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谋gl-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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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得不信。没想到,浔儿果然去了北邙山军营,调遣了军队入城,就是为了在朕面前示弱,让朕放心她不会对朕的皇位有所动摇。她不明白,她不信朕真的是想扶她上位。”
“虽然有女帝之例,浔儿也很争气,但是白城与吴忠等人朕都了解,他们不过是因为浔儿真诚想要扶承和上位才一直追随浔儿。承和上位固然能保持朝中平衡,然而他性子仁弱,一旦有不臣者进谗言,浔儿和皇室就会因此受难。”他慢悠悠站起身,背着手走下案来,看见楚照立即做出防御的姿态,视而不见,“朕处心积虑地给浔儿铺路,自然不能让有些人毁了这一切!”
鹰一样锐利的眼神直刺楚照:“楚熙啊楚熙,朕想要用你,因为浔儿信任于你……”
话锋一转,冷笑道:“可是你与浔儿居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给皇家蒙羞!朕真该杀了你!”
“朕之前给浔儿送了《武帝本纪》是为了提醒她,想要权力就必须自己来取,可是有了权力也不一定能够保住自己心爱之人。朕反复地在她面前提起武帝,便是为了她能够明白,朕的意思,可是她装聋作哑,无声地拒绝朕!”
“为何?”皇帝冷冷一笑,混浊的目光忽然变得冰冷。
突然,殿外一道惊雷“咔嚓”地闪过,整个大地为之一颤,瞬间,光亮扑进殿内,照亮了一室肃杀。
皇帝冷漠的脸被照亮,他抬起手,指着楚照,缓缓道:
“因为你!”
“轰隆——”大雨倾盆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
☆、逼宫夺位冷兵谏,皇城弑君中计谋
天又完全暗下去。
殿内烛火摇曳,殿外大雨连绵。
楚照抬起头,嘴角微微勾勒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似乎是在讽刺皇帝的无能,又似乎是苦涩地自嘲。
“陛下。”她高傲地扬起光洁无须的下巴,“臣想知道,陛下告诉臣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告诉臣,怀槿为臣做了什么,臣却破坏了她美好的前程?”
放下手,皇帝冷哼一声,像迟暮的老人,慢慢地踱步,走到楚照面前。
“知道朕明知道楚云升和魏王密谋,借魏王之死而让楚云升回封地复国的阴谋,还偏偏要杀魏王么?”皇帝捻着空荡荡的手心,“知道朕为何明知道浔儿把龙鸣卫的金箭交给白城却隐忍不发么?知道朕为什么让你在曲宣府里受罪,却最终赦免你么?知道为什么明明太子求情,朕还早把他重伤么?”
他说得缓慢,却话语分明,句句挑明了楚照的疑惑。
“知道朕为何偏要去太庙,还让白城、吴忠等人监国,最后安然无恙地在浔儿的兵谏下还能坐在这张龙椅上么?”他绕道走到龙椅旁,拍着龙椅,眼睛却盯着楚照。
“知道你看不清的一切,朕却知道得明明白白,甚至有些事情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知道朕为何不杀你?”
