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傲娇访谈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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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巨子大人是燕丹这件事，说实在的，他根本就没什么感觉。上辈子上课就没好好听过，就隐约记得个荆柯刺秦，这辈子荆柯刺秦时他才发觉，秦还未统一六国时燕丹就要下杀手，说到底还不是怕自个儿当不成燕王？况且，况且听人家说，燕丹小时候好像跟嬴政处得挺好，也亏他能对自个儿哥们下得了这黑手。
　　
　　星河完全没有所谓的侠义心肠。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用自己的想法去脑补每一个人，哪怕是偶像，也逃脱不了被脑补闹痔疮满地儿喷血的场景。他不知道卫庄这么霸气的人会不会有痔疮，反正他就挺好奇的，人都说要长肌肉先要长肥肉，要是卫庄老了隐退了，会不会变成名家公孙那德行？
　　
　　星河当然不敢把这个猜测告诉任何人。先别提这么无聊的东西白凤会不会有耐心听他讲完，要被赤炼听到了，他就得洗干净脖子等死了。
　　
　　卫庄最后到底还是带着手下离开了机关城。他先前跟盖聂决战，重伤，结果又被燕丹给伤了，本无战斗之力了，现在还能动纯属强弩之末。况且他本来是想掳端木蓉回去替他看病的，忘记提前知会白凤一声，被那个白鸟人给搅黄了。
　　
　　星河没跟卫庄说什么，自个儿去找白凤了。临行前星河咧开嘴对燕丹说：“你真的不要我帮什么忙吗？”
　　
　　墨家众人尚不知道星河这话是什么意思，倒是燕丹反应过来了。他憋了半天也没说句什么完整的话出来：“句芒，你…………”他还没把话说完就看到星河猛得变了脸色。先前少年脸上还带着笑呢，听到燕丹叫他“句芒”，脸一下子就沉下去了。
　　
　　“你……你叫我什么？”星河慌了，他愣愣地站在原地，也顾不得墨家弟子敌视的眼神，冲到燕丹身侧，“你，你怎么知道？”
　　
　　“…………星河秘术，世上会用的只有一人”燕丹摇摇头，“阴阳家少主，我怎会不知？”
　　
　　他这爆料有点儿猛，在场人，连带着星河本人都愣了一愣。怔了好半天星河才慢慢吞吞地抬眼看燕丹。他原本会以为至少有人会问他为什么放着好端端的阴阳家少主不做，偏生来当卫庄手下来的，但事实上却没有人对这一点感到好奇。
　　
　　卫庄为嬴政做事，阴阳家也为嬴政做事，所以阴阳家少主帮卫庄做事，有什么好奇怪的。更何况，更何况还有个红莲公主跟在卫庄身边呢，有了这个前科，无论卫庄身边有什么人都不奇怪了，公主怎么着也比少主来得牛掰点不是？
　　
　　“别叫我句芒”星河摇摇头，神情萎靡，最后盯着燕丹的左手看了会儿，摇摇头，“永别了”
　　
　　六魂恐咒他这是真解不了。东皇是教过他怎么解这咒的，但当时他在竹简底下藏了点好吃的，忙着偷吃，什么也没听到。当时星魂倒是跟他一起的，那小子生怕听漏了半个字，每当东皇教他点什么的时候就表现得特闷骚——反正星河就是看得出来，星魂这小子肯定是东皇的脑残粉。这六魂咒语星魂肯定会解，但他不会。
　　
　　燕丹点儿背，怨不得大司命下狠手。若是他没翘家，派他来对付燕丹，肯定不会让他死得这么舒坦，得像猫抓老鼠似的慢慢玩死。星河撅嘴，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说大话，走了两步想离开，却回头，他想告诉燕丹有关燕太子妃的事情，最后摇摇头，还是没说。
　　
　　燕丹快要死了，告诉他，也没用了。
　　
