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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个陌生男子的来信-第13章

小说: 一个陌生男子的来信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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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就是上回她在这附近撞到他的那一次了。高日安手插在裤袋里,眯着眼往左右看了看。
  是那些匿名信件困扰了她吗?根据舞蹈学苑的人描述,看情形应该是的。
  那些信来无影去无踪。想想看,有个全然陌生、不知道身分的人随时在暗处窥探着自己,那感受多骇人。尤有甚者,对方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投递那些信,实在是令人惊慄。他记得,黎湘南那时撞到他时,手上正紧捏着那封信,脸色发青且白。
  关鍵应该是在那些信上,而写信的人和黎湘南一定有关。对方似乎很了解黎湘南的作息时间。
  不过,据他所知,黎湘南的交往非常单纯。
  学校休学后,她就和同学划开距离,不再来往;每星期四天固定到舞蹈学苑上课外,就没其他什么活动;除了她父母和他以外,她没有其他朋友——据他了解,没有。
  那些信的用意,当然不排除对黎湘南爱慕的可能;但也有可能是恶意的作弄,假造变态,企图对黎湘南形成精神的恐吓。
  如果是后者,那会是谁?……高日安皱眉思索,突然灵光一闪,想起黎北潇再婚的妻子。
  他伸手想招计程车,后面大廈追出来一个女孩叫住他说:
  “高先生,等等!”
  高日安回头。那女孩喘着气,半天才说:
  “你刚刚问黎湘南的事,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和几个朋友在聊电脑班的事,我们刚好在上课的途中接到路旁发的广告单,你知道的。她听见我们在聊电脑班的事,就走过来,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还要走那张招生广告单。”
  “电脑班?”
  “基础入门的啦!这年头不懂电脑的人都落伍了!”女孩含着笑,彷如走在时代尖端的都市小孩惯有的神色。
  “你还记得是那一家补习班吗?”
  “好像叫什么通……”女孩颦颦眉,随即豁然开朗。“对了!神通!是的,没错!‘神通电脑补习班’!在商圈附近。”
  “谢谢!”
  高日安对女孩点点头,招了辆计程车赶过去。商圈地段商店繁多,招牌林立,高日安好不容易才在那一片丛林也似的招牌中,找到“神通电脑补习班”那块小得可怜的招牌。
  到了补习班,他正想推开玻璃门进去,里头冷不防地冲出一个人,正好撞上了他。
  “湘南!”高日安不禁叫了出来。
  又是如此——
  许多人聚拢过来。黎湘南脸色透青、嘴唇发白,身体不断抽抖着,喉咙也不停地咕浓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话,情绪相当激动。
  “湘南!”高日安不自禁抱紧她,问围拢在一旁的人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她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好好的她突然就尖叫起来,从座位上冲出去。”那些人七嘴八舌,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湘南,怎么回事?”高日安轻轻问黎湘南。
  得到的是黎湘南沉默的反应。她已停止了喉咙里的咕哝,也不再抽抖;脸色虽然仍坏,但呼吸渐渐平稳,人也慢慢冷静下来。
  高日安看着她,知道她已经没事。她的耐受力非常坚强;然而尽管她不停地压抑,但显然地,仍出现崩潰的前兆。虽然刚刚触发她情绪的某个刺激被她压抑住了,但一旦那天突现的某个刺激超过她能负荷的界限时,那只怕……
  高日安甩甩头,担忧地看着黎湘南。
  “黎湘南,你还好吧?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大叫?”指导老师越过众人,走到黎湘南面前。
  “我很好。对不起,打扰到大家。”黎湘南恢复镇静说。
  “没事就好。”指导老师点个头,拍手对围观的人说:“好了,各位,没事了,大家都回座位坐好,我们继续上课。”他转头对黎湘南说:“黎湘南,你也回座位吧!”
  “对不起,老师,今天我想早退。”黎湘南说。
  指导老师支着下顎稍微一考虑,点头说:
  “也好。好好休息,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谢谢。”黎湘南垂着眼。
  “我送你。”高日安说。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不会有问题。”
  “可是你——”
  “谢谢你,再见!”
  她的戒备又森严了。高日安静望黎湘南离去的背影,几乎可以透视她那恍若无事的胸膛,內里跳着的附满尖刺的心脏。
  “对不起,我可以到她座位看看吗?”他问指导老师:“她在这里上课多久了?常会有这种情形发生吗?”
  指导老师领高日安到黎湘南的座位,一边回答说:
  “她是这一期才来上课的,大概快两个月了。她很安静,这种情形是第一次发生。”
  “两个月……”高日安悉心思量着。
  约莫是黎湘南停止到他办公室的时间。高日安随处看看,黎湘南的座位一片凌乱,没有收拾,连提袋也都还在。
  “啊!她忘了把东西带走!”指导老师说。
  “没关系,我送去给她……”高日安不在意地说,眼光突然被桌上凌乱的纸片吸引住。他翻起其中一张,问说:“这是课程的实习作业吗?”