楚照微笑道:“因为陛下还要用臣去对付匈奴,还要臣把背后那人处死,因为臣,手里还握着陛下最疼爱的女儿,因为臣,给您的时间不够了。”
不够,你处理完这一切,让楚浔坐上你的位置。
“陛下,你放楚燕回去,平衡臣的势力,臣既然钟情怀槿,一定会讨伐楚燕,然后再身败名裂地消失,既替您消除了大陈的威胁,又能让子锦受怀槿的控制,一石二鸟端得好计。您又在京城布下重兵,等臣一旦在承和上位时挟天子以令诸侯,便能名正言顺地把臣就地斩杀,而臣的部下因为师出无名就会一哄而散,怀槿也能够不必面临杀臣与留臣的选择。”
“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刺客,其实并不是要杀臣,只是逼臣不得不防御您,臣一紧张,就会出错,一出错,您更有机会杀臣而化解泾州之兵。可惜您算错了一步,您以为重伤太子就能够让怀槿被推上位,可是您低估了大臣的决心,他们依然希望太子上位。杀楚温是因为楚温听见了您对大臣说要让怀槿继位而谋反,您一心想要让史书记载您的英明,却忘记了,您在位时所做下的,哪怕是怀槿真的登基了也无法抹去。”
“臣猜测,陛下让臣进来,只怕是陛下已经灯枯油尽了,而有些事情,您根本无法做到,需要臣去做。”
“明月给臣传信,说‘天子疑’。臣以为是陛下知道了臣的身份,可是现在看来不是……”她低声一笑。
“恐怕,怀槿已经快到宫中了罢?”她抽出伏龙剑,剑尖点在白玉石上,“臣斗胆猜测,陛下还设了无数的弓箭手,等着臣出去,逼臣坐实弑君的罪名。”
她一步一步地走近皇帝,剑尖点在地上,“嗤啦——”地划出响声。
皇帝冷静地站在龙椅旁,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陛下,您有所不知。”她笑得轻松,似乎是想要跟长辈交谈的好侄女,“臣之所以能被封为定安侯,正是因为臣的军功。可是临州地方平安,哪里来的反贼能够攻进王军守卫森严的王宫呢?”
“对,对,就像您想的那样,是臣引着乱军杀进了王宫,那敌军的人头也许您不知道是谁,哎呀,臣真是罪过了,臣上报的杀敌军功那两个敌首,就是您的手足,和您的侄子,我的父王和王兄,甘陵王楚镇、世子楚照啊!”
“虽然不是臣亲手杀的,可是却是臣亲自下令杀的,虽然面目全非,可是到底还算得上功劳,所以臣就拿过来跟陛下邀功了……”
她停下脚步,偏过头,讥笑:“臣其实早就是杀兄弑父的罪人,早就要下地狱了,若是今日臣走不出这乾元殿,那请陛下先行一步,臣定追随陛下于黄泉!”
“呵,”她脸色一变,呵笑道,“陛下只怕是,等不及了——”
抬起手,眼神一凛,手腕一转,长剑刺向皇帝——
“咻——”
“叮——”
“咔嚓——”又是一声雷响,掩盖住了离弦箭声和箭头击偏伏龙剑的声音。
鲜血,顺着长长的剑身,流向剑尖,滴在地上。
一滴,两滴。
楚照轻轻呼出一口气,抬起手,食指轻弯,拭去嘴角溢出来的血,把喉咙那一阵浓重腥甜的铁锈味,重新咽了回去。
她看着那支箭准确无误地射击偏自己的剑,然后跟自己的肩膀擦身而过,射进柱子里,尾羽兀自抖动不停。几乎还能感受到那支箭破口而来的响风声,激起白皙的脖颈一阵寒战,背后,一片发寒。
她微微勾起嘴角,望向皇帝右手边的一个小门。
门口,楚浔一身白衣,手里还拿着代表天子的玄金色蟒筋雕弓。
而殿外,响起嘈杂混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将军指挥的喝令、齐齐拉弓的声响、铁甲急促碰撞的声音。
外面的火把光亮,几乎可以照亮整个皇城,即使是这种瓢泼大雨,也无法使之黯然。
鼻尖有温暖猩红的液体流下来,滴在楚照穿的青色衣襟上,渲染出极为艳丽的色彩。
压抑在胸腔的血腥,也慢慢地涌上喉头,扩散在嘴里,连唇齿也锁不住,再次流下嘴角。
时间,原来已经不够了。
她想,秦淮会不会生气,自己的擅自做主?
