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谋gl-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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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本在品茗，不经意一眼，吓得手里一哆嗦，茶水弄得一身。
顾不得收拾收拾，忙不迭随意放下茶盏，走到卦象面前，凝神解读起来。
铜钱散乱分布着，诡异的是，全部都立了起来，正负面各自朝着左右面向，按没有规则的规则四散。
楚照愕然。
“这是——”楚照暗道不好。
秦淮一脸凝重，把铜钱都收了，再装回龟甲里去，递给楚照说：“子锦再卜一次。”
楚照依言又丢，这次倒是有了卦象，只是却不是什么别的，而是数枚铜板都负面朝上叠上一摞，整整齐齐的。
秦淮一咬牙，拿过案上的纸笔大力掷在楚照面前，苍白着脸道：“你写你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字。”
楚照心里闪过一个字，拈笔写下，乃是一个“无”字。
秦淮大惊失色，冷汗涔涔，抬头对楚照道：“子锦，你想要起兵造反？”
“怎么可能！”楚照摇头，“你晓得阿浔在一日，我就一日不反。”
“那这字又如何说？”秦淮指着字，大声道，“无者，万物死也。万物死则亡也。此是你心头事，亡心着，忘也。你方才测的，是死卦啊！”
这不是造反，又是什么？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楚照却愣住了，默然无语。
“是……怀槿。”楚照黯然，“我是给怀槿测的。”
“公主？”秦淮错愕，“公主殿下……是命劫啊。”
楚照盯着白纸上的字，她的字远不如楚浔那样柔和，而且勾勒间，有着无与伦比的凌厉霸气。
她有些出神。
她想到了十年前和楚浔读书时，当时的太傅老是夸楚浔的字最有清灵之气，而责怪她字气太凌盛，不像是女子写的，倒像是将军们写的。
后来……终究是不变的。
半响回过神，楚照微笑道：“我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昨天做了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一只流血的凤，躺在一张离地面很高的椅子上。”
秦淮沉吟良久，继而舒了口气，转惊为喜：“凤凰浴火，得以重生，看来没事，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哦。”楚照点点头。
“时候不早，我得先回去了。”楚照起身要走。
秦淮笑道：“怎么，用完本国师就要走，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知道了，我会把金子给你送来的。”楚照了然道，不等秦淮说什么，便走了。
“来人！”秦淮见她走了，脸色数变忙借着刚才的纸笔写了一封信，装好了，唤来心腹，“把这封信，送给苏囯相。”
心腹知道重要，慎重接过来，匆匆要出宫送信去。
不妨出门不远，便见到了一脸冷清的楚照。
“主……主子？”心腹惊慌失措。
楚照伸手：“拿来！”
一把夺了过来，拆开一看，信里只写了所占卜到的卦象，虽然有凶却能化险。
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楚照暗道自己太过多疑，看来秦淮说的是真的。
信还给了奴才，楚照心情轻松了些许，径自往福临殿去。
待楚照背影消失，秦淮才从柱子后出来，重新拿了一封信，交给心腹。
秦淮的目送心腹离开，不由悲从心来。不论如何，她一定会保护好楚照，就算是天命，她也要逆天！
莫离给太子上完早课之后，便来找楚浔。
不必通过禀告，她就直入楚浔寝宫。果然见楚浔又伏在案上睡着，担心她会着凉，悄悄走过去，低下身去唤她：“殿下，起来榻上睡罢——”
楚浔悠悠转醒，愣了一会儿，完全清醒过来，脖子酸痛得让她皱眉。
“……殿下？你哭了？”莫离惊讶地发现楚浔竟然流泪，“怀槿是梦见先皇后了么？”
楚浔疑惑地摸到脸上，不期而然碰到了湿润的微凉。
莫离好奇地问道：“怀槿好久不曾哭过，怎的做梦就哭了呢？”
一边唤来内侍打水洗漱，一边蹙眉不悦：“莫离太多事了。”
洗漱完毕，这才回想起自己的梦，可是却是半点也记不得了，她好像梦到了子锦？
顿了顿，楚浔不解道：“我也记不得那梦里是什么，倒是好像见到了子锦，穿着一身——”
龙袍？还是素衣？
眉头一皱，她记不得清楚了。
应该是素衣，龙袍是不可能的，除非楚照疯了才会弄这种东西。
那楚照为什么穿素衣？是因为谁死了？难道是因为她的兄长和父王？可是事情看起来并非女次简单。
她努力想要想起来，她做了什么梦，却只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痕迹。
也罢，左右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没必要如此当真。
空气中飘散着龙涎香的气味，温和而让人放松警惕。
没了谈论这件事的心情，转移话题道：“莫太傅怎么有空来我这清风殿？”
看样子楚浔是不想说，莫离没奈何，只能罢休，说正事：“之前秋试的试题微臣看了，觉得此事事关众大，往年都是遵循旧制，今年要是改了只怕能够考中的没有几个。还有，陛下封了个妖女做国师，大臣们纷纷上折子，殿下把折子都送给陛下批阅，陛下在寝宫发怒，说是要杀了那些奸臣。”
楚浔听了，不置可否，只是问：“那子锦做何反应？”
“不劝不拦，不言不语。”
