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第9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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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云傲在兵部根深蒂固,虽然韩玄道掌权之后,亦曾对兵部进行过打压,但是当时范云傲尚能镇住兵部,想要在旦夕间就将兵部收在手底,绝非很容易的事情。
范云傲突然离开之后,兵部也就出现了群龙无首的迹象,而韩玄道也就不再慢火炖肉,对兵部进行了极大的调整。
只可惜时日太短,兵部如今固然充斥了韩玄道的大批力量,但是这些人想要在短时间内让兵部顺利运转起来,自然是天方夜谭。
宜春郡主动调兵遣将拦击渤州郡,固然出乎不少人的意料,但是大多数人却是觉得,这司徒静恐怕是在讨好韩族,所以迫不及待地调兵表现,无非是要立下一个头功而已。
自从贺家覆灭之后,司徒静可没有少向韩家示忠,暗地里向韩玄道送了多少的钱财,外人虽然不清楚,但是心中却也都有一本账。
也正是司徒静的逢迎拍马,而且在宜春郡确实有一定的根基,所以韩玄道虽然对地方官员进行了大批的调动,但是却对司徒静没有动手,只是在宜春郡派出了一些韩系官员。
从那边传来的消息,大家只知道宜春郡调动了兵力,但是司徒静在朱小言的监督下秘密。处决诸多韩系官员,这道消息却并没有立刻送到京城来。
司徒静在宜春郡为官多年,而且在韩漠的吩咐下,大肆拉拢宜春官员,虽然长期封锁消息是不可能做到,但是短暂封锁,却还是完全能够办到。
韩玄道闻之渤州郡出兵,却是早有防备,立刻吩咐兵部发出了调令,令东海郡、吴郡、会籍郡甚至是临阳郡迅速集结兵力,围剿渤州郡。
而燕京城也迅速进入戒严状态,东花厅吏员与京都府衙差遍布京中各处。
……
皇后韩淑被软禁在乾心殿,而代王曹禅却在长春。宫抚养,其身边的奶娘宫人都是韩玄道亲自挑选,甚是忠诚,除此之外,长春。宫日夜都有韩玄道派遣的护卫守卫,这些守卫对韩玄道都是绝对忠诚,所以大燕国这位出身极其特殊的代王,成了笼中之鸟。
因为代王的原因,韩淑固然还要被韩玄道胁迫下去,但是韩淑却也没有交出手中的玉玺,双方各有所执,都不会轻举妄动。
秋雨连绵,韩玄道的脸色也如这连绵秋雨一般,十分阴沉。
这一阵子,他很喜欢在皇宫之内四处走动,似乎是要感受这皇宫的皇者之气,细雨绵绵中,他此时正站在皇宫角落的一处小亭之内。
这是一处废弃的角落,庞大的皇城之内,总有一些冷清的地方,也总有一些别人不愿意到达的地方,但是韩玄道却感觉这是皇宫里最清净之地,这里有假山,但早已破落,似乎已经有很多年不曾修整,假山边上有一片荒草,残秋之时,草木皆枯。
先前去过长春。宫,看了一眼那位一岁左右已经开始蹒跚学步的代王,韩玄道到现在都有一种嘲笑之感。
平光帝这一生费尽心机想要铲除世家,其心智和耐性确实超出常人,只是他到死也不知道,他不但生命被韩玄道狠狠玩了一把,就是连血脉也是被韩玄道无情地嘲讽了一次。
想到平光帝临死都不会怀疑这位代王的出身,韩玄道心中就有一种快意。
……
一名老太监小心翼翼地领着一名黑袍人来到了亭子外面,随即便无声无息地退去,而黑袍人在秋雨中踩着缓慢的步子,一步步走进了亭中,略落后韩玄道一个身位,然后安静地站着,微抬起头,那一双没有任何神色的眼睛望着不远处那破败的假山,沉默着。
韩玄道没有回头,也是看着那破败的假山,薄唇微启,淡然问道:“你见到了荒童子?”
“是!”黑袍人终于抬起手,将掩盖着面孔的袍帽掀到脑后,声音也是十分的沉稳干脆:“某杀不了他,他也杀不了某!”
韩玄道淡然一笑:“当今天下,连南蛇布速甘也无法杀死的人实在很少,看来曹秀确实有几分本事!”
黑袍人当然就是风国第一名将南蛇布速甘。
“某听不出你是在嘲讽某,还是在夸赞曹秀!”布速甘面无表情:“某没能杀死曹秀,可是你也没有掌控西北军!”
“你是说韩漠?”韩玄道嘴角泛起冷笑,又似乎带着一丝嘲弄:“你认为一个黄毛孺子,会坏了我们的事情?”
布速甘眼睛转也不转,只是用一种几乎没有感情的声音道:“他即可坐山观虎斗尔后收拾残局,亦可与曹秀联手进京……无论他如何选择,你都不会很舒服!”
“他不会!”韩玄道淡淡道:“这两条路,他一条也不会走……!”他终于转过身子,看着布速甘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你可知道,但凡是人,都会有弱点!”
布速甘瞥了韩玄道一眼,淡然道:“就好像你贪恋权势?”
“也像你好战沙场,求的万世战名!”韩玄道平静道:“韩漠的弱点,就在于他的心不够狠……所以他很快就会来到燕京!”
布速甘道:“你觉得他会来送死?”
“或许他自己不这样认为。”韩玄道淡然一笑:“他的另一个弱点,就是很自信……虽然自信在很多时候是人的优点,但是有些时候,却是致命的弱点。”
“因为心不狠,因为很自信,所以他会来燕京。”布速甘重复道:“而他来到燕京,你就觉得他必死无疑,是不是这个道理?”
