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一剪红林叶九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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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叹归感叹,手还是很小心地扶住那人的腰,让他半倚半靠地由着自己缓缓撑起。那人的脑袋耷拉着歪在自己的肩头,鼻间隐约可闻到清雅的樱花香味,与那浓烈酒气一同。
架起那酒醉之人正往床榻边移去,方挪一步,原本人事不醒的人忽的睁开眼,嘴里朦朦胧胧就唤了声:“枫岫……”
含糊的语调,却足以让人停步。枫岫主人微低了头,淡漠紫瞳正对上那自肩头抬起的茫然双目,“怎么?”
那人不语,有些不清醒似的愣愣望了他许久,最后复又垂下头去,轻枕于他肩上,“不,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不想再知晓若有一日换吾离你而去时,你是否也会为吾图谋一醉。
然吾今日终是为你而醉倒,不像话啊,这样的吾简直荒谬可笑。
而你如今尚在吾身边,只要吾低头便能感觉到你,这样就很好,我们都要求不了太多。够了,足够了。
他闭了眼,终在头晕目眩中沉睡过去。
一身火红雍容的女人已在对面坐了许久,手中的茶泡了一遍又一遍终淡至无味,那双滴血红唇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抿紧。但眼前一切他只作未见,仍旧悠闲地挥毫舞墨画他笔下丹青。
“那两人能从堂堂无衣师尹眼皮底下逃脱,本座倒好奇是怎样的高手呢。”决定不再与眼前这人浪费时间,邪中女皇爱祸女戎直接开门见山。
“耶……只怪师尹心有余而力不足,未能为女座寻回星之雸啊。”画画之人笑得温雅,目光却不离那雪白宣纸上的行云走笔。
“哦?原来慈光之塔之主便只有区区如此实力?这不禁让身为盟友的吾方对未来战局产生忧虑呢。”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指轻抚过同样鲜艳欲滴的唇,酒红色的眼淡淡盯视着不远处身着紫金长袍的漂亮男子,“还是说,师尹有故意放水之嫌?”
“哎呀……女座此言差矣。”落笔的手微顿,墨渊般的眼眸抬起轻轻一扫,随即温文尔雅地笑道:“即为盟友,妖世浮屠一日不复原,对你我双方均无任何利益可言。如此重要的星之雸,师尹又岂会放任不管?即便是师尹存有私心,在这件事上,吾与女座的立场也该是一致才是。”
“哈,如此说来,师尹果真是败给技不如人了?这让本座对慈光之塔抱有的期望大打折扣啊。”顿了顿,爱祸女戎邪魅凤目微微挑起,唇角弯起冰冷的弧度,“或许本座也该换个角度考虑,是否与师尹之间还有合作的价值。”
“盟友双方的不信任,正是破局的开始。”那人只管笑得无辜,然爱祸女戎却深知那是匹披着羊皮的老狐狸。“女座既已选择与师尹为友,又何须处处提防?而女座所修功体之中唯一的弱点,也只有师尹以慈光之塔秘术方能补足。女座可要好好思量,当真舍得与师尹断交么?”
“呵~即便无你相助,本座所修邪魔不灭之体,当今世上又有谁堪为我之敌手。”
“耶……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苦境中原卧虎藏龙,文有一代神人素还真,武有百世经纶一页书。精明如女座,吾想不会当真愿拿这唯一破绽去赌邪灵一世成败罢。”无衣师尹垂眸而下,复又落笔如风,在纸上勾勒出翩跹形象,“师尹倒愿助女座一臂之力,但愿女座切莫再如此猜疑方好。”
“你会有这般好心?”爱祸女戎轻哼一声,冷笑道:“你不过是要借妖世浮屠吸纳苦境天地灵气帮你打通火宅佛狱与苦境的连接通道而已。”
“届时你我各取所需,又有何不可?”狡黠的墨瞳笑得眯起,“四境相互制衡已长达数百年,而如今苦境即将覆灭于邪灵之手,这场好戏若少了一个有趣的看客,岂不是可惜得很?”
