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一至四部全)-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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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叫主子吧，回头也告诉她们，我不想听到所有人都叫我陛下。”凤珮一听到陛下两个字，就像是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有些喘不过气来。春秋用沾水的手巾在擦拭着她的后背，凤珮歪着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绷带，眼前一片白色，“我想等我真的当了皇帝，恐怕最想做的就是忘记我是皇帝这件事。”凤珮的声音温温的，但是语调中却带着几许悲壮的味道。
“主子……”春秋知道凤珮心里有多么不情愿，但也不知该怎么劝慰她才好。
凤珮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好了，不说这个了。春秋，我问你，你要是一个普通百姓，换了新皇，会盼着她做些什么呢？”
“嗯……”春秋把手巾放在一边，拿了绒花过来，准备给凤珮擦洗，“普通百姓的话，要是税能低一些便好了。”春秋从小跟着凤珮长大，对外面世界有限的了解还是在辰砂的那几年。
“说的是啊……”凤珮把头整过来，那就先从税的问题开始吧，“你提供了个好建议，回头赏你。”她抬起手，碰了碰春秋的脸颊，春秋被她弄得一痒，忍不住笑出声来。
“主子，别闹了。”春秋收敛了笑意，唇边只留下一个不大的弧度，“这池水容易凉，现在也夜了，再多泡下去恐怕要受凉的。让咱们赶快帮您擦身吧。”
“好，好……”凤珮答应着放下手来，“啊，有些饿了，等会儿让厨房做些吃的来吧。”凤珮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话说让人这么伺候自己，她还是觉得不适应，尽管都是女人，但还是很别扭，不如不看，还自在一些。
年号太平
第二天早晨，凤珮还在睡着，凤琴就带着厚厚的登基仪式流程和凰事监的裁缝到了安华公主府。因为她要全部督办凤珮登基的事宜，所以被准许可以自由出入涅槃宫。
解诗和晓易昨天在玫瑰故居见到梁景之后，就立刻飞马赶回了炽羽。凤璃听梁景讲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也决定回帝都来支持妹妹，只是身边还有孩子们，凤神卫当下要派人护送也得现抽调人手，所以不得不拖到第二天再上路。
“主子，凤琴大人在会客区候着呢。”春秋看凤珮睡的不太安稳，知道她也快醒了，于是轻声地说道。
“嗯……”凤珮睁开眼睛，“啊……”她坐起来，“我要洗漱，去准备早餐，我和她一起吃。”今日又是一片阳光灿烂，凤珮一起来就觉得心情不错，至少没有昨天那么沉重。
“是。”春秋转身出去，换了解诗和晓易进来，“主子，咱们回来了。”两人一进来就要给凤珮行礼，“免了，赶快吧。”凤珮下了床，站好，伸平手臂等着她们帮忙更衣。两人于是顾不得行礼，马上动作起来。
“主子两天后真的要登基吗？”忍了半天，解诗还是没憋住自己的好奇心。
“是啊。”凤珮有些恍惚，仿佛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而只是她的梦境，“姐姐，别说这些了。”晓易给凤珮拉紧了腰间的束带，顺带瞪了解诗一眼，才早上主子就这般表情，肯定还是在烦恼着呢。
“走吧。”整理好衣着，凤珮才要迈步，晓易就叫道，“主子，您还没洗漱呢。”
“啊……”凤珮从新转回来，“我忘了。”解诗端过水盆来，凤珮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然后出了门。
