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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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不作的马贼蒙古人数次剿灭都奈何不得!〃众人心头均是一冷卢贝阿颓然道:“我还当他们与天狼子作对定是了不起的好汉呢。”弗雷德一拳砸在地上哼道:“这叫:‘狗咬狗一嘴毛’都不算好人。”阿莫点头道:“是啊听说十二禽与天狼子结仇也是为分赃不匀争夺地盘。”众人想到后有恶狼前有凶徒一时间愁上心来各自叹气。收拾好行李众人方要起驼动身忽听一串銮铃响动便如风过珠帘。众人正自诧异却见一人一骑翩翩过来那马骨骼粗大匀称遍体火红鬃毛奇长空有马鞍却无缰绳马上坐着一名女子红衣裹体纤秾合度脸上有一袭轻纱想是为了阻挡风沙所设。火光摇曳中可见马后横了一支五尺长、半尺宽的长匣乌木镀金颇是郑重。那马奔跑奇快一阵风到了众人跟前忽地前蹄一顿凝如山岳。众人暗中喝了声采:“好骏的马匹!”那女子目光清亮如水扫过众人突地朗声道:“要过天山么?”用的是突厥语又脆又急不失大漠女儿的爽快众人一愣卢贝阿嘴快大声道:“对呀。”红衣女子道:“前面有狼群要性命的便往回走!”众人心神剧震:“无怪狼群没有追上来敢情在前面打埋伏?”不自禁冷汗长流。阿莫强作镇定躬身道:“多谢姑娘相告。”红衣女却不回礼拨马便走哪知红马并不向前打了一个响鼻径自向人群走来。红衣女子诧道:“阿忽伦尔你又不听话了……”说话间眼光猝然落到灰衣汉子身上娇躯一震啊地叫出声来。红马靠近灰衣汉子伸长脖子嗅嗅他肩头灰衣汉子抚着红马鬃毛苦笑道:“老伙计好久不见了。”红马咴了一声鼻子在他脸上蹭蹭。灰衣汉子抬眼望着红衣女子涩声道:“风怜你还好么?”红衣女子身子又是一震面纱上多了几点湿痕忽地怒声道:“不好一点都不好半点都没好过……”她拉开面纱娇艳的双颊上泪水纵横颤声道:“这十年来半点都没好过……”蓦然间她身子一晃忽地堕下马来。这灰衣汉子正是梁萧他西游归来却在此处与风怜相逢。风怜乍然见他乍嗔乍喜百念俱涌一口气转不过来竟尔晕了过去。梁萧一步抢上将她搂住自她后心度人一道真气风怜朦胧中咳嗽数声只觉背上暖流涌动浑身酥麻张眼一瞧却见梁萧一脸关切心中怒气顿消又感羞赧匆匆阖上眼睛低声道:“要你多事呢还不放手?”梁萧依言放手但怕她尚未复元仍是挽着她手定睛细看却见十年不见昔日少女早已长成眉眼未语含情更添妩媚但见她朱唇轻颤虽欲说话但终究哽咽忽地一头倒在梁萧肩头呜呜哭了起来。梁萧心中有愧默然由她靠着。众商人见他二人故旧重逢也不便打扰。风怜哭了许久委屈稍减方才抬头道:“西昆仑你知道么?我寻了你整整六年我没一时不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梁萧奇道:“你寻了六年?有什么要紧事吗?”风怜又落下泪来道:“阿爸临死前叫我寻你。”梁萧一震脱口道:“铁哲先生去世了?难道蒙古人攻进了剑谷?”风怜摇了摇头道:“和蒙古人没干系那一天你不告而别大家都很难过。第二天爷爷突然叫上阿爸两人在剑塔里铸剑。一铸便是三年。但不知为甚那柄天罚剑铸了三年始终难以成形。有一天爷爷对阿爸说天罚剑戾气太重干天地鬼神之忌须以人祭剑始能成形。”梁萧变色道:“以人祭剑?如何使得?”风怜惨笑一笑道:“是呀阿爸也这么说又说真要如此最好去谷外抓恶人祭剑。可是爷爷说这样徒添杀戮戾气更重天罚剑即便成形也是无量凶兵成为天底下的祸害。