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种绝对的选择-第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看着金銮殿上端坐的男子。两鬓的银丝竟然那样的醒目。他才不过四十岁而已，锦衣玉食，华服美眷，却已如此苍老。一时之间她竟明白了他心中所有的苦。全天下人都恨他又怎么样？她想爱他。没有爱情的人总是比其他人活得累的。一生中他真正爱过两个女人——娘和柔福小姑姑。
　　一个冷若冰霜，一个若即若离让人猜不透心思。他要了救命恩人一大家子人的性命，逼着娘嫁他为妻，却换来一世的怨怼。于是他学乖，对柔福姑姑百依百顺可是她却选择嫁了别人。
　　惶惶几十年，娘终于等她长大成人，为了自由了解了自己的性命。而那柔福……竟是个假公主！爹下旨处斩的那个夜里是不是也曾落过泪？爱过，伤过，是不是也曾经幽怨叹息，上天的不公？
　　父皇。她眼睛湿润的看着他。您还好吗？恩？他一愣，随即宠溺的笑。没了辰儿陪朕下棋，朕倒真是寂寞了。后务部准备了你最爱吃的冬笋。还有啊，再过几日便是除夕夜，朕遣人到海南去精挑了几颗上好的珍珠，还有几盆鲜艳的珊瑚都送到锦福轩去了，看看喜不喜欢？儿臣都看见了，很漂亮。赵辰双看着他的眼睛。是辰儿不孝，时局动荡，皇奶奶也刚回宫里，儿臣却没有侍奉父皇左右，为父皇分忧，真的……对不住。启禀圣上，金国三王爷完颜锦已殿外恭候。宣！赵辰双垂着眼睛。魏柯查到完颜锦的弟弟完颜亮在岳飞被处决的当天就返回的金国，而他还留在这里的原因真的就只有她？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想这次他是认真的吧。唉，事到如今，她倒宁愿他对她是认真的，是真的爱，真的在乎。那样的话，他才不会强迫她决定。月上枝头的时候，赵辰双一行三人去了天牢。君家的人竟然已经成了连她乐阴公主都要拿了父皇的金牌才能见到的犯人。
　　这个秦桧，不，这个完颜亮还真是谨慎。君家当然不是什么心腹大患，他只是不想反抗他的人过的太舒服。他取了岳飞的命，夺了韩世忠的左膀右臂，只是要南宋王朝像条被拔了牙的狗一样，无害的臣服在脚边。然后好集中精神和兵力对付西北部正崛起的蒙古部落。略施小计就让我大宋边防线形同虚设，他兄弟二人是何等的聪慧，而我大宋官臣又是何等愚钝？
　　没办法，谁让世代良将忠臣都有一个共同点——只要忠义｛炫书网｝当胸，国难当头，便可轻言生死？
　　下了一层又一层的守卫，他们才看见天牢的入口，这里已经是地下约五十多米，出去的路上设有二十五道关卡，五百七十八名卫兵。重犯被关在最里断的隔间里。这里很暗，也很潮湿。常年不见光的缘故，阴风阵阵的，还夹着湿寒。墙上的火把时明时暗的闪着晕黄的光。让她连沿路经过的牢房里面的情形都看不清楚。终于，领路的狱卒停下。丁丁当当掏出一大串的钥匙，打开一个又一个沉重的大锁头。他哗啦啦的拉掉缠在牢门上的粗重铁链。用尽全身力气般，拉开了只有半身高的门。赵辰双一矮身走进去，进来这里已经约有半个时辰，可是入了牢房，她还是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这里的状况。这是一间很大的牢房，君家的男丁四肢都被铁链缠住，四条铁链的尾端都被高高的钉进墙壁，人根本站不起来，只能狼狈的匍匐在地——冷硬，潮湿，冰冷的土地上。一排一十九人。右手边是一间宽敞的铁牢，关着女眷。她走过去站在门口。就看见了满头白发的君老太君，少铮最牵挂的奶奶。岳平康坐在她身边，搂住她的胳膊，消瘦了很多，此刻正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她的脸上已经不见了当日在君府的骄蛮和任性。家逢剧变，让她一夜之间蜕变，成熟起来。也变得沧桑。赵辰双知道那样的痛苦，那是她母亲用了一辈子的哀怨诠释过的。君太君，看见赵辰双睁大了眯起的灰色的眼眸。乐阴公主……赵辰双微微一笑。