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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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论的是我,受伤的也应该是我。这顿饭,是我跟公孙亮第一次单独吃饭,却如此毫无滋味。
我们默默地吃完饭,回宫去了。本来这应该是一个高兴的日子,把霍去病推到正路上了,我可以暂时缓一缓,过几天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想到听到这些。
公孙亮的父亲公孙弘是朝廷赤手可热的御史大夫,据说很会揣摩上意,因此很得宠。可从这样的重臣嘴里说出这样不堪的话来,我心一下子都凉了。他的话代表大众的看法,不管我做了什么,一句不男不女来历不明就将我所有存在的价值都打消了,还因为我的女儿身,甚至连累了公孙亮这样苗红根正的好青年。无边的疲惫困住了我,我无力挣扎。
躺在床上,我想,如果我再不推开公孙亮,脏水会将我们俩淹没。我原本无意希求富贵,又何必引起那么多误会呢?
午睡时间结束后,我实际上一点睡意也没有,打听到皇上正在御书房,我请求觐见。得到允许之后,我将发现霍去病的经过原原本本对武帝做了报告,并请求他将公孙亮调去帮助霍去病训练,毕竟公孙亮是个成熟的军官,他有多渴望驰骋疆场快意恩仇我心里很清楚,他不属于勾心斗角的官场。
武帝问我:“你熟悉公孙亮?”“也算是吧。这几天他一直跟着我,忠心可嘉,但仅仅做个皇宫侍卫实在屈才,应该做海中蛟龙、山中猛虎的将才。霍去病有沙场老将指点,可以少走点弯路。我相信届时皇上会看到一个比孬种营更令你惊喜的精骑。”
“好,朕会拭目以待的。”
这一年,霍去病在公孙亮的指点下,开始了他的精骑营的训练。公孙亮帮助他征集了一百个人,并在卫青的支持下,还弄到了一百匹好马。
卫青那里是我做了说客,让他开始重视霍去病这个外甥。同时我也向武帝报告了我正在做的事。武帝看起来很感兴趣,隔三差五都会召见我,问我进展情况。
我身边的侍卫早已换成了夏侯封。本来我不想用他,因为他长得太拉风,带着他回头率太高。但试了几个人,都笨得不行,做守卫还行,当保镖就缺乏灵活劲了。我逛个街都会把他们甩掉,我自己都回宫了,奇Qīsūu。сom书他们还在那里找来找去,差点报失。最后也就夏侯封还算灵活,也算认真些。不带侍卫不行,武帝说我连仪仗队都没有,要是连个侍卫都没有,就不能叫公主了。
不过骑兵的训练,我这只菜鸟确实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作为现代人,无从理解骑兵的精髓。所以帮助霍去病把精骑营建立起来之后,我并不经常去探望他们。我目前要琢磨的事情是下一步要做的事情:给汉朝找个能挣钱的大管家。可是大商贾我一个也不认识,到哪里找呢?
想到这些,我没事便上街去逛。但漫无目的地逛来逛去的,什么发现也没有,只把那些商家的苦水听了一些。
张骞与西域
张骞与西域 这一天我正在酒楼里填肚子,忽然听见“张骞”两个字飘过,我急忙凝神静听,原来那几个人在议论张骞出使西域归来。心里不由得一动,西域?丝绸之路,楼兰,大宛,龟兹,乌孙,那些曾经存在过的辉煌早已烟消云散。现在我还不能随心所欲到西域溜达,但现在可以先打听打听啊!
我问夏侯封:“你知道张骞吗?”
“哦,张骞出使西域十三年,现在回来,已经被封为太中大夫 。”
我沉吟了一会儿,夏侯封问:“公主问这事干嘛?”