“她倒是好心思。”楚浔叹息，“父皇要杀她，她那么聪明的人自然会猜到。之所以不作为，正是要告诉我，她的决心呐。”
“……殿下？”莫离讶然，“殿下还是要杀侯爷？”
楚浔摇摇头：“如你所言，只要是有一点机会，我就会留着她。”
抬眼望向自从楚照来之后，从没关上的小门，喃喃细语：“但愿她不要做让我不得不杀了她的事。”
“殿下，莫离还有一件事。太子殿下今日约了侯爷出宫，说是要便服出去。”莫离迟疑一下，决定说出口。
楚浔想了想，说：“你成日里教他一些文章，都是死物，倒不如让子锦带他出去见识见识世面，也好过做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皇储。”
莫离觉得不可置信，楚浔竟然同意楚照那个危险人物把太子带出宫？公主殿下变得……好像一个姐姐了？
不对啊，这不像是楚浔会说的话，也不像是楚浔会做的事——倒是发生在那个视礼教如无物的楚侯爷身上，还正常些。
“殿下真的放心么？”莫离觉得还是确认一下好了。
楚浔淡淡道：“如何不放心？你且看着罢，不出半个时辰，楚子锦就会来请我了。”
“什么？”莫离反应过来，“怀槿也要跟着出宫？！这如何使得？！”
作者有话要说：
☆、出皇宫子锦威风，谋君侯怀槿随行
和楚渝走到清风殿，楚照有些犹豫了。万一要是楚浔不答应出去，那她是不是该留下来，陪着楚浔？可是和承和约好了带他出去，现在反悔，应该……不好罢？
于是楚照一边在清风殿不远处踱步，一边想着怎么说服楚浔跟她一起出宫玩，啊，不对，是体察民情。
对对对，就是体察民情！嗯，当一个好公主，怎么可以呆在皇宫里，漠视外面的民生疾苦呢？
楚渝好奇地看着楚照停了下来，还皱眉思考，然后还在这踱起步来，以为她在考虑什么重要的事情，好奇之下不由问道：“子锦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承和啊。”楚照露出“温和”的微笑，她拍拍楚渝的肩膀，说，“你看啊，你每天都呆在皇宫里，是不是很闷啊？”
没有啊。
楚渝心下想，有莫离在，怎么会闷呢？还有好多书看，还有皇姐也在，父皇也在，怎么会闷呢？
但是看着楚照皮笑肉不笑的样儿，楚渝很明智地乖乖点头：“闷。所以才请子锦哥哥带承和出去，见见外面的人物。”
楚照甚感欣慰，面色严肃道：“太子殿下的请求子锦不敢拒绝。太子身为国之储君，应当要多多听闻所见民事，子锦也只是替太子殿下铺路耳。不过……既然太子殿下有心出宫微服私访，那不如邀约怀槿一起去如何？”
“呃。”楚渝一头雾水，这不是你方才在福临殿说的话么？重复一次却是何意？
“既然殿下答应，那就是一言九鼎不可以违背，子锦在此等候太子殿下的消息。”
“什……什么？”楚渝望望清风殿，又看看楚照，恍然大悟，笑道，“子锦兄长是怕皇姐又要不让你进门么？无妨的，承和随你进入，他们是不敢阻挡你的。”
才不是这样！楚照抚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其实早已经打入敌人内部了好不好，门口那两个蠢货挡得住她秦武侯么？嘁。
可总不能真去碰灰罢？两厢比较之下，楚照还是觉得一时的屈服换来想要的结果比较好。
她说，“咳咳，承和啊，你呢，自己进去罢，我在外面等着，毕竟我是外臣私自入清风殿不合礼法。身为太子就应当是天下表率，我若是跟你进去，那岂不是坏了规矩。那莫太傅定是不喜欢的。我在这等你也是一样的，你快去快回，不然出去不久就天黑了，可没什么能玩的了。”
“你进去之后就跟怀槿说，就说京城最近出现了怪事，身为大陈的公主应该要去了解一下，何况子锦诚心诚意邀请，她若是不来，可就是看不起我楚照了。那天下百姓又要传出什么公主殿下和秦武侯爷有什么仇恨了，这多不合适？万一要是传出去，皇室的形象可就是毁了。”
“嗯嗯嗯，很有道理……”楚渝不疑有他，深以为然，“那子锦哥哥就在这等等，孤进去见皇姐就是。”
“好。”楚照连连点头。
楚渝转身，快步地去见楚浔了。
刚一进门，楚渝就见楚浔穿得朴素，一副要出去的样子，而莫离也穿得拘谨，好似要去哪儿游玩，都是整装待发的模样。
“阿姐和先生，这是要往哪里去？”楚渝走近了，才开口疑问。
楚浔道：“无事，是你的莫离先生要去白丞相府，我陪她一起罢了。”
莫离一愣，当事人还在这呢，公主殿下说谎怎么能够面不改色？不愧是皇家明珠，果然不是皮薄的自己能比的。
看来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她莫离是背定了，唆使公主出宫见外臣，这罪名可真是不轻。
然而，莫离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认是楚浔的说法。
“这倒是好的。”楚渝说，“子锦哥哥要带承和出宫去，阿姐也同承和一起走罢，恰好顺路。”
楚浔笑道：“难得承和想要出宫一次，就同你一道走罢。”
“喏。阿姐请，先生请。”楚渝让开身，恭敬有加。
“念溪。”楚浔唤道。
莫弃匆忙进来，不及她行礼，便听见楚浔道，“本宫要去丞相府，如果父皇让人来寻，就直说了；若是其它不相干的旁人来，就说本宫要和莫太傅商议政事，不得让人打扰。”
莫弃失望道：“主子出去，不带莫弃么？”
“不用，只是出去半日。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依旧是一贯不容置疑的口吻。
莫弃的眼皮一直跳，心神不宁。她想劝劝这位从不任性的公主殿下，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变成了“是”。她的右眼皮又开始抖地欢快。
唉，果然是习惯了那个无比清冷，却从来不让人担心的主子啊。
正阳门。
“怀槿，”楚照凑到楚浔身边，把原本是楚渝的位置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