　　星河以为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结果今日才发觉，说不定在认识卫庄的第一天，卫庄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但卫庄愣是没问什么，星河也没多说什么，还傻呆呆以为自个儿保密工作做得挺好。
　　
　　慢慢走着，找到白凤已经是半柱香后的事情了。白凤正窝在树下，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了。星河先前是受了打击，看到白凤的样子，也懒得幸灾乐祸了。他闷闷地坐在树下，白凤拎着他的衣领就把他也揪上了树。星河挺讨厌这么腻歪的动作来的，但对方是白凤，他也不好意思下黑手，也由他去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星河闷闷地问，“句芒吗，阴阳家少主，就是个废物，欺软怕硬，烂泥巴扶不上墙……你是不是也老偷偷笑我呢？”
　　
　　白凤摇摇头，难得没有作弄星河：“少司命跟大司命，并着月神三人，此刻都在机关城附近。”
　　
　　星河一点也不想被抓回家去，想想自己这几年做的丢人事儿，他就知道东皇心里肯定是起得紧，现在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但是来机关城，阴阳家又没什么大行动，却带了大司命，少司命，甚至月神都来了，怎么想都知道，肯定是得了信，顺道来找他的。
　　
　　星河回过头：“商量件事成么，你的鸟儿要是提前看到了阴阳家的人，我便赶紧藏起来，到时候我给你打个暗号，汪汪叫两声，要是阴阳家的人走了，你就也回我声汪汪……”
　　
　　“我倒不知，什么时候句芒大人也成了条狗了？”白凤慢悠悠地说，却也笑了，“傻成这样的狗，还怎么看家护院？”
　　
　　星河不想理他。他缩成一团想对策，若是他们真要他回去，他就先假装答应下来，然后寻个空儿偷偷再溜出来，要不然就回去跟动画说，在外面他看上了个好姑娘，得把人家娶回来才甘心回家。
　　
　　星河又看看自己的小身板，面色顿时又萎了。他真比白凤还大两岁，虽然是虚岁，还未行冠礼，可他真的已经弱冠了！说出去给外人听，到现在也没个人信他，什么时候连项氏一族的少主都比他壮了。就凭他这样子，说是要娶人家姑娘，但凡不是傻子，马上就能发觉这是谎话。
　　
　　“要不然，你嫁我呗？”星河突然问白凤。
　　
　　　　　　　　
五陵年少争缠头（四）
　　“要不然，你嫁我呗？”星河突然问白凤。
　　
　　白凤听到这话，倒也没生气，但是笑吟吟地看着星河，没打算说什么，也没打算动手。倒是星河看见白凤这反应便心虚了，伪小孩尴尬地冲白凤笑了笑，别扭了好半天才吐出句话：“我开玩笑的……你要真想嫁我，我娶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凤嗤笑一声：“待会儿大、少司命来了，我提前就支会着他们，提前堵着你的路，别到时候给你逃了，卫庄大人也少个祸害，多好。”
　　
　　伪小孩阴森森地看着白凤，老半天才憋出段像样的话：“《墨子》读过没？昔时秦穆公仰仗着句芒给的十九年寿命才活了那么久，我能给他命，信不信也能收了你？”
　　
　　白凤上下打量了星河，最后敛眉，摇摇头：“怎么给你取了这么个名字……”
　　
　　星河也知道自己实在是跟句芒这个名字搭不上调。句芒么，上古大神一个，人面鸟身，春神。说起春神，星河默默地将自己跟珀尔塞福涅划了个等号。珀尔塞福涅是希腊神话里的春神，兼职冥后，虽然这个冥后是强抢民女后的结果，但是星河觉得自己若是回去了阴阳家，下场肯定比跟一个万年老宅男结婚要惨很多……
　　
　　星河记得他上次给闯了祸，被东皇罚抄山海经五十遍，里面四十几遍都是星魂给代笔的。星魂字儿跟狗爬似的，东皇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交给东皇时东皇也没翻，要是他这次被逮回去，星魂又不在，他自己慢慢抄……估计一两年内都没法出来晃荡。
