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八卦浪潮-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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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见你当真乐死。”许一萝轻描淡写道,捧了茶杯小啜一口。
“许姑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啊,”见她放下茶杯,徐十三立刻顺手给她斟满,“我那是比喻!是修辞!你何苦这么认真?”
她瞥了他一眼,一脸“谁和你计较了”的神气。这表情让徐十三敛去了面上笑容,微微锁了眉头,难得正经神色地道:“许姑娘,我一直就很想说,你一直这样可不行。既不将自己在想什么说出口来,又不常笑,会把自己憋出病来的!”
“那要如何?”她并不在意他的话,抿了抿茶接口道。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敷衍。
“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啦!生气就要大声骂出来,高兴就要笑一个前仰后合,”他先做出一个气愤的表情,又做出了一个大笑的神情,方才继续道,“你见任何事情,都像是冷冷淡淡的样子,遇到好玩的事情也没见你开怀过。姑娘家,要常常笑才会好看嘛!”
“对谁笑?”许一萝在唇边勾勒出嘲讽的弧度,“尸体吗?”
“呃……”徐十三这才会意过来:她因为干的是盗墓一行,往往昼伏夜出,见到的死人比活人多。好容易白天露了露脸,可是世人都道“九幽鬼姬”许一萝是个天大的女魔头,手段如何如何残忍毒辣,这又让她如何笑得出来?
一番思忖过后,徐十三抬了眼,见她低垂了眼眸望着杯中茶,下意识地,他伸出双手,将她的面容扶正,对着自己,“你还有我们啊!可以对着我们笑嘛。”
什么叫“我们”啊?我可不想和你这个当众摸人家女孩子脸蛋的登徒子有什么牵连。一旁的田墨眼见那二人已经完全目无旁人了,干脆识趣地闪开,端了那碟子花生挪到隔壁一桌,一脸“我不认识他们”的表情。
万万没料到徐十三会伸手做出如此逾矩的动作,她顿时呆住,只是愣愣地望着他,望向那张一向眉目含笑此时却是难得正经的面容。
“喂,许姑娘,不用那么震惊的表情吧。”徐十三摆出一副有些受伤的表情,“好歹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好几次,一根绳子上拴的蚂蚱。算是你同伴也好,跟班也罢,这一段日子处下来,你连一个笑脸都吝啬于我,我会很伤心啊。”
他的话让她又愣了:同伴,跟班……她不知她该如何定位面前这个家伙。可是,听他这么一说,她才意识到,似乎,他们一起行走的日子,的确是有段时间了。
他本可以不管她,他本可以听闻她是鬼姬之后就逃得远远的。当初,他是不敢离开,怕她杀他。可是当他得知真相之后,他却并没有怕受到牵连而溜之大吉。相反,他却很奇怪地跟在她身边,说什么要做好事,要为鬼姬平反。
其间虽是越帮越忙,好事未做成,麻烦事却是一件接着一件了。他早就应该看出来,跟着她是没什么好下场的。可他却依然跟着。
他其实弄错了,她与他并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并没有什么绳索将他们二人拴在一起。他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远离她这个被世人冠以“十恶不赦”之名头的无用的“女魔头”。
“许姑娘?许姑娘?”徐十三连唤数声,却依然唤不回她的神志。眼见她不语,目光虽直视着前方望着自己,但眼中却无神采,显然是神游天外去了。不知她又想到什么了。徐十三好奇地望着她的眼眸,希望从中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这幅光景在外人看来,却分明是一对青年男女在两两相望。然而,作为当事人的两个家伙,目光并没能相接,只是单纯地发呆罢了,并非如外人所猜测那般天雷地火甜蜜缱绻。直到田墨大声地咳嗽了几声,方才唤回二人神志。
“喂,你们二位要眉目传情,也注意点场合好不好?”田墨挪回原先的座位,冲茶摊子的入口努了努嘴,“瞧那边。”
“什么‘眉目传情’?”徐十三头一个跳起来,根本没将田墨的后半句话听进去,“好你个口没遮拦的田墨,开我玩笑也就罢了,你这么胡说,不怕坏了人家许姑娘的名节?”
