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之道-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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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瞪她一眼。
石霂额头与她相抵,轻声道,“离儿,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那声音柔的不像话,让楚离心底的防线瞬间塌了,“你总说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小时候你自己怎么样,你都忘了吗?女子本就体阴,你又偏是阴寒之极,几乎是雪上加霜。要不是这些年慢慢调养,你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知道呢!”楚离气得不看她,声音却哽咽了,“我不就走了半年,半年不在,你就又成这样了,还更严重了,你怎么就这么烦人!”
石霂动动唇,心里也堵着,却说不上话来,只得一遍遍柔声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离儿不要讨厌我。”
“我就讨厌你!”楚离恨道,“哪日你死了,我才安心。”
“可真是一张利嘴。”石霂眼中蒙了雾,把她拥入怀中,声音越发温柔了些,“我哪舍得死,恨不得烦你一辈子。”
楚离抱住了她,瓮声瓮气地道,“你看,在火堆旁,你身上都还冒寒气,石霂,你真是讨厌死了。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
“那怎么办,我喜欢你啊。”石霂似真非真地喃喃道,“我喜欢你,怎么办?”
“哼,”楚离只当她是哄自己,“少来这套,你不要总跟巫溪来往,我就知足了。”
她情绪渐渐缓下来,石霂浅浅一声叹,蹭了蹭她鼻尖,“还哭鼻子,羞不羞?”
楚离推开她,“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要你管。”说完就龇牙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石霂一下被逗笑了,“我偏要管!”捏了捏楚离的脸,“好了,好生烧火,客人还等着呢。”
“你不说我都忘了,”楚离道,“还迪儿——你跟人家很熟吗?真不羞。”
石霂轻笑,“她确实是我妹妹。”眨眨眼,“叫我妹妹迪儿,可没错吧?”
“普天之下皆你妹,”楚离道,“见了你比小的,都是你妹妹。见到穗穗的时候,你不也让她喊你姐姐?鬼才信你。”
“那你也喊啊,我不介意。”石霂起身,洗罢手又继续做饭。
“叫我师姐!”楚离道,“本来我才是师姐。”
“又自欺欺人,”石霂笑道,“论年纪我比你大,入门我比你早,你怎么算的师姐?赖皮。”
楚离哼哼不答话。
晚饭毕,楚离带渠迪和珠儿去了自己房间,安排好一切事宜才回到石霂房间。
不过她可没打算睡地铺。石霂让她打地铺,也是破天荒头一遭。再想到石霂身上的寒气,楚离心中不安,回房就往石霂床上摸。可还没刚到床边,扑通一声就跌落进地洞里,一抬头就看见石霂在上面道,“乖离儿,下面我跟你铺好了,不冷,你就在那好好休息吧。”
说着拿来铁栅栏堵住了洞口。
楚离恼得磨牙,“石霂!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实在没想到石霂竟然在床边挖了个陷阱,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让她一时大意就落到洞里去了。
眼见着自己被石霂关在洞里,这下面倒是蛮宽敞,像是个地下室,床铺也都好好的。只不过看起来像是不少年岁了。楚离皱眉,难道石霂房间里一直都有这么一个地下室?她怎么不知道?
要知道,这间阁楼可是她和石霂亲自设计亲手搭建出来的,里面的构造按理说她该一清二楚。可现在突然发现石霂这里有个地下室,楚离怎地不惊奇。而且这地下室就在床边——石霂在床榻旁挖个地下室做什么?
楚离十分不解。抬头就看见石霂放下床帐,熄灭烛火入睡了。
她懊恼自己大意失荆州遭石霂暗算,但别无他法,只得咬牙切齿地躺了下去,只盼着天亮再好好跟她算这笔账。
迷迷糊糊地却心中疑窦丛生,地下室,石霂身上越来越严重的寒症,巫溪……只可惜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
直到半夜子时,楚离突然觉得一阵寒气逼人。她缩了缩身子,裹紧身上的被子。也着实困倦没有睁开眼,只是朦胧中恍惚看到地下室顶层的栅栏上,好像结了一层霜。
楚离迷迷瞪瞪地想,“这都仲春了,怎么还会结霜啊。八成是倒春寒?”
