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共从容-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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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是来了。
我身子不便,他果然看出来了。他看出多久了?他要做什么?
下意识的抚摸了下小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苦涩与酸痛。
虽说古代冬天的衣裙颇为宽大,可这四个月的身孕想瞒也瞒不住了。我哪里敢找御医来看,明明和烈焰成亲才三个月,却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傻瓜也猜得出是怎么回事。何况我的身份又这么特殊,大楚的原太子妃却成了琼烈的帝后,想必琼烈的大臣们根本就心存疑惑。
“孩子,你和琼烈还真是有缘。”我喃喃自语。
算日子,一定是我和楚谋在离开琼烈的前一晚怀上的。想不到还有可能在琼烈生出来,难怪近来烈焰送来的公文少了许多。
没关系,只要不请御医号脉,然后再按足月生出来,也没人敢说闲话。早产本就平常,差一个月而已,我暗自安慰自己。不过烈焰这关是早晚得过的,不找御医还勉强可以解释为帝后害羞,可如果妻子怀孕了连老公都不知道,那就未免太离谱了。最近这些日子我费劲心思想着怎么样跟烈焰摊牌,却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倒省得我一番口舌。
可是,这孩子……即使能安全的生下来,又能否安全的活下去?烈焰会不会容许眼皮底下养个别人的孩子?看他刚才的态度,算是默认了这件事情吗?
我不敢再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帝后,焰帝也没吃多少呢!”尼沙玛靠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说着。
“他吃多少关我什么事!你还怕他饿死不成?”我冷笑了声,又拿起书。
尼沙玛连忙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也明白是不管用的,只好作罢。
这个单纯的傻丫头,前两个月见我呕得厉害,急得她跟什么似的,我只好骗她说是被白炭呛的。她倒也相信了。
主仆间一夜无话,听着外间尼沙玛香甜的鼻息声,我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踏实。孩子,妈妈现在连自己都没有办法保护,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第二天清晨,早早起身洗漱了,眼瞧着雪停了些,外面银装素裹的很是赏心悦目。不禁有了些许兴致,还是到御花园走走吧。便叫上尼沙玛,想了想,又带了几个伶俐些的侍卫,裹了件银白狐披风,铜镜里的身形似乎看不出什么异样,放心的出了暖月宫。
不取燔柴兼照乘
琼烈御花园的风格跟大楚的比起来是完全不同的。
大楚的花园多半是些亭台楼阁或是假山石头之类的,而琼烈的花园在我看来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原始森林,一切都是天然的,天然的树,天然的水。
凭心而论,我更喜欢琼烈的。
琼烈的雪更能让我想起在安郡的日子。那段时期虽然要面对战况的紧张,却是我和楚谋并肩作战,最难忘的日子。
前些日子尼沙玛陪我到花园赏雪,甚至遇到只小小的松鼠跑到我面前来乞食,我大为开心。用尼沙玛的话讲:自从她进了宫就从没看见我笑得那样开心过,那只松鼠是个大大的功臣!为此,尼沙玛还自告奋勇的想爬树找到它的小窝,我没准她,这园子里的树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一棵一棵爬恐怕就难了,况且,帝后的贴身侍女在园子里爬树,即使是民风开放的琼烈,恐怕也是不妥的。
想着那天的趣事,嘴角不由得又挂上一丝微笑。
看来真的要多出来走走,对孩子也有好处,每次来散步,心情也会跟着开朗许多。
尼沙玛小心的搀扶着我稍显迟缓的身体,有些奇怪的问:“帝后,最近您的步子沉了许多,还是请御医来瞧瞧吧。”
我勉强笑了笑:“我很好,只是入冬之后身体发懒而已,不过这地上滑,你倒是小心走了。”
尼沙玛咧开嘴笑了起来:“帝后,地上滑我也不怕,穿上您赐的靴子,好走得不得了!”