“究竟是谁在坏人名节啊。刚才那个端住人家女孩子面容的家伙,分明是你徐十三好不好?我只不过是说出事实而已。”
“啊?耶?是吗?”徐十三慌了手脚,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手忙脚乱地向许一萝道歉,“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多想,就……”
许一萝没搭话,只是低头喝茶。
见她不做声,怕她当真生气了,又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徐十三急得涨红了脸,转而向田墨嚷道:“都是你思想龌龊乱误解!我和许姑娘明明是革命盟友的同伴友情!”
盟友?同伴?友情?田墨本想反唇相讥,但眼见若纠缠下去,不知要吵到什么时候,只好暂且按下,“好好,是我眼拙,看走了眼。您二位可否暂时按下此事,看看那边?”
“什么那边?”
徐许二人不禁疑惑。他们顺着田墨努嘴的方向,望向靠近茶铺子入口那桌的人,衣着打扮甚是眼熟,“啊!我想起来了,这打扮,和昨天宫家宅院的那些守卫一模一样!”徐十三拊掌道。这一声立刻引来了许一萝的白眼,“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自知理亏的徐十三瘪了瘪嘴,再不说话了。三人以喝茶为掩饰,实则聚精会神地竖耳探听那桌江湖客之言——“那鬼姬忒地可恶!师父早已宣布心灰意冷退隐江湖,可那女魔头竟然还不放过!”一名年纪稍长的紫衣男子拍案愤然道。
“四师兄,那鬼姬做事,何时又有江湖道义可言呢?或是她看师父无心世事纷争,偏想搅个天下大乱不太平吧!”
“唉……”被称为“四师兄”的男子长叹一声,端起茶杯泄愤似的怒饮了一口。
这一厢,徐十三听了,冷笑一声,压低声音冲二人道:“他们还当他们师父是什么好人!什么‘退隐江湖’,什么‘无心世事’,那宫老头才是天字第一号的伪君子、大阴谋家!连他的徒弟们都骗过了!”
田墨点了点头,“紫云掌门宫紫仁,有号‘紫云居士’,江湖声名甚好。传闻中,他为人慷慨有礼,从不端一代宗师的架子,颇有名望。若不是昨夜听得他那番言论,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一代正道宗师,内里却是卑劣得很。”
许一萝并未加入到声讨的行列当中,只是啜一口茶,过了一会方道:“也说不定,他本是一代仁厚君子,只不过一厢情愿地认为什么神兵秘笈真有其事,贪心再起,也就忘了宗师的身份,不择手段了。”
“说到底就那一个‘贪’字,”徐十三不禁有些好笑,扬了唇角笑道,“不过若贪个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也就罢了,偏去妄想个不存在的神兵秘笈,倒闹了一身的腥,真是够不值的!”
此言一出,三人陷入了沉默当中。若说是为了不存在的东西不择手段,这世上太多这种事端了。
正在三人静思之时,只听那桌紫云弟子又接着说道:“四师兄,现下情势危机,那鬼姬来袭,我们本该死守家园,可是师父为何却让我们一窝蜂地冲出宅子,各寻生路呢?师父武艺那么高强,再说我们人多势众,不信打不过那一个女魔头!”
“自是师父不想我们无谓牺牲的缘故了。”那四师兄怆然道,“师父今日与我们一同冲出宅外,此番离别,不知何时才能报效师门。”
“唉,”那师弟叹了口气,“说来,师父他向来艰苦朴素,穿的戴的都甚是平常,今儿个更是穿了仆家衣裳,看得我心里好是心酸。也不知师父他盘缠带够了没……”
说到这里,师兄弟两人又是长吁短叹了一番。可这番话,在许一萝听来,却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艰苦朴素?”她哼出一声来,“那咱昨日盗出的金银财宝,难道都是土地公公送的不成?”
