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生存-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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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交谈了一个小时,内容全是帕特里克对母女俩如何如何坏。特鲁迪哭泣着回忆葬礼时的情景,还出示了现场所发现的那只鞋子的照片。后来她长年累月地受苦。不,她没有再婚。不,自她丈夫回来后,没有得到他的只字片语。她也吃不准要不要和他见面。不,他没有设法和女儿见面。她再次伤心地落泪。
她本来不想离婚,可有什么办法?那场官司,太可怕了!该死的保险公司对她穷追猛打,好像她是落水狗似的。
帕特里克就是这样可怕的人。假如那笔巨款被找到,她想不想分一点?当然不想!她听了这话都感到震惊。
上述镜头被剪辑成20分钟的新闻片。在基地医院黑晬晬的病房里,帕特里克看了这个新闻片。他只感到好笑。
第19节
桑迪的秘书正在从《新奥尔良报》剪取有关昨日开庭的照片和报道。这时,电话铃响了。她很快找到了他,并设法让他从一大堆文件中脱身,来办公室接电话。
利厄·皮雷斯回来了。她说了一声“你好”之后,马上问起他的办公室是否作过安全检查。桑迪说作过了,就在昨天。她现住卡纳尔街一家宾馆,那里离桑迪办公室仅几个街区。她问他能否到那里与她会面。她的建议胜似联邦法官的命令。无论她希望什么,他都想照办。仅仅听到她的声音,他就感到兴奋。
由于她不是很急,桑迪决定慢慢步行到那里。他将沿着波伊德拉斯街走到马格津街,然后再从马格津街走到卡纳尔街。他的委托人不肯谈自己的过去。这种偏执的心理他是能理解的。可怜的帕特里克一直过着逃亡生活,最终还是被幽灵缠上了身。不过他不相信同样一批人会以同样的手段对付他。毕竟他是承办一个极有知名度的案件的律师。但那些坏家伙也许会丧心病狂地窃听他的电话,暗中监视他的行动。倘若他不注意提防,将对帕特里克这个案子造成巨大危害。
不过他已经同当地一家保安公司联系,由该公司负责对他的办公室进行安全检查。反正这是他的委托人的意愿。
利厄同他用力握手,脸上迅速绽开微笑。不过他很快就看出,她有很多心事。她身穿牛仔裤和白色短袖衬衫,赤着脚。大概多数巴西人都是这样不讲究打扮的,桑迪想。那个地方他还从来没有去过。壁橱的门是敞开的,里面只有几件衣服。显然,她就拎着一只提箱,马不停蹄地到处走动。也许逃亡生活就是这样。一星期前,帕特里克的生活可能也是如此。利厄倒了两杯咖啡,请他在茶几旁边坐下。
“他现在怎样?”利厄问。
“伤口正在痊愈,医生说不会有问题。”
“伤得厉害吗?”她轻声问。桑迪喜欢她话中夹带的土音,虽然并不重。
“很厉害。”他把手伸进公文包,拿出一个硬纸夹,递给利厄,“你看吧。”
她看着第一张照片,皱起了眉头,接着用葡萄牙语咕哝了几句话。当她看第二张照片时,已是泪盈盈了。“可怜的帕特里克。”她自言自语地说,“可怜的帕特里克。”
她继续看着照片,不时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桑迪一时不知所措,后来才想到递给她一张纸巾。她并不为自己在看照片时哭泣感到害羞。看完最后一张照片,她把所有的照片叠齐,放回了硬纸夹。
“很抱歉。”桑迪说。他想不出更合适的安抚话。
“这是帕特里克写给你的信。”他终于说。
她停止哭泣,在两只杯子里添了咖啡。“会不会留下永久的伤疤?”她问。
“医生说可能不会。开始会结疤,但随着时间过去,一切会恢复正常。”
“他的精神状态怎样?”
“没问题。他比以前睡得更少,不分日夜做噩梦。经过治疗,情况好了些。坦率地说,我无法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呷了口咖啡,接着说,“我看他能活下来已是幸运。”
“他总是说自己的生命不会有危险。”
作为律师,桑迪觉得有许许多多问题要问她:帕特里克是否知道自已被追踪?是否对被捕有预感?当时她在哪里?她是否和他一起生活?那笔巨款是怎样隐藏的?现在何处?是否安全?他几乎要大声对她说,请告诉我吧,我是律师,值得信赖。
“我们谈谈他的离婚问题吧。”她突然转换了话题,似乎已经悟出了他的好奇。她站起身,拉开书桌的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摆在他的面前。“昨晚你在电视里看到特鲁迪了吗?”她问。
“看到了。很可怜,是吗?”
“她很漂亮。”利厄说。
“不错,恐怕帕特里克和她结婚正是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误。”
“他并不是第一个犯这种错误的人。”
“是的。”
“帕特里克看不起她,她不是好人。从他俩结婚起,她就对他不忠。”
“不忠?”
“是的,文件夹里对这些都有记录。他俩共同生活的最后一年,帕特里克雇了一个侦探监视她。她的情人叫兰西·马克萨,两人一直暗中来往。文件夹里有帕特里克外出时兰西进出帕特里克家的照片。还有兰西和特鲁迪一道躺在帕特里克家的游泳池旁晒日光浴的照片,当然,是全裸的。”
桑迪打开文件夹,快速翻动,找到了那几张照片。果然,两人如新生儿般一丝不挂。他诡谲地笑了笑,“这给离婚增添了材料。”
“帕特里克希望离婚,你是知道的。他不会提出辩驳。不过特鲁迪也必须保持沉默,目前她老是大放厥词。”
“这些材料就能让她闭嘴,可那个孩子呢?”