　　
　　白凤受了伤，气息也因为身体疲倦而柔和了很多。失却了凌厉的气场，星河倒也放肆了起来。大约是因为总也长不大的缘故，伪正太的心境也跟个小孩儿似的，背着个阴阳家少主的名号，被惯着长大，星河其人飞扬跋扈得很，也难得他居然肯为卫庄做事。
　　
　　要说是流沙内，手段最毒辣的人，排的上名号的有三个。隐蝠是因为他杀人得活活被他吸干血，赤炼是因为她的毒实在不是吃素的，而星河？星河喜欢的是慢慢折磨对手，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猫抓老鼠，慢慢给玩死。真正可怕的事情不是对手手段有多狠，而是对方做了恶毒的事情，但是他本人对此毫无负罪感，甚至引以为乐。
　　
　　大概是因为星河患有顽疾的缘故，东皇倒是对他格外纵，这直接导致了星河糟糕到极点的性格，谁见谁头疼，恨不能让他闭嘴，然后打包将伪小孩送到天边上去，心里才会舒坦点。
　　
　　“我说，墨家巨子这次是真的得玩完了，就算不死也要废了”星河顿了顿，补充了句，“这次真不是我想折腾他，真是六魂咒没得解，你信么？”
　　
　　信你才有鬼。
　　
　　当然白凤不会将这个话说出来，他认识星河这么些年，他当然知道星河这人本来就不靠谱，他说是没解的东西，起码还有那么一两个解法。要不然是因为自个儿觉得自个儿学艺不精，丢了人才没讲，要不然就是还记恨着墨家巨子那一招杀了伪小孩养的一片儿虫子的事。
　　
　　星河咧着嘴笑了笑，白凤别过了头。他望着远处墨家的山头，好久都没有说半句话。星河倒是闲得发慌，他伸手戳了戳白凤肩膀上的伤口，手上也没个数，白凤猛地吸了口凉气，掐着伪小孩便说着：“你做什么？”
　　
　　星河毫无歉意地笑了笑：“头一次看你伤的这么重，我还以为你暗恋高渐离，故意给放的水呢。”他大概是故意的，说这话的时候笑得没心没肺，天真无邪，就像个孩子得了糖。白凤倒也清楚小孩这是故意消遣自己，沉默了会儿，也没接下星河的话头。
　　
　　“喂，星河”白凤难得正儿八经地唤一声伪小孩的名儿，“我对端木蓉下了重手，你怨我么？”
　　
　　他明明知道星河来机关车就是为了找端木蓉看病的，但白凤最后还是下了手。白凤么，他心里怎么想的当然没有人知道，可是星河怎么想的倒是不用说都清楚了，星河本来就没指望过端木蓉。
　　
　　就在星河别别扭扭想要跟白凤说上句“没想过要怨你”时，却看到远处飞鸟被惊起了一大片，仔细一瞧，竟然是山头塌了一篇。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是墨家干的。星河不知道为什么墨家突然要弄塌一片山头，更何况机关城还在这山底下……
　　
　　星河刚想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听到一声兽类的吼叫震天动地。他们坐在树上，地势高，发生了什么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哪怕是隔了这么远他也能看出来那是墨家青龙被放出来了，星河没见过青龙，但这种杀伤力，也只有青龙能做到了。
　　
　　远远地传来了火光，树木倒塌，秦兵的惨叫声锐利地像刀一样刺激着他的耳膜。整座山就这么土崩瓦解，连带着曾经墨家足够让他们感到自豪的荣光一道，被永久尘封在了山的最底层。那么多年墨家弟子的心血，用了几百年修筑的楼阁连廊，顷刻间便化为乌有，再不复存在。
　　
　　如果说机关城不存在了，那么……大概燕丹也会陪着这个机关城一道，被湮没在历史深处，或荣或辱，自此都与他无关了。这种情感是星河难以理解的，但是并不代表星河不会为此而有所触动。英雄末路，美人迟暮，这是何等悲凉。
　　
　　“……真是可怕的东西”星河摇摇头，“也亏得他们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