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一剪红林叶九秋-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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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祸女戎岂容轻放,十指交叠,邪气灌涌而出,天地倏忽白昼转黑暗,狂风乱卷。枫岫主人只觉一股强大劲风追面而来,妖邪气息扑到面上,眼前只见一片黑暗,万物不存。眼看避之不及,只得翻掌硬拼。
双掌推出同时,羽扇已飞至身后张开庇护。纵是如此,硬接爱祸女戎至阴至柔凶悍无比的邪功,饶是枫岫主人技艺超群,此时也不由得喉头发甜。心知已伤內腹,然眼下胜败存亡关头,连忙提气勉强按下。
落地旋身,那纤纤十指却又扑到面门,带来无赦的杀意凛然。枫岫主人兜旋腾挪,足尖轻挑,飞起一个气旋直罩向来人。爱祸女戎侧身避过,翻袖再攻时,那人掌间忽现三点寒芒,分打上中下三路而来。
爱祸女戎略退半步,白皙手指稳稳当当将三点寒星接过,微一用力撵成粉碎。然余光忽瞥见那人紫瞳中闪过一抹轻笑,随即只见羽扇破空,紫发飘飘中,那人举天一掌轰下,正是漫天枫叶葬飘蓬
那一掌推出的内力,一化十,十化百,随即整个空间似都跟着扭曲,巨大的威压四面八方挤压向爱祸女戎,封死了她所有退路。爱祸女戎脸色微变,不敢怠慢,低啸一声,挥袖漫天红发飘洒,黑流邪功逆天倒冲,使得那美艳面目变得犹如厉鬼般狰狞。
三千爱火盛罗幔一对漫天枫叶葬飘蓬,邪中女皇对上世外先天,轰然一声天崩地摇,倒跌而出的却是那抹红艳,落地一个翻滚,终是伸手扶了胸口,隐隐唇角一抹黑色蜿蜒而下。
羽扇疾挥,却是更深一层的打击紧随其后,“朱雀敕令?离火开天!”法咒催动四周华光更盛,清圣之气给予邪灵刻骨的疼痛,爱祸女戎闷哼一声,方欲站起的身子晃了晃,复又跪倒。
抬眸,内中是掩饰不住的震撼,惊诧,动摇,怀疑……却只见那人冷冷踏光,优雅华丽,杀戮的姿势是让人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忽而想起自己曾经是多么喜爱着这个人杀人的样子,面无表情时已是勾人魂魄,一颦一笑起来足可颠倒众生。只是没想到,最后一次看见这种美,要杀的竟是自己。
身后忽隐约传来地动山摇之声,爱祸女戎回头,远远只见一抹黑色邪气冲天而起,带着一股不甘的低鸣,随即消散在天际。魂魄离体,她知晓那个人战死了。
“是谁?”转头冷冷瞪视身前之人,态度依然尊严高贵,“是谁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击败问天敌?”
那人无声轻笑,意味深长,“是你本不该忽略掉的,一只老狐狸。”
她忽的仰天笑起,“你以为你真能杀得了我么,枫岫?”拂袖抹去唇角血迹,爱祸女戎缓缓站起,“这样的伤,到此为止。”
“是么?”那人负手扬扇,眼波潋滟轻转,“那么,最后一招。”
北风猎猎,忽的,天地间便安静下来
成败生死,终是将见分晓。
——枫岫主人么?她曾想,他该是天底下最美丽最优雅的人罢。
动手杀人的时候,运筹帷幄的时候,当那双淡漠紫瞳中染上绯红血色的时候,当那张薄凉嘴唇挂着残忍轻笑的时候,她曾想,她是那样欣赏着他,瞩目着他。
当那晚的夜风轻易吹乱人心,当那人眼中投影出自己的倒影,当那人用梦魇般醉人的语调对她说: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当她的心跳漏了那一拍,当她的心跳急了许多拍,当她不知不觉就生出了某些细碎心思,当她的目光开始习惯追着他打转,她曾想,或许自己是喜欢着他的。
因为喜欢,所以放任了,所以赌注了,所以最后输了
因着他说过,她合该是个女人,所以到后来,她竟忘记了自己更该是名王者。
愈想攥紧,愈是刺伤了自己。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到头来,不过匆匆一场醉梦,心甘情愿落了别人的陷阱。
贪图一时,毁灭一世。
该是了结的时候了,这个人,再美丽再喜欢,也必须死!!