太君，是我。您还好吗？还好，还好。当日在苏州她不愿见太君的原因就是她认识她。当年她及笄，父皇宴请群臣，她和岳王爷一起出席时，她们曾有同席之缘。可再想见没想到竟会是这样阴暗的场景。岳平康听见“公主”这两个字的时候悲凉的笑。原来是这样……其他人也都默默的看着她。赵辰双回身找寻君少铮。哀婉的说。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像是叹息，像是承诺。然后慢慢的在他身边蹲下，伸出葱白的玉手拨开了他脸上的发。她看见那男子黑亮的眼里包含着许多说不出口的话。她幽幽的说。父皇准了你们其中一个人的性命给我。她回过头看这一屋子里的人，一双双视死如归的眼，心中涌出难以抑制的疼痛。这些人哪一个枉死不会是他未来的噩梦？其实活下来的人比死去的更难受。可她执著的要他活。回过头她对君少铮说。你选。他微微一笑，低声道。我想奶奶不会怪我的，我们全家人都会支持。他勉强动动脖子看向牢笼里的奶奶，娘亲，从小照顾他的奶妈，身边的二叔，三叔，大哥……
　　眼泪流下来的同时他坚定的说。岳平康，我们要保下岳王爷最后的血脉。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只听得见压抑的呼吸声。岳平康活了……她硬拉出笑容。那你就要死，你知道吗？你不是曾说过“这些个年头的寿命不过是浮华世上几十载？有何贪恋？”
　　她摸着他消瘦的脸颊。这样的几十载不值得珍惜吗？如果……接下来的无数轮回中都不再有我，那样也无所谓吗？君少铮坦然地笑。辰双，谢谢你。他闭起眼。奶奶教过我，君家的男人死也要死的有骨气。
　　她站起身，朗声到。好，我答应你。保住岳平康的命。看｛炫书网｝见他们激赏的眼神和君少铮怅然的笑容，突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岳平康压抑住自己的哭声，可眼泪还是噼里啪啦的掉下来，润湿了君奶奶的袖管。背负着这些，她要怎么活下去？可是她有什么权力拒绝……赵辰双不再停留，最后深深看他一眼。出了牢房。魏樱跟上她的脚步。公主，您不告诉他真相？有什么好说的……天上的残月已经到了天的正中央。它……总是会再圆起来的吧？
　　　
　　　　　　　　　　　　　　　　　　之三十八　各自彼岸路
　　苏州君家的落难，岳飞王爷的冤死，韩世忠军权被夺……这总总的事情就像没有在赵辰双的世界里发生过一样。这几天里她都在为除夕夜的宴会忙碌，选衣裳，配件，头饰，细到发型，手帕。她都一一亲力亲为，忙碌的有些刻意。笑容灿烂，却很勉强。魏樱皱着眉毛看着辰双强装着快乐。她可知道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每次累到睡过去，都会在两个时辰之内被噩梦惊醒……失去了君少铮真的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答应？
　　除夕之夜，京城里万人空巷，热闹非凡。晚上高宗在前殿设宴招待群臣，举国欢庆春节。
　　乐阴公主盛装出席。和金国三王爷完颜锦分列上座于高宗左右。歌舞升平，繁华奢靡，众人共襄盛举。一片和乐。城外不远农舍的院子里有一张不大的石桌，白衣男子静静的坐在那里，抬起头看着天空中不断绽放的焰火，京城上空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喜气祥和却一点也没有感染到这一家子的人。
　　一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坐过来，将端来的热茶放在桌子上。低声道。二哥，奶奶他们都睡下了。你身子还虚。天很冷，别坐太久了。男子没反应，继续看着那片火红。许久之后长叹道。辰双就在那里，一个人。君少铮站起身，看着岳平康。我那天……是不是伤了她的心？岳平康眼中顿时就蓄满了泪水。二哥……你别这样……都是我的错……都是……
