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纪世浮士德-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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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今天才开放的新项目啊。”柯南在她身边解释着。第一次来游乐园的衣梵表现出对一切极大的兴趣，她带着一帮小孩在游乐园横冲直撞，而不是小孩们带着她。柯南默默看着天真笑着的衣梵，心中打起了小鼓，她真如灰原哀所说是个残忍的杀手？
　　
　　这次吸引衣梵眼球的就是号称“最刺激过山车”的Super　Snake，巨大的、像一头伏在海面上蠢蠢欲动的野兽，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要去吗？”衣梵笑眯眯地低头问孩子们。
　　
　　“要！”
　　
　　三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向座位跑去，柯南故意走在衣梵身边跟随着，灰原哀则警戒地不紧不慢跟在最后。
　　
　　“工藤，做了侦探就不会再感到刺激了吧。”衣梵轻描淡写地喃喃，看来只有柯南可以听到了。
　　
　　“嘎？”柯南看着他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侦探就是要没有情感地面对一切，‘情感会影响理性的思考和推理’这是福尔摩斯的名言。”衣梵向着Super　Snake第一排座位走着，“我倒想体验一下，刺激的感觉呢。”就在她和柯南要坐在第一排位置的时候，元太和光彦不明所以地抢先了一步坐定第一排，然后激动地交谈。
　　
　　衣梵先是愣了一下，对柯南无奈地耸耸肩，向后几排走去。步美和灰原哀坐在了第二排，衣梵和柯南坐定第三排。当工作人员为灰原哀系上安全带的时候，她担心地向后排的柯南望去，总觉得这个微笑地与柯南交谈的女人背景不会平常的。
　　
　　怎么办？
　　
　　“好了，就让我们享受这最后的刺激吧。”衣梵目视前方，惨淡地说道。
　　
　　怎么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的样子？啊算了，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柯南想着，自嘲了一下自己疑神疑鬼的性格，他叹了一口气面向前方。工作人员为乘客们一个一个放下保险杠，随着一声长“嘀”声，过山车出了站台开始向海面缓缓移动。
　　
　　“好厉害啊。”光彦对着元太称赞道，元太激动得只能不住得点着头。步美探着身子好奇地看着下面，莹蓝色深邃的海水在黄昏最后一丝光线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如同一块纯净的蓝宝石，静静散发着神秘的光芒，远处的高楼已经亮起了点点灯光，和海平面升起的星辰一起，荡漾在人的眼底。
　　
　　过山车爬上一条长长的斜坡，大概百米的距离，随后会俯冲下有六十度的坡道，这就是Super　Snake最刺激的地方了，享受速度的快感和几乎失重的恐惧。过山车缓慢地往上爬动，似乎在向天际行驶。
　　
　　“工藤，你知道我为什么追求这么多身份吗？侦探、高中生。”衣梵双手紧握着座位前的栏杆，目不斜视地看着天空，蓝灰色的瞳孔反射出点点荧光。晚风中，柯南只听见了她的声音，空灵得仿佛来自某个异空间，但是，他看不见她的表情。柯南不由得心中一空，不安地看着衣梵。
　　
　　“白马说过，‘侦探和侦探在一起只会徒添麻烦’……大概是这样吧，所以我才想要，用这么多身份来掩盖自己是个侦探的事实啊，不过，我也只是会给白马带来麻烦而已吧。”
　　
　　“笨蛋。”柯南淡淡地反驳道，“白马探才没有觉得你麻烦。”
　　
　　“哦是吗？”衣梵解脱似地笑笑，“反正也不会了。”
　　