“无衣师尹,本座欣赏你的心计。然但凡太过聪明之人,都得不到本座的信任。”
“哦?那么师尹倒想成为这开头之人,愿能证明给女座知道,师尹是个即聪明又可信任的好盟友。”那人轻挑起眉梢。
“哈,那本座拭目以待。”华袖翻卷,邪中女皇已立身而起,酒红色邪目勾人魂魄般扫视过来,“星之雸之事便暂且按下,希望师尹今后切莫再让本座失望。”
那人亦从容不迫地笑望回去,“这个自然。”
“至于修复本座功体上之缺陷,你准备何时着手进行?”纤美手指绕起颊间一丝火红卷发,邪中女皇凤眼微眯。
“吾如今已有方向,但尚缺关键一物。”无衣师尹又道:“但吾相信不久之后便有结果。”
“呵,但愿如此。”爱祸女戎甩袖转身,留下一抹邪艳香芬,“那本座便在妖世浮屠静候师尹佳音了。”
火红身影蓦的化光而去,无衣师尹唇角勾起莫名的浅笑,搁笔案上,轻拍手道:“撒手慈悲。”
白衣人影迅疾地自分辨不出的某处现身,落在师尹房门之外,“属下在。”
百余年来的江湖磨砺,使得那木讷稳重的男子面上更多了沉稳之色,状如新月的弯刀依然别在腰侧,习惯于沉默不语。然无衣师尹此时并未朝他多看一眼,只淡淡道:“前日那两人,你去查出底细来。”
“是。”撒手慈悲垂首应道。
“尤其要留意那名为枫岫之人,可从他身上细查兵甲武经与雅迪王遗书之下落。”
忽闻这两物,撒手慈悲微微一震,不禁抬头道:“莫非师尹怀疑他是……”
那人手一挥止住他后续言语,袖手道:“你只从这方向查下去便是,其他的无需多言。”
“是。”低头瞬间却无意瞥见案上已成品的一纸丹青,淡淡笔墨水彩勾画出的人形,画者不可谓说不精细。然那入画之人却早逝在岁月洪涛之中,曾经慈光之塔的惊叹之舞,已在遥远回忆中舞落孤星崖上阵阵哀风。
——果然,是与近日来常挂在嘴边的枫岫主人有关么?那百年来无人敢在师尹面前再提及的名字,如今竟入画中。
“退下罢。”不自知地便看着画出了神,待察觉时那落进耳里的语调已有些不悦。
“啊——是。”撒手慈悲赶忙收神,退后数步重隐匿于虚无之中。
微蹙起的眉缓缓舒开,修长指尖轻抚上画中之人容貌,墨渊的眼投落阴影,唇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楔子啊楔子……”
收于袖袍中的五指忽的攥紧,接续的自言自语中已多了冷酷决断的成分,“吾放过你一次,岂可再放你第二次。无论你是楔子也好,枫岫也罢,今生今世,吾再不会让你有机会逃离!!”
猛然刮过一阵秋风,紫衣人不由“阿嚏”一声。
一旁同行的粉衣男子不由转眉笑道:“怎么,莫非昨日唯一一个不曾淋雨之人竟着了凉?”
