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影大唐-第4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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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霜,一直陪伴着宋缺地左右。
那时候的宋缺正年幼,出身宋家的他很早就表现出杰出的天赋与资质,很早就被定为宋家的下一任的家主,而在这之前,他需要的是磨练自己的武道修为。
父亲是一个严肃严格的人,与宋缺不同,他的父亲,那一代的宋家家主武功并不出众,也不过是达到了二流高手的境界而已,宋家世居岭南,在岭南素有威信,这些威信是昔年宋家先祖在岭南用鲜血铺就而成的,而非是腐儒所说的仁义。
当仁义不足以慑服蛮夷,那么修兵戈以服之。
也因此,宋家对于武功
强的执着,宋家的家主需要强横的震慑力,而宋缺的例外,他有着让人失色的智谋,胸有百万兵,脑袋之中不知道藏有多少的兵法韬略。
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严格地修炼着宋缺与宋智,自己无法达到武道的巅峰,那么就让我的儿子成为武道巅峰的强者,这就是父亲的想法,在这种想法之下,父亲自小就很严格地督促两人学武。
犹记得磅礴的宋家山城之中,每一夜月色婆娑,他在潺潺小溪之上练刀,清冷月色倾泻在刀锋之上,洗涤着刀锋如霜雪的森寒。一刀一式,反复体会着刀意,体会着刀锋随着他的心跳、血脉而贲张的感觉,每一刀都倾注着宋缺的心血与汗水。
他每天都会花上六个时辰练刀,为的只是父亲的一句赞语,但是这个愿望,一直都无法实现。
那时候的宋缺很寂寞,宋家的男儿有着自己的宿命,身在高位,早早地就被定下了家主之位,宋家子弟对于这个未来家主,更多的是恭敬,而随着宋缺刀法日臻成熟,这种恭敬之中很快就多了敬畏。
宋家之中,真正能够交心的不过是他的弟弟宋智。
两兄弟一起修习武道。一起切磋,一起进步,都将自己的寂寞化作了修习武道的动力,唯有如此,心中方才有所寄托。
而很快,他就到了瓶颈,寻常的武道修行已经不足以让他有所突破了,于是。转战天下就成为他要面对地抉择。
他还清楚记得,离开宋家山城的那一夜,他拜见父亲,父亲并没有见他。他从房外透过薄薄的窗纸看到父亲并不高大的身影,这些年,他苦修武道,从不曾细细地看过自己的父亲。虽是隔着窗纸,看得并不仔细,但是他依然看到父亲的身形苍老了很多,岁月如此无情。当年他眼中高大的父亲,如今已经慢慢有了老态。
在他黯然离去的时候,父亲方才淡淡地留下一句话。“宋家男儿没有失败者。若是不能创出一番名头。那么你就不要回来了!”
那时候,他只感到喉间一阵热血涌动。眼前一阵模糊,恍惚之中,他很用力地说道:
“孩儿再回来,必定是名动中原,天下闻名之时!”
月色迷茫,人影婆娑,一人一刀,踏出了宋家山城,踏出了岭南,踏上了风起云涌地江湖路。
那一年,宋缺青衣年少未成名。
……
宋缺未成名,正是青衣时。
走出了当时依然是荒蛮的一方岭南,踏进了繁华江南,这不同于岭南偏僻之地的热土,让宋缺看到了新的世界,若是他以前不过是井底观天地青蛙,那么,现在这只青蛙已经看到了井外的天地。
原本郁郁的心境一时间为之而一震。
苍天如此之广博,大抵如此的厚重,若是拘于自己地心境,那么又谈何武道修为?
他见识了很多异于岭南的东西,江南风物,繁华鼎盛,金陵烟粉,醉生梦死,他在江南凭借着一柄刀,转战江南三千里,败尽英雄豪杰无数。
但是江南承平日后,陈朝有长江天险,不思进取,醉生梦死,于此,江湖之上也是如此风气,让当时的宋缺好生失望。
他踏上了北上之徒,一人一刀。
那时他离开岭南后半年的光景。
江北英雄,关中豪杰,燕赵高士,宋缺一一挑战,他地刀道修为日臻成熟,无论是刀法、心境的修为都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也是那时候,已有名气地宋缺挑战了天下第一刀地霸刀。
斯时,宋缺略有名声,但也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地小子,而那时候,霸刀岳山早已经败尽中原英雄,刀下不知道多少刀道高手饮恨,赢得赫赫霸刀威名,手中之刀霸道无匹,被誉为霸道,当时的宋缺挑战岳山,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他依然记得那一夜,同样地月夜,明月如霜,照在他的刀上,如水。
以月色洗刀,洗尽刀上血迹。
那一战,他心无旁骛,精气神都集中在刀锋之上,就是那一战,他感到自己的心神与自己的刀从未曾有过地贴近,刀即是他,他就是刀,天地万物,出了他的刀外,再无他物。
得刀,然后忘刀,舍刀之外,再无他物。
这就是他的刀,不再是单纯的器物,也不再是单纯的杀人利器,而是他的刀,他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刀。
也就是那一战,他领悟了自己的刀道,晋身宗师之境,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天地,那一战,他大败当时天下第一刀霸道岳山,让霸道心中郁郁数十年,至今不知道所踪,也是那一战,他宋缺天刀之名初
一战成名天下知,无数的人找上门来,希冀击败宋缺,扬名立万,但是无不被宋缺杀败,其中有天级高手,也有名不副实之辈,但是无论如何,经过了连番的厮杀,他的心境、刀意都到了极高的境界。
而后是挑战天下英雄,不知道多少的豪杰英雄被他手中的刀杀败,那柄在街边铁匠铺打造的凡刀也成就了天刀之名,俨然是神兵利器,与他有过交集的高手不知道多少,不少的青年才俊更是数十年后依然是风云人物,静斋碧秀心、阴癸祝玉妍、邪王石之轩、鲁妙子、明月……
但是到了宗师境界的他,再也无法找到新的天地,之后天下风云色变,隋朝代周。杨坚篡位,南北一战将临。
他遇上了下山的梵青惠,两人有了一段情缘,也有了两人的南北之争,两人俱是心智坚韧之人,都是无法说服对方,他也因此南归,斯时。他父亲地病情也为他所知道,父亲死前握着宋缺的手,因为回光返照的原因,他双目炯炯有神。透着无限的热切,双手紧紧握着双宋缺的手,“宋家就交给你了,一同交给你的还有我的信念。无论好坏,我都希望缺儿你一起继承下去!”
