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之道-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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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元如何会不喜欢听这种话,当即就道:“苒娘为朕生此佳儿!”
慕昭听他说起母亲,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皇甫元知道慕昭的这个计策是有巩固他自己的地位和让人无法拆散他和长宁的意思,不过,这样的阳谋,皇甫元也是乐见其成。
皇甫元要留慕昭一起用午膳,慕昭便颇不好意思地说道:“父皇,儿臣让公主在偏殿耳房里等着,是以儿臣不好多做停留,需送她回去。”
皇甫元笑道:“那你且去。只是这般短短一程,你便不能让护卫送她回去了?”
慕昭说道:“多谢父皇。”
并没有回答皇甫元的那句揶揄,便告退离开了。
皇甫元也知道慕昭要亲自护送,大约是怕又有皇甫汉之类的事。
皇甫元在心里想,红颜祸水,看慕昭一腔深情,他便有些担心儿子。
慕昭来到耳房里,长宁正坐在那里逗睡醒了的女儿,见到他进来,她便起了身,低声唤他:“昭郎。”
慕昭过来执起她的手,说:“我已向父皇告退,我们便回去吧。”
长宁应了一声,便收拾了一番,出了偏殿,从檐廊往外走。
路上正好遇到一位内监领着两位穿着紫色圆领大袖官袍、戴着幞头官帽的中年男人要去垂拱殿后殿。
紫色官袍的乃是文官三品以上,这两位都是朝中高官。
见到穿着朱红蟒袍的秦王,三人便停了下来,三人看来都认识慕昭,已经行礼道:“见过秦王殿下。”
他们已经看到了走在秦王侧后方穿石榴裙的女子,但是想到有人说秦王的侍妾为他生了一女之事,觉得此女子该是秦王的女眷,自然不会询问,已经躬身并不看这位女子。
不过刚才只是短暂一瞥,也已经看到跟着秦王的女子云鬓乌鬟,肌肤如雪,眉目如画,身段窈窕,翩然若惊鸿,又端庄从容,实非一般女子。
他们震惊于秦王是从哪里去找到的这般容貌和气质的女子,为何又将她带入宫来。
慕昭上前道:“高大人,蔡大人,请勿多礼。本王这便出宫去了。再会。”
高大人和蔡大人都再次行礼,恭退到一边让秦王带着女眷先走了,而且走远了,他们才抬起头来,又多看了几眼,这时候看到除了那位穿着石榴裙的高挑美艳女子之外,还有一位穿着单衣的女子抱着一个小婴儿,想来那个孩子就是秦王新得的长女了。
高齐玉乃是前丞相高铎的次子,高家本来因为刘家当权而遭殃过,在皇甫元登基之后,才又让高齐玉任职户部尚书,高家并未拒绝在皇甫家的皇朝里任职,而且还颇为效忠,高家的这种姿态,稳定了朝中的大臣。
而另一位蔡大人蔡桐乃是散骑常侍,他是蔡家的家主,蔡家本也是世代簪缨之家,乃是北方大族,不过现在已经大不如前了。
两人都是高官文臣,本不必对秦王皇甫奚那般恭敬,但这个时候,文官一律被武将压着,地位低,加上秦王不仅手握重兵,且是皇帝非常宠爱的幺子,对待臣子又一向客气和蔼,他们恭敬些,也是应当。
两人心里都揣测着随在秦王身边的美貌女子的身份,但不可能就这般猜到她是前皇后。
因秦王依然单身,现在京中贵族,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想将家中女郎嫁给秦王做秦王妃。
北朝没有南朝文臣武将不宜联姻的忌讳,相反,北朝的文臣为了提高家族的地位,很愿意同武将家族联姻。只是这些武将和各地守将家族,愿意娶文臣家女儿的人少,他们也更愿意武将和武将联姻,当然,除非哪家文臣之家的女儿广有美名,武将之家的儿郎前去求娶也是趋之若鹜的。
☆、第97章
第三十六章
慕昭陪着长宁一同坐在马车里;长宁将脸靠在他的怀里,说:“皇上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只是不知婚期何时。”
慕昭轻吻她的头发,又握住她的手,想了想后说:“卜测婚期之事由司天监掌管,我让人前去拜访司天监提点,让他卜出一个最近的日子。父皇提倡节俭;正好我们便节俭行事,早早成婚。”
他又低下头;轻吻长宁额头,“只是要让你委屈了。”
长宁笑道:“能够早日嫁给你,便是我的愿望,即使婚礼节俭行事;又有什么大碍。我本就不是好虚名的人,盛大的婚礼于我,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只要你和子樱能好,我便觉得好。”
慕昭将她抱紧,说:“一定会好的。”
长宁又问及方才遇到的两人,“方才在垂拱殿廊芜遇到的两位大人,乃是何人?”
