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压群芳-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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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连皇后也觉得这样的评语加在太子身上实在是太滑稽可笑了,当即沉下脸说:“他是太子,上前线是为了统帅兵马,振奋士气,指挥部署作战计划和方案的。如果只会呈血气之勇,那是不合格的统帅。”
新安一愣。她是莽撞了一点,但并不傻,还听得出皇后话里的不认同。
话不投机,双方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小小的冷场了一下,新安的哭声也变成了小声的抽泣。
皇后沉默了一会儿后,对新安公主的随从摆了摆手说:“你们扶公主回去吧,好好劝劝她。”又安慰新安公主:“你尽管放心,太子不会有事的。你只是太挂念他了,想得太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新安公主却突然抬起泪眼,用很坚定的语气说:“儿臣一定要去皇兄那儿,如果母后不恩准,儿臣就偷偷跑去。”
皇后低喝了一声:“胡闹!你以为上前线是很容易的事吗?一路上艰险重重,可能你还没走到前方军营就送掉小命了。”
新安公主一挺胸,自豪地说:“只有那些没用的女人才会那样,母后忘了儿臣是练武长大的,那段路程对儿臣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再说,儿臣还可以带一小队御林军陪同前往。”
皇后很干脆地告诉她:“带御林军是不可能的,没有皇上的御旨或哀家的手谕,御林军谁敢陪你做这样荒唐的事?”
新安公主一幅豁出去了的表情:“那儿臣就自己去。哪怕一个人去,也要上前线。不亲眼看到皇兄平安,再多报喜不报忧的战报也不能让儿臣放心。”
“什么‘报喜不报忧的战报’?”皇后恼了:“你越说越不象话了,幸亏这话没让你父皇听见。你年纪也不小了,快满十六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这么冲动,说话做事都不经脑子。”
而这时,新安却突然眼睛睁得大大的,“呀”了一声,直指着我说:“你怎么在这里?”
看来我进宫当女官的事,她还不知道呢。
既然公主的玉手指向我,我只好站出来回道:“回九公主,下官现在的身份是司籍部的彤史,因此才会在此。”
新安公主看着我,眼珠子转了又转。我心里一阵发毛,这位彪悍的主子,不会是在打我的主意吧?
我的预感向来灵验——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只听见新安公主对皇后说:“母后,让她陪我去就没事了。她是去年从北边逃难过来的,去北边的路她都熟。而且,她原来是在书塾里打杂的丫头,一路上还能照顾我。”
我忙回绝道:“皇后娘娘,下官从北边来的时候是随母亲还有很多逃难的人一起走的,根本记不得路。还有,司籍部本来人手就不够了,现在每天都忙不过来,下官实在是走不开。”
我不知道新安公主又哪根筋不对了,她自己发疯要去前线送死就算了,干嘛还拉上我。
难道,故意说我认识路,是要把我送到她哥哥军帐里去劳军?
卷五 相思引 (126) 原来你在这里
然皇后没有同意新安公主近似疯狂的请求,我还是吓时也暗自担忧,怕她继续闹下去,皇后被她吵烦了,最终会索性准了她。反正又不是亲生的女儿,对她的死活也不会那么在意。
更何况,公主千里寻亲,去前线找太子哥哥,还可以成为鼓舞士气的一个噱头呢。因为这会让他们看到亲情的力量。公主的行为等于在说:英勇的战士们,后方的亲人时时刻刻都在挂念着你们,盼着着你们早日得胜回朝,全家团圆,你们一定要加油,也一定要保重哦。
公主这样做,既然对战事有利无害,皇后也就有可能会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去。
至于皇上,大概不会管这些吧。他有几十个女儿,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稀罕了。新安公主的母妃又不是宠妃,新安公主也从不是得宠的公主。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国事繁忙,前方的战况又暧昧不明,皇上忙这些都已经焦头乱额了,哪里还有闲功夫去哄劝一个任性的女儿?
假如新安公主真的获准去前线看哥哥,难道我也真的被她拉去“劳军”?
不要啊!
我可不想去看那个变态太子,更不想去前线送死!
真不明白新安公主到底是出于何种考虑,想要拉上我这个倒霉鬼垫背。我们俩,她看我不顺眼,我看她不顺眼,两人在一起相看两厌,应该有多远就离多远,一辈子不打交道才好。绑在一起涉险,却一点患难与共的精神都没有。不是去送死是什么?
可是。要是皇后也同意她带着我去当什么向导,我又无法拒绝。
因为心里一直烦恼着这件事,白天在司籍部处理文书的时候心不在焉,写错了好几处,也就挨了侯尚仪好几顿骂。
下工后我闷闷不乐地坐上了宫里的车,准备回一趟家。
宫车只负责送到宫门口就把所有地人赶了下来,同行地女官纷纷在宫门外找车回家。要做的工作想得太轻松了一点。
宫里的钱,其实挺不好赚的。累不说。主要是紧张,时常捏着一把汗。
每次见皇后,看那排场架势,情不自禁地就会紧张,战战兢兢的,头都不敢抬。幸亏每次回话的都是侯尚仪。我只需要站在后面当当摆设就行了。不然,还不知道会慌成怎样呢。
还有皇上半夜突然驾临。也是紧张得要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把一座凤仪宫闹得人仰马翻。
就连九公主觐见皇后,我站在一边都心神不定的。最后,果然无缘无故地惹了麻烦上身。
带着一腔郁闷找了一辆车子。驰过乌衣巷口时。我脱口叫住了车夫:“师傅,请停一下”。
车停下了,我却踌躇了。
见我半天没动静。车夫忍不住问了一句:“姑娘,你是要下去呢,还是在这里等人?”
