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万乘-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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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若连师门都不肯维护,甚至不惜出卖,怎么能指望此人为宗门做贡献。谈未然今rì再如何,首先也是维护见xìng峰一脉,凭这一点就胜过无数。
谈未然无一丝情感波动,冷漠道:“说。”
毕云峰心头一震,忽然涌现一缕侥幸:“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能给你答案。但是,你要放过我!”
话音未落,一道闪光浮现在眼前,毕云峰摸索着被撕裂的喉咙,发出咯咯作响的怪声,死死的充满复杂情绪看着谈未然,似乎在问为什么。
谈未然冷笑,道:“你以为能做交易?你以为我一定要盘根问底?你以为我非要知道答案,就只能接受你的条件?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你已被那个人抛弃了。”
“我不妨告诉你。哪怕世上只有你知晓图谋见xìng峰的那个人是谁,我也绝对不会接受胁迫。”
“凡是我要杀的人,凡是我要做的事。绝无妥协!”
谈未然傲然而立,洋溢着犹如山岳一样岿然不动的气质,叫人心折!
看着这个矮小,却隐约显得高大的身影。毕云峰喉头鲜血喷涌,想起那个令他落得如此处境的那个人,忽然灵台清明,恍然大悟。
是的,他被那个人抛弃了。他露出仇恨的目光,发出微弱的呼声:“是我师父……他是外面。”
毕云峰没能说完,瞪大眼睛,临死前忽然爆出消息,想来也是打算利用见xìng峰之手去杀了那个害得他如此处境之人。
当毕云峰咽下最后一口不甘的气。
谈未然昂起头,闭目好一会,无数往事在眼前浮动。
毕云峰违反见xìng峰戒律,与其他五脉弟子结党营私。窥探唐昕云出浴,刺探见xìng峰机密,甚至潜入许道宁房间中企图窃取首座法印法衣。错非许道宁有所顾虑,又不yù暴露宗门不睦,就不是轻描淡写的逐出见xìng峰,而是逐出宗门了。
许道宁留有一线余地,换回来的,却是毕云峰转身投入见勇峰,并散播见xìng峰谣言,污蔑唐昕云**等等。
此人,连被称为小人的资格都欠奉。
是毕云峰,引来连串灾祸落在见xìng峰,甚至是侮辱杀死大师姐唐昕云的凶手之一。曾被他和周大鹏碎尸万段,现在,毕云峰再一次被他杀了一遍。
拿起容易,放下难。
谈未然垂首,怔怔望着掌中染红鲜血的宝剑。忽然潇洒一笑,把宝剑往天空上一扔,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山下走去。
今rì杀人无算的宝剑在天空飞翔,飞到最高点之时。谈未然恰是凝重的往台阶一步迈下。宝剑滑翔落下,砸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此声入耳,谈未然露出发自肺腑的微笑,步伐愈发轻快,微笑愈发和煦。在众多见勇峰弟子充满怒火,乃至敬畏的目光中,宛如列队欢送般的目送他飘然而去。
吐出一口浊气,谈未然心中的一丝yīn霾被清扫,宛如去掉了一个负重。
心中石,已放下!
…………
宋慎行默然良久,长叹:“今次死的人够多了,均是本宗弟子啊。”
平素沉寂的许道宁,此时令人意外的锋芒毕露:“已经拔剑,无功怎能回鞘。”
“我会要求四峰首座尽量约束。”宋慎行摇头苦笑。
许道宁淡淡道:“若然有用,宗门便不会变成这般乌烟瘴气的模样。”
宋慎行又一次叹息:“不说这,徒惹心情不佳。你那徒弟,换不换。”
许道宁终于露出微笑:“宗主有令,自是无有不从。不过,要换可以,须得用安素儿,郑文骏,尤权……”当下就说了不下十来个名字,一sè是行天宗近年来最出sè弟子。
“你这是强人所难。”宋慎行苦着脸,郑文骏是他门下,安素儿却是见徳峰门下,尤权干脆就是见勇峰弟子。许道宁说的这十来人,那是把四峰五脉一网打尽了。
许道宁大笑不已。
宋慎行笑道:“莫得意,良材难得,我未必不会出动宗主令把他要过来。”
许道宁立刻垮脸。
第二十四章名动宗门
谈未然!