利厄坐了下来。她直视着桑迪的眼睛,“帕特里克很爱阿什利·尼科尔,但有个问题:他不是阿什利·尼科尔的父亲。”
桑迪耸耸肩,没有显露过多的惊讶。“那么她的父亲是谁?”
“帕特里克不知道,也许是兰西。似乎兰西和特鲁迪早就在一起。甚至在中学读书时,两人就好上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那孩子的父亲?”
“那孩子生下14个月时,帕特里克从她的手指上取了点血样。他把这血样和自己的血样一道寄给了DNA检验中心。检验结果证明他的怀疑是正确的,他绝对不是那孩子的父亲。检验报告在档案里。”
桑迪觉得需要走动一下理顺自己的思路。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注视着卡纳尔街来往的车辆和人群。帕特里克之谜的其中一条线刚刚弄清楚了。眼下需要了解的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为结束自己的旧生活作准备的?在发现妻子不忠和小孩是他人所生之后,他发生了可怕的车祸,但他没死,并处心积虑地窃取了那笔巨款,然后潜逃。这些行动是十分惊人的。一切都安排得非常巧妙,当然,被捕除外。
“那么为什么还要商量如何对付离婚案?”桑迪问,他依然注视着窗下,“既然他不打算要那孩子,为什么还要翻出这些陈年旧账?”
桑迪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还想听听她的解释。因为她在解释时,无疑会让他初步看到帕特里克的计划的另一些侧面。
“这些是给她的律师看的。”利厄说,“你把这些材料带去,一页页地给他看。然后,他们就会渴望和解。”
“财产方面的和解。”
“不错。”
“怎样和解?”
“她同意不要他的个人财产。”
“有多少财产?”
“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也许有一大笔钱,也许更多。”
桑迪回转身,怒目而视。“如果连委托人的资产情况都不清楚,怎么能为他进行资产和解协商?无论如何,你们得透点风。”
“别着急。”她镇静自如地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帕特里克真的认为把钱交出去就能换回自由?”
“他当然想试试。”
“不会有效果的。”
“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没有。”
“我也没有更好的主意,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桑迪感到舒畅了,他倚着墙壁。“你们不妨再透露一些内情,这样有好处。”
“我们会告诉你的,我向你保证。但是首先,我们要处理好离婚这件事。特鲁迪必须放弃对帕特里克财产的一切要求。”
“这事办起来应该很容易的,而且也不枯燥。”
“那就行动吧,我们下周再谈。”
突然,到了桑迪离开的时候了。她起身收拾散乱的材料,桑迪接过文件夹,把它放进公文包。“你要在这里住多久?”他问。
“不会很久。”她说着交给他一个信封,“这是写给帕特里克的信。对他说我很好,不会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目前还没发现有人跟踪。”
桑迪接过信,想看看她的眼神。她显得很紧张,急于要他离开。他很想帮助她,至少想表示这个愿望。但他同时知道,眼下无论说什么都不起作用。
她勉强笑了笑,说:“你放心干吧,其余的事,我和帕特里克会操心的。”
斯特凡诺在华盛顿述说内情时,本尼·阿历西亚和盖伊已在比洛克西安营扎寨。他们租了一套三居室的公寓,并装了传真机和电话。
根据他们推测,那姑娘一定会在比洛克西露面。帕特里克已经被捕,生命危在旦夕。鉴于他无法离开,她只能来此地。而一旦她来了,他们就将她逮住。
为了部署这最后一次小型战役,阿历西亚拿出了10万美金。这将是他最后一笔赌注,他暗暗发誓。迄今他几乎耗费了200万美元。他必须停止这种挥霍钞票的行动,以免将最后一点家底也赔光。北方人寿互保和莫纳克—西厄拉这两个意志不坚定的合作伙伴已经认输。他满心希望在斯特凡诺用话稳住联邦调查局的同时,盖伊一帮人能逮住那个姑娘。但愿这次能爆出冷门。
奥斯马尔依旧带着部下在里约热内卢到处游荡,日夜监视那几个地方。只要她回来,他们就能发现她。虽说奥斯马尔用了很多人,但那里的报酬标准低,花费并不大。
对本尼·阿历西亚来说,这次重返沿海地区意味着勾起辛酸的回忆。1985年,他曾经作为普拉特—罗克兰德公司的一名部门主管前往此地。在这之前,他一直是这个庞大的混合型企业的巡视员,被派往世界各地巡视达20年之久。该公司比较有盈利的部门包括新海滨船厂。这个船厂位于帕斯卡古拉,也即比洛克西和莫比尔之问。1985年,新海滨船厂承包了一个120亿美元的项目,为海军建造四艘远征型核潜艇。正是这个时候,上级认为他该有个永久性的窝了。
阿历西亚来到密西西比州沿海地区,心里非常难受。他自小在新泽西长大,在波士顿受教育,当时是一个踌躇满志的管理人员。他把这次变迁,看成是自己跻身公司领导层的努力的一个重大挫折。两年之后,妻子又离他而去。
普拉特—罗克兰德是一家拥有210亿美元股票资产的公开招股公司,下设36个部门,职工8万人,遍及103个国家。经营范围有:办公设备销售、木材砍伐、各类消费品生产、保险业务代理、天然气钻探、集装箱托运、铜矿开采,等等。此外还有许多投资很大的项目,如核潜艇制造。鉴于该公司的凌乱冗杂和过于分散,往往这个部门的人不知道另一个部门在干什么。尽管如此,它还是创造了巨额利润。
阿历西亚做梦都想改造这个公司,扔掉一些包袱,增加对有希望的部门的投资。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志向和抱负。整个上层管理人员都知道,他想攫取公司最高职位。
而贬居比洛克西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