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同人)傲慢与偏见之赤黑贵族人-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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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人瞧见,难免会有猜疑。
营地里很安静,不远处战场上的锣鼓与厮杀声,都能听得分明。
拉斯菲尔蒂看看自己手上有些淡去的茧子,笑容有些苦涩——分明是近在咫尺,而她却只能扮作高雅的世家小姐。
修奈泽尔毕竟对她很照顾,腾空一帐篷让单独住。想来如她这般身份的女士,确也不合适与那行伍间的女子共同起居。
这大概,是这种身份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
午间,打着瞌睡的拉斯菲尔蒂被旧团里的下属不由分说地叫醒,迷迷糊糊跟着他们七拐八拐,又迷迷糊糊进了医疗营。
消毒酒精的刺激气味,让她的睡意醒了大半。这才发现营里的每一张面孔都是熟悉的,每一张面孔上的表情都是说不出的奇怪。
人们看见她来了,纷纷让出一条路。然后她就看到了,本在人群深处中一张血染的躺椅,躺椅上躺着的正是波尔希思。
医师护士还在不停地为他处理伤口,擦拭的棉球无不染满血色。
费德里与邓普斯立在躺椅的两侧,一身尘土的盔甲还没顾得上脱下。仔细看来,许多人都像是匆忙间赶来,也不知道刚下战场的他们是不是来得及吃上一口午餐。
费德里说,波尔希思早上很有精神,他表现得太正常就像八年前那次,所以很不正常。然而战争不是儿戏,军队的阵容连夜定下,绝不能因出于个人原因使发生变故。他和邓普斯就嘱咐波尔希思帐下的士兵,留心一点。
等到正常上了战场,于敌军交战激烈,要士兵时刻注意波尔希思的举动,显然不可能。也就是他们疏忽的这一会时间,波尔希思当真不要命了得,任由敌军的长剑穿过他的胸膛。
医生处理了很久。营里等待的人进进出出、走走回回不知多少回。
终于在傍晚,止住了他的血。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安全。
这句不长的话落在每个人的心里,如同警钟敲响,医疗营里立刻又安静得只剩下了呼吸。
外边却是嘈杂一片。马蹄嘶鸣,似有人擅闯军营,横遭阻截,呐喊声、呼叫声、斗殴声混成一团……
里面的人谁都没有心思去理会,因为医生又接着说了下去:
“接下去,要看他自己了。如果他能在三天内苏醒,哪怕只是睁开眼睛又闭上,我都有信心救活他。只是……”
有些话他不必说,大家也能懂。
只是波尔希思本就是一个求死之人,又如何指望他求生意念爆发,在三日之内苏醒。
“难道就没有人能帮他吗?靠自己这种话,医生你不觉得很不负责任吗?”
营里并没有人发问,质疑的声音是从门口传来。
齐齐回头,他们看见了门口那个逆光的身影,和背后追击而来的士兵。
竟是那个硬闯的人。竟也叫他们个个看得呆了。
☆、Chapter。25(2) 生死一线
***
所有人都呆滞了。
卫戍兵想不到这个等候登记的人,听到医疗营里的年轻贵族生命垂危,会发了疯一般地闯去。更想不到这个浑身伤疤累累的人,气力不输给任何人。
医疗营里的人也想不到,想不到这个人会来,更想不到来的是这个人。
竟是这个,波尔希思朝思暮想、苦苦等候的,千基妲。
她没有死。他却快死了。
他如果能多等一会儿,也许此时此刻人们看到的,是一个大团圆的欢呼场面,而不是这样悲伤、这样叫人叹息的几乎别离。
到底是天意弄人。
医生并不认识千基妲,但他却被所有人奇怪的反应所感染。
没有答案,回答千基妲的全部,只是不可思议又带着惋惜的眼神。
“医生,你告诉我,这世上有没有哪怕一个人还能救他?不管他是谁,我也会找出来的。”
她又问了一遍,问得比第一遍更坚定,更动人。
“你怎么找得到……”医生长长叹息,他已经看出来这个女孩就是波尔希思为之死的那个,“如果还有人能救他,那一定是布鲁特。只是这些年来,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布鲁特。
这个名字有人是知道的。
拉斯菲尔蒂、费德里、邓普斯三人交换了眼色。
千基妲瞅见他们的小动作,洗从心生:“你们知道?”
还来不及听到三人中任何一人的回答,外间又是喧喧闹闹一阵,似有什么人被簇拥而来。
随着卫戍兵高唱“殿下驾到”,乱哄哄的人群立时战队分列,于两侧向道路中央躬身垂目。
千基妲并不知道这些年来拉斯菲尔蒂等与修奈泽尔的恩怨种种,她只记得八年之前凯厄司边陲,那个姗姗来迟、不曾相救的王族恶人。
偌大一张医疗营里,唯有她直挺挺地站着,带着满眸喷射欲出的怒火。
拉斯菲尔蒂三人军职颇高,是以人人静待而他们踱步到门口迎接。拉斯菲尔蒂回头,恰见情绪激动的千基妲,暗道不好。费德里与邓普斯也留意到了她,箭步跨出,一左一右将她夹持,以免她有什么惊人之举。
修奈泽尔已经掀开帘子进来,神色倦倦淡淡,唇线紧抿,半天才道:“都挤在这里做什么?闹哄哄的,不知情的还以为劫营了。”声音也是一贯的淡然,甚至还有些悦耳。就是这样平静的语调,却听得人人不寒而栗。
“你!……”千基妲话音刚起,便被早有准备的二人掐断。饶是捂住她嘴的手掌被咬得生疼,邓普斯也不肯松手。
修奈泽尔却只是淡淡看去又淡淡收回视线,费德里的惴惴不安、千基妲的暴怒难泄、邓普斯的疼痛难忍,仿佛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注视着拉斯菲尔蒂,淡淡问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她的目光却越过修奈泽尔,直到看见千基妲被稳稳止住,才露出了点滴的安心,缓缓答来:“殿下,波尔他……”
她欲言又止,他却听得无比明白。
“除了他们三个,还有新来的,全散了。”
话音刚落,帐里帐外所有人如蒙大赦般地敬礼,而后脚底抹油地溜走。生怕走得慢了,又被这位看似温柔,实则狠戾的都督抓住数落。
***
医疗营里除了点名留下的,还有波尔希思和修奈泽尔,连军医也被赶走了。
没有了闲杂的人,不安分的眼睛,内里仅剩的安静反倒让人感觉窒息。大概是一直以来,忙乎左右,都没能仔细瞧见波尔希思惨白惨白的脸色,所以也并未感到怵目。
费德里与邓普斯松开了对千基妲的钳制,此时此刻她才恍然,原来多年以前她的战无不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都让着她。再强大的女人,也会败在天生不足的气力之上。
邓普斯的手被千基妲咬得渗血,费德里拿来棉球为他覆按。千基妲眼中一闪而过的歉意,很快被怒火取代。
“他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让你们一口一个殿下叫得欢?还有,老爹在哪里?为什么我问那些士兵维勒兵团,没有一个人知道?”