看着她一脸灿烂而又满足的笑,我的心也跟着暖融融的,说着:“尼沙玛,你这样的容易满足,一定会得到幸福。”
知足常乐,说说容易,做起来好难。容易满足的人才是最幸福的人。就像尼沙玛,我只不过送了她几双靴子,为了防滑,我又命人在靴子底上刻了几道平行的沟壑,她穿上后兴奋极了,要不是我怕吵,恐怕她会连晚上都会穿上靴子在宫里不停的走动了。
“帝后,能够跟着您,我就已经很幸福了,只希望您准许我一辈子跟在您身边,千万不要把我卖掉了。”尼沙玛扶着我的手臂,恳切的说着。
我嗔怪的拍了拍她的手,她就又对我展开了灿烂的笑容。
看着她,一时间我不由得又有些发怔,她的神态真的像极了福喜,如果福喜没有死,如果我没有离开大楚……。
甩了甩头,我勉强笑着说:“尼沙玛,今天来会不会再见到上次那只松鼠?”
“当然会,它一定急着出来看仙女的!”尼沙玛干脆的回答着。
我开心的笑了。
一行人走进林子,尼沙玛的小孩子本性马上就暴露无遗,东跑跑,西跳跳。只是碍于旁边还有暖月宫带出来的侍卫,不然她肯定已经开始爬树了。
虽说有树枝挡着,可林子地面上也是存了些积雪,我裹紧了披风,小心的迈着步子,本想喊住尼沙玛扶着我,可又一想她也跟我整天困在宫里,难得出来玩一次,就随她去吧。
倒是跟着我们的侍卫还是全神贯注的瞧着我,生怕我滑倒一样。
“真滑倒了你们也不敢过来扶我!”,我轻声抱怨了句,眼光又追随着尼沙玛去了。
她在笑着向我挥手,来来回回在林中穿梭着,就象一只得到自由的小鸟。
不,她没有得到自由,只不过来到了一个镶着金边的更大的囚笼而已,每天的锦衣玉食也只不过是幻象,也许有一天,她会莫名其妙的受到伤害,甚至遇到更大的危 3ǔωω。cōm险,就象福喜……
我又有些恍惚了,朝着林间缝隙射进来的阳光,将手臂高高的举过头顶,手腕上的银链子小小的铃铛依旧安静的悬挂着,不肯发出我企盼已久的悦耳的声音。
难道,今生我再也听不见那声音了吗?
楚谋,你怎么样了?我在心底问着自己。这永远解不开的小铃铛,是否具有神奇的力量,把我送回到楚谋身边呢?
不知觉的,脸上又已是冰凉凉一片。
“帝后,快看啊!松鼠朝你跑过去了!啊,焰帝!”尼沙玛在远处兴奋的朝我比划着,忽然不知所措的捂住了嘴。
我回过神来,焰帝?他来了?刚想回头,却又眼瞧着一个小小的灰灰的东西朝着我就冲过来了,倒是吓了我一大跳,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一脚踏空正踩进个雪窝子,我惊叫了声,笨重的身子朝后栽去。可是后面就是一面大斜坡了,如果滑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宝宝,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预期的冰凉与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再次睁开眼,刚刚对上烈焰燃烧着愤怒的眸子。是他跑过来,拦腰抱住了我。
我一惊,狼狈挣脱了他的怀抱,惊魂稍定,第一反应便是下意识的低头摸了摸肚子。应该是没事,刚刚又没有滑倒,应该是没事,一定没事!
我有些颤抖的声音,朝着尼沙玛喊去:“尼沙玛,回,回宫……”。
尼沙玛脸色刹白的跑了过来想扶住我,被烈焰一巴掌甩开,跌跪在地上不停的颤抖着。刚想说话,却被烈焰愤怒的咆哮所打断。
“来人!把她拉出去,打一百棍,赶出宫!”
一百棍?赶出宫?我惊讶的看向烈焰,他着火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容否定。一旁马上有守卫走了过来想拖走尼沙玛。
尼沙玛早已吓得喊不出声音,身体被拖着在雪地上划出一条大大的痕迹。只是那双眼睛充满绝与内疚的看着我。
人命关天,一百杖等于是要了她的命!
