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太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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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道我会到这里来?”被他说中心事,她心脏扑通乱跳。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老百姓被『观海亭』骗了吗?大家辛辛苦苦爬上山,却只能看到九曲湖,那亭子里面刻满了怨气冲天的文字,下回有机会你自己爬上去看。”
“那不会叫官府改个名字啊?”
“本王都想好了,而且打算亲笔题书,就叫淹豆亭。”
“呵,你腌什么臭酸豆,我都快被淹死了……”
她绽开笑容真心头却是蓦地一酸!是的,她就快被淹死了,她好害怕;而他为了平息她的恐惧,在这风雨飘摇的小舟上,不但安慰她、拥抱她,还刻意逗她,让她忘了哭泣。
真的好喜欢这样熟悉的斗嘴感觉喔。好聚,就该好散。她愿留住此刻的笑容,就算淹死了,也会含笑九泉的……
“你不是去南海国了吗?”她低下头问道。
“你走丢了,我还有心情出使吗?”他仍故作轻松语气。“万一人家国王问候我天朝皇太后,你叫我怎生回答?”
“我们这样会漂到哪里?”
“南海国吧。”
“我们没水没食物的,怎么去?”
“我可以抓鱼,也会看日月星辰辨别方位,你就负责接雨水吧。”
他越是逗她,她越是想哭,好怕再也没有机会和他斗嘴下去了。
“端木骥,我们会死吗?”
“不会,我会保护你,安全送你回去。”
她宁可不要回去!她差点脱口而出,突然“碰”地一声,她身子一晃,小舟船板登时裂开,大量江水涌了进来。
“快!起来!”他立刻拉她起身,脚步跨出,便踏上了泥地。
“我们上岸了?”她心头骤喜。
“不,这是大江中间的沙洲。”他扶住双脚冻得僵硬的她,极目四顾。“往那边走,我们还可以撑一阵子。”
原来他们已经从九曲湖流进大江了。大江水势更大,翻涌奔腾,有如天摇地动,她差点站不住脚,他紧紧拥住了她,一步一步带她往前走。
大雨未歇,江水急流,混浊的巨浪夹杂树枝、落叶、泥沙,不断地从脚边翻滚流过,甚至还有整株树干来势汹汹地撞过来。
他们相拥站在沙洲的最高处,仿佛处于暴风雨中的孤岛,她无助地看着江水漫了上来,淹过倒下的芦苇丛。
“也许……终究是逃不过……”她好悲观。
“我二弟知道我往九曲湖过来,他会找来的。”
“他要是找不到呢?”
“我作鬼也会找他算帐。”
“呵。”她轻轻地笑了。“平王爷,不能作鬼还是这么霸道啊,会讨人厌的。这样吧,我作鬼就拉着你……”
“你不会死,我会保护你。”他语气还是很强硬。
“我真没想到,最后竟是跟你在一起。”她心头溢出酸酸甜甜的滋味。“对不起,我连累你了,是我任性害了你……”
“我再说一遍,你不会死。”他瞪着她。
“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让我把话说完嘛。”她执意地道:“待会儿水淹上来,你别理我,只管游出去,有空的话帮我去看我爹……”
“谈豆豆!你别再说丧气话!”他按住她的肩头,用力吼她。“我绝不、绝不扔下你一个人!”