不曾远别离,安知慕俦侣(中)
最后一招之后,倒下的人将会是谁?
她自信不会是自己,她的邪魔不灭功体已练至完美,再无丝毫破绽——但她此时尚不知那为她修复功体之人如今亦在琉璃仙境,正对着一地邪灵的尸骸温文尔雅的微笑。
是以她甚至微微勾起了唇角,极招“创神式?赦天无爱”运手而出,红衫红发倏忽飞扬,天地刹时一片阴霾,乾坤倒转,日月无光。
天昏地暗中,那骄狂的红影拉开起势,脚下土地纷纷碎裂开来,黑色邪焰暴走全身,映衬得那一抹红愈发鲜艳妖娆,宛如地狱中滴血的红罂粟——极致的美丽,极致的残酷。
而枫岫主人此时已没有多余的心思可用于欣赏,面对浩瀚邪功,他的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紫白羽扇扬手飞入空中,天际忽闻一身高亢龙吟,灿紫闪电划开浓密黑暗,竟是龙神之招再现尘寰。
吞天邪流如海河倾泻,更若爱祸奔流,誓要将眼前所有阻碍清除干净。招随人影动,红裳御风而来毁灭万世尘埃,同时无尽的邪流仿佛从天地间猛扑下来,吞噬向那孤零零的人影。
忽的天降巨龙,匍匐而下,仙气超然,抚爪裂齿一声巨吼,护住后方紫衣人形。邪气奔涌的黑色天空上惊雷阵阵,电闪直落地面,以摧枯拉朽之势劈向飞纵而来之人。
两式相交之下,威力过于强大,顿时琉璃仙境整个后山竟被夷为平地,甚至连那金色法阵也不堪重负,应声破碎。那一交手似乎极短暂,电光石火间,却又仿佛很漫长,时间空间皆已不存。
只闻交击的中心处,忽的一声轻微裂响,转瞬演变成接二连三咔嚓破碎声,竟是天降神龙周身现出裂痕,猛然一惊爆,化为灰飞散于天地。
与此同时,那吞天邪焰却也消弭开去,黑流迅速朝四方飘散,渐渐现出立于中心的一角红袍。说时迟那时快,紫影一闪跃过漫天破碎龙鳞,快得不及眨眼的紫红交错,寒光凛冽,自袖袍间吹起一星冰冷
衣袍撕裂声伴随着一丝冷气穿破肌肤,爱祸女戎想也没想就是一掌逼命。见那紫瞳中闪过一丝措手不及,迅速倒飞出去,落地时踉跄几个错步,是从未见过的狼狈了。
缓缓低头,只见一柄精巧薄利的短刃不偏不倚,正深深插在自己胸前鸠尾穴上。伤口处不见血,只有黑气不断由内溢出。爱祸女戎伸手“唰”地拔出,抬眸望向眼前之人,“原来——”
言语中断于此,指间一软,短刃叮然落地。那袭红袍摇摇晃晃,似还勉力挣扎着,却终是无能为力地倒落下去。
一瞬间就明白了
邪魔不灭功体修炼至第九重,那剩余的一重便成为隐藏的威胁,身体上会出现一处致命的死穴,但却是游曳周身,肉眼难以寻找。然而无衣师尹以慈光术法为她打通最后几处关卡,又借雪樱令上相通的一点邪魔之气,助她修炼至第十重,却也同时为她埋下了灭顶之灾——以雪樱邪气为引,将那点死穴引至胸口鸠尾,终成为不可化解的毁灭之处。
功体消散带来腐骨蚀心的痛楚,爱祸女戎伏在地上,冷汗不断自额间滑落,想开口,然那喉间发出的丁点声音却转为痛苦的喘息不停。
枫岫主人缓缓走近,面上带着冷漠与悲悯两种截然相反的表情。那一袭雍容高贵的红袍如今染尽尘埃,伤口处的邪气向外流散得愈来愈快,同时流散的也是那人的性命。这个一生倾尽黑暗的女子,最后却要被黑暗所吞噬。
胜利不能带给他愉悦,反是内心生出一种江湖无奈的淡淡怅惘。那双曾因着自己而动容的酒红色眼眸如今充满着浑沌的血色,那只曾轻拍上自己肩头的手如今深深插入身下泥土里,修长红艳的指甲寸寸折断。
他知晓自己是不会留情的。他要杀的,是那个危害整个苦境的爱祸女戎,尽管那也是只对着他一个人好的爱祸女戎。
深思熟虑,落子无悔。然在这盘对弈将近尾声之时,他仍旧止不住轻叹,因着她虽负了天下人,而自己终是负了她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