☆、第36章
因为连日赶路奔波,楚离确实疲累极了,这日直到卯时一刻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石霂自然早就起过床,还把栅栏也取走了。
“竟然没叫我,”楚离揉揉眼睛,“睡太沉了,拿走铁栏我都不知道。”要是往日,她和石霂都是寅时三刻晨起锻炼,洗漱毕热身去登山,约莫卯时一刻正到山顶,能看到旭日初升冲破天际的壮丽之色,顺便采集晨露。辰时回来做早饭吃。
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她打量四周,取了梯子爬上去,触到地面上还是一哆嗦,“这么冰,难道昨晚不是做梦,真倒春寒啊。”一激灵倒愈发清醒了些,虽然见石霂床帐也已敞开,床上空无一人,但到底心底还是觉得亲切,便不由笑了笑,出门去洗漱。
然而开门刚刚走到门外,却突然顿住了,楚离皱眉,“……不冷啊……”她嘀咕着,瞳孔猛地一睁,心里咯噔一下,转身望向石霂的床榻。
她记得,昨晚不知道是不是做梦,隐约瞧见栅栏上似乎生了一层冰霜,冻得她冷飕飕的。刚刚摸到地面上,虽然已经不似昨夜那么冷,但似乎余寒未消,触手也一阵冷冰冰的。突然想到石霂的寒症,楚离一颗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强自压了压情绪,握紧拳头走到石霂床榻上,伸手摸了摸被褥,顿时松了口气——被褥是温热的。还好,还好,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还以为是石霂寒症更严重了呢。楚离自语道,“我真是自己吓自己,要是寒气到这份儿上,石霂只怕性命堪忧,不可能一点端倪也没有的。”
而且那日沐浴时她抱着石霂,虽然也觉得石霂身上隐隐散发着寒气,但绝没有到昨晚那个地步。楚离嘀咕道,“兴许是我自己做了个噩梦。”想走时犹豫了下,又去摸了下地面,手掌碰到泥土时,确实还是有些冰。楚离皱紧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不放心地又看了眼石霂床榻,这次索性坐了上去,却还是半点异样都没有。
思量半天摇了摇头,“她好好的不更好?怎么老以为她会出事呢?”楚离轻轻一声叹,“真是让人不放心。”
她打算洗漱完去找石霂。
却不知石霂已然在山顶了。只不过还有另一个人——巫溪。
“你还撑得住吗?”巫溪一脸担忧,手上一株千年红参只剩下小半株,“这宋帝也真是小气,只这么一株千年红参,怎么救得了你。”
石霂面无血色,睫毛上有些许冰霜,虚弱之极,却勉强一笑,“这种药本就难求,宋帝也仅此一株。他能舍得,也算仁至义尽了。”
巫溪也哀叹,“人参已经是百草之王,极为难得,何况还是红参,”顿了顿愈发颓丧,“更何况还是千年红参。”
“慢慢调养,会好的。”石霂口中含着参片,盘膝而坐,运气敛息,打坐一周天才收势。
巫溪满目忧色,“你太急了,这千年红参已经所剩不多,日后没有它打底,只怕你撑不住。”她又一声叹,“你也该有些分寸,仅仅为了让楚离不发现端倪,未免太鲁莽。”
石霂摇摇头,“你不了解她。要是离儿知道了,她指不定闹出什么来。”
“我看楚离是个极有分寸的人。”
石霂苍白的脸上展颜一笑,“难得你能对她评价这么高。”顿了顿,却放低声音幽幽道,“既希望她待我能失些分寸,又怕她真的没分寸,”便苦笑着摇头,“我自己都糊涂了。”
巫溪蹙眉,看她半晌道,“我也真是不明白。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到底有什么意思呢?你执著于此未免太过偏执。何况楚离现在这样,正是好时。她心无挂碍,若你肯放手,她定然能很快入佳境。石霂——”
石霂摇摇头,望进巫溪眼睛里,“巫溪,我就怕离儿变成你这样。你实在……很可怕。”