我心里有些不快,这就是夏侯封跟公孙亮的不同之处,公孙亮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但很容易就了解我的想法。而夏侯封比较轻浮,不知道自己的分量,管得还比较多,尤其是换了几次侍卫都不行之后,他很得意,觉得我离开他不行。
但我没有表现出来,继续沉默,这是我应付他的做法:你越想知道,我越不跟你说。
我想了一会儿,我跟张骞非亲非故,虽然我这公主身份有些便利,但我不是要给他施加威严,而是想从他那里了解西域情况。那么该怎么去见他呢?
忽然我想到我对于张骞的了解来源于《史记》,顿时豁然开朗。应该找司马迁去!
于是饭毕,我来到太学,把司马迁找出来,告诉他张骞出使西域归来的消息,果然司马迁对此十分感兴趣,于是我们相约一起去看张骞。回头我还把消息告诉了霍去病,让他也去了解一下西域情况。
霍去病按照我的嘱咐打扮成侍从的样子,同来的还有公孙亮,我有段日子没有看到公孙亮了,这次看见他,心底破不平静,但我竭力掩饰,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跟霍去病说笑道:“好一个英俊潇洒的侍卫!”霍去病得意地说:“我当然也是侍卫了!不过我保卫的是汉朝的江山!”
说笑间,来到张骞的府上,司马迁如约到来,见到我们四个人有些吃惊,我向他一一做了介绍,他多看了公孙亮一眼,估计是认出了公孙亮。也是,像他那样黑的人不多。可我只在心里默默这样想了一下,没有开口说出来。照我以前的脾气我一定会讲出来的,非调侃一下不可,这次却甘愿做了哑巴。
张骞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人,多年在西域的生活,使他看起来容颜苍老。他很健谈,说,他当初是想联合大月氏共击匈奴,没想到经过匈奴地盘时被俘虏了,一呆就是十一年,在那里娶妻生子。可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找个机会逃了出来,可是大月氏这时候已经西迁,不想跟匈奴对抗了,他只好回来。回来的路上又被匈奴俘虏了,又呆了一年多,才得以归国。
主要是司马迁在问,张骞回答,我们都默默地听着。等他说完这些,司马迁看向我,我知道他差不多了。于是我照着司马迁对他的尊称说:“侯爷,您能为我们画出西域各国的大致方位吗?”
因为张骞被封为博望侯,所以称之为侯爷才是正经。这次如果不是司马迁领路,我可能就要叫他一声“张大人”了。
“没问题。”张骞很爽利,铺开一块绢,勾画起来。画完了指着中间说:“这是大宛。大宛西北邻康居,西南邻大月氏、大夏,东北临乌孙,东行经帕米尔的特洛克山口可达疏勒,在东西交通上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
“大宛?是那个出产汗血宝马的大宛吗?”霍去病问。
“是的,大宛大小属邑有七十多个,人口有几十万,是一个农牧业兴盛的国家,。这次回来我带来了一些那里产的葡萄。”
“西域还有楼兰国吧?”我问道。
“是的。楼兰是个小国,最弱,但又最重要。”
“为什么?”
“因为楼兰是个崎岖贫瘠的地方,但我们要攻打匈奴,必须取道楼兰,而匈奴不假借楼兰的力量,也不能威胁朝廷。所以,我们跟匈奴都对楼兰采取怀柔政策。”
“楼兰贫瘠?”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史学家一向认为楼兰是个富庶的国家的,怎么回事?我一时陷入了沉思。没有注意到霍去病又询问起关于匈奴的事宜来,司马迁、夏侯封也参与进去。他们提高的声音把我从冥想中拽回来。我一听原来他们在争论关于匈奴风俗。
只听夏侯封气咻咻地说:“那匈奴人是崇拜狼的,所以他们狼子野心,所以才虐待老人,父亲和哥哥死了,居然能让儿子和弟弟娶他们的老婆,简直是太耸人听闻了。他们什么礼节都不讲,这样的民族不灭亡,太没天理了。”
我奇怪地看了一眼夏侯封,什么时候他这么正统了啊?