濒死之人抬头,是落花凋零的容颜。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了,但又似坚持着要找到焦距,落在他的面上,也不知看不看得清,只见那轻颤的红唇动了动:“我也曾想过停留……在先生温暖的怀抱里……”
唇角无力地扯开,似乎是个微笑,破碎悲伤,“我……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烟消云散中,晶莹如玉的手渐化枯骨,她却不甘心般奋力抬起,触及那浮生里最后一点温暖——曾经贪恋的,曾经葬送的。
“可惜……”手垂落,眼合上,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烫人的热度,她不知道那是何物
下滑的手忽被什么握住,随即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所在,那人温存的体温绵绵密密地包裹上全身,那滴泪便轻轻砸落在那人肩头。
爱本祸劫,红颜白骨。
多谢——沉入黑暗深渊的最后,她如是心语。
那一年的大寒,邪灵军团一夕覆灭。
琉璃仙境一战,苦境中原取得了空前的大胜利,歼灭了邪灵十之八九的兵力,更当场击毙了邪灵之首爱祸女戎。而剩下的一些散兵残将,既失首领,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被中原帮派联合起来一阵打杀,溃不成军地逃回了邪灵老窝。
大战之后,萦绕在苦境上空数年之久的黑邪之气逐渐散去,天色恢复明亮如洗,终见久违的蓝天白云,金色日头。当拂樱斋主赶到那已算不得是山的仙境后山时,只看见丝丝缕缕日光流泻下来,铺陈那人一发一身。
那人依旧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怀中搂抱着一捧枯骨。凭借那白骨鲜艳的火红发色,拂樱斋主勉强还能辨认出身份。走近时,那人依旧一动不动。拂樱斋主细细一看,眼睫低垂,唇角断断续续地滴着血,竟是早已昏迷过去了。
记忆中的这个人,流血的时候极少,更遑论如此重伤。但即使已经昏迷,那张脸上淡漠神情依旧不减,没有半分脆弱无助的样子。拂樱斋主忍不住伸出手去,拂过那抿紧的唇角,入手的黏湿温热暖人,带着淡淡腥气。
他微微一笑,将那人抱回了寒光一舍。
那人受的伤比拂樱斋主想象中的还要重,躺在床上足足有月余未曾下地,看来邪中女皇还真是惹不起的硬角色不是。枫岫主人昏睡了十余天才第一次醒来,意识似乎却还模糊,轻蹙着眉看了看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再抬头看了看床边对他目不转睛的拂樱,悠悠半天方道:“好友啊,吾是不是快死了——”
拂樱斋主忍不住就哈哈笑了,笑完了又很尽责的大夫安慰病人,“有吾在此,谁还敢收你性命。”
正是因为如此吾才问——然而重伤之人只来得及眨了几下眼睛,随即认命般往枕头上一靠,又昏过去了。
如这般忽睡忽醒,转眼寒冬将去早春来。
当那结冰的湖面已融化成潋滟春水,地上寒霜变为花前露珠,寒光一舍里终于再现那一袭紫衣,煮茶抚琴,安然无事。
为方便照顾伤患,这一个多月来拂樱斋主便住在枫岫主人隔壁房间,自己的拂樱斋倒是难得几次回去。这一日温暖春意忽转倒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