“主子这是怎么了？应该高兴的事啊。”解诗摸不着头脑，好不容易铲除了祸害，怎么主子还是没什么笑容呢？
晓易望着凤珮的背影，“主子又不想当皇帝。”她无意识地答了一句，然后猛然想起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又急忙捂住了嘴。
会客区。
凤琴似是一点也不着急，稳稳地坐在大堂之中，等待凤珮的到来。凤珮还没进来，春秋就指挥着一众仆从开始往桌上摆早饭了，凤琴一看，竟是出乎意料的简单：两碗颜色微黄的液体，一盘饽饽和几样小菜。
“琴大人这么早啊。”凤珮一个人走进来，“吃过早饭了吗？”
凤琴站起身来，“微臣凤琴给请殿下安。”她躬身给凤珮行礼。
“哦，起来吧，春秋，把豆浆给琴大人端过去。”凤珮坐下，她知道以凤琴的个性，说什么都不会像梁景那样与她同席而坐的，共进早餐的，“这是本宫新近发现的做法，味道很不错啊，琴大人也尝尝吧。”于是换了个方法。
凤琴再次微微低头，“臣谢殿下赏。”然后把春秋端过来的碗高举过顶，跪下。
凤珮看着她这高难度的动作反而是心里一阵悲凉，“呼……”她决定还是先吃早饭，不再理会凤琴了。
凤琴喝完了那一碗豆浆，姿态优雅地背过身去擦了擦嘴，“殿下，臣带来了大典的程式和量衣的师傅，请您用完膳后……”
“不必了。”凤珮打断了她，“流程你念我听，衣服的尺寸，春秋啊，府里还有吧？”
“是，几位师傅跟我来吧。”春秋带着那几个人出去了。
“殿下，继位大典……”凤琴刚拿起带来的那一大厚本要念，凤珮就出声了，“先告诉我，这一套做下来需要多长时间？”
“三天。”凤琴毫不犹豫地回答。
凤珮倒抽一口冷气，她就知道，“不行，压缩到三个时辰以内。”这是她忍耐的极限了。
“殿下，这是历朝历代……”凤琴还没说完，又被凤珮打断，“我不管什么历朝历代，昨天我也说过了，现在是非常时期，非常对待，一切可以省的礼节都省掉。省下来的钱就当补贴发给这次要天卫，守华军和卫军。”
“殿下，凤华乃礼仪之邦，尤其这继位程式。是每代国君的责任，不仅仅是彰显国威，而且是告知天下皇位易主的重要步骤。”凤琴沉着脸，对凤珮的不合作很不满。
“不做仪式不代表我就不是凤华的皇帝。”凤珮擦了擦嘴，“必要的步骤保留，剩下的步骤略去，有什么不好吗？先祖成祖就是在阵前继了光祖之位，整个过程连一刻时间都不到。”对于凤华的皇史，凤珮还是了如指掌的，多亏了在金台山的那段日子。
“当时情况紧急，成祖是得了光祖遗诏在阵前遗诏在阵前继位，并带领我凤华将士打退了进犯的风岚一族。”凤琴也是熟悉历朝历史的人，“可现在并无大事。”
“我昨日已经说过，辰砂切断商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进犯，况且内乱尚未平息，此等内忧外患的情况之下，还好耗资耗时来搞什么继位程式，百姓们会怎么想？国库里的银钱，可都是他们一年一年辛苦劳作才得来的，就这么浪费吗？”凤珮找到了可以支持自己理论的缘由，声音也理直气壮了不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家当为天下典范，垂行节俭才是，琴大人执意要本宫以豪礼继位，居心何在？”
凤琴被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弄得一慌，“殿下明鉴，臣绝无二心，只盼殿下能克尊皇室之礼。”她一下跪倒。
凤珮缓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番话夹古杂今，颇有气势，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着文学素养还是没白培养啊，“琴卿，本宫知道你一心护主，生怕本宫丢了礼节，给凤华抹黑，可是当下，实在容不得如此铺张。”她走过去，虚扶了凤琴一下，凤琴哪儿敢受此大礼，赶紧自己低头起身，“本宫有陛下圣意，已经布告全国。凤珮是凤华的新君，这一点没有任何人可以否认，又何必搞那么多场面上的事？伤了民心就不好了。”凤珮对她笑笑，“以后这礼节之事，本宫还少不了要麻烦卿，卿要帮本宫才好。”
