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八卦浪潮-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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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掌门报仇雪恨。
他定要在他们之前寻得她!他要亲自带她回中原接受制裁,以弥补被她利用之时犯下这许多错误。还有……他还想当面问她一句话:这段日子来的兄弟之情,难道真的全然出自于假意吗?
秋夜山间的风,吹在身上,微微带来一丝寒意。抬眼望,月至中天,已渐盈满。
田墨席地而睡,将身上的斗篷紧裹了裹,以抵御夜间山林中的寒气。这段时日来,他风餐露宿,常就这么于野地过夜,也已渐渐习惯了。
先前买的那匹马,不堪日夜兼程,竟于一日被他鞭打狂奔之时,跑折了腿,失去平衡重重倒下。而他也被摔飞了出去——摔得右腿脱了臼,幸好没有伤到骨头。田墨咬牙自行将脱臼的骨头接回原位。只歇片刻,便弃了马,徒步向容阳山继续赶路。
也不记得走了多少日子了,田墨只知道,不知道走了多久,某日路过一镇,他照例买了些干饼馍馍、并向烧饼铺子的老板问路之时,老板伸手一指,指向西面一座山头,“喏!那就是了。离这里还要走上三天。”
“多谢老伯!”田墨狂喜,拱手谢过,拿了干饼就向那山的方向走,却被烧摊的老板一把拉住,“年轻人,你没事去那地方做什么?”老板诧异道,“那里住的都是打打杀杀的江湖草莽,你还是莫要过去的好。”“多谢老伯提醒,”田墨沉声道,“只是,我非去不可。”
见他态度坚决,那老板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告诉田墨,从此镇到容阳山之间,再无村镇,建议他在此休息一晚,再行赶路。
田墨谢过,可并未在镇中留宿,而是稍做休息,找了家面馆子好好吃了一碗面,便继续上路了。
田墨走得极快,他虽武功弱,但在衙门当差八年,也追踪过不少犯人,因而练就出一副好脚程来。因此,本应三天的路程,被他两天多就走完了。可,当容阳山近在眼前之时,上山的石阶上,却有两个执刀的弟子镇守。
田墨从来没有这么想要武功过。若他能有一身好本事,便可以轻易点倒这两个看守之人,或者以轻功越过。总之,怎么也不至于这般干看着。
田墨将拳头捏得死紧:可他,不过是个武功甚微的小小捕头,别说是什么魔教高手了,单单这两个守路的喽,他都打不过!
眼见此路不通,田墨只好另觅他径。只是这容阳山山体甚是险峻,除了那条石阶小路,其他都是坡度甚是陡峭的山壁。他在山外围绕了半天,终于找着了处斜着几棵松树的山壁。
等到入夜,田墨便用先前备好的绳索抛去树上,套牢,借力一步步地向山上爬去。其间虽是几番凶险,但终究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平安爬过峭壁,登上了山腰一段的平台之上。
此处林木茂密,适于藏身。田墨眼见东方已微微泛白,只好先在此林中潜伏,等待入夜再继续行动。一待入夜,田墨忙趁月色,于密林中穿梭,向那魔教总坛建筑之地进发。然而,此地为魔教巢穴,教众众多,以他之能,只能在藏于外围树林,偷偷窥视守卫弟子们聊天,想要进入建筑群中深入探察,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田墨大急,可是他深知贸然闯入必定是死路一条——别说是找到史非花了,只要撞上一个守卫弟子,他便招架无能,只能自送性命于刀口之上。于是,他只有藏身山林,时刻关注这大门一举一动。他料想,这容阳山山路只这么一条,那史非花总是要出门的吧。
然而,他等了许久,也没能见到史非花出门。正当他思忖着这魔教是否还有另一条下山通路之时,却听得守门弟子无聊攀谈之中,冒出了“仙侠门”三个字。
“那仙侠门的笨蛋们,难道就没一个人瞧出来,咱们右护法是个女人吗?”站在大门左边的人提刀嗤笑道。
“哈,”右侧的那人笑答,“你还说别人?那天右护法一身男装回坛里,你也不是差点看傻了眼没能当即认出来吗?”
“我哪里知道右护法失踪了那么久,竟然是跑去正道当掌门去了!”先前那守门弟子接口道,“只可惜这等天衣无缝之计划,怎的还是出了岔子!那三个老不死的!”
右手的那弟子摇了摇头,叹道:“可惜了这么久的布置,难怪教主大怒,将右护法关入水牢了。”
水牢?!田墨一惊: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受得了再关水牢?
心中难以自抑地浮上不祥之感,他顿时脑中乱作一团。慌忙向林中退去,这一动就发出了声响。
“谁?!”那弟子警觉道。
左手那人嗤笑道:“猫头鹰吧。瞧你疑神疑鬼的,给只鸟儿吓破了胆子!”
幸亏那两弟子未曾深究,田墨才得以全身而退。
奔入密林之中,他满心满脑,只有“救人”二字,一时根本忘却了自个儿是要将那史非花捉拿归案的。
既知水牢,那便有迹可寻。这段日子埋伏在山上,他将这容阳山上的水路调查得颇为清楚。只要顺着山间溪流所在之地,必能找到水牢所在。
思忖到这一点,田墨即刻向溪流奔去。顺流追寻,果见前方通入高墙之内。眼望那方灯火通明,他急得团团转,恨不能插了翅膀飞入墙内,提了人就走。
正当他思忖着怎么能潜入救人之时,却听得那墙内脚步声杂乱,“快!一定就在附近,跑不远的!”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被人发现了?