千基妲压根没把修奈泽尔放在眼里。曾几何时,他们也都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是,再多的倔强顽固,到头来都是对自身的嘲弄。他们终究向时间妥协,向他妥协。
邓普斯颇为玩味而讽刺地看着拉斯菲尔蒂,仿佛在问她,你要如何回答。费德里担忧地注视着邓普斯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做出些什么,更加激化千基妲的怒气。
然而,他们终究忘了,拉斯菲尔蒂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锋芒毕露的小女孩。所有种种,俱都融化在她漫不经心的浅浅笑容里,“成年往事莫若误会纠葛,不过说来话长,何须再提。”
不是不须再提,而是她不敢也不想再提。
千基妲果然显得很惊讶,修奈泽尔抢先截口命令。
“邓普斯,去拿套军服给她。再找军医在波尔旁边给她留个床位。至于你……”他顿了顿,看向拉斯菲尔蒂,“跟我出来。”
拉斯菲尔蒂走过千基妲身边时,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你放心陪着他,我会带那个医生回来的。”
修奈泽尔的主营到底比普通的营帐舒服许多,矮柜上几个羊皮袋鼓鼓囊囊,一看便知是盛满了酒水。
拉斯菲尔蒂算不得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拧盖,嗅嗅,当真好酒。回头却见修奈泽尔俯身忙于文书,便悄悄喝了一口。
她并不真的以为他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正如他不是真的没有看见她见到酒就发亮的眼神。
多年来养成的默契,即使在这肃杀的战场边缘、军机重地都没能动摇半分。
她喜欢玩闹,他便由着她。
羽毛笔在灵活的手指下不时发出“刷刷”的书写声,头也未抬的修奈泽尔沉声问她:“你还要救他?”
他用了“还”这个字。自然而然地,让人想到第一次。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自作孽?我也觉得。他想死,我成全他又有什么不好。”她喃喃道,听不出是玩笑还是揶揄,“可惜当初我没有那样的眼光。”
修奈泽尔没有接话,她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显然还有后文。
果然,又听她说:“只是毕竟千基妲活着回来了。能尽的努力,总要试试,不是吗?”
“你以为,救活他的机率有多大?”他总是这样,现实得有些,不近人情。
“接近于零。”
他终于叹了口气,回头对上她无奈的眼神,从腰间接下一块令牌。
“去找两匹好马。既然要做人情,也得做得像个样。”
***
拉斯菲尔蒂到达哈福德郡,已是次日清晨。
一夜米食不急、兼程赶路的日子,到底有些久违。路过郡界石,她放慢马速,抽闲喝了口水。
虽然劳累,到底也是欢喜的。
早起散步的小姐先生,三三俩俩结伴说笑,战争的阴影并没能影响到这个简单朴实的地方。忽然看到不算很快毕竟还是奔过的马,行人都吓了一跳。有人看出一身军装,也有人认出了拉斯菲尔蒂。
不过多久,穿着军服的拉斯菲尔蒂又回来的消息传遍了村落,人们争相蜂拥着观望。
拉斯菲尔蒂垂眸看了看自己肩上的高阶军衔,暗骂自己走得匆忙。然而马蹄还是一刻不停地奔腾,她脑海里满满是找人救人,竟也顾不上许多。
人们指指点点说说闹闹,不懂她为何突然去而复返,更不懂她赶着匹空马的道理。
一人两马在佩吉家门口停下。
她甚至等不得马童将马拴好,管家进门通报,便匆匆闯了进去。
管家愣愣地看着她,才出口的话也忘了说下去。屋里还有客人,是来告诉佩吉她莫名回归的班纳特小姐们。扎恩先生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报纸。
佩吉母女呆在原地,完全想不通尊贵的大小姐怎么忽而变得野蛮。伊丽莎白满肚腹诽讽刺的话早端到了嘴边,只等主人回过神,便要开始攻击了。
而拉斯菲尔蒂连这点耐心都没了。
“先生,借一步说话。”她说得很匆忙,声音却是低沉有力得不容拒绝。
扎恩先生放下报纸,见到她戎装加身,也见到了她眼里的焦躁与坚定,心底有了七八份计较。二话没说,一边点头,一边随她离开。
***
“如果你是要我随你回去救人,你大可不必说。因为我不会去,我想上一次我和公主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扎恩先生并不如看起来那样和蔼,至少他与拉斯菲尔蒂说话十分严肃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