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男子的来信-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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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人可以!
她是最纯洁神圣的,和店里那些下賤的女客完全不同。那些女人都是发情的母猪,而她却是纯洁的象征、天使的化身。
她是他的光,唯一的希望;她是他黑暗的生命中唯一的救贖。他需要她的指引,她的光和温暖;他需要她的解语,像天使一样的笑。
她是那样的圣洁光辉,令他不惜葡蔔在她身前,亲吻她的脚。她是他的救赎、他所有的光、他唯一的明亮——上帝啊!她是他腐败的肉体在欲望橫陈的迷惘暗流下,唯一能滌荡他的污秽肮脏的清流圣泉。
她也是黑暗世界中所有的明辉。他唯一的救贖啊!最纯洁的天使——不!没有任何人可以碰触他的天使!任何人都不可以!
他看见黎北潇站起来,走到他最纯洁的天使身旁,殷勤地攬助她起身,为她披穿美丽的薄衣裳。她伸手轻轻挽住黎北潇,仰着头,对黎北潇展露出天使一样的笑。
啊——
他,如负伤的野兽般,从喉嚨里发出一声哀吟。他最纯洁的天使,他唯一的救赎——
酒杯突然破碎,鲜红的血静静滑过他的手腕,滴入洁白无瑕的瓷盘。
第十三章
黎北潇驾着“青鸟”出现的时候,高日安已经在那里等了半个钟头——他摸不定黎北潇的时间。
他知道黎北潇是来接黎湘南的。不管怎么样,他今天一定都要跟他好好谈谈。
“黎先生,能不能占用你几分钟的时间?我有事想跟你谈。”黎北潇停妥车子,走向舞蹈学苑大廈,高日安追上去说。
“是你!”黎北潇有些意外,眉毛一扬,神色相当跋扈。“你想跟我谈什么事?医生。”
“有关于湘南的事。”高日安微微皱眉。黎北潇的气焰很狂,而且目中无人。他是那种侵略型的男人,气质中充满着狂气,有种懾服人的力量,但并不是令人很愉快的感觉。
“湘南?”黎北潇又扬扬眉。“你想跟我谈有关她的什么事?”
“还是找个地方聊吧!这里不方便。”高日安看看四周,又加了一句:“我的研究办公室就在隔壁大廈,你知道的。”
黎北潇眼神一斂,露出精光,似乎想看穿高日安,想探查他到底有什么目的。高日安神色平常,紧抿的嘴角却带着倔强。
“有什么话,等我接了湘南再说吧!”黎北潇扬扬眉,露出嘲护的表情,要笑不笑的。
“我想说的事不宜让湘南听到。”
“哦?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黎先生!你到底有没有男人的担当?”高日安不顾一切,用相当重的语气说。
黎北潇的眼神霎时像集鷹一样,锐利、刺人,又聚光,对高日安看了又看。高日安昂着头,毫不畏惧地迎视黎北潇锐利的眼光。
“好吧!我倒想听听,我是怎么没有男人的担当!”黎北潇鷹一样的眼注视高日安良久,见他并不退却,终于答应高日安的要求。
他们走后,阴影中闪出一个人影。他躲开阳光,站在角落边,盯着黎北潇那辆蓝色“青鸟”很久很久。
过了没多久,大廈走出一群鶯鶯燕燕、青春明媚的女孩。黎湘南走在人群的最后面,看见“青鸟”,嘴角就不禁漾起笑。她正想走向“青鸟”,身后有人叫住她。
“湘南!”乔志高反常地穿一身湛蓝的衣裳,像天空的颜色,阳光下,显得很耀眼。
“志高?”乔志高意外的出现让黎湘南吃惊。她收收神,微笑说:“真巧,在这里碰到你。有一阵子没见了,最近好吗?”
就是那微笑——天使一般的光亮!
乔志高看得出神,久久才回答说:
“很好。你呢?你看起来越来越明亮,像天使一样。你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是纯洁的象征,天使的化身……”
不知怎的,乔志高说这些话时的神态和口气,让黎湘南有种不安感,觉得那神情透着古怪,有些阴森寒冷。
她身体微微顫抖,说不出的不自在。
乔志高静静看她一眼,突然哈哈大笑。
“对不起!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吓着你了是不是?”他笑说:“这是我写的小说中,里头的一段话。没忘记吧?我说过我是个落拓的作家。”
作家?黎湘南仰头看着乔志高,想笑,却笑不出来。
“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乔志高含笑看着她。“对了,你想不想看看我写的那些小说?我就住在这附近。要不要去坐坐?肯赏光吗?”
住在这附近?黎湘南心头条地掠过一阵奇怪、不舒服的感觉,但只是一瞬间的事。她没有多想,稍微迟疑地看一眼那辆蓝色“青鸟”后,很快点头。
“等等!”她对乔志高说,奔到“青鸟”旁,敲了敲玻璃窗。
窗里没有反应。她遮住光线,探头仔细看,才发现里头没人。
“奇怪……”她脱口咕哝着。
“怎么了?”乔志高靠近来。“好漂亮的车子,不比我的‘火鸟’差!”