他说完……说完……”风怜蓦地小嘴一撇扑进梁萧怀里失声哭道:“爷爷他就纵身一跳便跳进了铸剑炉里去了……”众人闻言无不失色。梁萧心头翻起滔天巨浪好半天待风怜哭够了方道:“那你阿爸呢?”风怜泣道:“爷爷以身殉剑天罚剑终于成了形。阿爸承袭爷爷的遗愿继续铸剑。他了疯似的不吃不寐昼夜锻打剑坯足足锻了三个月憔悴得不成样子我看不过去便呆在剑塔里陪他。”她说到这里沉默半晌方才道:“那晚我给他送了饭困倦了就在侧室里打了一会儿吨忽听得外面风雷交加满天的电光似乎都向剑塔聚来。”风怜说到这里不知为何忽地泪如泉涌泣不成声。梁萧心道:“天生雷电莫不是神剑出世引动天怒。”拍拍她肩以示安慰却听风怜勉强止泪颤声道:“我当时懵懵懂懂的只是奇怪为何只打雷不下雨。就在这时忽听铸剑室中一声巨响竟将天雷声也比了下去我跑进去一瞧……却见阿爸倒在地上怀里搂着一把剑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在剑身上……西昆仑剑……剑是铸成啦但阿爸也不成了第二天就断了气……临死前吩咐我要把天罚剑带给你让你守护精绝族的神剑。”她说罢转身将那个乌木匣子捧于梁萧梁萧神色凝重揭开箱盖却见匣中一柄乌鞘长剑有柄无愕锋长四尺乍眼瞧去与寻常宝剑无异。梁萧随手拔剑但觉甚为滞涩微一用力鞘内传出怪响呕哑难听梁萧眉头一皱长剑嗖地脱鞘而出一瞧之下不觉吃了一惊敢情剑身上红锈斑斑竟是一把锈剑。众商人从旁瞧见均感失望:“两个人的性命铸了一把锈剑太也不值了?”风怜瞧出他们的心思美目中满是怒意挨个儿瞪将过去。梁萧看罢略一沉吟阖上匣子重又放回马背。风怜急道:“你不肯收么是不是嫌它锈了……”眉眼一红似要哭出来。梁萧摇头道:“令祖父同铸之剑岂是凡品只是区区德行浅薄当不得‘天罚’二字?你先留着遇上配使之人转赠与他。”风怜大觉刺耳生气道:“这是什么话?西昆仑你怎么啦?天罚剑生了锈你也生了锈吗?”梁萧叹道:“你说得是都生锈啦!”风怜银牙一咬拧眉道:“好啊你不要精绝人才不会求你我……我走便是。”梁萧瞧她眼角细纹如丝不复往日光润暗想她这六年奔波也不知受了几多风霜摧折心头一软拦住她道:“好啦别孩子气我们要出了你上马同行吧。”风怜怒气未消顿足道:“我才不是孩子气火流星是你捉的我不骑。”气呼呼拧过头去梁萧无奈翻身上马挽住她道:“那么一块儿骑吧!”风怜略略挣了一下但终究拗不过心底的情意终究乖乖上马倚在梁萧怀里六年来她苦苦寻找这负心汉子但云山渺渺人海茫茫如何能够寻到风怜背地里更不知淌了多少眼泪如今终于找到大愿得遂心头万钧大石落地但觉这暗沉沉的天地也有了生意行了一程不由意倦神疲打起吨来。困了半晌忽被蹄声惊醒风怜揉眼瞧去只见远处奔来一彪人马。尚未驰近便有人高喊道:“你们遇上狼群吗?”阿莫应道:“遇上啦!”对面人马散成半圆兜截过来。众商人正不知所措忽见三骑人马并骑驰来乃是三个年轻汉子个个俊朗不凡白缎披风里露出一段黝黑刀柄。其中一名黑衣汉子朗声道:“狼群在哪里?”众商人心中拿捏不定都不做声。那汉子脸上如罩寒霜正要作左侧一名红衣汉子道:“乌鸦我瞧他们都是寻常客商若是为难大领必不高兴。”黑衣汉子不悦道:“朱雀我不过打听一二;狼群如此神出鬼没只怕那怪物真是回来了大领也说了让咱们小心从事多方探听。”红衣汉子朱雀道:“打听归打听你别要犯了性子任意动粗便好。”乌鸦怒道:“当我是你吗?”另一绿衣汉子始终神色据傲此时截口道:“我瞧也没什么好问。咱们须得加紧搜寻倘若赶在他人前面收拾了那怪物大领必定欢喜。”朱雀不豫道:“翠鸟你这话未免托大。”乌鸦冷笑道:“怕是你小心了论武功那怪物未必敌得过咱们况且还有二十个神弩手助阵呢。”众人闻言望去众骑士身上都挂有一张四尺弩机沉甸甸的箭袋搭在马侧。