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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空山遗梦-第12章

小说: 空山遗梦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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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癸……”陆文拓会意后脸颊淡红,尴尬地连忙往外退,“那,盈儿,我晚膳时再回来。”语毕头也不回地跑了。
  是夜,望嵩阁内灯光荧荧。
  官若盈坐在梳妆台前,任丈夫轻手地为她泻下一头青丝,也退下一天的疲累。
  “还有癸水呀。”他边为她梳头边喃道。
  “怎么,你有意见了?”她横他一眼,这二愣子可害她出了糗。
  “没……可是,”他俯下身子搂住她,“我想要个孩子。”
  “孩子?”她浑身一震。孩子?要个孩子?她几乎都忽略了这个问题。“方仪”是绝不会考虑这事的,只因为自私。生个孩子要受怀胎十月之苦,还得熬过漫长的阵痛,生产后又有可能身材走形。带个孩子不像养宠物,你会时时挂心,他会占用你的时间,耗费你的心力,流失你的财产,绊住你的脚步。付出一切还不能保证这孩子能成为栋梁之才,若是作奸犯科更是气死人,何苦来哉?找个东西害自己?
  然而,此刻她动摇了。只为了他一句“我想要个孩子”,一切的困难都仿佛不再严重。他要,她就给吗?他值得吗?
  她轻叹一声,向后偎进他的胸膛,“很想要吗?”
  “嗯。很想。”他横抱起她。
  “那就要吧!”她知道自己失败了,惨败!将自己的私心,退让得一干二净,只为了他一句话,便心甘情愿了。
  时序流转,已是初秋。
  叶儿新黄,池荷方谢。官若盈乘着凉爽,一大早就拉了云扬在亭中对奕。别看云扬这小子总是吊儿郎当的。射箭下棋可是一等一,就连原来百战百胜的官若盈,都不得不俯首称臣了。
  陆云扬一手摆着自己从不离身的纸扇,一手又轻巧地落下一步险棋。
  “臭小子,把人逼到绝境很有趣吗?”官若盈假意瞪他一眼,也下一子。
  “这下可是回天乏术喔!”他起手落子,胜败已定。
  “好家伙,谁教你下的棋?”官若盈甘败下风,不由问道。
  “三哥。”
  “三……你是说陆治!”她惊讶地道。
  “三哥是陆家最厉害的一个了,文武双全,只是怯懦了些。我大哥的才华用错了地方,他是耍弄权术的高手,用来经商真是可惜。要是利用宠信去寻个贪官,包准陆家富可敌国。二哥是丹青妙手、武学之才,但是脑子不开窍。三哥才狠呢!别看他平日哆哆嗦嗦,又挨盈香的骂。江涯师傅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还传授三哥一套独门剑法,好像叫什么‘炙雪剑’吧。武学天下一绝就不论。文的嘛,他自小过目不忘,六艺经传、五行八卦、军事谋略、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知道什么叫‘满水不响,半桶水乱叫’吗?他就是那种人。一天到晚除了看书习武,他几乎啥事也不干。我还经常会被他突然的轻功吓到呢!怪阴的。”他撇撇嘴,一口含下杏儿递来的酸梅子。
  “不对呀,一个饱学之士,哪有像他那么胆小的?”官若盈提出疑问。
  “一般而言是不对劲。但我三哥可是被逼的。”他扇柄一打,扇页全开,小心翼翼探了下发现没什么外人,才凑上前说:“哪个五岁的小孩儿被人强掳上山,每天操练得快断气还能正常的?我偶然听盈香说的,三哥怕血。江涯每次为了练他胆子,把他关在死人房就是四五天。为了逼他自保,丢在野兽堆里就不管其死活了。堂堂一个少爷,才几岁大,心理会正常才怪!要不是爹欠了那个江大侠人情,谁会让自个儿的孩子被人强带上山?任是谁,也没有想过会受这种苦!听人说,我三哥那会儿可是死不肯去了!谁晓得,一回来整个人都变了,到现在他一个人都不敢睡觉,非得盈香陪着。”
  “是吗?那江涯是什么人?简直是疯子!”官若盈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大哥也这么说,从此与江涯断了交。现在一提那人,三哥还怕呢!”