巫溪眼神微动,却不置可否。
“你看起来对什么都好,可实际上,你对什么都不上心。你求大道,修仙成道脱离尘世,对拥有的一切都不在乎,巫溪,”石霂道,“我是俗人,到达不了你的境界,所以也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你求的那些到底是什么,可有人见过?你说这人间一切都是虚的,你求长生,你守鬼道,可归根到底,你要什么呢?长生又如何?得道又如何?如果这样活上千年万年,又有什么意思。”
“与万物同在,与天地同游。此等畅快着实非人间所能及。”巫溪也一声轻叹,“石霂,你为何执念如此深。对我们墨派来说,遵守这个世间的运行规则,掌握这世界万物的秩序和秘密,便是最大的乐趣。”
“也不过是求个乐趣,”石霂莞尔,“我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巫溪顿了顿,半晌道,“情之一字,最是惑人。它蛊惑人心,让人深陷迷津不能自拔。石霂,你又何苦。”
“甘之如饴。”轻轻缓缓的,却不容置疑的,那么简单而坚定的四个字,从石霂唇齿间吐出来,让巫溪又是一声长叹。
两人对此总是不能达成共识。
“你寒气这么重,楚离当真不会发现?”
“无妨。只有子时才会收敛不住。”石霂道,“床榻被褥我都处理过了,离儿查不出端倪来。”
“不一定。”巫溪抿唇,“楚离极为透彻,万一她要是发现了,只怕你不好收场。何不告诉她?”
“要是告诉了她,她能把我绑起来。”石霂无奈一笑,扶额道,“都是轻的。”
巫溪一脸惊讶。
“你没见过她固执的样子。”石霂心有余悸,想起幼时自己怎么推都推不开楚离的场景。那时楚离已经发现了她身上的问题,虽然一句话没说,可见天的变着法子折腾。石霂亲眼见着她整日整日炼丹不用心,沉浸在各种各样的医书里,师父让她炼丹,她正好借此机会炼制各种药丹。耍着花样的骗石霂吃,让石霂一度见着楚离给的东西就巴不得自己能立刻消失掉。
还每天寅时就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去锻炼身体。这倒是无妨,关键楚离花样百出,成公教的养生术经楚离结合百步汗戏改造的不伦不类,就是为了适应石霂的体质。石霂真是被她折腾的一个头两个大。
所幸石霂身子骨渐渐有了起色,慢慢楚离也消停了。
一想到楚离那股恨不得把她拆了重组的折腾劲儿,石霂实在是身上直冒冷汗。
见石霂嘴上不满,可面上却尽是带着蜜的笑,巫溪沉吟半晌才道,“若果真如此,只怕楚离日后也是个痴狂的。”她望向石霂的眼睛,“那你可要想清楚了,楚离现在越干净,日后只怕遭受的就越多。你当真舍得?”
问得石霂沉默下来,眸中尽是挣扎。
“正是因为不能取舍,所以才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她望着渐渐泛红的天际,朝阳如金轮,冲破云层缓缓照耀在大地上。映在石霂眼中,让她眸中迷茫之色愈发深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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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洗漱完,正要上山,就看见上谷公主在练剑。
“渠迪,你也起这么早啊。”她已经习惯了上谷公主的新名字。
渠迪笑笑,“每日都要的。”
说着话,手上动作却没停。
楚离观赏一会儿,忽然道,“渠迪,你教我功夫怎么样?”
“好啊。”渠迪说着长剑一抖,洒出一片银光,嗖嗖地惊起一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