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天意-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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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之前一直担心他有点自闭来着。
“你在干什么?”看到林天意一个劲手忙脚乱地背单词,翻原文,张青励不免有点好奇。
“背单词啊!等下不是要听写嘛!”关键时刻被打断,林天意还是好性子地回答。
听林天意这样一说,张青励就更疑惑了:“可我看你昨天晚自习时都已经背出来了,怎么现在还看?”初二开始,学校就规定同学们一律参加晚自习。
“那是昨天背的,背过就忘记了嘛。而且张老师听写单词好恐怖的说,根本准备不好。”林天意终于抬起头,委委屈屈地看了看张青励,大吐苦水:“如果可以少上一节英语课,我宁愿多上两堂体育课。像你这样英语好的人是无法理解我内心的苦闷的。”在林天意心里,体育训练也是很辛苦的。
张青励被她面上的痛苦表情给逗笑了:“其实吧,晓娟姐姐只是要求严格点,也没你说的这么可怕吧。”
“不不不,你不懂,我一看到她就跟小偷看见警察一样心慌慌啊。算了不说了,我还是接着再背会吧。嗯,我继续了啊!”林天意觉得自己是没法跟张青励同病相怜感同身受的,还是继续苦逼的背单词来得实在些。
又是一堂英语课,又是一次没有新意的听写。
“The last one,salesgirl,salesgirl。”
女售货员……究竟是salsgirl,salasgirl还是salesgirl来着?
林天意苦恼地皱皱眉头,越想越拼不出来了。
听写错误后果很严重啊,得罚抄错误单词20遍的说,时间紧迫,林天意咬咬牙,没骨气地决定在颜面与成绩上保全第二个。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手肘,张青励扭过头,一脸疑惑。
“salesgirl怎么拼写?”林天意一边尽力无视自己的羞愧感,一边悄声问道。
“s…a…l…e…s…g…i…r…l。”
“听不清楚啊大哥!”林天意努力领会,也听不清张青励说得究竟是什么。
瞄一眼晓娟姐姐没有注意到这边,张青励就把自个的本子挪了过去,担心林天意找不到单词,还好心地拿笔点了点salesgirl所在的位置。
台上的张晓娟见大家写得差不多了,就说:“OK! Now please hand on your books; be quick!”
听到张老师已经开始催促,林天意赶紧急急忙忙手忙脚乱地把单词抄好。
话说林天意从小习惯了做一个乖学生,从不干坏事,第一次弄虚作假还觉得有点内疚,感到浑身难受。
但俗话说得好,凡事有一就有二,作弊过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做起来就驾轻就熟了。
而经过这一堂堂艰苦的英语听写,林天意跟张青励也发展出了浓浓的同学爱。
能坐张青励的同桌,其实真的很好有木有!
思及此,林天意总觉得张青励是个人才,怎么看他都没复习英语,英语还能那么好呢?
“哎,张青励同学,”林天意拿笔戳戳张青励的手肘,崇拜道,“你英语这么好,请问是怎么做到的啊?为什么我学过就直接忘记掉了。”
张青励歪着脑袋想了会,方才琢磨着说:“我英语很好吗?还可以吧。大概是因为我小学念的是外国语学校,学英语比较早吧。我看你们这边读小学好像都没怎么学英语的。”
“哇,外国语?你什么小学出来的?我们这边有这样的小学吗?”林天意任是在脑中把本镇、隔壁镇、隔壁的隔壁镇都搜索完,还是想不起来这块儿哪里有个什么外国语小学。
看出林天意的疑惑,张青励旋即解释:“我不是H市人,我老家在S市,前头我爸妈工作忙,经常出差,家里没有管我。我爸妈就把我送到这边来了,让我堂姐照顾我两年。”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初一那会还听人说你双休日都不回家的,他们都猜你……”后半句就不太好听了,林天意直接过滤,接着道,“嘿嘿,是这样的啊。所以你现在都待在学校里?那你不去堂姐家住吗?”
张青励想了想,觉得对林天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略略低下头,声音越发压低地悄声说道:“其实我堂姐你认识的,她就在我们学校。”
谁啊?林天意完全没有头绪。
“咳,就是张晓娟张老师啦。你都没注意到我们同一个姓嘛。”
什么!这也太惊悚了吧?
完全没有想到啊。
这两个人竟然会是堂姐弟?
“所以,”林天意捂住自己因惊讶而张大的嘴巴,颤颤巍巍地指着张青励,“你们两个英语都这么好,是因为遗传吗?”
“呃,”张青励觉得自己要被打败了,重点是这个吗,怎么又偏题了,“反正她的确是我堂姐。不过这个事情你别说出去,我就只告诉你一个人了。保密啊!”