　　什么？柯南心中的不安和焦急在慢慢扩大，过山车一节一节向上攀爬着，还有九十米就要冲下斜坡。耳边孩童激烈的探讨声突然像是凝固了，一个银光色的小物件擦过柯南的脸颊，他下意识躲过了。
　　
　　很明显灰原哀也注意到了这个东西，她满面恐惧地转过头来。子弹……？不，不是。柯南细细回忆着，难道是……螺丝钉！
　　
　　不好！他刚一抬头就看见元太僵硬在座位上，他身边的光彦也不敢动。元太将身体缓慢地转过来，面色惨白地看着柯南结结巴巴道：“柯……柯南，保险杠……松…松…。。动了！”
　　
　　“什么！”前三排的孩子都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恐，
　　
　　可恶啊！是意外吗？衣梵握紧保险杠上的启动器，她狠狠咬住下唇，脑中不断思考着对策，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要是白马在这里说不定就……柯南脸上瞬间也浮现严肃的表情，看来只有这样了，想着他正要踢开自己的保险杠去固定元太的座位时，身边的衣梵早他一步解下自己的保险杠。
　　
　　“不要乱动哟工藤。”她安慰地朝柯南说道，攀住过山车的边缘开始向元太所在的前排爬去。“你要干什么衣梵？！”柯南喊完这句话后暗暗一思考，知道了她的目的，“要小心，还有七十米。”
　　
　　衣梵小心翼翼在过山车边缘向前移动，风的力量在这一刻猛然变大，将她一头的卷发吹向身体一侧。过山车在移动，衣梵也向前移动一步，她牢牢单手将自己固定在行驶的车身上。灰原哀敛下眸子，风中，她眼底的戒备仿佛被吹淡。“自己小心。”她在衣梵的耳边徐徐道。
　　
　　柯南灰原紧张地看着衣梵移动的背影，不管他们曾经怀着怎样的眼光看她，现在也一致地留下了唯一一个念头，快一点，快一点，救救元太！
　　
　　还有五十米的时候，衣梵已经爬到了元太所在位置的侧面，她好像很难受的样子，白皙的额头上爬上了细细的汗珠，原先玫瑰色的嘴唇也泛起了诡异的紫红。“好了，已经没事了。”她勉强一笑，抚平了元太的惊慌之色。
　　
　　“快！”柯南忍不住在后提醒道。接着衣梵用力撕下衬衫袖子的布条。她扬手，布条在风中挣扎着，根本无法固定。怎么办！衣梵脑海里浮现无数的念头，不可能，凭自己根本不可能的。她狠狠闭上眼睛，在瞬间的黑暗中企图平息自己的慌乱。
　　
　　怎么办！
　　
　　“快一点！”还有四十米。
　　
　　白马探……如果是你，会怎么办？
　　
　　果然，我……还是不行吗？怎么会这样呢……我不就一直以你为目标努力着的，怎么会……没有结果呢。
　　
　　衣梵睁开眼睛，恍惚中天际的星光闪进灰色眸子深处，已经……不行了吗？白马，我需要说什么……
　　
　　还有三十米，柯南已经不再叫喊了，他知道，如果心理这一关衣梵过不去的话，元太就会跌下过山车，所以，衣梵……拜托！拜托！千万不可以放弃啊！柯南前排的灰原将衣梵的背影深深印在眼底，那个纤细地像一片树叶的少女，是那么努力地走到这里，不过……最终还是要结束了吗？
　　
　　对了！衣梵猛地将肘弯斜扣在过山车的栏杆上，冰冷的触感让她生疼，但是衣梵咬着牙用空出来的两只手为元太的保险杠系上布条，又加固了几次，元太的身体重新被钳在座位上。
　　
　　“怎么样，Boy？”衣梵爬到元太前方的过山车头上，冲他们调皮眨着眼睛。不过，她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像一棵榨干了水分的水仙苗，仿佛一不留神就会倒下。
　　
　　二十米，柯南的脸色却变得铁青，他向着过山车头大喊：“回来衣梵！过山车要冲下去了！”这时候的灰原也意识到了潜在的危险性，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即使那个女人抓住过山车不使自己掉下去，但是一旦过山车冲下斜坡……
　　
　　一旦过山车冲下斜坡……不管她将身子低到何种程度，过山车的重心都会改变。根据离心率原理，这辆过山车将会在冲出去的一瞬间失去平衡而脱离轨道的。
　　
　　到时候，掉入海里就是整个车厢。
　　