　　康儿，你让奶奶回到家中变卖了所有没被官府查封的田产和房产，哥和娘，还有二叔二婶……然后好好的生活。经历过这些，他如同死过了一次一样，很多事情，都能放下了。岳平康一怔，她不喜欢他像交待遗言一样的说话口气。二哥，你……君少铮回身看着那红如彼岸的火光。我不会做傻事，辰双不会需要我的，我怎么还有脸去见她？……是我自己选择的恩断义绝。哪里有什么“一人的性命”？他们一家被释放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对劲了。看见了公告天下的皇榜时，他才真正明白那只是她想问他的一句话——你可愿意为了我，背负着沉重的罪孽活下去？
　　他绝然选了“不”。是的，当他选了死路的那一刻，就宣告了他和她不再有任何关系。哪还有回头路？其实，那日午后金銮殿之上。完颜锦跪地向高宗提亲的时候赵辰双丝毫没有惊讶。橙色的光晕射进来，照在他坚定的脸上。少了戏谑，少了玩世不恭，让他看起来有些庄重。
　　高宗没有说话。她早知道父皇是疼她的。我要你。完颜锦｛炫书网｝转过身对她说。我要你嫁给我。他眼中的深情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有一些坚定的东西撞击着她的心。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但她心中尚存一丝犹豫。我的心，辰双伸出苍白的手指摸上自己的心房。已经荒芜。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爱给你。这样，你也要？他捏紧拳头，直至泛白。空旷的大殿上静默了一阵子。他说。我要。好，我嫁你。她说。儿臣请父皇下诏书，准了儿臣和金国三王爷完颜锦的婚事。
　　高宗喜形于色。乐阴答应了？甚好，甚好。然后辰双转向完颜锦，眼含坚定。可是我有条件。完颜锦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就知道她答应这门婚事的原因并不单纯。反正岳飞已死，无论什么都改变不了南朝的局势，他怕什么？又有什么是给不起的？说。是啊，辰儿，快快奏来。高宗喜上眉梢，只要她肯嫁，一切可以商量。这第一……大婚之日，我要定春分之时。南朝的上坟之日与他大金何干？触霉头也触不到他完颜锦的头上。完颜锦笑道。我答应。
　　高宗只皱下眉，却没说话。第二，儿臣要父皇因儿臣与完颜锦的大婚，大赦天下，以示皇恩。好。高宗朗声到。随即补到。但君家人不能放。为什么？！他们罪犯欺君，罪无可恕。她不惧大怒的龙颜，上前一步，铿锵有力道。父皇，岳王爷的死其实您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对吧？逝者已矣。现实摆在这里，我们手里已经没有如果。那您何必再为难活着的人？您端坐金殿之上，那些已经被颠倒过的黑与白，那些人们口中流传过的佳话，那苍茫天际飞舞过的黄沙，那些为了国家浴血奋战的将士。您能亲眼看见多少，又能亲耳听到多少？我们身边的人到底有多少是真的为您好？您只有一双眼，一对耳，您能保证您看见的听见的就都是千真万确的？父皇，儿臣已无力劝诫，仅这一双手如何能力挽狂澜，阻止历史的洪流，拉住它前行的脚步？螳臂当车啊！现在，儿臣只想保住君家老小一干人浮华世上几十年的性命，这也不行？大不了趋出官场，了不起判君家世世代代不得踏入京城，这也不准吗？您的仁慈呢？您勤政爱民的那颗心呢？您心中可曾有过温情？可曾认认真真的享受过一次天伦？赵辰双手指微微的颤抖。容我放肆，唤你一声爹爹。想想娘，想想我，你可感受到了胸膛中跳动的心？高宗捏住龙椅的扶手，咬着牙，脸上变换着颜色。心中挣扎不断。突然，完颜锦笑开。这有何难？皇上，准了她的请求吧。君家一家能成什么气候？有家室有牵挂的人注定没有办法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