁的蜡烛。
  “又是一个新关卡的开始。”宗宫海翔一副棺材板的脸孔,永远和说出来的话不相搭。
  封飒月挑起一边眉头,“听你说这话,真是令人不快。”
  “恭喜你实践三十岁处女之路。”于是宗宫海翔换了个说法。
  “有时候我真想拿冲锋枪朝你扫射。”她嘴上这么说,却又觉得他说的话很好笑。
  “那我只好……”宗宫海翔慢吞吞的开口,却动作迅速的躲到站在他旁边的封苍征身后,“拿苍征当挡箭牌了。”
  “什么挡箭牌?”没参与他们谈话的封苍征一头雾水。
  封飒月摇摇食指,纠正他,“是防弹衣才对。”
  “那我要把苍征穿在身上啰!”空洞的眼神,宗宫海翔尝试“把封苍征穿在身上”。
  “真是够了,不要乱扯别人下水。”感觉自己被他们联手当白痴耍,封苍征出声制止。
  再不阻止,他们只会越来越离谱。
  “喂,三十一岁的老寿星,快过来。”封士泉对着他们三人大喊。
  封飒月满脸微笑的上前,经过封士泉旁边时,狠狠的打了他一下。
  “年轻了不起,也不想想自己再四年就要跟我同年了。”
  “堂姐,我想你有点搞错啰,再四年我是三十岁,不是三十一,而且四年后你是三十五,我怎么样都跟你有四到五岁的微小差距呀!”就这微小差距,注定他永远比她年轻,谁叫她要先出生。
  她又是一拳打在他头上,“没吹蜡烛前,我都是三十岁!”
  “噢!好痛!”封士泉抱着头,闪到一边去。
  “那你是决定今天不吹蜡烛了吗?”宗宫海翔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插进他们的对话。
  “这样的话,哥哥不就不能表演他准备很久的小提琴演奏?”相良春日语气困扰的问。
  众人的目光看向她,她则看向相良陆斗。
  没有听见妹妹说什么,他完全不了解情况。
  早在一个星期前,他便为了给她惊喜而展开练习,几乎每天都在相良春日家待到很晚,当然,表演的曲目保密到家,不给她任何可能事先知道的机会。
  “……我要吹啦!”
  于是最靠近开关的南绮帮忙熄灯。
  封飒月双手交握在胸前,认真的许愿。
  三分钟过去了。
  “你还没许完愿呀?”封士泉忍不住问。
  “你懂什么?许愿是要专心一意的。”封飒月驳斥。
  “你专心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我想等这讨人厌的蜡烛融化后再吹。”她闭着眼睛回答。
  利用别人生日许愿的宗宫海翔同样闭着眼,“等到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用吃蛋糕了。”
  “偷用别人生日愿望额度的人没资格说话。”
  不用睁开眼,她也知道宗宫海翔在做什么。
  “总之,快吹蜡烛吧!蜡油在滴了。”封苍征出声打圆场。
  封飒月在心里快速的念了愿望三次,然后吹熄烛火。
  南绮按下开关,灯又照亮满室。
  宗宫海翔充当司仪,拿着切蛋糕的刀子当麦克风,说:“那么接下来就请听相良陆斗带来的曲目——听不到,小提琴版。”
  站在客厅正中央,从头到尾一语不发的相良陆斗,手握着那把纯黑色的小提琴,悠扬的琴声流泄而出。
  最近为了记住歌词甚少说话的他,轻启唇瓣,用不甚完美的音准唱出最完美的歌曲!