他敛眉思索。而就在此刻,只觉得有亮光渐渐逼进,是有人拿着火把搜寻而来。
田墨忙急退入林中。可那来人更快,眼见着火把之光就要照到此处,却听东首传来草动之声,还有一声低声压抑的咳嗽。
田墨一惊!顿时僵硬了身形。
而那搜寻之人闻声,立马调转了方向,向东首寻去。
田墨慌忙转头去看:只见那提刀搜寻的汉子举着火把,照向密林之中,映出了草丛之中,那一抹白衣——那个人,正瘫软着靠在树上。湿漉漉的白衣上,血迹斑斑格外刺目。在火把的映照之下,田墨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的唇边微有血印,额前发上滑落水珠,顺着脸颊慢慢滑下。
刹那间,似是天地无声。他只能呆呆地望着那数月不见的熟悉身影,胸中酸楚如潮水侵袭,尽数涌上心头来。
就在此刻,她微微偏过头,向他看来。轻轻扬起唇角,在唇边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一如既往。
意识到那双黑亮的眸子正是望着自己,田墨突然意识到:她早已看见了他,方才那声咳嗽,她是故意的!
那提刀的汉子见寻着了犯人,喜道:“右护法,莫要让我们为难了,还是乖乖与我们回去吧。”
史非花淡笑不答,事实上,此时的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动作引得那汉子怒道:“右护法,你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我敬你入教多年,方才对你客气些!你若再不合作,休怪我动手。你现在这般模样,就连三岁的娃娃,也能轻易置你于死地!”
她还是摇头,淡笑。
那汉子恼怒,伸手一把扯过史非花右肩。就在此时,背后重重一击,竟是有人直撞而来——那不是田墨还能是谁?!方才他见史非花情势危急,竟是顾不得多想,冲那汉子一头猛撞了上去。
自知动起手来,自己是没有胜算的。田墨将那汉子撞开了两三步之后,随即一把抱住对方,任他怎么扭动挣扎捶打,就是拼了命不放手。
那汉子大急,挥刀就往后斩去——就在此刻,他忽觉小腿一疼,整条腿顿时麻痹,一个不稳摔倒在地,手中的刀也随即掉落。田墨也因此拣回一条命来。那汉子低头一看,只见史非花正拿着一支发簪,望着他笑。
“你……毒……”他没能完整说出一句话,便晕了过去。
史非花将簪子收回了衣袖之内,便垂下了手,再无力动弹了。胸口微微起伏,她好半天才顺过了气来。抬眼望向那个呆立在旁边的人,她轻轻掀了掀,像是要说些什么。
田墨慌忙凑上耳去,只听她微弱地吐出几个字来:“义兄,好久不见。”
胸中泛酸,眼眶一热,田墨慌忙别过头去。
二话不说,他再也不看史非花一眼,只是将她背了起来,快步向林中奔去。
当务之急,就是先离开这容阳山!
桌上的烛火摇曳不定,在墙壁上投下影子轻曳的影子,也映上了她的睡脸,映出她那苍白的唇。
田墨坐在床边,他这般定定地望着那张清秀的面容,已望了许久许久——她睡了三日,他便望了三日。
当日,他背着她爬下容阳山,一路急向镇子狂奔。那时,他只觉得背上的她,气息越来越弱。他瞪大了眼,想让扭曲模糊的视野变得分明,却只是徒劳无功。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再不敢多想,拔足狂奔,跑了一日多,终于跑到了镇上。
他背着她直踹了大门冲进大夫家,将正在吃饭的大夫一家三口惊得摔了碗。救人如救火,那大夫慌忙为史非花诊治,并要将田墨逐出内室之外。可田墨死死抓住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肯走。那大夫没有办法,只得留他在屋内,当他的面掀开了史非花的衣襟。
只见右胸伤口血肉模糊,凝固的血粘住衣衫,微一扯动,就将创口皮肉掀开。
田墨两手紧紧握住史非花垂在床边的右手,生怕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一般。
“断了两根肋骨,拖了太久,”大夫皱眉道,“再加上又浸了许久寒水,实是大伤五脏。想要完全康复,甚是不易。”
田墨死死咬住牙关,看着大夫清理伤口、施药、接骨、再一针一针地缝合伤口。当几个时辰过后,这一系列的救治结束,他才惊觉满嘴的腥味:唇瓣早已被咬破。
谢过大夫之后,田墨便小心翼翼地抱着昏迷不醒的史非花,来到客栈,要了一间房,时时刻刻守着。可眼看两天过去,她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
望着那紧闭的眼和苍白的面容,田墨的感受,已由两日前的心焦,渐渐转为茫然。竟快不记得吃喝拉撒,只是呆坐于床边,怔怔地望着,似是这世间只剩下这一件事一般。
脑中百转千折,那许多往事皆涌上心头:忆起初次见她,在那石家坡的“诛幽大会”之上,她向他一躬身,一句“田大侠”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此掉入她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也记得她轻轻摇扇,笑着说些个嘲讽之话,直气得他无言以对,只能吃了这些哑巴亏。
更还记得那日,她望着他,黑亮的眼眸中映出他的身影,抱拳笑说:“黄天在上,在下史非花愿与田墨田兄结为兄弟,不离不弃!”
还有,记得她抱起受伤的他,红着眼眶向众人大吼找大夫;记得她坐在床边,端来一盘红烧肉,要他好好休息,叮咛个不停……
只是,这些,都是她骗他的、诓他的,不是吗?当日那个扮作魔教使者去栽赃石无归、并打伤了他的人,就是她啊!好一出戏,伤他的人是她,扮作好人的也是她。
可是,那又要如何解释那一夜,她为了保他不被魔教中人发现,故意自爆行踪,差点就被捉了回去、再受酷刑?
田墨痛苦地抱住脑袋,气恼于自己不能干脆地忘却她的恩,或者干脆地忘却她的仇。
“呃……”
就在此时,突然听见微微呻吟之声。他慌忙转而望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喜道:“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