“火鸟?”黎湘南不禁感到好奇,跟着乔志高边走边问。
“你见过的,就是上回那辆车子。”乔志高笑着解释。
当他们穿越马路时,那种隐约不安、模糊不祥的感觉突然又湧上黎湘南心头;等乔志高带她走进那幢和舞蹈学苑正面相对的大廈,乘电梯登上顶楼时,她心中那种隐约、说不出的不安感更深了。
“吓了你一大跳吧?我就住在对面。”乔志高打开门,回头笑着,侧身让黎湘南进去。
一进门,迎面而来的就是那一整面由天花板直落到地板的落地玻璃窗。中间的部份开了一丝縫,风吹进来,有一边的透明窗纱就随风飘啊飘的。
黎湘南慢慢走进屋里,眼光缓缓地移动。
她先注意到墙上那些处处可见,四四方方,一搭一搭的白印子。好像在那上头,曾长期贴着什么。
按着,她注意到书桌上的电脑,电脑旁一堆列印好、凌乱的纸张。另外在旁边,有一叠叠得相当整齐的电脑打字稿,看起来应该是小说文章之类的东西。
然后,她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那一整面落地玻璃窗。墙对面,赫然是舞蹈学苑的教室。
“怎么都不说话?”乔志高朗声问。
他关上门,落了一道又一道的锁,走到黎湘南身后。
黎湘南极快转身,不自然地微笑,显得有些侷促不安,极力想掩饰那股不自在,耸耸肩说:
“没想到你住得离舞蹈学苑那么近!房租不便宜吧!这个地段的房子都相当昂贵,离谱的坑人。”
她不知道她心里那种莫名、没来由的不安——甚至接近恐慌——是为什么。她确定绝对不是因为知悉乔志高的牛郎身份的关系。但她说不出为什么,心神异常不宁,觉得空气中泛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你怎么了?笑得那么不自然!你冷吗?我看你有一点顫抖。”乔志高仍然微笑着说。
那微笑让黎湘南心头突然起了一阵顫慄,她打喉咙里咕哝出一声,近乎呻吟地说:
“对不起,志高,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先告辞,下次再过来看你的作品好吗?”
“怎么那么不湊巧?”乔志高带笑逼近她。“你还没看我写的小说,多待一会好不好?”
黎湘南大叫一声,推开那个笑脸说: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乔志高神情大震,变得又冷又阴,像世界末日来到一样。他抓着头发,摇头吶喊。
“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了?”他带着哀伤的语调说。
黎湘南突然感到一股歉疚。她绝不是因为如此而鄙视他,全然是因为心中那种莫名、说不出的不安情绪使然。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请你别放在心上。”她歉然说。
“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了,所以你轻视我,鄙夷我对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
“不然是怎么?”乔志高逼向黎湘南,又哭又笑。“哦,是了,你害怕我对不对?是不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志高,你误会了,我不是——”黎湘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乔志高的神情叫她害怕,他的情绪太过激动,不太像正常的人。
“我误会了,我误会了!”乔志高嘻嘻地笑,突然又哭丧着脸,捧着黎湘南的脸颊,怕冒犯她似地又赶紧缩回手,压低声音说:“你不要怕。你怕我吗?不要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是我最纯洁的天使!”
到底怎么回事?乔志高的样子大不正常了,像——像——
黎湘南紧咬着唇摇摇头。怎么会这样!
“你是我最纯洁的天使……”乔志高不停压着嗓音说。他慢慢后退,突然拉开书桌的抽屜,嘩啦嘩啦掉下来一堆堆尺寸不一的黑白照片。
“看!这都是我为你拍的!”乔志高献宝贝似地,从书桌底下拖出一箱盒子,打开盒蓋,取出里面的东西,极快速地架起一架单筒望远镜。
“看!”他将镜头调向黎湘南,湊眼瞄了瞄,怪笑说:“我用它天天看你,看你,看你……”
黎湘南看着地上那些照片,明白了墙上那些白印子形成的缘故。她将目光从那架望远镜,再掉向玻璃墙外对面的舞蹈学苑,轻轻摇头叫出来:
“不!不!不——”
她越叫越大声,一边往后退。乔志高逼近过去,挡住她的去路,哭着脸哀求说:
“不要!请你不要离开我!”他极快地抓起桌上那叠文稿,胡乱翻弄说:“看!这都是我为你写的!‘她是我最纯洁的天使,唯一的救贖。她是光的使者,天使的化身,引导我脱离黑暗污秽的浊流’。看!你看啊!这都是我为你写的!”
他一步一步逼向黎湘南,黎湘南不停往后退,被地上那堆照片绊倒跌坐在地上。乔志高蹲下来,拿着那叠文稿湊向黎湘南,压低令人神经顫慄的嗓音说:“看啊!拜托你看一眼,这都是我为你写的,还有这些照片——”他伸手抓了抓地上那堆照片,神情又顛又疯又狂。他捧着那堆照片移向黎湘南,缩着脖子歪头朝她望了又望。
“不……不……”黎湘南无处可退,喃喃摇头。
她虽然害怕惊惶,又恐惧慌张,意外地,却一直没有哭泣流泪;她一点也不镇静,全身都在发抖,呼吸也全乱了,但她就是没有哭泣。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惊怕得连声音都在发抖。
高日安的职业敏感没有错,乔志高果然不正常。但他为什么会如此?什么原因使他变成这样?
“哼!那些女人——你知道的,来店里的那些女人——”乔的高将脸湊向黎湘南,语无伦次地说:“那些女人,全都是发情的母猪!下賤!无耻!肮脏!我恨她们!我恨她们!”乔志高突然站起身,忿怨气怒地咒骂。骂了一会,他突然又变得非常温柔地看着黎湘南,近乎膜拜地说:“只有你不同!你是纯洁的象征,天使的化身,是我最纯洁的天使——”
“我!我不是——”
“不!你是你是!”乔志高神经兮兮地吼叫:“谁说你不是!你是!你是!你是!”
黎湘南再也无法忍受了,乔志高简直疯了!
她不懂,他一直那么正常,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从她进入这个房子,他就显得有些异样;等到他知道她已经得悉他夜晚的职业身份后,他就变得如此不正常。
难道,那就是他的“极限”?
黎湘南突然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一震。
如果高日安在,他会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