韩玄道只是一笑,没有说话。
“那你这种自信,会不会也是致命的弱点?”布速甘目光重新回到假山上。
第一一一三章 出动了
燕京城西城区有一条不长的街道,这里座落着几家棺材铺,平日里这条街总是阴沉沉的,毕竟兆头不好,所以这条不长的街道平日里难见几个人影,就连巡街的衙差经过街口之时,也几乎从不拐进这里面来看一看,谁也不想惹上一身晦气。
庞大的燕京城,几十万人口,真要论起来,或许这条街便是最为冷清之处。
在街道左边,有一家梁记棺材铺,碌碌无名,在这七八家棺材铺中,棺材的做工算不得最好,价钱也算不得最便宜,所以生意一直不是很好,而且梁记棺材铺就一个掌柜两个伙计,两个伙计都是木讷得很,而掌柜的也是一张死人脸,很少出现笑容,整日里就像家中刚刚死了人一样,如此一来,即使有需要棺材的客人也是极少上门。
梁记棺材铺的后院仓库内,整齐摆放着十多具棺材,阴气沉沉,而西花厅的主事李固如今就在这阴气沉沉摆满棺材的仓库内。
一盏昏暗的油灯摆放在桌子上,李固坐在桌边,一手拿着小刀子,一手拿着木头,一如既往地雕刻着他心中永难忘记的那个女子。
“嘎吱”一声响,有些残破的木门被轻轻推开,李固头也没有抬,听到脚步声靠近,他才淡淡问道:“人到了?”
“就在外面等候!”一张死人脸的棺材铺梁掌柜恭敬道。
“让他进来吧!”
梁掌柜出去之后,很快就有一名一身灰衣的年轻人进了屋内,看到李固,上前拱手:“我是韩青,你一定就是李固李主事!”
李固终于停下了熟练地雕刻,微抬起头,那一双眼眸子极其冷厉地看着韩青,全身上下布满一阵杀气,似乎手里的刀子随时都会隔断韩青的喉咙。
韩青知道如今整个西花厅在韩漠的吩咐之下,都进入了潜伏状态,虽然这几个月来,在东花厅的严密搜寻下,有十多名西花厅的吏员死在他们的手中,但是西花厅的主力精锐却还是非常隐秘地藏身在京中的各处角落,等待着韩漠的召唤。
梁记棺材铺自然是西花厅的一格隐蔽点,梁掌柜和两个伙计,也都是西花厅的精锐吏员,李固身处此处,除了韩漠之外,肯定没有其他人知道。
而韩青用韩漠留下的联络方式联系上了李固,对于警觉无比的李固来说,在没有完全确定韩青是敌是友之前,他依然会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和戒备。
韩青迅速从袖中亮出韩漠留下的信物,李固见到信物,冰冷的眼眸子微微和缓了一些,二人又对上了暗号,李固这才相信韩青确实是自己人。
韩青并没有多说废话,很直接地道:“少爷很快就会进京,但是他需要一些震慑……!”
“大人有什么指令传过来?”
“乱!”韩青简洁明了地道:“少爷不希望在他进京的时候,京里的人还过得很舒服……他要让韩玄道手下的走狗恐慌起来……而且我也需要你制造的恐慌,去威慑一些我们必须用到的人!”
李固微微点头:“大人是要我们开始动手?”
韩青正色道:“少爷曾对我说过,西花厅是我大燕最精锐的暗黑军团,一旦真正行动起来,其破坏力会让许多人吃惊和恐惧。”
李固淡淡道:“我们的存在,本就是为了恐惧而存在。”
韩青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册,放在桌子上,轻轻推到李固面前:“这里有十三位官员的名单……少爷的意思,如果你们能够在一夜之间让这些人全都死去,必将会让韩玄道的走狗们心里出现恐慌,而这是少爷需要看到的结果,而这样的结果,也会直接帮助我行事!”
……
李固本来面无表情的脸此时终于显出一阵光芒,就似乎是一个在沙漠之中行走的人陡然看到了一片绿洲,又像是落海的遇难者在漂流无数个日夜后看到了一艘庞大的船只。
韩玄道利用东花厅在燕京城四处搜找西花厅吏员,十多名精锐吏员在被抓捕之后,经受过严刑拷打,最后俱被推到菜市口斩首,尔后更是将首级悬挂于城头数日。
西花厅的吏员们心中虽然充满了愤怒和怨恨,但是没有韩漠的命令,所有人都只能忍耐着不能去救援,有的吏员甚至亲眼看到自己的同伴在菜市口被处决,却明白那是韩玄道布下的陷阱,要引诱西花厅吏员营救,却只能握着拳头,将牙齿咬碎,不敢轻举妄动。
京中的一切,李固自然是一清二楚,部下在菜市口被处决之时,他的心中也是痛心无比,可是没有韩漠的召唤,他只能像其他所有的西花厅暗黑吏员一样,忍耐下去……忍耐……!
今天,韩青终于带了了出手的指令,这让压抑许久的李固骤然得到了解脱,他相信,他部下的儿郎们也早已经准备好了这一次反击。
“少爷已经在路上,不日将进城!”韩青凑近过去,声音极轻:“让他们心里发寒……然后等着少爷回来……!”
李固起身来,将几乎要雕刻成功的木质美人小心翼翼地揣进自己的怀中,盯着韩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专业!”
他走到残破的木门边上,轻轻推开门,走出了他许久不曾走出过的木门,外面阴雨绵绵,而梁掌柜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外。
“告诉弟兄们,开始了!”李固冷漠无情地道。
……
……
御史台新任御史大夫卢明正如今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他在许多年前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非世家官员之时,便因为正气昂然的外形和铿锵犀利的言辞被韩玄道所赏识,其后更是在韩玄道的帮助下,进入了御史台为官,在御史台从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开始,在韩玄道的暗中扶持下,几年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