也是这一刻他继承宋家的家主之位,在宋智地辅助下,两兄弟将宋家的实力扩大了很多。然后是整顿岭南土人部落,整合成军,抗击杨坚。屡战屡胜。最后只是因为天不予我。时不待我,方才臣服南方。成为镇南公,成为隋朝一方屏障,这确实是宋缺毕生耻辱。
之后成亲生子,传宗接代。
他也指腹为婚的妻子结合,这是一间很明显的政治婚姻,他地妻子是岭南大族,五胡乱华之时南下,一直都坚持着汉人正统,在南方有着强大的影响力,与妻子的结合可以说是很好的结果。
妻子是一个贤淑地大家闺秀,性情贤淑,温柔体贴,宋缺继承家主之位,先是操心于抗击杨坚,后来降隋,有事潜心武道修行,其中不免冷落了妻子,但是她总是默默地在宋缺的身后操劳着宋家的家事,宋家也因为有了这样的女主人而更加地和洽温馨。
之后是玉华、师道等子女出生,诸多子女之中,最为被他看重的无异是师道,师道生性良善,资质、悟性都是上上之选,只是胸襟、气度所限,让他武功勉强到了一流的境界。
数十年来,他从不曾踏出岭南半步,世人莫不以为是因为当初与梵青惠争执,他有不出岭南之语,几十年来,只怕梵青惠常常会以此而沾沾自喜,却不知道宋缺这些年来,特别是在妻子死后,于岭南苦修,以求刀道。
对于妻子,他可以说是有着一腔地歉意,待到妻子郁郁而终后,他方才发现,原来那抹一直追随在身边,让他早已经习以为常地身影早已经深深地刻烙在他地心上。
“原来我早已经习惯了,因此不曾看到。”
妻子临终之时,也是明月当空,只是同一轮明月,再无当初的宁静之感,凡是无限地悲伤冷漠,宋缺斯时方才发现自己心中所感,无数日夜的携手已经将两人感情烙在了两人的心底之中,到了此时方才发现,只是可惜,已经太迟了。
妻子死后,他在宋家城堡之中植下了妻子最喜欢的风竹,睹物思人,此情只堪相忆。
很多的事情,都是在失去后,方才懂得珍惜,殊不知道再也没有珍惜的机会了。他孜孜以求刀道,其中不无妻子的原因。
刀,已经是他心灵的寄托了。
于他眼中,刀道即为天道,上下求索,天道漫漫,不过是我心一瞬,他一直孜孜不敢倦怠半分,方才略有所得,到了三月之前,与宁道奇静念禅院一战,方才突破了那薄薄的一层窗纸。
大宗师之流,可谓前无古人,就是后来也应是少有人能够企及的高度。武道修为自古便是寂寞之旅,到了这样的境界,心中那种寂寞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也让他更加渴望更上的境界,那种与天地同在境界的感觉。
在这之前,所有阻碍我的,我都会用我的刀将他斩开。
当年的岳山如此,如今的宁道奇也是如此……
往事如烟如尘,转眼间在眼前闪过,半生光阴,或是荣耀、或是寂寞、或是悲伤,都凝聚在心头,让他心头百感交集,心有所感,刀有所动。
“给我开!”他怒吼一声,声如雷动,手中石刀爆发出惊人的刀气。
悲喜、苦乐、爱恨、痴缠……诸般的想念感觉纷至沓来,都凝聚在这一刀之上。 ,
第一一章第十五节伤 心境是一个很炫秒的东西,摸不到,看不到,道不出,说不明,但是确实是重要万分,武者修行,一旦心境失守,便是再难以寸进,更加严重的更有可能走火入魔,昔年,邪王石之轩因心境破绽,无不复宗师之境,气候费尽苦心,想要得到圣舍利,不过是为了补足境界之上的破绽而已。
境界上的修为之重要可见一斑,慈航静斋剑心通明剔透通明,古井无波,这确实是江湖中人普遍追求的心境境界。
但是,宋缺斩出这一刀的心境却是烦乱繁杂,各自心思全然涌上心头,若是旁人,只怕早已经是走火入魔,粉身碎骨的下场,但是宋缺却是将所有的心绪凝聚在这一刀之上。
刀出,石刀带着无比玄妙的弧线斩出。
面对这一刀,万般感觉油然涌上心头,那时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悲喜、苦乐、爱恨诸般情感冲击着心灵,在这一刀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已经心灵失守,提不起一丝的反抗。
宁道奇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凡尘世间种种悲喜、爱恨冲击着他无波的心境,他数十年苦修,早已经无波的心境也在这强烈的情感下被撼动,有了短短的一瞬间的失守。
只是一瞬间的失守,但是对于高手之间,已经足够。
“好可怕的一刀,这一刀已经不再是劲气、真气的冲击了,而是心灵心境层面上的攻击了!”傲雪心中暗自想道,面对这一刀,他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