“嗯嗯。”林天意用两个食指交叉封住自己的嘴巴,表明自己一定会保密。
这个秘密来得太汹涌,林天意觉得自己得好好消化消化才行。
第 9 章
自从知晓张晓娟跟张青励的关系,林天意忽然觉得英语课其实也有那么一点意思了。
比如说,这一天,张晓娟讲到“vocation”这个话题,就让下面的学生开起小火车,讲一下自己对父母所从事职业的看法以及心目中的理想职业。
林天意发现,英语老师都喜欢开小火车,现在她也习惯这样一种教学模式了。
轮到张青励回答时,他回答说:“My parents are both engineers。 They are very busy; and often on a business trip; so we seldom meet each other。(我父母都是工程师,他们平时工作很忙碌,也经常出差,我们平时很少见面。)”
“So; due to their work; sometimes your parents may ignore you and your feelings; do you blame them (所以说,由于他们的工作,平时你的父母可能会忽视你,你会责怪他们吗?)”张晓娟笑眯眯地接着问,那奸诈的神情跟哄骗小红帽的大灰狼有的一拼。
“Of course not。(不,怎么会呢。)”张青励无语地看了眼张晓娟,忽然又贼笑着补充道,“My cousin always take care of me。 Now she even have no time to find a boyfriend!(我堂姐一直很照顾我,甚至都没时间找男朋友了呢。)”
张晓娟看到张青励的眼神就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别继续问了,当下也不再接着调侃,便转入下一个话题:“So what do you want to do Please carefully answer my question。(那么,你希望你以后从事什么工作呢?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张青励这才低头沉吟了一会,缓缓吐出句话来:“If possible; I want to be a translator。 Actually; I’m interested in language。(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成为一名翻译。事实上我对语言比较感兴趣。)”
“Well; our future translator; sit down please。 Let's listen to the next classmate's answer。(好的,未来的翻译家,你可以坐下了。让我们来听听下一个同学的回答。)”
林天意艰难地辨析着两个人的对话,总算大致明白了这两个人说的内容。
这两姐弟,明明都知道对方的底细,还这么扮着陌生人的样子装模作样的一问一答,当真是有点意思,得知内情的林天意越看他们之间的互动就越觉得好玩。
“哎,原来你想当翻译啊?”话虽然是这么问的,但林天意觉得这个问题其实是不需要回答的。
看得出来,张青励在语言上是有天赋的,看他英语这么好,走这条路应该很适合。
“嗯。我喜欢语言,我觉得用自己的理解来解释外语原著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张青励想了想,又说,“其实我也喜欢摄影,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也可以做我的副业或业余爱好。”
啊,都已经想得这么远了哇,林天意觉得既羡慕又无措。
人家都有喜欢的职业,有人生目标,那么自己呢?
从小,母亲就告诫自己要听长辈的话,听老师的话,要乖乖的,做一个好孩子、好学生,这样以后才能有好工作,才能过上好日子。
林天意是听话的,也是懂事的。她一直都有认真听母亲的话,顺从地做父母眼中孝顺的好孩子,做老师眼中乖巧的好学生。
可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林天意迷茫了。
从小到大,遇到事情,碰到选择,林天意条件反射就是找父母,听父母的,朝着他们指的方向走。
还记得在念小学时,学校每周末都有组织兴趣小组培养学生的特长爱好,林天意就学了五年的国画。快毕业时,绘画组的蓝老师亲自找到林天意,说她在绘画上很有天赋,问她愿不愿意继续跟着自己学习,以后争取可以到美院继续学画画。
林天意心里有点高兴,毕竟能得到老师的认可是一件很让人激动的事情,但这是大事,她没办法自己做决定,就回家问母亲任爱爱。
任爱爱妈听了以后就严肃地告诉她:“我以前同意你学画画是看你对它有兴趣,平时陶冶下你们说的那什么情操也是可以的,但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怎么值得你认真对待?你不要忘了你的主要任务是读书,把书念好才是正经。以后别再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你要知道妈妈是不会骗你的,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马上就要上初中了,学习压力会更大,以后就少拿毛笔吧。”
其实在问母亲前,林天意就已经隐隐有种感觉,她大约是不会同意的。
但真正听到这话,她还是有点失落。
她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铺着宣纸,用毛笔在上面作画的感觉。每当那时候,她总能忘却奶奶千年不变的抱怨,爸爸拿着工钱无奈的眼神,还有母亲抱着双臂与奶奶的争执。
她渴望家人康健,家庭温暖,可现实总是时不时地想要给她点小麻烦。而每每在她画画的时候,她总能感觉到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由此,她更是享受一个人作画过程中的那种宁静悠远的气氛。
但这种感觉很难描述,这话也不好跟母亲说。再者,她年纪还小,并不擅长自己做主,听从母亲的意愿早已成了她的习惯。
既然母亲认为画画是不务正业,会影响到学习,那就还是少碰碰吧。
从小到大,不管林天意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她从没忤逆过任爱爱,更没让任爱爱失望过。
这一件事,自然也不会例外。
第二天,她就万分抱歉地婉拒了蓝老师的建议,无奈地收起了宣纸与颜料,把这一切有关的记忆都一股脑地封存了起来。
至今想想,她真的从来没有违背过爸妈的话,她从来也没有在爸妈面前表达过自己的想法,而林父林母,似乎也忘了她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也有心里的小九九。他们只认为,自己尽可能的给孩子一切,孩子也该听自己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至于,爱好么,
勤劳的林有福跟任爱爱一致理所当然地达成共识,这个词太过于奢侈,不提也罢。
林天意有生以来第一次回想自己的人生,觉得真是一片空白。
刹那间,林天意感到有一点惶恐,这么十几年生活下来,她竟然想不出有什么是自己喜欢的,有什么是自己想追求的。
也许,一定要有的话,画画算一个吧。但她很清楚的知道,绘画这种东西,一天两天不碰还没感觉,一年两年不碰,感觉就完全没了。她很怀疑,如果现在回家再翻出那些作画工具来的话,先不说颜料存放了这么久还能不能用,她甚至都无法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调出水蜜桃的粉色,藤架上丝瓜的青绿色。
这些记忆仿佛就还在昨天发生过,又觉得它遥远的早已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一堂英语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