张骞慢慢地给他解释说:“一个民族有一个民族的习惯,你不能因为跟我们的不一样就瞧不起他们,认为他们野蛮。”
“难道匈奴不野蛮吗?”
“……”张骞无法说服他了。
我开口说:“汉朝开国一百多年了,说实话,咱们打匈奴,也打也和亲的,那匈奴何曾把我们汉人放在眼里过?为什么会这样呢?你还瞧不起匈奴?可是,面对劲敌,还真不是瞧不起就能战胜他们的。”
张骞望向我,眼神中充满了惊诧,也许没有人说这样的大实话吧。
我继续说:“匈奴之所以把好东西留给年轻人,而不是照顾老人,是因为他们是游牧民族,攻战是他们的常态,跟我们农业民族不一样。我们安定,而他们到处流徙,在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当然要保证他们的战斗力了。他们兄终弟及也是为了保持种族的稳定,因为不同的部落之间相距遥远,娶老婆很困难。
“再说礼节问题,对于一个连安定都没有的民族来说,要那些礼节干什么用?但我听说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礼节的人,他们有他们的祭祀活动的。只是不为我们所知罢了。他们崇拜狼,我们崇拜龙,有什么不同的吗?”
一席话说完,所有的人都望着我,尤其是司马迁,一脸欣喜:“今日听了云游的高见,豁然开朗。”
“这没什么。居高临下发表议论的事情,没意思,倒是应该设身处地想想,为什么会那样子,就不难理解了。能理解敌人,有利于自己。孙子兵法都说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司马迁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侯爷,我以前听云游说过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说是匈奴单于,为了培养部下对自己的忠心,先后射杀了自己的爱妾、自己的马,最后射杀了自己的父王老单于。有这事吗?”
“有的。这个人叫冒顿。”
“默读?”
“嗯。他是早些时候的单于。在他还是单于太子的时候,因为老单于头曼喜欢小儿子,就想废掉这个太子,让他到月氏做人质。结果他偷取了月氏的好马跑了回来。他的勇猛让老单于也赞叹,就给了他一万名骑兵。冒顿于是制造了一种响箭,告诉部下说:‘我这响箭射向哪里,大家就一齐射向哪里。有不跟着射的就杀了他。’出去打猎时,借机杀了忘记命令不跟着射的。然后用响箭射他的马,因为匈奴人特别爱自己的马,所以有些人犹豫着没有跟着射,就被杀了。接着又射杀了他最喜欢的女人,又趁机杀了那些不敢射的人。接着他射杀了老单于的马,大家都跟着射,他知道时机到了。最后当他射向老单于时,大家就全都跟着射杀了老单于。接着他趁机全部杀死了他的后妈跟他弟弟,自己立为单于。他做单于时期,是匈奴最为强大的时候。”
除了我之外,他们听得目瞪口呆。张骞的口才比我更好,讲故事绘声绘色,只是对于这个人的名字,我有些疑义:“他为什么叫默读啊?难道他不会说话吗?”
张骞惊讶地看着我,显然他对于这个问题,没有想过。他想了想,在绢上写下“冒顿”俩字,说:“你们能看出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我一看这俩字,认得,不过我给念成了“矛盾”了。汗颜,原来应该念做“默读”。
霍去病显然对冒顿很感兴趣,忍不住追问:“关于这个冒顿,还有什么故事吗?”
“嗯,我听说过还有一个故事。他自立为单于时,有个东胡是个比他们强大的部落。东胡想找茬,便跟冒顿要老单于的千里马。大家都觉得这是个耻辱,但冒顿却说,区区一匹马而已,跟邻国交往何必吝惜一匹马呢?就把这匹马送给了东胡。东胡却得寸进尺,又要单于喜爱的一个女人,冒顿也答应了他们。东胡认为他怕他们,骄横起来。这时候两个部落之间有一千多里的荒地,双方都在这空地上修建哨所,东胡又打起这片土地的主意来,让冒顿把这荒地让给他们。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