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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几度夕阳红-第39章

小说: 几度夕阳红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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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孝城倾囊所有,都掏出来放到他手上,临时又收回了几块钱:“留着买香烟!绝了粮可不成!”
  小罗的手又伸向杨明远,杨明远数了数他手里的钱,问他赎毛衣要多少钱,把不足的数给他添上了,一毛也没多。小罗叹口气说:“以为可以赚一点的,谁知道一点都没赚。”
  “听他这口气!”杨明远说:“他还想'赚'呢!也不嫌丢人,脸皮厚得可以磨刀!”
  “磨刀霍霍向猪羊!”小罗大概是灵感来了,居然念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诗来。一面把钱收进口袋里。
  “你刚刚提起何慕天和梦竹,他们现在怎么样?”杨明远不经心似的问。
  “你们还不知道?”小罗大惊小怪的:“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听说他们在沙坪坝租了间房子同居了,”王孝城说:“大概是谣言吧,我有点不大相信。梦竹那女孩子看起来纯纯正正的,何慕天也不像那样的人。”
  “可是,”小罗说:“却完完全全是真的,为了这件事,梦竹的母亲声明和梦竹脱离母女关系,梦竹的未婚夫差点告到法院里去,整个沙坪坝都议论纷纷。不过,小飞燕说,梦竹他们是值得同情的,据说,梦竹原来那个未婚夫是个白痴,如果让梦竹配个白痴,我可要打抱不平。我倒觉得何慕天和梦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合适也没有,一个潇潇洒洒,一个文文静静,两个人又都爱诗啦词啦的,本就该是一对。说实话,老早,我对梦竹也有点意思,你们还记得在黄桷树茶馆里比赛吃担担面的事吗?我一口气吃上十碗,不过要想在她面前逞英雄而已。但是,后来我自知追不上,何慕天的条件太好了,我也喜欢何慕天!罢了,说不转念头,就不转念头!结果倒追上了小飞燕。人生的事情,冥冥中好象有人代你安排好了似的。”
  “我不懂何慕天这个人,”杨明远皱着眉说:“既然造成这个局面,为什么不干脆和梦竹结婚?这不是有点糟蹋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吗?”
  “你放心,”小罗说:“慕天不是个始乱终弃的人,我了解他,婚礼是迟早的问题而已。听小飞燕说,梦竹病过一场,病得很厉害,现在病好了没多久,说不定这两天,我们就会接到他们的喜帖呢!”
  “我认为何慕天不会拿梦竹开玩笑,”王孝城说:“他待梦竹显然是一片真情。”
  “何慕天吗?”杨明远从鼻子里说:“我总觉得他有点纨胯子弟的味道,谈恋爱也不走正路。别人恋了爱先订婚,再结婚。他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和梦竹同居了,说出去多难听!将来再补行婚礼也不漂亮。”
  “或者,他们同居是一个手段,”小罗为何慕天辩护着说:“为的是造成既成事实,好断了高家的念头。”
  “哎呀,只要两个人有情,婚礼早举行晚举行又有什么关系呢?”小罗说。
  “那当然有关系!”杨明远说:“婚姻是一个保障……”
  “我保险,”小罗说:“他们一定会很快的结婚!”
  “才不见得呢,何慕天这人未见得靠得住……”
  “我跟你打赌,怎么样?”小罗说:“我赌他们一个月以内一定行婚礼!”
  “赌就赌,”杨明远说:“假如何慕天有诚意,为什么不先结婚呢?要弄得这样风风雨雨的,到处都是他们的桃色新闻。”
  “赌十包五香豆腐干,如何?”小罗说:“没有先行婚礼,或者是有苦衷呢!”
  “苦衷!会有什么苦衷……”
  “算了算了,”王孝城插进来说:“为别人的事争得面红耳赤,何苦?结婚也好,不结婚也好,是别人自己的事,你们操什么心呢?走!我们到邱胡子茶馆里去坐坐吧,跟他赊账。”
  “我不去了,”小罗说,向寝室外面走:“我赎毛衣去!”