  “夜,黑夜,寂寞的夜里,气,生气,对自己生气,软弱的电话,又打给你,想,听你,那边的空气,有,什么,精彩的话题,你还是温柔,给我婉转的距离……
  “我的声音在笑,泪在飘,电话那头的你可知道,世界若是那么大,为何我要忘你,无处逃,我的声音在笑,泪在飘,电话那头的你可知道,世界若是那么小,为何我的真心,你听不到……
  “会,很会,伪装我自己,你,不该,背我的秘密,沉重都给我,微笑给你,奔,狂奔,空旷的感情,走,暴走,暴走的伤心,透明的叹息,最后还是我的秘密……
  “听不到听不到我的执着,扑通扑通一直在跳,直到你有一天能够明了,我做得到,我做得到……”(作词:阿信)
  曲毕。
  众人抚掌。
  封飒月脸上始终挂着浅笑。
  他们之间有着一段距离,他上前,主动缩短。
  她微微抬头,望进他黑润的瞳孔。
  他缓缓的露出笑容,把准备了好久的那句台词送给她——
  “生日快乐。”
  他以为自己完整的说出口,却只是气音。
  周围的空气仿佛冻结。
  每个人都露出怔愣的表情。
  只有她脸色不变,嘴角上扬。
  “谢谢。”她用力的抱住他。
  宗宫海翔最先从惊愣中回过神来,赶紧拍手。
  其它人立刻跟进。
  于是没有人告诉他,他终于不会发声了。
  “照相啦!要照相!”封士泉起哄,想要化解因方才发生的事而显得有点低落的气氛。
  封飒月离开他的怀抱,找到搁在桌上的数位相机。
  “哎呀,没电了。你们先吃蛋糕?我去找备用电池。”
  “快点来哟。”南绮朝她轻喊,看得出大伙都有点恍神。
  “嗯。”封飒月笑着点点头,跑回卧房。
  门一合上,她叹了一口轻到不能再轻的气息。
  然后,地上出现一滴水滴……汇集成一摊水。
  “终于……”
  很久以前封苍征就曾跟她说过,如果是在学习语言的年纪就极度聋,那便会影响语言能力,虽然相良陆斗是过了那个阶段才进入极度聋,却不能保证不会受到影响。
  他不是还能说话吗?那时候的她这么问。
  人是很健忘的动物,就像你虽然有汽车驾照,一阵子没开便会忘记开车的方法一样,陆斗二十五岁的时候完全失去听力。那时候的他说话和平常人没什么差别,不过相信你也发现他现在说话的声音飘忽不定,陆斗他渐渐在还忘说话的方法……
  那是封苍征告诉她的。
  大约三个月前她就开始发现他音不准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没想到只不过是一阵子减少说话的时数,便会让他忘记说话的能力。
  人真的很健忘,如果不持续练习的话,就连原本属于自己所及的能力范围都会还失。
  现在想起来,那时封苍征是在提醒她事情的严重性吧!只是不知道过往他从完全失去听力到现在有多大的差别,让她忽略了这件事情有多迫切,等她终于知道要正视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糟糕!不能哭的!她用手拼命扇。
  她抬起头,努力瞠大眼,不想让盈眶的泪水滴下来,却有更多更多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她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哭声逸出唇畔,不能让外面的人,尤其是他,发现她在哭。
  卧房外,气氛还是轻快,却和初时有点不一样。
  宗宫海翔主动在老友身边坐下。
  “我听飒月说你开始学手语了。”
  之前他曾说过,不管怎样,他这辈子都要用嘴巴说话,所以绝对不学手语,看来封飒月让他妥协了。
  “嗯。”手中握着香槟,相良陆斗应允。
  “因为你知道自己不会说话了吗?”宗宫海翔一针见血的戳破其它人亟欲隐瞒他的事。
  “我不知道……我会这么告诉你。”也是他唯一的答案。
  相良陆斗现在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多数是气音。
  “你明明知道。”宗宫海翔说得毫不留情。
  他当然知道,因为他刚才是那么认真的凝视着她,她脸上有什么情绪一闪,他都能捕捉到,她会隐瞒他也知道,所以他就算知道,也得说不知道。
  “但我不能说。”他的眼里有着浓浓的哀伤。
  宗宫海翔首次说不出话。
  “就像我现在明明知道她在房里泣不成声,还是什么都不能说,否则便会辜负她不想让我知道而强逼自己假装没事,什么都没变的体贴,因为我是那么的清楚她的用心,我才这么做。”他永远无法拥抱哭泣的她,当她合上门扉的同时,就已经将他拒绝在外,他只能隔着一扇门板感觉她因心疼他而落下的泪水。
  “为什么不相信飒月很坚强?”宗宫海翔心想,如果是飒月,一定可以接受他的一切。
  相良陆斗露出苦笑,“就因为她很坚强,所以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她会完全崩溃。”
  他从没见过相良陆斗这么笑,即使是在知道自己即将听不见的事实,他都只是平静的接受,不问为什么,如今他居然露出这种手足无措,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笑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有时候我真恨我自己不是看不见,不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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