终于,我开口,对烈焰说了几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
“放了她!”
只是三个字,我却几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烈焰似乎呆了一下,脸上的怒容竟逐渐开始融化。他扭过头来看着我,一字一字的,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你差点滑下去!”
“滑下去也不关她的事,更不关你的事!你没有资格随便要别人的命!你这个暴君!”我颤抖着,用力吼出这句话。
我已经没有了福喜,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尼沙玛也被打死。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暴君,你们这些自以为可以掌握别人生命的人,我身边的人才一个接一个的惨遭不幸!一时间,烈焰的脸和脑海中楚皇的脸仿佛重叠在一起,不断狞笑着朝我扑过来,让我避无可避。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声。所有的幻象忽然消失,只留疼痛。
一丝甜腥在嘴角弥漫开来,脸上火辣辣的。我诧异的摸着脸,几乎有些站立不稳了。可是,绝不能晕倒,绝不能在烈焰面前晕倒。我扭过脸去,紧盯着刚刚用力打了我一记耳光的人………娜塔。
“娜塔,你疯了!”烈焰不可思议的问着娜塔,也被她的举动震惊了。
空气仿佛已经凝固,周围人所有的人仿佛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两个女人,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对方。
“这巴掌是替焰帝赐你的,叫你懂得做帝后的规矩!”娜塔的声音不大,却句句有力,刺入我心。
“哈……”我怒极反笑,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做帝后的规矩?原来琼烈的帝后是可以随便让什么人都可以打耳光的!好,这规矩真好!”
“我打了你,自会接受处罚!大不了是一死!可是焰帝,你没资格对他这样无礼的态度!”娜塔毫无惧意,毫无悔色,与我针锋相对。
“我无礼?”
“焰帝是琼烈的神,不是暴君!”
“神?神就可以随便掳来别人未过门的妻子!神就可以无视别人的生命想杀就杀!神就可以强迫我的意志逼我就范!神就可以盯着别国的土地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一手遮天!这就是你们的神!你们自以为是的神!”我咬牙切齿的对着烈焰说着,说着我一直压在内心最底层、最强烈的抗议。
烈焰深深的看着我,眸子像是要把我吸进去,一个无底的深渊。
“如果他够强大,没人能抢走你!”烈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手轻轻一抬抚上我的嘴角,擦干了我嘴角的血迹。
我厌恶的将脸偏开,并成功的在烈焰的脸上看到一丝受伤,一丝无奈。
我骄傲的抬着头,对着烈焰高声的说:“他不是不强大,他之所以受困,是因为他忠,他忠于他的子民,不希望他的子民再陷入战乱之境;他孝,他孝于他的父亲,所以即使他有能力,也不会谋反;他仁,他善良的对待每一个人,所以才会相信你这野狼;他义,所以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刻,也一定会有人站出来帮他!”
楚谋,记得吗?在安郡的路上,我曾骂过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可现在我终于可以懂你!
我转而面向娜塔,她虽打了我一巴掌,但我并不恨她。她不过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面对我和烈焰现在这种无可奈何的局面,她何尝又不会感到心痛!
“娜塔,你等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你又得到什么?对他像神一样的崇拜又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处?为了权利,他早就把你抛在脑后。”我轻轻的说着。
娜塔仍旧倔强的看着我,脸上现出一抹绝对的肯定:“我们琼烈的女人,爱了就爱了,得不到又怎样?他仍旧是我心目中的神!你何尝不是一样,你又得到了什么?”
我冷哼一声,摇着头看向烈焰:“你,暴君,不仅伤害了别人,也害了你自己”。
烈焰终于被我激怒,眼睛像喷火一样燃烧着,猛的掐住我的脖子,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别逼我!杀了你,楚谋照样会反!”
他逐渐收紧了手,只觉得空气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