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斗:素颜倾城-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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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件多讽刺的事!
还没来得及让她细想,远远的,知雨就已经瞧见了她。
“二少奶奶,知雨正打算去找您呢。”
知雨手中算正一碗乌黑的药,散发着涩涩的苦香,燕儿忍不住皱了皱眉,那药味直往她的鼻中钻,舌苔上也免不了生了一丝丝的苦味。
她在一边吐着舌头,想把那苦味吐掉。沈如颜同样皱起了眉头,不过倒不是因为着玩要的苦香,而是将要喝这碗药的人。
“文雪的病,又复发了吗?”
程文雪的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无非是心中装了事,进而郁结成疾。只可怜这个自小便体虚的女子。怎么经得起这三番四次的折腾。
“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小姐从南院回来之后,就一个人坐着发呆,谁都不理。渐渐地就没什么食欲了。没想到昨儿个又知道了……。唉,这才几日光景啊,小姐就已经没个人形了。真让人看着心疼啊。”
程文雪是个心眼实的女子,若是看不开,那自然是谁劝都没用的。更何况,她心中装着的,是这世间最难懂的情爱之事。
“文雪她……”
她还想追问下去,就听得文雪虚弱的声音,从窗户缝里面传进来。
“二嫂。”
这股若有似无的呼唤声让她心中一颤,应了一声,也不管正在和知雨说着话,推开帘子就走了进去。
虽然天色大好,但是这四周窗户都紧闭着,倒显得房间里面昏暗许多,隐隐中还透着一丝丝熏香掩盖不了的霉味和药味。程文雪歪在床上,头发散乱成一团,也无心去打理。脸色苍白得就和那白色的丝帐成了一个色。见她走了进来,向她伸出了那只骨线分明的‘纤纤’细手。她连忙又将步子迈得大些,握住了那只冰凉得刺骨的玉手。
她果然如知雨所说,已经没了一个人形。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了,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无,似乎就只剩下一副空皮囊了。她说一句话,要长呼好几口气才提得起劲来。这情况,远比之前要糟糕得多。
“文雪,这才几日,你怎么就……。你让我怎么说你,自己的身体都不养好,还怎么指望其他啊。”
程文雪呆呆地望着她眼中的泪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泪留干了的原因,眼中也没有往日的那种神采飞扬了。
“在这个家中,对我最好的要数二嫂您了。无奈文雪命薄,只怕要辜负了二嫂的一番心意了。”
她的话让她心中一阵阵地揪着发疼,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但是眼前的情况还是忍不住让她害怕起来,就像是只要她一放手,文雪就会立马魂飞魄散一样。
“不许胡思乱想,好好养身子才是正经。”
沈如颜的确是有些怕了。语气都忍不住轻微地颤抖起来。
“二嫂,如果说这个家中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就是你了。文雪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她无法,值得一边拍着她的手,一边含泪点着头。
“你说吧。我这……我这听着呢。”
“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就回不了头了,趁现在还有机会,嫂嫂也多为自己打算打算。”
“我这好着呢,不用你担心。”
程文雪听着她的话,缓了口气,复又慢慢说道。
“文雪这一生,算是困在这大宅子里面了。我希望我死后,二嫂能够将文雪的骨灰撒入秦淮河中,让我死后自由一回。”
终于,提到了这个最隐晦的字眼,她连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文雪,别说傻话,对了,林大哥呢,你不是最喜欢林大哥了吗,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放弃的傻话,不是让我们前功尽弃了。听二嫂一句话,好好养病,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再不许说那个字了,不吉利的。”
她其实最是不信那些神灵的,只是眼前这个情况,她倒是宁愿这个世界上有神灵存在的,至少让现在的她有个依靠,有个可以去祈求的地方。