“我……”自然是想下去。可是下去干什么呢?去王家找他?我的身份,真的不好意思大模大样地跑上们去找他。什么,现在地社会,男女大防也没那么严,可我跟他的关系又这么特殊。
“算了,走吧。”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让车夫继续赶路,尽快送我去码头搭船。
下车之后,看码头上人头攒动,虽然明知道不大可能,我还是抱了一点希翼的。可惜,没有出现奇迹。连船老大老梅都不见了,换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小伙子。看长相,似乎是老梅的儿子。
如果是平时,我还会和他攀谈几句,顺便打探一下老梅的情况。可是这一天,我心里装了太多心事,上船后只是默默地坐着角落里,没有任何开口地欲望。
闷闷不乐地往家里走,直到看到自己的家门时才高兴了起来,因为,经过了几天地分别后,终于又可以看到桃根了。这几天白天忙起来还好,晚上睡在床上,就会忍不住惦念她。
站在紧闭的门外敲门,才敲了两下,门就开了,燕儿笑吟吟地出现在门后。
我刚刚说了一句“辛苦你了”,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在燕儿身后,那个抱着桃根坐在那里的人是谁?
这个人,没出现在码头,居然出现在我的家里!他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我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桃根居然站在他的腿上咯咯地笑着,今天地意外还真多,我用更惊讶也更惊喜地声音问:“妹妹会站了?”
他用手举起桃根,然后放下,让我清清楚楚地看桃根如何稳稳地站在他的大腿上。那情景真的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地感动。一个平时那么拽说话那么冲经常气得我要命的大少爷,现在居然抱着我才几个月大的妹妹在陪着她玩耍。
自从我跟他交往后,以前那个霸道得让人头痛的臭屁少爷似乎消失了,他慢慢变成了一个善解人意,甚至很细心很体贴的人。
是什么让他改变的?越往深里想我的感受越复杂。首先当然是觉得幸福;其次,也很担心,很害怕,害怕我们最终没个好结果。害怕千般体贴,万种温柔,最终只落得劳燕分飞。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我无言地从他手里接过妹妹,先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上好几口,然后紧紧地搂在怀里。只有妹妹给予的温暖,才让我觉得安全。在一切都已初露端倪,最后的结果却都还是未知,完全无法预料的时候,我的心,是这样的忐忑不安。
“你怎么啦?看到我不高兴吗?”他含笑问道。
“我高兴,我当然高兴,我……”,很想你,想念你,也想你帮我拿主意,想你能在我惊惶不安的时候安慰我,我真的很需要你。
无数的话语梗在喉咙口,我反而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了。
卷五 相思引 (127) 倾谈
妹妹玩了一会儿后,看王献之坐在旁边一直看着我,又止,我把妹妹交给燕儿,笑着对他说:“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我的屋子只有这么大,有燕儿在,我们有什么话也不好说的。
他自然也明白这点,忙站起身,和我一起走到屋外。
此时已是黄昏,夕阳的最后一道光影已经消失在群山后面,路上随处可见收工回家的人。其中有些认识我的,看见我和王献之在一起,猜也猜到是他了,笑眯眯地跟我们打招呼。
明天,他们又该有议论的话题了。很高兴我和王献之能给人们提供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给他们的生活增添些许佐料和乐趣。我们俩作为这石头城的居民,为丰富城市居民的业余生活做点贡献也是应该的。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小巷,走到了河堤上。河边的船上人家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我歉疚地问他:“天都黑了,你肚子饿不饿?”
我还没回来他就已经等在那里了,肯定是没吃晚饭的。
“饿”,他老实地回答。他的肚子也积极响应,适时地发出了几声咕噜。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手指着河堤下的一排房子说:“我们去那边找家酒楼吃饭吧。”
“可是燕儿还在家里呢。”我有点踌躇。次次都是他请我吃饭,现在到了我家里,明明该我做东了。
“我们吃过后给燕儿带点回去就行了。”
“那好吧。”我只得答应着。都已经这会儿了,菜场早就没菜买了。我带他回去做饭。拿什么给他吃呢?燕儿不可能准备很多菜的,我走的时候给她留的钱就那么多。
两个人找了一家酒楼坐下,我这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呢?”
他神秘一笑:“我在你身边安插了内线啊,会随时向我汇报你地情况。”
“你开玩笑地吧?”我迟疑地问。
虽然明知不大可能,我还是将信将疑。如果他真想这么做,他是有这个能力的。
只是真这样,就有点可怕了,那我不是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他拍了拍我放在桌上的手说:“跟你开玩笑的啦,是我猜的。你已经进宫三天了,也该回来一趟了。我在码头边没等到你。就直接跑到你家里来了。”
“你在码头边等过我?”我惊讶地问。
要是今天摆渡人不换,我在码头边就已经知道了,老梅肯定会告诉我的。
“是啊,等了有半个时辰吧。”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心里一阵激动。傻瓜,要是我今天不回来呢?
虽然如此,我还是用调侃的语气说:“本丫鬟何德何能。能让一贯眼高于顶的大少爷纡尊降贵,在河边码头上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当然是因为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包间的门就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穿着时下最流行地衣裙,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发髻,长着时下最流行的标准美人脸蛋的姑娘出现在门口,笑吟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