  “那么,我们去!”王孝城对杨明远说。
  三个人一起走出宿舍的门,刚刚跨出去,迎面来了一位同学,分别递给他们三封信。小罗一看,是三张一摸一样的请柬,就高兴得大叫起来:“我说的吧,怎么样!话还没说完呢,请帖就来了,何慕天那个人绝不含糊的!”
  “别忙,”杨明远沉吟的说:“这请帖可有点怪。”
  大家看那请帖上印的是:“谨订于民国三十二年十二月五日晚六时,在重庆市百龄餐厅订婚,敬备菲酌,恭请光临何慕天李梦竹谨上”“这事不是有点怪吗?”杨明远说:“现在还订什么婚?为什么不干脆结婚?”
  王孝城也抓了抓脑袋:“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或者,”小罗皱皱眉说:“结婚是件大事,他们不想马马虎虎的办,大概想等钱啦,或者要得到何慕天家里的支持。但是,管他呢,反正订了婚就是要结婚!”
  “哼!”杨明远冷笑了一声:“订了婚就一定会结婚么?那么,梦竹怎么没嫁给高家呢?这是她第二次订婚了。”
  “好了!”王孝城叫:“订婚也罢,结婚也罢,让他们去吧!我们也操不上心。我要去喝两杯酒,明远,一起来吧,你喝茶,我喝酒!我始终欣赏辛弃疾那两句词:'昨夜松前醉倒,问松我醉如何?却疑松动欲来扶,以手推松曰去!'真够味,希望今天就能喝得如此之醉。走!明远!”
  “好吧,走!”杨明远说:“虽然我不喝酒,但今天可以陪你喝一小杯!有点儿醺然的酒意,比不醉更好!”
  “你们去喝酒,”小罗说:“我赎毛衣去了。”
  “等一会!”王孝城叫住小罗:“我出了钱是给你赎毛衣的,你可别拿去干别的哦!等会儿又看了话剧了,给了叫化子了!”
  “决不会!”小罗叫着说,走远了。
  杨明远和王孝城进了茶馆,两人又是茶,又是酒,谈谈说说。时间十分容易过去,一忽儿,天色就暗下来了,茶馆里到处都点起了灯,两人仍然没有离去的意思。杨明远对着茶馆门口,静静的说:“小罗回来了,不知道赎了毛衣没有?”
  小罗果然大踏步的跨了进来,直接走到杨明远和王孝城的桌子前面,在凳子上一坐,说:“我在城里碰到胖子吴,大家决定今晚在沙坪坝镇口那家小茶馆中聚齐,商量商量送什么东西给何慕天和梦竹,胖子吴的意思,是南北社会员们联名合送,因为大家都穷,恐怕得凑了钱才够。”
  王孝城望着小罗的手,小罗手里有个报纸包。
  “你手里是什么?毛衣吗?”
  “不是!”小罗眉飞色舞的说,举起手里的纸包,撕掉了外面的纸,笑着说:“我买来送萧燕的,好可爱!”
  杨明远和王孝城一看,原来是只玩具的哈巴狗,有白色的长长的毛,和一对亮晶晶的黑眼珠,做得十分逼真,也十分惹人喜爱。王孝城点点头说:“毛衣呢?”“去他的毛衣,这个比毛衣可爱多了!”
  “你把赎毛衣的钱,拿去买了这个哈巴狗?”杨明远问。
  “一点不错!”小罗得意洋洋的。“我保管萧燕会喜欢!”
  “我保管她不会喜欢!”王孝城说:“要是她知道你拿赎毛衣的钱买了这么个玩意,她不更生气才怪!”
  “打赌!”小罗叫。
  “赌就赌,赌什么?”王孝城说。
  “十包五香豆腐干!”
  “外加一碗馄饨!”
  “好,一言为定!”小罗叫:“明远是证人。”
  “无论你们谁赢了,”杨明远说:“我都得沾一份。你们赌得越多越好,我乐得当证人!”
  “现在就去找萧燕,如何?”小罗说:“反正要到沙坪坝茶馆里去,就先到中大去接她出来吧!”
  “好吧!”王孝城说:“马上去!”