  那是一张A3大,皱巴巴的影印纸,上头有电脑列印出来的字——七十二级的楷体字。只有一句重复的话,爱你爱你,一连串的爱你。
  指导老师看看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打扰了。”高日安收回那张皱巴巴的纸张,收好黎湘南的东西,离开补习班。
  在计程车中,他一直盯着那张印满“爱你”的纸。他內心那模糊的预感,已逐渐有了雏型,析清出了轮廓;但他不相信。绝对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高日安大叫一声,重重甩头,禁止自己往下想,将纸张揉皱了丟掉。
  计程车司机被他突然的大叫吓一跳,朝后视镜望个究竟,只见后座空荡荡。不一会,人头就冒上来,像是弯身捡什么东西。
  到了黎家,如他所料,黎湘南并没回家。大门深锁,屋里传来空荡的回音。他把东西放在门口,留了一张纸条,然后他去拜訪袁丹美。
  黎北潇再次离婚是社交圈最近的热门话题。再婚不到半年就又离了,外头一致的郑且蛭璞变焯ǎ苑缌鞯墓叵怠2还獠皇歉呷瞻补匦牡氖拢皇窍耄残砟艽釉っ揽谥形食鍪裁础D切┑缒源蜃值男攀且桓龃蠊劓I;然而,有些疑点……
  高日安又用力甩甩头。他发现他竟然微微在发抖,脑中不停闪过黎湘南和黎北潇那日在“巴塞隆迹笔保切┣装斐5木低贰
  袁丹美开门看见高日安时,表情先是一阵错愕随即转为木訥,待知道高日安的身分和与黎湘南的关系时,掩着口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知道!那两人心理果然有问题!”她的笑声非常尖锐,非但不悦耳并且令人相当不舒服。
  高日安不禁皱着眉头。
  “我想你误会了,袁小姐,”他说:“我并不是心理医生,所以和黎湘南并不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再说她只是比较文静,并没有所谓的心理问题。”
  “怎么会没有问题?”袁丹美尖刻地说:“我告诉你,他们一家全是神经病、变态、疯子!”
  “袁小姐!”
  “你不相信是不是?”袁丹美阴鷙地笑起来,点了一根烟,熟练地打口中吐出烟圈,犹如风尘女,高雅中夹带着低俗的格调。
  “你相不相信?我跟黎北潇生活了快半年,他连我一根指头都没碰过!”她吐个烟圈说:“他花,他风流,在外面找各种女人,就是不碰我!”
  袁丹美大吐心中的苦水忿恨,高日安却无法听入耳。那些涉及夫妻之间隐私的事,他并没有兴趣。他说:“袁小姐,我并不是——”
  “别急,我会告诉你的!”袁丹美朝他吐了一口烟,打断他的话。“黎北潇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哼!我知道的可多了。我告诉你——”她突然将脸湊向高日安,湊得很近,又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更显出了那些话的暧昧。“黎北潇和他那个宝贝女儿暧暧昧昧的,说白一点,根本就是乱伦。用你们文雅的语句是——畸恋。懂不懂?那两个人根本就是变态,不正常!”
  高日安心里重重抽搐了一下,但他脸上毫无表情。
  袁丹美坐正了身子,抽了一口烟说:
  “他不只一次告诉我,很慎重地,说他就只爱黎湘南一个女人。想想看,这是做父亲的人应该说的话吗?我永远忘不了他说这话时,脸上那种表情!你是外人所以你不知道。黎北潇对待他那个女儿的态度,根本就像是在对待情人——不正常嘛!”
  “还有,你看过他看她时的那种眼神吗?那像是父亲对女儿的!他逮着空就亲他那个宝贝女儿,却连我的手指都不沾一下;他对那小妖精呵护备至,却对我冷淡的……我早就知道他们不对劲,我——”
  “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离婚吗?”高日安突然插口,神态和声音渐渐失控,没有平常的冷静稳定。
  袁丹美瞄了高日安一眼,急躁地拧熄烟。
  “还能为什么!他在外头姘上了一个女人,强迫我离婚啊!那个女人听说是在教人跳舞的,叫什么睛的——”高日安脸部肌肉突然抽了一下;袁丹美没注意,继续说:“那个叫什么睛的女人——”
  “舒睛?”高日安轻轻接口。
  “对!舒睛!你怎么知道?”袁丹美狐疑地看看高日安,甩甩头说:“哼!黎北潇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女人根本只是他掩人耳目的藉口。他跟我离婚,为的还不是那个小妖精!”
  “你是说……”
  “你怎么那么笨啊!我说了这么多,你还猜不出来!还不就他那个宝贝女儿!”
  “他们……不可能的!”高日安又疑惑又猜忌,神情复杂,简直心乱如麻。
  “怎么不可能?那两个人之间早就有鬼!”袁丹美胡乱地挥手,姿势变来换去。“哼!他们那一家子全是变态!那个萧竹筠,竟然任着自己的女儿和老公乱伦!那个没神经的女人!活该!结果被自己的女儿抢走了老公,又离了婚——
  “你别再胡说了,是你破坏他们的家庭,才导致他们离婚!”高日安咆哮着,如野兽般的低吼。
  袁丹美眼珠子一吊,扫了高日安一眼,又点燃一根香烟,打鼻子喷出一撮烟,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斜睇着眼说:
  “你懂什么!黎北潇外头有千千万万个女人,何独我一个;要破坏他的家庭也轮不到我……算我倒楣,上了他这个当,被他利用当作掩人耳目的工具。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心怀怨恨才如此胡说八道,故意破坏他们的名譽。”
  “你相不相信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袁丹美站起来,又从鼻子喷出一口烟。“不过,你这么关心,你是爱上那个小妖精了吧?给你一个忠告,他们那家人全是变态!你是个心理医生,应该比我还清楚。好了,我言尽于此,你请吧!”
  高日安一言不发,脚步有些跟呛。他拿出口袋里那封匿名信。回头问袁丹美说:
  “很抱歉,再请教你一个问题,你见过这封信吗?”
  他将信摊开在手上,递给袁丹美。
  “这是什么?皱巴巴的!”袁丹美嫌恶地皱皱眉,摇了摇头。“情书吗?怎么会这德性,怪恶心的!”
  那表情一点也不像在做作。高日安默默收回信,放入口袋。
  他没有招呼计程车,拖着脚步,一步一步沉重地走着。天黑了,才总算踏进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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