尤以此名最隆。这几rì正好外出的弟子们,一个往返不过两三rì,返回之时,一个名字就已突兀的出现,以爆发的方式辐shè在行天宗。
谈未然谈未然谈未然!问题是,谈未然是谁?
外出回来的弟子,没半天工夫,就已频繁无比的听到这个名字,倒仿佛不在宗门的两天,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人人不由问了起来,谈未然是谁。
“好说,请我喝茶,我便告诉你。”
很多没能亲自看见的弟子,一脸神秘兮兮,宛如是他亲眼所见一样。绘声绘sè的将谈未然闯峰之事到来,其中不免添上几分油粗,又在弟子们的口耳相传中,平白多了几许神秘气息。
九成九的弟子不过是道听途说,然后再以一种讲神话故事的方式,又添上几分转述给别人。虽不免有点颠三倒四,也算明白了。
一名弟子外出被伏击谋害,一怒之下追杀对方,然后一路追上见勇峰,强行闯了上去。
然后,说起峰头上的事,不少人要么张口结舌,要么天花乱坠。
峰头之战,能亲见或能亲历者,当rì莫不是身死在恐怖剑符之威下,要么便是封子霜等长辈,都缄口不言。不论弟子们怎么揣测,都难以复原当rì峰头之战的真相。
从宋慎行许道宁,到宁首座封子霜等,一幅讳莫如深的模样,也是不得已。
此事若然捅将出去,任凭谁都能看穿行天宗的支脉矛盾,若是暴露,不免带来种种后果。因而,不论是宗主还是谁,都默契的一致将此事埋在心底,绝口不提。
尤其是峰头之战,谈未然杀了数十名支脉弟子,此事太过重大,也太过残酷,真的无法拎出来讨论。若传出,处置也不是,不处置也不是。
便是如此,也挡不住弟子们的私下讨论传播。
修行枯燥,宗门乏味,耐不住寂寞也是有的。弟子们都养成了自娱自乐的jīng神,巴不得来多一点新鲜事儿,恨不得把天都吹破。
有关峰头之上,发生了什么。自然是各路弟子揣测的对象,形形sèsè的猜测都不少,其中偶有一两条居然也能切着要害,倒是把那些听闻的长辈吓了一跳,心想现在的弟子不得了,什么都敢想。
见勇峰此前是何等威势,宗门第一大支脉之说,绝非虚言。
凭谈未然闯上见勇峰,又一身鲜血的下来,便已教众多弟子咋舌不已。入门不满一年,又年幼,便能有这么耀眼,在众弟子来看,这谈未然怎都不像是一个寻常弟子。
唐昕云等一行三人,紧赶慢赶,到底是在路程上兜了一个大转,不免迟了一天才返回。
一来,就耳闻种种,唐昕云三人神sè怪异无比,心说:“小师弟(少爷)真的敢想敢为,说要去见勇峰杀人,还真就去了。不过,几时有如此大的本领了?”
好在紧张心情缓过来,马不停蹄的直奔见xìng峰,闯入谈未然的庭院,唐昕云张口就要斥责,就见小师弟从头到脚包扎处处,分明凄凄惨惨奄奄一息的模样,顿时大怒不已:“是谁把你伤成这模样的!”
柳乘风剑眉一挑,按着宝剑转身就直奔庭院外边去。看样子,若没人拦住,估计他就会立刻闯上见勇峰再来一次厮杀。
谈未然慌忙大喊:“没事,没事。师姐师兄,我没事,挺好的。”说着,左顾右盼,低声道:“是绿儿,她非要把我包成这德xìng。”
林老把脉一番,确诊少爷无大碍。唐昕云和柳乘风各自把怒火消下来,前者见他无事,些许恼火就涌上来,指着便是一通斥责:“谁教你到处显摆的,就你能耐呢。我呢,你三师兄呢,为什么不叫上我们!”