  三人出了邱胡子茶馆,穿过艺专的校舍,走了出去。大家在路上走走说说,风很大,寒气砭骨而来。小罗冷得直打哆嗦,鼻子里呼出热气全凝成了两道白色的烟雾。杨明远裹紧了围巾,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王孝城因为刚刚喝了两杯酒,倒反而不大怕冷,望着小罗直摇头:“看!冷成这副德行,还把钱拿来买玩具狗,让毛衣睡在当铺里!别说萧燕要生气,我看了都要生气!”
  到了中大,在女生宿舍门外,找到门房去通报,三人在门口等。只一会儿,萧燕围着围巾,穿著厚厚的大衣,从里面跑了出来,高兴的说:“接我去茶馆吗?我正准备去,一块儿去吧!”看到了小罗,她的脸一沉,没好气的说:“我说过不理你了,你又跑来做什么?”
  “我想出你为什么生气了,”小罗说:“毛衣,是不是?”
  “你知道就好了!”萧燕仍然板着脸:“看你冷得那副怪相,毛衣赎回来没有?”
  杨明远和王孝城相对看了一眼,又转头去看小罗如何应付,小罗不慌不忙的,慢吞吞的说:“毛衣吗?──”说了三个字,就像忘记了那回事似的,突然举起那只哈巴狗来,往萧燕鼻子底下一送,嘻皮笑脸的说:“哈巴狗,哈巴狗。”
  萧燕冷不防的看到毛茸茸的东西,吓了一大跳,好不容易定下心来,才看清是只玩具的哈巴狗。她用手拍拍胸口,喘着气说:“你这是干什么?”
  “这个吗?”王孝城笑着说:“就是赎毛衣的成绩,我们摊了钱给他去赎毛衣,毛衣没赎回来,赎出这么个东西来!”
  小罗仍然嘻笑着,把那只玩具狗在萧燕鼻子前面不停的晃来晃去,嘴里重复的嚷着:“哈巴狗,哈巴狗!”
  “哈巴狗!哈巴狗!”萧燕望着冷得发抖的小罗,气不打一处来,对小罗叫着说:“去你的哈巴狗!你的毛衣呢?”
  “在当铺里。”小罗呆呆的说,接着,又咧开嘴笑了,继续把哈巴狗在萧燕的鼻子前面晃动,傻兮兮的说:“你看!哈巴狗,哈巴狗,很可爱的哈巴狗。”
  萧燕气得说不出话来,但,看到小罗那副滑稽样子,和嘴里一个劲的“哈巴狗”,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可是,笑归笑,想想看又实在气人,就又用手去揉眼睛,一揉眼睛,眼泪就扑簌簌的向下滚,一时间,也不知道她是在哭还是在笑。王孝城、杨明远,和小罗都呆住了。半天后,王孝城问萧燕:“喂,你是在哭呢?还是在笑呢?你是高兴呢?还是生气呢?”
  萧燕揉着眼睛,依旧又哭,又笑,一面用手指着小罗说:“他,他,他,气人嘛!又,又,又,好笑嘛!”
  “那么,”王孝城掉头问杨明远:“你是公证人,这个赌算我赢了呢?还是算小罗赢了呢?”
  “老天!”杨明远叫:“我这个公证人不会做了,到茶馆里去让大家评评吧!”
  百龄餐厅中,何慕天总共只请了一桌客人,就是南北社中那一群,没有一个生人,也没有任何仪式,只等于又一次的南北社聚会,所不同的,是由茶馆中迁到饭馆里而已。
  梦竹这天是一身纯西式的装束,穿著件白纱的晚礼服,衣服上缀着亮亮的小银片,有着绉绉绸的袖口和碎碎的小花边。
  衣服外面罩了件白色羊毛外套,同样缀着银色闪光的亮片片。
  一举一动,闪熠生姿。她消瘦了不少,头发不再像往日那样束成辫子,而鬈曲的披在背上。乌黑的黑发衬托出她白皙的面孔,由于清瘦,一对眼睛显得特别的大而黑。她没有怎么浓妆,只淡淡搽了一些脂粉,整个人看起来纯净得像一条清泉。不过,她显然和以前有许多变化,她似乎更沉静了,更不爱讲话了,除了微笑,她几乎不说什么。而那对温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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