  “你知道的还真多!”她笑道。
  “那是!小的不尽心一点,哪能讨大的欢心呢?”他很狗腿地接过杏儿手上的一盘酸梅,捧到她面前。
  “怎么越看越觉得你像一种人?”她站起一粒梅子,放人口中。
  “什么人?”
  “太监。”
  “什么?太监是什么?”
  她贼笑两声,凑过悄声告诉他。
  “啊?大嫂,你玩笑开大了,那可是我的命根子!”他闻言哇哇大叫。
  “小不害臊的……”她调侃未完,就见刚刚差去取凤梨酥的青莲大呼小叫地冲过了亭子。
  “夫人,夫人!有好戏看了!大厅出事了!”在主子的调教之下,她可谓是对四爷毫不畏惧。
  “什么戏?出什么事了?你说清楚些!”
  “听说金嬷嬷捉了个淫妇,不,是一对‘奸夫淫妇’在厅里受审呢!”见主子没反应,她又加上一句,“庄主也在喔!”
  “呀!”杏儿闻言,忙一脸涨红地躲到云扬身后去。
  “奸夫……淫妇?真是震撼人心哪!你那么兴奋干什么?青莲,最近你似乎很大胆喔!连这种话都不用避人耳目的吗?”官若盈一脸笑意。呵呵,又有好玩的事了。
  “夫人!您别假了,晚了可是没戏看罗!那女听说很漂亮,还有了种呢!快去嘛!”
  “你这丫头,平日里正经八百的,怎么一遇上这事就破功了?也罢,杏儿留下,云扬,咱们一块儿看戏去吧!”她神情气爽地敲了敲云扬的头。
  “大嫂,万一大哥发现了……谈正事可不能让女人在场……”他谁都不怕,就惧畏自个儿大哥。
  “明的不来,咱来暗的。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呢!走吧!”
  “是。”
  官若盈、陆云扬、青莲,一行三人蹲在大厅外的墙角上偷听里边的对话。
  “把这个男人带下去给我抽他三十鞭子,永远逐出青日山庄。”这是陆文拓的声音,他顿了顿,又说:“你也在陆家待了十几年,这规矩也是懂的。既然已被陆家收了房,就算还没有正式纳为妾,你这一辈子也是陆家人了。虽然金嬷嬷说是你们互相自愿的,但你的为人我也不是不知。你自己说,是那男人用强的,还是你自愿的?”
  “庄主!您这么污蔑我金嬷嬷可就不对了!我辛辛苦苦在陆家几十年,哪样事情不是尽心尽力?我可是亲见他们两人在房里干那下流事情!这女人恁地不知耻。都已是半个陆家人了,即使住在主屋外,也不能放荡地勾引男人!不重罚她,我老人家可下不了这口气!”苍老的声音中又带了尖锐刻薄,令人听了反胃。
  “她是谁呀!敢这么对文拓说话?”官若盈悄声问云扬。
  “那是金嬷嬷,她在陆家待了快五十年了,除了我爹,谁也不看在眼里。她这算是对我大哥客气了,你没见过她骂三哥时的嚣张,教训儿子似的!我是敢怒不敢言。大嫂,你以前没见她那是你命大,以后自求多福吧!”他敬谢不敏地摇摇头。
  “我呸!她敢凶我,我让她喝西北风!”官若盈眼儿一眯。敢爬到她老公头上,她让那老太婆吃不了兜着走!
  “嘘!听。”青莲忙打岔。
  三人又安静下来俯耳偷听。
  “你自己说,这是怎么一回事?”陆文拓没理会金嬷嬷的叫嚣,径自问趴跪在地上,一头乱发的女人。
  “开口说话!”他有些不悦地瞪着那个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女人。
  回答他的,仍是沉默。
  金嬷嬷见状忙插嘴,“那是这贱人默认了!庄主,您不会是想偏私吧!”