阿莫忽地拨马而出欠身道:“敢问三位可是天山十二禽么?”乌鸦傲然道:“不错。”众商人一惊纷纷握紧刀柄。阿莫赔笑道:“‘天山十二禽’个个以禽为号果然不假。”他顿了顿又道:“我们商队遇上狼群死伤惨重。如今恶狼四伏进退不能祈望三位大侠指点一条明路。”翠鸟冷然道:“我们要追踪狼群没有闲工夫……”朱雀打断他道:“他们既是寻常客商理应护送到轮台。”乌鸦不悦道:“你又来多管闲事。”朱雀冷道:“你忘了大领的话吗?”乌鸦血涌面颊怒道:“我哪里忘了?要送便送……”话音未落一声狼嚎猝地拔起悠长凄厉令人心头烦恶异常那三人神色大变齐声道:“天狼啸月。”拨转马头向狼嚎声起处奔了过去。朱雀驰出一程又带着七名弩手折回来道:“前途危险我且送你们一程!”众商人大有难色心道:“你来送也未见安稳天知道你这马贼打了什么主意?”欲要拒绝却又不敢贸然开口。梁萧忽道:“敢问何为天狼啸月?”朱雀瞧他一眼淡然道:“那是天狼子独有的啸声!”众人听得天狼子就在左近都是脸色煞白。风怜瞧朱雀爱理不理不觉心头有气冷笑道:“天山十二禽也是出了名的马贼无恶不作。怎会假装善心护送起客商来了?”朱雀脸色陡变喝道:“天山十二禽虽是马贼但亦有道一不肆虐百姓二不染指寻常客商蒙古人奈何不得咱们便大泼污水诋毁咱们的名声。不愿在下护送的大可自便。”梁萧见他挣得面红耳赤心中犯疑。众客商更加不知所措倒是阿莫镇定振缰而行众人无奈只得尾随。风怜不忿道:“西昆仑自便就自便咱们走。”梁萧道:“我答应照拂他们不可半途而废。”风怜向朱雀一努嘴道:“不是有他护送么?”梁萧道:“天山十二禽名声不佳叫人无法放心。”风怜白他一眼:“你呀一点也不爽快。”叹了口气身子微仰倚人梁萧怀里柔声道:“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放你不下日子越久就越想你……”纵使梁萧聪明十倍此刻也寻不出半句话儿应付只好做个闷嘴葫芦一声不吭。走了一程前方忽又传来一声狼嚎悠长刺耳中人欲呕一声叫罢便听无数狼嚎声齐相应和声势骇人。朱雀脸色微变鞭马驰出。梁萧向风怜道:“咱们也去瞧瞧。”纵马上前火流星脚程卓绝顷刻赶到朱雀身旁朱雀面露诧色脱口叫道:“好马!我出一百两金子买它。”风怜冷笑道:“你做梦么?别说一百两一千两一万两也不卖!”朱雀脸一沉眸子仍盯着火流星梁萧瞧他目光贪婪不由微微皱眉。行出二十余里地上狼粪渐多爪痕宛然。朱雀脸色越阴沉忽然间遥见前方长草里红光闪动朱雀定睛一瞧蓦地神色惨变纵马冲上。风怜兀自张望却被梁萧捂住双眼低声道:“别瞧就留在马上。”翻身下马掠上前去定睛一看却见朱雀伏在两具尸上嗔目咬牙浑身抖。瞧那尸衣衫正是乌鸦、翠鸟。二人连人带马骨肉支离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四周搁着五六具狼尸其中一头背上还插了半截断刃。梁萧环顾四周转身掠出他去势飘忽在草上一纵一跃便无踪迹。朱雀瞧得大为骇异不觉站起身来风怜见梁萧去了夹马便追忽见眼前红影一闪朱雀横身拦在马前。风怜勒马怒道:“你作什么?不怕被马儿踩着吗?”朱雀双眼似要滴出血来厉喝道:“将马给我!”忽地纵起半空中双掌一翻风怜便觉劲风扑面口鼻欲窒忙呼道:“阿忽伦尔……”火流星应声、拧腰斜斜蹿出朱雀一扑落空急转身时只见火流星去若矫龙已在十丈之外了。风怜奔出一程瞧得无人追赶方才停下舒了口气道:“乖马儿又多亏你啦。”她流浪七年能够安然无事大半因为火流星脚程了得。此时她抬眼望去却见四野空旷冷风幽幽拂得草丛瑟瑟作响她胸口一阵堵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