楚照从怀里掏出锦帕,想要去擦,却想起这一条是楚浔之前为她包扎伤口的,舍不得弄脏,又小心翼翼揣回怀里。换了另一条,擦拭鲜血。
“浔儿,你来了。”皇帝淡淡地看着楚浔,再回头看着楚照手里的剑,以及地上那楚照自己流的血。
楚浔放下弓,慢慢走了过来,望着对她微笑的楚照,垂下眼帘道:“子锦,你输了。”
输了么?
楚照却不在意,把沾满血的锦帕丢弃在一边,手一松,“咣啷”一声,沾着自己的血的伏龙剑闪着寒光,落在白玉石的地上。
“阿浔,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这样输给你。这次是让我让你的。”她无所谓地轻笑。
楚浔低头看着她指尖一点一点滴在地上的血,一阵恍惚。“我知道,你的决定,我猜到了。”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喜怒,反衬殿外兵马调动的声响刺耳。
楚照道:“陛下,臣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如果是杀您的话,”她望着楚浔,微微笑着,“看来臣猜得很对,怀槿果然在这,等着臣。”
“子锦。”楚浔走近她,站在她面前,伸手为她擦去嘴角不断涌出来血,“你这又是何必。”
楚照的视线逐渐模糊不清,眼角红色的液体开始沿着脸颊流下来,慢慢地化为一条红泪,染得整张苍白的脸变得诡异。
“陛下,臣还有些遗言,需要跟怀槿说,请陛下应允。”
皇帝犹豫不决。
“父皇,您先移驾到朝阳殿,儿臣会把一切都办好。”楚浔的话,依旧是不冷不热。
皇帝看了楚浔一眼,又看看楚照,什么也没说,脚步一深一浅地离开了乾元殿。
楚照流的血,已经止不住了。她只能一遍遍地把涌上来的血吞回去。
她很想再多看她心爱的人一眼,哪怕是一眼。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却模糊一片,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她忽然听到一声嘀嗒的声音,不像是她的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伸出手,摸索着楚浔的脸,猛然想起自己受伤,满手的血腥,又倏然收回来,哽着声音道:“阿浔,莫要哭了。”
“为什么?”楚浔突然问道。
楚照以为她问的是她不杀皇帝,却偏偏要自杀。
“他是你父亲……我杀了我的父亲,不能连你的父亲都杀了……反正,他大限到了,杀了他,我还要多背负一条罪名。也许,我死了,你才能够真的记住我……永远,不忘。”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明明知道靠近我会死,你还要一直这么傻?”楚浔第一次,感觉到那种失去挚爱的痛。这种痛苦,比当初皇后死时,更让她难以承受。
“能够死在你身边,算是……我最美好的心愿。”楚照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借着她的力量,强迫自己站着。
“你宁愿死,也不肯杀她?”楚浔揽住她,不让她倒下,“她背叛你,你明明知道,可是还要放过她。”
“我……我本来,就该死了。杀了父王和王兄,我每日都在做噩梦。我梦见你知道了,你不肯要我,还要杀我。……如今,我也不算死在你手上,我是……还给她命了。我已经把遗书写好,交给了楚笙……你不必担心,只要拿到遗书,楚战……就会杀了苏恒他们……我不会让你一心想要守护的大陈……毁在我手里。”
楚浔没有说话,细细听着楚照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她多爱她。“你明知道这是骗你入局的圈套……”她淡淡的叹息,让人听不出是喜是悲。
“如果……我能够恢复女儿身……我会……我会当回我的甘陵郡主……阿浔,你怪我么?”
她抬起头,忍住潸然泪下。
“我不怪你,不怪你。”她终于忍不住悲痛,喃喃自语般得念着,重复着。
“虽然我知道进皇宫会死,可是我还是来了。我只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江山重要……没想到,我还是没能得到答案。”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为难了。你也不必对我处处提防……你的喜欢,不要再隐忍了。”
楚照咳了咳,低声道:“你答应我,不嫁别人的话,可还作得数?”
没有回答,楚浔低下头,吻上那被鲜血染红的唇,泪水滴在楚照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