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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求凰弄-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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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宁闻讯,很快就赶了过来。随即要马士洪回宫告诉父皇,要父皇撤回让夏镶在这里护卫的旨意,不然她就要和驸马一起在这里!她自恃父皇娇惯宠爱于她,一向说一不二。这次又是事后对父皇提出要求,也算是让步了,因此,接着就要夏镶和她一起回府。
  
  夏镶笑了一下,“不会还有刺客来的,你放心。”
  
  “你真傻……”长宁不由责怪。
  
  “是我欠他……”夏镶看着右臂的绷带,淡淡道。那次,他为她受过一次伤的。
  
  “你欠她什么!”长宁有些恼怒地埋怨。
  
  辛嬷嬷忙在一旁打岔。
  
  长宁极其不愿,但还是礼节周到地去月涓子房里慰问一声。月涓子笑道:“驸马她的伤势不要紧吧?”
  
  “你用不着担心!”长宁有些不满。虽然月涓子也是难得的人才出众,可她从前是女冠出身,即使不得已,她心里也还是不痛快。
  
  “哟,公主是……吃醋了吗?”月涓子漫不经心地道。
  
  “你!……”长宁怒极而笑,“我才不会吃你的醋呢!”
  
  月涓子拖长了声音道,“是吗?公主何时这么……大度?难道……对驸马并没有那么深的情意?”
  
  长宁待要大怒,转念想到哥哥和夏镶,又忍耐着没有发作。这女人口无遮挡,哪里是什么端庄贤淑?不过,她这样的人本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如何对自己这样?真是大胆又狂妄!
  
  她不屑地看了月涓子一眼,出了院子,拉了夏镶,非让她一起回府不可。
  
  一名小内侍飞奔赶来,向长宁和夏镶道:“启禀公主驸马,太子回京了。皇上有旨,驸马今儿不必上朝,回府养伤吧,晚上进宫家宴哪!”
  




☆、这一厢全心以奉,那一厢决意推让

  嘉明殿内,宫人们络绎不绝地捧着食盒,在膳桌上一一摆放整齐,然后退到两旁侍立。
  
  殿外,景舜帝在前,天政在后,一起进殿。这时,小内侍一声尖叫,“公主驸马驾到!”
  
  长宁和夏镶携手而来,一起见过皇帝太子。
  
  “哥哥,你总算回来了!”长宁抢先开口。
  
  “太子兄,辛苦了!”夏镶向天政拱了拱手,面上挂着以前常见的浅浅笑意,声音也清朗如昔。
  
  “镶儿……”
  
  天政目光从她右臂上扫过,眼眸里心痛的光芒一闪,这才看向她淡定平静的小脸,“你也……辛苦了。”
  
  长宁忙道:“哥哥,镶儿她受伤了呢!都怪父皇,哪个不能派,偏要派她去岳家!”
  
  天政早忍不住,听此忙趁机疾步到夏镶身边,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关切,“镶儿,你……伤势如何?”
  
  夏镶退后一步,并不看他,只淡淡道:“皮肉之伤,没什么。”
  
  其实,刚才抬手之间,早又撕裂了伤口。只是,这一天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她都忍耐住了,何况此时亲见他了呢?
  
  天政顿时黯然。就是以他们此时表面的身份和关系,他关怀一句,也不至于就让人怀疑,她何苦这么冷淡,拒他于千里之外?
  
  长宁早已挽着父皇的胳膊,拉他进殿,撒娇道,“父皇,镶儿如今才是长宁儿最重要的人呢,不许你因为哥哥再欺负她!不许只管哥哥,不管长宁儿了!”
  
  景舜帝笑道:“如今你哥哥要大婚,这是最重要的大事了,你和镶儿也要为此事尽力才是!
  
  长宁撇嘴道:“父皇还要我们怎么尽力嘛!哼!难道朝中无人了,什么事都要推给镶儿?”
  