慕昭并不避忌给长宁讲朝中事,相反,大多数朝中事,他会和长宁说起和商议。
长宁往往有非常精准的看法和中肯的建议。
他说:“那位个子稍高,留长须,大约不惑之年的男子,乃是前丞相高铎的次子,名唤高齐玉,很有才名,父皇登基之后,便请他出任户部尚书,他未有推拒便入朝了。他虽是高门子弟,但曾经出任过地方官员,对农耕也颇了解,现在实行的流民回乡耕种和就地安置耕种,是由他主持,父皇近来很看重他。另一人,稍矮胖者,乃是蔡家家主蔡桐,蔡桐少有才名,现在已是大儒,现任散骑常侍。父皇近来喜欢听他讲治国之道。”
长宁对高家和蔡家都不陌生,在北朝,高、祁、蔡、王、关、苏等都是世代簪缨的文人世家,只是国家大乱之后,这些家族即使在朝中依然任职,但地位不如武将,每一家都在走下坡路,不过,即使如此,这些家族的家学源远流长,那些靠拥兵自重的武将自是不能比的。
不过这些武将不能比,他们也没想比过,不少文臣世家都被这些乱世黩武的粗鲁武人给灭了,不过看皇甫元现在的治国之道,他是明白想要治世,必得在之后重用文臣的。
长宁说:“能够见到这两位大人,也是我的荣幸。”
慕昭说:“若是要见,以后有机会,请两位大人来王府,让你见便是。”
长宁被他这话逗笑了,心想他居然丝毫不在意让她见外臣,而且还自己提出来让她见呢。
长宁一笑,慕昭就知道她笑什么,便说:“不过要隔着屏风才好,我知道你只是想听他们谈论治国之道,我也想听,正好就请他们前来了。”
长宁说:“多谢你。只是,若是以王爷身份请他们前来谈论治国之道,恐怕会惹祸。不过多多结交,总是好的。”
慕昭笑容满面地亲吻长宁的颈子,长宁被他的气息惹得发痒,就要躲,慕昭顺势就放开了她,说:“若你是男儿,我想当年周太宗皇帝定然让你即位。”
长宁媚眼一挑,说:“若我做了大周皇帝,你要怎么办呢,我们定然不如此时这般情谊深厚。”
慕昭说:“那也好说,我正好做你的臣子,为你南征北战,不会让大周被篡位。”
这已经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了,长宁想到死去的兄长,微微低下了头,慕昭也发现自己说到长宁的伤心处了,就将她搂紧,让她靠着自己。
不过,长宁的伤怀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就笑了起来,心想她早知慕昭心怀宽广,但没想过他心怀能够如此宽广,竟然能说出她若为难便为皇,他便为臣的话。
心里想做皇帝的人,愿意有这种思想的可是很少。
马车从东华门一直走出旧庆门,来到刘府。
长宁不时掀开一点车窗帘子看外面,东京街市繁华,让长宁很是感叹。
回到府中,便已是午膳时候。
慕昭这一日不用去城外东大营,便可留在府中,有事才需回王府。
两人正在用午膳,侍女抱着小子樱让她睡午觉去了,长宁吃米饭,不吃面食,慕昭将制作精美的点心夹给她尝,她也推拒了,说:“我不吃这个。”
慕昭便诧异道:“我记得在西都时,你是喜欢吃的。”
长宁说:“葛大人让我少吃这个。”
慕昭问:“为何?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看着盘子里的点心,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长宁嗔怪地瞥了他一眼,看他一脸关怀又求知的模样,知道自己不告诉他,他必定去问葛大人,未免他又去闹这种玩笑,就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葛大人说少吃这些,不然发奶太过,我又得难受。”
慕昭这下懂了,便面颊发热,又看了长宁几眼,长宁已经专心用膳,却是面颊微微发烫,宛若桃花。
如意进了这梢间来,对慕昭行礼之后,就到长宁耳边耳语了一句,长宁一愣,慕昭其实不好问长宁各种事情,因女人总有很多私事。
不过看到长宁之后就放下了筷子不吃了,他才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吗?”