“我倒是奇怪,”徐十三偏了头,一边伸手抓了把花生,一边疑惑道,“那宫老头为何和弟子们一起冲出宅子?以他那种‘死道友免死贫道’的个性,不是招呼着手下替他送死,来得比较安全吗?”
田墨沉吟片刻,终于想了个明白,“依我看,他是畏惧鬼姬武功,自忖死守无用,于是就打扮成下人的样子,与众徒们一轰而出,就算鬼姬要下杀手,一片混乱之中,也不一定认得出他来。”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拿徒弟们当障眼法挡箭牌了?”许一萝皱眉道。
“自然,若非如此,一旦宗师向来艰苦,也好歹注意着掌门形象,怎么穿上家仆的衣服?这未免有失身份。”
田墨不愧是捕头出身的,对各项犯罪的推理分析能力,甚是到位。
“亏得那些徒弟们还对这狗屁师父如此敬重!”
徐十三忿忿不平。一想到那些徒弟对宫紫仁死心塌地,而那老头儿却只拿他们当作挡箭牌,他就一肚子窝火。
这边的徐许二人,正为这帮紫云门人抱不平,而被人利用却仍不自知的他们,继续喝茶交换着对“九幽鬼姬”的深刻痛恨:“那天杀的女魔头!”师弟狠狠地将茶杯灌在桌上。
茶杯在桌面上滚了一圈,随即跌下地去。小二见此情景,正想过来询问要求赔偿,可一见这客人一副江湖打扮,腰上佩剑,眉目之间全是怒意,小二便不多嘴,灰溜溜地蹿回去了。
拿无辜的茶杯发泄过怒气之后,那师弟好似才平复过来。定了定神,复又坐下,问道:“四师兄,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在江湖上乱晃,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怕那女魔头杀光咱们紫云门人吗?”
那四师兄喝了口茶,沉思片刻,方才道:“师弟,咱们现下无处可去,这般下去,只会日日逃亡、夜夜受惊,生怕那女魔头哪日冲上来宰割。”
听闻此言,那师弟不住点头。那四师兄停顿了片刻,又道:“江湖上武林正道中人,无不对鬼姬深恶痛绝,人人得而诛之!再加上那神兵秘笈在那女魔头之手,人人都有责任将此武林瑰宝夺回,不落奸人之手。因而,众高手决定,在河州镇北三十里的石家坡上,召开‘杀幽大会’,届时定会有大批大批正道中人赶去会合。咱们不妨也去凑个分子,料想那么多好手怎么也能把那女魔头卸个十段八段的!咱们与其坐以待毙生怕那女魔头前来相杀,不如愤然斗之!”
又是什么“武林瑰宝落入奸人之手”,又是什么“召开诛幽大会”,又是什么“提防女魔头前来相杀”。这一系列的话听下来,饶是早已习惯被人误解的许一萝,也忍不住动了火气,冷哼道:“相杀?!切,谁有那份闲心啊。别把自己当个人物似的!”
这一声,她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因而虽然茶铺子里喧闹得很,但是身为武林人士练武多年的两个紫云门人,又怎么会听不见?二人闻言,立刻“蹭”地站了起来,恨恨地望向许一萝这桌:“你这话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许一萝毫不畏惧,一手端起茶杯,淡淡道。
那紫云派的四师兄瞪圆了眼睛,恨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会帮那女魔头说话?”
这话可就不好答了。许一萝还不至于因为一时气愤,就不假思索地报了自家姓名,那不但要惹起轩然大波,还有性命之虞——毕竟眼前这两位提着剑的仁兄,满心满脑的都是要找鬼姬拼命,怕是不会听她慢慢解释一切都是误会的。
因此,她并不应声,只是安安静静地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