  陆文拓黯然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按老规矩办吧。”
  “是!”金嬷嬷赶紧答应,指挥着侍卫,“把人给我带到暗房去,照老规矩办!”
  外面的官若盈又犯了嘀咕,“什么是‘老规矩’?”
  “就是有孕的话,就先打掉孩子,然后……”云扬蓦地别扭起来。
  “打掉孩子?弄不好不是会死人吗?然后?还有什么然后?既是刑罚,又有什么好别扭的?”她推了推云扬。
  “这个……是‘坐竹签’,别的家法我不知道,但家法是很严厉的,最遭的还可能被沉塘。”
  “‘坐竹签’?那是什么?”她怎么有种阴阴的感觉。
  “这……”云扬看了看青莲一眼,说不下去。
  青莲见状将她拉至一边,小声道:“这个我听过,就是将竹片削得锋利,然后……插到‘那里面’去。”
  官若盈的头猛然“轰”的一声响,她简直无法置信人的残酷,居然将竹片插入阴道?!简直不可理喻!
  她突然站了起来,往大厅内冲去,惹得余下的两人惊叫出声。
  “盈儿?你怎么在外面?”坐在主位上的陆文拓问道,又转身看向正欲溜走的云扬和青莲,“你们又在干什么?给我站住!”
  深知大事不妙的两人,面面相觑,只有乖乖转回大厅。
  “拓,那个女的被带下去,是要‘坐竹签’吗?”她发现那女子人已不在,只是一个穿着不错的老妇仍站在屋角,见那嘴脸,应该是金嬷嬷没错。正所谓“相由心生”嘛!
  她直条条的问话,令陆文拓不甚自在地轻咳了两声,“是吧。”
  肯定了心中所想,官若盈立刻挥手招来两名侍卫,“你们马上赶过去把人给追回来,不许动那女人一分一毫!”
  “盈儿,你这是干什么?我已经作了决定,此事不容再议!”陆文拓不悦地蹙眉。
  “话没有问清楚,只凭一个奴才的片面之词怎么可以定案?!再说,即便真是做了不好的事,也不能用这么重的刑!”她见侍卫不动,而一时间陆文拓又摆明了不好讲话,便向青莲说:“你去追他们,说是庄主的命令,把那女人带回大厅!有什么事我来担!”
  青莲戒慎地看了庄主的怒容一眼抖缩了一下。但想起自己的主子是夫人,也就横了心向门口跑去。
  “盈儿!你适可而止!她自己默不作声,我能怎样?人证物证都有,她还无故地大着个肚子,说没犯奸淫之罪,谁信!”陆文拓被她的擅作主张惹恼了,也不惜动了肝火。
  “就是嘛!那贱……”金嬷嬷才动口就被她截了话——
  “你住口!主子讲话,轮不到你这个奴才开口!你有本事再给我提一个‘贱’字!我不信我治不了你!平日你在几个少爷头上嚣张,也就过去了,今儿个你敢在我跟前逞能,小心你自个儿这把骨头!”她狠狠啐了金嬷嬷—口,而后失望地看向自己的丈夫,“你平日处理商务,从来都是让人没二话说。为什么一件小小的家事反而不明智了起来呢?先不说她是否奸淫,那是待会儿的事。即便是干了这种事,也不应施这种不人道的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哪能凡事承之以旧?!一个女人,即使是曾属于陆家,但她现在已不再住在陆家了,也就不应该再受陆家的束缚。她有自己的自由,她要与人苟合,她糟蹋的是自己的身子,她污辱的是自己的灵魂!或许她只是太寂寞,她寻求自己所要的又有什么不对?!她自己不以为耻,你们又凭什么对她施刑!她犯了什么错?杀人了?放火了?害了任何人吗?没有!她的存在没有带给任何人不利,她为什么要受罚?!这简直令人无法理解!你们的理直气壮从哪儿来?她又没人陆家门,就是人了,她不屑留在陆家,想找别的男人,大不了将她扫地出门,也不能轻易用刑!这种家规,没有存在下去的理由!毫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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