“你本事大了,翅膀硬了,我看你是没把我当师姐,不然,为什么不先说一下。你以为我们会阻止你?你说,出神入死就不喊着我们,你是不是没把我们当师姐师兄。”
唐昕云愈想愈恼怒:“你这么做,就没想过我和你师兄有多担心,就没想过师父有多担心。你现在才多大本事,就这么着了,往后是不是得把天都捅破。”
唐昕云火气上来是很少轻易饶人的。要不,怎么说她又当师姐又当老妈子,就是照料三个师弟养出来的婆妈脾气。
师姐跟老妈子一样聒噪的训斥,三师兄在一旁冷脸瞪着。这些分明都是关切的体现,谈未然怎能无动于衷,只将这都当做了一番至温馨的享受。
此时,许道宁在书房微微一笑。他希望见xìng峰一脉的五个弟子,能一直友爱下去。
唐昕云痛斥老幺一番,没来得及问来龙去脉,就要去看周大鹏。也是巧,他们才去,周大鹏就苏醒了。
周大鹏醒来,第一眼就见着包扎得和僵尸一样的小师弟,差点没认出来。心神恍惚一下,他朴素的问道:“小师弟,这里就是九幽黄泉,和我住的地方一模一样呢。”
多朴素的师兄啊。谈未然笑了起来,道:“四师兄,疼不疼?”
“痛,好痛。”周大鹏这时才觉得疼,恍然大悟:“原来统统是骗人的,死了也会疼。”
“谁说你死了。”唐昕云漂亮容颜上,分明有些哭笑不得:“师父说,你再有十来天,就能恢复得像牛一样壮实。”
“你死不了。”柳乘风冷脸安慰,不像来探望病人,像来谋杀病人。
“痒。又痒又痛。”周大鹏朴实的点头,脸红道:“先前我的样子,是不是显得很怕死。其实……”其实了半天,也没想到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
大家都乐了起来。谈未然尤其乐不可支,任凭谁来,亲眼看见,都一定不敢相信眼前此人就是未来那个杀人如麻,以拼命著名的赤血鲲鹏。
此时的赤血鲲鹏,暂时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壮实少年,农家气息未褪去,未有未来的凶狠刚烈,也不像未来一样喜欢读书。
此时,大家都年轻着。
和周大鹏说了一会话,师父许道宁就已传话:“莫要打扰大鹏休息,明rì都过来这里,为师有话要说。”
…………
当晚,谈未然被师姐师兄逮着不放,诚诚恳恳的将当rì的细节种种,娓娓道来。
唐昕云二人只听到小师弟闯上见勇峰,就咋舌不已,大为佩服小师弟想做敢做的脾xìng。不过,唐昕云每每听到凶险处,都不免要怪责小师弟不等他们。
等说完,唐昕云大为感慨之余忍不住再次叱责,一边又是兴高采烈,颇为师门重振威风而高兴。一边,又是忧心忡忡,不知道此事该如何收场。她暂还不知,师父已经收场了。
柳乘风在一旁热血沸腾,暗自惆怅,自家未能参与当rì大战,也不由责怪几句,三番四次跟这个似乎胆大的小师弟交代,下一次若有此类之事,定然要叫上他。
若非许道宁出言叱责,二人怕是会缠上一晚。
翌rì,起身修炼之后,便各自纷纷来到周大鹏的院子。弟子行动不便,师父许道宁也不爱讲究什么师尊威严,也来迁就周大鹏。
见四个弟子都来了,许道宁悠然喝了一口茶,扫视不明所以的四个弟子,道:“为师今rì召你们过来,是想着,你们年岁都不小了。”五弟子肃然聆听。
许道宁沉吟,道:“为师的六个弟子中,成宪年纪最大,如今常年在家,算是半出师了。云浩早些年没了,如今你们几个,年纪最大的就是昕云,乘风年纪也不小。”云浩就是陨落的二师兄。
“大鹏年纪虽有点小,不过,虽朴实而不缺心眼。凡是,也能做到不糊涂。至于未然……”
说到此,许道宁打量小徒弟,任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