他的话撕开了她心底深处仍在淌血的伤口,瞬间情绪崩溃。
“你还不是扔下我一个人走了?!”反正要死了,她干脆全嚷了出来。“你要走也不走得干脆点,回来干嘛呀!我自个儿沉到江里喂鱼也不关你的事!反正你到南海国了,接到消息都是好几个月以后的事情,就算你过了十年二十年再回来奔丧我也不怪你。算了,我不指望你烧香拜我,你从来不肯跪我的。我看呀,哼哼,你只会往我墓碑踢上几脚吧。”
“你再胡言乱语,我真的会将你踢昏。”
“踢呀!我一头昏死最好,到了阴间,我变鬼就有神力了,再换我一脚踢你回阳……”
“够了!”他暴喝一声,猛然俯脸,以唇堵住那张乌鸦嘴。
他要煮了这颗蹦得令他发狂的豆豆啊!他全身轰地燃起烈焰,任再大的雨势也浇灭不息了。
这次,他不再浅尝,而是霸道地以舌启开她还想唠叨的小嘴,轻而易举地压制住她软甜的丁香小舌,再捉弄似地挑动勾引,一再地缠卷那根本就是摊呆了的柔滑蜜舌,尽情地品尝她的馥郁芳香。
也许,面对人生最后的时刻,什么顾忌都不再重要了,那就让他恣意放胆做出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吧。
“豆豆……”他的气息吐在她泪雨交错的脸上,不住地吮吻那柔软得令他心醉的唇瓣。“让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回来。”
她痴了。他在做什么?原来亲嘴不是嘴巴迭着嘴巴就好,还可以这样钻进她嘴里胡搅蛮缠?明明是粗野得令她惊心的动作,可她身子很快地燥了,那种想咬他嘴巴的欲望急涌而上,她也开始寻索他居于操弄优势的舌头,小嘴嚅动着,像吃糖葫芦似地往他猛舔吸咂。
“啊,该死的……”他在她嘴里噫叹,小豆子的反应令他欲火更烈,也更加深了这个仍未中断的热吻。
她感觉他胯下男性的膨胀,雨水不再冰冷,而是蒸腾着他的热气;她也浑身滚烫,不住地往他怀里蹭去,徒劳地想要帮他压下那过度明显的欲望,却是让他再度低吼,重重地吻得她几欲窒息了。
嘴不再是自己的,身子也不再是自己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松自己,被动地迎向他的热吻,唇舌交缠方寸之间,她的心扬起,仿佛由他引领着,带她穿越了阴霾雨云,来到了朗朗蓝天之上。
长吻几乎难以停歇,直至缠绵的唇舌吻得累了,犹停留在彼此的唇瓣上,绵密下绝地细吻着。
“为什么……回来……”她微微喘气,无力地呢喃道。
“我回来,是因为我想你。”他轻轻咬她的唇。
“吓?!”唇瓣肿肿麻麻的,原来他是想回来吃她吗?
“我也需要你。”
“咦?”不必吧,他什么都有了。
“豆豆,我爱你。”
大雨倾盆而下,大江奔流不止,天地万物依然正常运行,但她的心,停了。
雨声狂骤,涛声澎湃,她的心,好静,好静,静得像是一泓深潭,他的话是一颗石子,往里头投掷出最响亮的一圈涟漪。
四目相对,他的眼里有她,她的眼里也有他,她的唇仍留有他的男性气味,那么阳刚,那么霸气,她完完全全融进了他的气息里……
突然之间,她拿起右手食指,塞进嘴里用力咬一口。
“你做什么?!”他急忙拉开她的手。
“不痛,一定是在作梦。”她困惑地摇摇头,又抓来眼底的那只大掌,照样吃了他的食指,用力咬下。
“唔……”真是有够不温柔了,他痛得龇牙咧嘴,急忙虎口逃生,抽出指头给她看,吼道:“别咬我的指头,痛的是我!”
“可是……”她呆呆地看着他指头上的齿痕。
一定是作梦了。她举起手,仰脸抚向近在咫尺的俊颜,拿手指划着他浓黑的眉毛,感受他坚挺眉骨的轮廓;再按了按他的鼻头,捏了捏,摇了摇,嗯,有呼吸,是活生生的人没错:指头再往下,按住了那缓缓扬起唇角的湿热唇瓣,他吐了一口气,吹走她依然游移不定的指头。
一定是作梦了。不然她这样欺负木头马,他怎么不生气?她再痴痴地抚向他的脸颊,触手粗粗刺刺的,这是男人的胡子,也许早上才刮干净的,她还可以看到一点一点的须根,她想到了曾跟他争辩过女人不长胡子的事,不觉逸出了一抹微笑。
一定是作梦了。她再大胆往下摸,滑过他粗糙的下巴,溜过他的颈子,扯住他湿透的衣裳,雨这么大,都拧出水来了,他脱了那套又保暖又亮眼的朝服,只穿着中衣,会不会冷啊?