　　“已经够了啊，工藤。”风从前方无情地灌来，衣梵轻微的话语也能清晰进入柯南的耳中，“已经不可能了。”
　　
　　柯南的身体一怔，他徒劳地向前伸出手。不过，衣梵的身影好远好远，在一刹那柯南甚至认为，她的身影已经到了天空中。
　　
　　十米的距离了，你该如何选择呢？灰原淡然地看着前方，她看见远处女子的身影站立了起来，确实地在微笑，笑得满是讽刺和无谓。衣梵的头发逆着风被吹动着，在她眼前漫漫飞舞，恍惚中凄美得令人无法直视。
　　
　　“姐姐，快点回去！”步美向她哭喊着，“不要，不要掉下去！”
　　
　　五米！柯南握住保险杠的手指泛出青白。
　　
　　四米！灰原闭上了美丽的眼睛，她的嘴角是一丝莫名其妙的笑。
　　
　　三米，衣梵缓缓张开了嘴，“鸢尾花，也是会流血的。”
　　
　　两米，你说什么！柯南的瞳孔放大。
　　
　　一米！
　　
　　只见衣梵的身体晃了一晃，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接着过山车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下了斜坡。柯南向过山车下的海面望去，漆黑的平面看不见任何物体，但是一声凛冽的落水声却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那声闷响击碎了灰原哀心中仅存的猜测，仿佛有什么沉沦在她的心中，万劫不复。
　　
　　那个女人是自己跳下去的。
　　
　　可恶可恶！柯南不住地用拳头击打着座位前的保险杠，直到他的手因为撞击变得通红。
　　
　　列车静静地回到了起点，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死一般地沉寂。当工作人员得知这座刚开通的过山车发生意外后，他们迅速封闭了过山车入口并通知了警察。
　　
　　孩子一行人默默走过站口，急忙赶来的警察从他们身边快步跑过，三个孩子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感情，他们接连开始自责起来。
　　
　　“都……都是我的错……要是我认真一点注意保险杠……”元太忍不住啜泣起来，他一贯大男孩主义的脸庞早没有了兴致勃勃的神气。
　　
　　光彦听到这里也忍不住了，他转过身拍着元太的肩膀说：“不是你的错……”步美这时显出超乎异常的坚强，她满怀希望地问依旧冷静的柯南和灰原哀：“姐姐会没事的吧……柯南你告诉我啊！”
　　
　　柯南没有搭话，他转过身看着卧在海面如野兽般的过山车，任凭海风拂乱他的头发。他低着头，游乐园的灯光打散在眼镜片上，使人无法得知他的表情。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原来根本不想知道，从这么高的过山车以如此高的加速度从过山车坠下，接触海面带来的致命撞击力不说，但是她入水这么久还没有任何动静就已经表明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柯南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怎么可以……让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眼前！
　　
　　灰原哀将柯南的一切神态变化看在心里，她不动声色地掏出手帕递给元太。她当然也知道那个女人所选择的命运，但是保守组织威胁的灰原却没有卸下任何戒心，即使那个女人在她眼前永远消失了，也不代表恐惧就此消除。
　　
　　“但是……姐姐那时候真的很辛苦。”元太用手帕擦了擦眼睛，泪水依然不受控制地流下，“她脸色苍白得……”
　　
　　“你说什么元太！”柯南像发现了什么，他急忙转过身奔到元太面前，“快告诉我啊！”
　　
　　元太显然被吓了一跳，他手足无措地拿着手帕不知道怎样应付如此激动的柯南。灰原哀此时走到柯南身后，轻轻拍打了他的肩，“工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