  天政看着夏镶,动了动嘴唇,却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夏镶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之后,目不斜视,只跟着长宁身后,到桌边坐下。
  
  这次,膳桌前只有这四人在座。
  
  景舜帝单独在上座,天政坐在右边,长宁和夏镶在其对面。
  
  席上,长宁自是充当女主人角色,忙个不停。和父皇不停地说话打岔,又和夏镶亲热地互相夹菜,一切和从前一般。
  
  天政看父皇一杯接一杯地赐酒于夏镶,心里只担心她会喝醉。虽然他也极力镇定自若,究竟还是不能如往常。尤其是夏镶并不理睬他——两人视线一相触,她总是一闪而过。她是生气了吧?这当然是难免。只是也好,这样也就不会让父皇怀疑……
  
  这还算是有些欣慰。最令他痛苦的是,夏镶有时就用这种抽离了灵魂一般的、没有任何情意的、毫不在乎的如常语气得体地与他敷衍那些,这叫他简直无所适从了!
  
  她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心,懂得他的意思么?
  
  他有一种把握不住她的感觉!以前,他曾发誓决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痛恨他!可现在,他又觉得如果她恨他,那该还是一种对他有情意的表示……她怎么会这般无动于衷呢?果真是掩饰功夫极强,还是因为伤心绝望而要放弃了?或者是……对他根本没有那么深的情意,所以,无所谓那些事情的存在?
  
  景舜帝看着夏镶,又朝她举杯,“说来这一阵子真亏了镶儿,内政外交,悉皆顺利。等到朕百年之后,政儿登基,内有贤惠淑哲之岳氏女主持后宫,外有精明强干之能臣镶儿你忠心辅佐,朕就放心多了!”
  
  “父皇过奖了,儿臣惭愧。只怕儿臣辜负父皇的期待,让父皇失望……”
  
  夏镶语气清冷,谦恭依然,面色不动,抽出长宁在桌下紧握的右手。双手捧起酒杯,垂眸,又是一饮而尽。
  
  天政黯然心痛,怎么也移动不了胶着在她面上的目光。
  
  景舜帝接着道:“如今政儿大婚在即,长宁儿终身有靠,朕此生无憾。只是……”
  
  长宁看父皇又情不自禁地看着身边的那个位子,知他又想起母后——虽然这些均是别人告诉自己的。而自江贵妃自杀后,她也亲见父皇似乎更为孤寂落寞,很久都没有召见妃嫔了——这当然与江贵妃无关。但大约是他觉得江贵妃那样的人都有那一番心思,母后原先那般,他终于可以理解了?那么,夏镶的事或许……
  
  想到此,她忙笑道:“父皇!你春秋正富,胸襟广阔,还有许多丰功伟绩等着你书写史册呢!”
  
  景舜帝笑道:“长宁儿你现在是越来越懂事了!”
  
  长宁歪着头笑道:“儿臣我什么时候不懂事了?”
  
  天政听父皇一直说着自己大婚的话题,心痛如裂;看他目光又一直有意无意地注视着夏镶,虽极是担心,自己却又可以放肆些,也便抽空对长宁使个眼色。
  
  长宁察觉哥哥的目光,忙又夹了一个菜放进景舜帝碗里,“父皇!你不能再赐酒给镶儿了,你也该吃饭了!”又夹一个菜送到夏镶嘴边,“镶儿,吃菜,别光喝酒!不许再喝了,喝醉了,晚上我可不许你上床!”
  
  夏镶轻轻一扭头,避开她的亲热。一时酒涌上心头,只觉恶心,再也忍不住,张口欲呕。
  
  天政作势就要站起,“镶儿!……”
  
  长宁瞪了哥哥一眼,忙放下碗筷,替她敲背。夏镶忙调整内息,压下那阵烦恶。景舜帝瞥了儿子一眼,令长宁扶夏镶回长宁宫歇息。
  
  一路之上,夏镶极力忍耐。到得长宁宫内,才大吐特吐。
  
  “镶儿……”长宁被吓住了,几乎带着哭腔,“你怎么啦?”
  