她心头一凝,明知逃不开兜头淋下的大雨,她还是为他拉拢衣襟,怕他冷着了……
衣衫拉掩之间,她视线僵住,无法移开挂在他胸前的香包。
“这个?”她直了眼,扯出那枚被他赢走的香包;这是她的手工,她不会认错的,她的手微抖,颤声问道:“你、你不是扔到茅坑里了?”
“舍不得。”
一定是作梦了。他喜欢她喜欢吃的藕粉糕,他舍不得丢掉她亲手做的香包,还贴身挂在他的颈间——它这样贴着他的胸膛有多久了?
“豆豆,你不是作梦。”他握住她那双怀疑的小手,柔声道:“是我,端木骥,我在你的身边。”
“阿骥……”她的热泪涌出,哽咽难言。
雨好冷,他的手好热,他的热度传到她的心底深处,暖和了她。
“豆豆,你没作梦,我爱你。”
她泪水难禁,心深深地被震撼了。
原来,难以克制的热吻,不只是突如其来的欲念;无法压抑对他的思念,不只因为他是一个可以带她出去的好心侄儿;对他那件袍子的依恋,不只是丢了可惜的惜物想法;而许许多多难以解开的矛盾挣扎,更不只是纯然身分地位的差异;一切的一切,只因为掺进了她从来就不敢想也不敢说的爱意,就让所有的事情变得棘手而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爱她!他们彼此相爱!她却是笨得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
既是相爱,千山万水也要回来,更不该强忍分离,而是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与他天长地久。
急流漫过脚踝,冲刷着脚下的泥土,彼此都感觉到生命的快速流失。
她泪水流了又流。老天好狠!才让她尝到甜美的爱情滋味,转眼就要夺走了吗?或者本来就是送给她一个临死前的大大犒赏?
“怎么办?怎么办?”她紧握他的手。
“别怕。”他凝望她。“咱们这辈子不成,那就下辈子了。”
“阿骥,到了下辈子,我一定要做你的妻子。”她流泪笑道。
“好。”他心满意足地往她唇瓣柔情一啄,也微笑道:“我用抢的也要将我的小豆子抢过来。”
“呵,不用你来抢,我自己会送上门……”
“大水来了。豆豆,别怕,抱紧我的脖子。”
“啊!”她才伸长手环抱他的颈项,脚底就被淘空,急流滔滔,毫不留情地猛烈冲刷他们所站的沙洲。
身体浮起来了,她赶紧闭嘴,可是大水猛往她眼睛鼻子灌入,她呛得咳嗽,手一松,身子就沉入水里,但随即就让他的左臂捞起,她也赶紧再度抱紧他的脖子,不敢再乱动。
在波涛汹涌的大江游水本来就不是易事,更何况他身上还挂着一个她——她是累赘——念头乍起,她便松开了双手,打算逐波而去。
她立刻被他捞了回来。她不去抱他,他就以左臂紧紧圈着她,另一边右臂还得奋力保持漂浮的状态,她感受到他极为吃力的奋斗状态,忙又抱回他的脖子,任热泪掉落滚滚大江里。
“傻瓜,我们一起游出去。”他叹了一声。
她瑟缩在他怀里,很冷,很累,但也安心得像是窝在最暖和的被子;她明白,他正在拚命挽回两人的性命,他会守住保护她的诺言。
若还是免不了他筋疲力尽的那一刻,那么,阿骥,放心吧,她也会陪他一起踏上奈河桥的……
“平王爷在那里!”
有如听到天籁,在风声、雨声、急浪声中,竟然出现了人声。
他们正流过一艘兵船旁边,剎那间,船上丢下了十几道粗绳索,端木骥没抓着前头的绳索,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