那人笑以羽扇掩面,“耶……枫岫哪会如此虚弱,说不定是某处有人正说枫岫坏话罢。”
拂樱斋主哼哼两声,又转而哀叹道:“你倒是安然无事,吾却头痛了足足一个上午啊。”
“谁叫你昨晚抢着饮尽那些酒,不能喝的人偏要逞强。”
“好友这话真是无情,昨夜拉人喝酒的那个好像是你罢。”说到此处,拂樱斋主又不由长叹,“吾真不知你为何竟一点事情也无,明明同是不惯饮酒之人。”
那人只是笑笑,“吾一大早不是送了碗醒酒药到你房中么?如今头痛成这样,那时肯定未喝罢。”
“枫岫啊,你那一碗又黑又浓的醒酒药苦过莲子千百倍,吾还未沾唇便全倒在客栈花盆里了。”
“好友莫忘了良药苦口啊。”那人悠悠然然地摇着羽扇,又道:“吾观好友昨夜今日这幅阵仗,枫岫今后是真不敢再拉好友共饮了。”
“罢了罢了,怪只怪吾交友不慎,每次都连带害吾倒霉。”一面说着,那琥珀双目却也不自觉地笑起,“总算如今星之雸顺利到手,也算是不虚此行。”
“嗯,我们回去罢。”
“好,一同回去罢。”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下)
六出飘霙外,早有一人等候多时。
化光前来的两人停下步,那等候之人怡怡然转身,彼此打了个照面。
“寒姑娘。”为首的紫衣人却似对这人的出现毫不意外,只微微向其点头。
“你来了——”伞下秀颜浮起一抹淡笑,“如何?”
“一切顺利。”紫衣人道:“寒姑娘请随我们同行。”
三人遂一同向六出飘霙深处行去,未行几步,寒烟翠忽闻身后有人轻呼:“啊!这位姑娘莫非便是当日的……”
回头见一双琥珀眼珠正含笑地望着自己,风流俊朗的面容,是那日在重阳之夜见过的粉衣男子,叫做拂樱斋主罢。雪裘罗裙的女子微微一笑,却不答言,复又转头向前。
却在那回身一瞬有突来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不知为何,但隐隐觉得有什么似曾相识。她不禁再回首看那粉衣男子,然那人此时已扭头去与一旁枫岫说笑。会是自己错觉么?这素未平生的容貌,却仿佛让自己想起了什么。
尚来不及深思,空旷丛林间女子石像已出现眼前,内心疑惑便就此中断,心思全转到那化身石像的女子身上。
“请。”寒烟翠扬手相邀,枫岫主人朝她二人轻一颔首,渐行至石像面前顿住。
那石像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寂寞静立于天地间。枫岫主人默看石像女子片刻,不再迟疑,掌中羽扇轻化紫芒,定气凝神,四周忽现枫红遍野。
一声轻喝,紫衣人旋空而起,紫黑华袖卷起璀璨光华万点,吹动柔美长发丝丝翩跹,张开的紫瞳映出一片沉静深远。
食指凑上唇际,齿间微一用力,指腹上已破出殷红。羽扇再舞,周身纷飞枫叶似皆染上那暖意血色。缓缓指尖溶出一滴血珠,倏忽而起,直直飞向那石像女子眉心
——多年前的碧水丹青,记忆遥远而模糊。
——“能与先生一会,是我多年来的盼望,今日有幸得偿所愿,短短三日,却将令我一生难忘。”
——是怎样的婉转柔音,曾在耳边轻语。
——“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红尘来去,既已聚首,终须一别。有缘则来,无缘则休,本无须执着。”
——那个时候,他还名为楔子,还只是笑看清风照明月,独饮沧海醉悠然的那个人。
——“待到来年春暖时,先生可愿与我再述?”
——“哈,这是你的书,吾就此还你。”
——“啊,没想到先生还在上面为我题了一首诗……雪虐风嚎绽物华,暗香疏影醉天涯。娇羞正合风前韵,愁绪还如山外霞……”
落枫飘零,片片皆是斩不断的过往。惊鸿的男子,无言的石女,命里情缘,命外游丝。
双目相对,深邃的紫眸微有波澜,流云甩袖再舞红尘。紫芒映红枫,天地皆是一片美色。万籁寂寥,哀艳的红自两人身前眼前翻卷纷落,模糊了视线。
他闭眼,羽扇引术法,却是开口吟出记忆中的那后半阙,“……万物阴阳应对等,世途反极致偏斜。经霜自有凌云意,勿做依人媚骨花。”
残霞晚照,枫叶添红,秋叶为引,赤血为诚。女子的音与男子的声穿越数百年遥遥相合,激起了无尽岁月的共鸣。那落于眉心的温热珠血,终如往昔烟云中那人回眸的惊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