  天政随后匆匆赶来探望。夏镶却已面色如常,只微微笑道,“不过多喝了一点,太子兄还亲来探望,有劳了……”
  
  “哥哥……”长宁一脸担心地看着哥哥。
  
  “镶儿,你何苦……”
  
  “没事的,姊姊。”夏镶冲着长宁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一点酒哪里就醉死了我!”
  
  天政心里苦意和酸涩翻腾,他竟不知自己该喜该悲!只是忍不住冲动,上前一把抓住夏镶的手。夏镶后退,仍是正色道:“太子兄,我真的没事。这点……我都不能承受,还能做什么?不用担心,你回去歇息吧。”
  
  天政默默地凝视着她。
  
  辛嬷嬷也忙在一旁劝解,说他们会服侍好驸马的,公主也早已不像从前一样任性的,太子不用担心。
  
  
  
  夏镶抱膝坐在秋海棠树下的石凳上。当初她就是在这里以醒酒来避开新婚之夜的尴尬,如今倒是不需要这借口了。
  
  闷热的夏夜,天上星光稀疏,大半个天空的灰云迅疾地移动,那几颗星就随着它们的移动忽隐忽现。
  
  再也不是幼时纯净美好的天空,再也不可能是繁星挂满天幕的璀璨耀眼……
  
  有一点风,轻轻摇动着树梢,却无法摇动其根本。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飞身跃过高高的宫墙,直奔东宫方向而去。行了一半路,却又折回向北。这般曲曲折折,似乎毫无章法的乱奔,却是摆脱了身后的几个跟踪者。
  
  夏镶抬头,看着这座紧邻长宁宫的空寂宫殿。这里的主人一去不回,那么一代才德奇杰的传奇皇后也不过如此香消玉殒,她又能如何?还不如及早掐断这本就不该轻易被拨动的心弦……
  
  “你出来吧,”夏镶并不回头,开口,“师兄。”
  
  “镶儿?”卫衡从隐身处出来,知她刚才以师门功夫避开那些人来到这里,定是有话要对他说。
  
  “果然是师兄啊。”夏镶转过身,面对着他,“师兄是一路从青州跟着我回来的?”
  
  “是。”卫衡知道瞒不住她了。
  
  夏镶定定看着卫衡。
  
  “师兄这一路为我挡了多少刀剑啊?”
  
  卫衡欲要辩说,夏镶摇摇头,“师兄做了那么多,还一点也不让我知道。其实,我又哪里值得师兄为我做这么多!只是,现下镶儿却还是有一件事求师兄,希望师兄能帮忙。”
  
  卫衡神色变了变,随即还是低声道:“镶儿,你说。”
  
  “我娘身体不好,求师兄尽快带她离京去寻医问药。”
  
  “镶儿!”卫衡大吃一惊。
  
  “镶儿别无所求,只求师兄能安顿照顾好我母亲。”夏镶顿了一下,补了一句,“母亲是因为生我才落下病根的……”
  
  “那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卫衡虽然也觉得她忽然这样安排,有些惊讶,但也能理解。毕竟太子本也想将夏镶的父母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可惜,都不可能不惊动皇帝。而自己若是偷偷带走闻兰若,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只是,夏镶又是如何打算的呢?他是有疑惑的。而况,他怎么能随便离开夏镶身边,不顾她的安危?
  
  夏镶笑笑,“我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按照别人的布置往下走就罢了!”
  
  卫衡却分明觉得她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她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打算呢?
  
  “镶儿,难道你知道了……?”
  
  “原来连师兄都早知道了,却还瞒我这么紧!既然是与我切身相关的,为何却不能让我早知道?如果我早知道,我就不会和他……”夏镶有些激动起来,声音也颤抖着,蓦地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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