“殿下……”凤琴对凤珮也不是没有耳闻，凰事监主事一直让她没少跟与凤珮有关的事情打交道，自然也知道凤珮软硬不吃的性格，“臣……”
“必要的礼节留着，剩下的部分，卿看着删减。对了，卿应该给各国的吏馆发去宴贴了吧？”凤珮转换了个话题。
“是。”凤琴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如此强势的摆出让人不得不服的理由，让她这个素以铁面无情著称的人都有些架不住了，“给各国的国文今早也一并发出了。”
“琴卿果然还是让本宫放心。”凤珮稍稍安抚了一下凤琴，“若没有别的事，卿就快去准备登基大典吧。程式等卿改完了派个人送来一份就好，三个时辰。”凤珮竖起三根手指来。
“是。微臣遵命。殿下，还有一事，更换新帝，年号也要改变。本应该是礼部……”凤琴躬身，顿了一下，礼部的官员有一半多都关在涅槃宫呢，“您看是着礼部商议还是……”
“年号？”凤珮也想起来这件事，“不用礼部的人。”交给礼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就，太平吧。”这个应该是全天下老百姓的愿望，“今年还是用福昌，等明年再换太平。”
飞凰耀世（上）
紧张的准备了两天之后，终于到了凤华福昌二十一年七月十八。
凤珮身边的四女司尽职尽责的在凌晨叫自家主子起床，凤珮几乎是闭着眼睛被同时伸过来的几双手摆弄着，前一天和凤璃谈了好久，把前因后果细细地解释了一遍，凤璃才算没有说要走。这两天其实凤珮自己也不清闲，魏笑带出去的人为了安定民心把自己的口粮全都分了出去。倒不是如情报所说的到达了动乱的程度，只是百姓们对突如其来的君王更替和炽羽戒严有些不安，所以大量地往家里囤积粮食，导致物价飞涨，还有人投机倒把。魏笑当机立断抓了几个人，教训了一顿以示惩戒，还报信给凤珮。凤珮自然马上要让户部发圣意，稳定市场的价格，但她尚未继位，没有权力。没办法之下，才不得不由凤琴发了凰事监的布告。配合凤神卫那身官服的宣讲，倒也事半功倍………………炽羽周边的百姓们暂时稳定了下来，因为她们知道了帝都炽羽的戒严仅仅是为了给新皇登基做准备。
凤窦氏没有冒出来捣乱倒是让凤珮觉得有些不安，不会在策划着什么别的事情吧？于是把玫瑰故居除神匠营以外的人也都调了回来，负责炽羽的保安。按理说凤窦氏她们应该连炽羽城门都出不去，但为什么到现在还找不到人呢？
凤珮头一点一点的，春秋没办法给她上妆，不得不出声提醒，“主子，您醒醒。”
“哦，嗯。”凤珮挺直了腰，一看镜子，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凰事监花了三天时间赶制出来的金红礼服了？“明书啊，等下要戴水晶凤凰翅翼冠，你就别再折腾我的头发了，都盘上去行不？”凤珮一看明书手里提着的小木箱，就知道她要给自己弄个无比华丽的发式。
“不行，都盘上去是娶了正室的女子才能用的。”正说着，凤琴进来了，她身上也是金光灿灿的厚重礼服，“殿下还没有立正夫，使不得。”
“那就只能把前面拢起来，后面散着了。”明书拘了一把凤珮的头发，已经很有效率地开始作业，“诸位，要加快速度，不然会赶不及吉时。”凤琴擦了擦汗，“殿下，今日臣会一直跟在殿下身边，瑟大人的弟子负责主祭。”
凤珮被四女司围着，转个头的余地都没有，“哦，知道了。涅槃宫内怎么样？”
“都已经布置停当，内官们昨日都沐浴过，也换了朝服。凤神卫的官员昨晚全部提前入宫。各国吏馆的来人现在正在接受检查。”凤琴从袖口拿出一本袖珍小册子，“帝都之内的游行线路也清理好了，戍业皇女和天寵皇女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