长宁犹豫了瞬间,才说道:“是有故国旧人找来。我想去见一见。”
慕昭也是一愣,不由问:“是何人?”
长宁让伺候的人全都出去了,这才说道:“不知你认识否,是原大周朝臣,姓路,名明征,自执之,曾经护送过我到寿州城见皇兄,他有一半鞑靼血统,曾被皇兄派遣到过鞑靼,想联合鞑靼一起对付北齐。他一心追随皇兄,皇兄驾崩,他定然不会留在刘昶朝中,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到北朝来找我。”
慕昭闻此,便说道:“我倒是听过他的,当时萧祐兵近西都,便是他送了公主去萧祐帐中。”
长宁听他这么说,就伸出手指来轻轻点了点慕昭的额头,慕昭并不避开,由着她点,长宁的手指纤细白皙,在他的眼前晃,长宁不高兴地说:“你什么意思,其他都不记得,一心记得当时我去萧祐帐中的事。”
长宁不仅不高兴,声音里本来带着撒娇嗔怪,之后却带上了悲伤难过。
慕昭握住了长宁的手,说:“我没有怪你之意,只是此乃吾之大恨,实在没有办法忘记。”
长宁微微低下了头,说:“我不想再想此事。”
慕昭点点头:“我们不再提此事也好。”
慕昭这话里其实带着忿忿不畅之意,长宁知道他对自己曾经嫁给萧祐的事耿耿于怀,她并不强迫他一如最初在西都时那般和自己两厢单纯爱恋,但是总归伤怀,精神已经不大好,将手从慕昭的手里抽出来,说:“路大人不远千里到来,我必得见他。”
慕昭抓回了她的手,说:“我便也要去一见。”
长宁却道:“我想单独见他,之后再引荐给你。”
慕昭站起了身,说:“我必得见他了,再让你们叙话。”
两人都盯着对方,长宁叹道:“你信不过我?”
慕昭将她扶了起来,说:“非也,我只是要见一下他。”
长宁不和他争吵,说:“我得回房换一身衣裙再去相见,既然王爷有这番雅兴,那你就先去见他吧。”
又朝外喊道:“如意,玉娘。”
慕昭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盯着长宁,长宁瞥到他的眼神,就抬手轻轻拍在他的胸前,说:“你且先去接见他便是,这般看着我作甚么。”
慕昭说:“我看你不高兴。”
长宁说:“我没有不高兴。”
慕昭道:“你的确不高兴,只因我没有在此事上一开始便顺应你。”
长宁想解释,但如意和玉娘已经进来了,如意和玉娘都发现房间里气氛些许不对,如意怔了一下后说:“公主,有什么吩咐?”
长宁说:“可有好好安顿路大人?你先去好好招待他,说我马上便到。”
如意应了之后就退出去了。
长宁又对玉娘说:“我要换身衣裳,进来伺候吧。”
于是慕昭也进去了,并对玉娘使眼色,让玉娘出去,玉娘有点为难,长宁和慕昭从来没有闹过矛盾,或者即使长宁有时候有些气大,但秦王一向能退避,所以下面的侍女们都没有感到过如此时一般不知该听谁的的压力。
但玉娘在瞬间的思索之后,就默默地退出去了。
长宁进了里屋,自己将那件浅紫红色的大袖衫脱掉了,才发现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