命运呢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个女孩子,刚开始自己生命。才开始体会到如春花般绚烂的爱情。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夺走她的生命。
躺在床上的人儿长叹了一口气,轻阖上了双眼,满脸的疲惫神色。见状,沈如颜还以为她是要休息了,轻轻放开她的手,替她掩好了被子,又和周围的丫鬟交代了几声,无非是让他们好好照看之类的。就满怀着心事离开了。
轰隆’一声巨响,把本来就睡不安稳的沈如颜吓了一跳,睁开朦胧的双眼,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了,哗啦啦冲刷着地板的声音在这黢黑
的夜听得人胆战心惊,灯笼里面的灯早就被风吹灭了。一阵阵冷风夹杂着雨水从窗户里面飘进来。
本来还大好的天气,怎么就突然下起雨来了。
沈如颜一边纳闷,一边摸黑走下床去,在抽屉里面找到了火折子,点上了那盏被吹灭的灯笼,放下撑着窗户的竹竿,雨声顿时就变得沉闷起来。
揉了揉被风吹得微微发痛的额头,将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一些。关好窗户之后,就准备回被窝睡觉。这个时候,门外有人在敲门,却是燕儿的声音。
“小姐,开开门,出大事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墙外红尘飞不尽 彻骨清寒梦凄凉
这大半夜的,燕儿怎么过来了。
心中怀着纳闷,她随便坡上了一件披风,将房门拉开了一角,以防冷风灌进房来,却发现燕儿只穿着一身亵衣,浑身都被雨水淋湿了。发丝上还有一滴滴的雨水落下来,想必是冒着雨跑过来的。
“小姐,大小姐没了。”
燕儿扑上前去,用她那双湿漉漉的双手扯住了沈如颜的袖子,将这个如这雨中惊雷一般的消息告诉了她。
天公很善解人意地送来了一记响雷,还伴着越来越大的雨声,哗啦啦的,就像是要把尘世间所有的不开心都要冲走一样。
“你说什么?”
“大小姐没了,听雨楼的人刚刚传来的消息。”
她显然还不能接受进入耳中的消息,她上午去看文雪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才几个时辰没见,怎么就说没就没了。
这让她怎么相信?!
见自家小姐愣在门口,半天没动静,燕儿抱了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子,提醒道。
“小姐,老太君早就过去了,难道你不觉得……。”
处理后事吗?按着文雪所说的那样。她还以为文雪只是一时想不通,她还以为,只要像以前一样,过一段时间开导一下就好了,没想到她已经永远失去这个机会了。
“你去房间换身衣服吧,让芸香和我过去。”
看着燕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子,她禁不住担心起来。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可预测了,她现在能走的,就是保证身边健在的人安然无恙。
仅此而已!
听雨楼
沈如颜赶到听雨楼的时候,哪里已经里里外外地挤满了人。哭声,喧哗声,一一都被雨水打在油纸伞上的声音盖过去了。
她在那月季花道前止步了,没敢前进,满地的落花阻止了她的脚步,那些被风雨打下来的落花已经不知道被来来往往过去的人踩过多少回了,依稀中借着灯笼的暗黄灯光,只能辨得出一些依稀的黑色残骸。
她就在这堆甚至已经辨别不出面目的落花前踌躇了。
语气说是踌躇,还不如说是害怕。虽然屋中传来的抢天喊地的哭泣声一声声地都在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害怕去面对,去面对那遽然而至的死亡,去面对那曾经亲切温柔唤她嫂嫂的女孩子,苍白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任人……。
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涌了出来,滑上脸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刺骨的冰凉。一滴滴地混在了脚下的雨水中。随着一注注淙淙的小溪,不知道将要流往何处。
风里落花飞不尽,彻骨清寒梦凄凉。
就是这幅情景吧!
“颜儿。”
熟悉的声音,带着连日奔波的疲惫,一只大手搁在了她的肩上,芸香已经很识趣地避开了。就在她刚刚觉得这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时,她才发现他在她身边——程文轩在她身边。
“就在几个时辰前,我还来见过文雪,她抓着我的手,对我说着那些傻话。我真后悔,应该多陪在她身边的。”
他走上前来,钻进她的伞中,从背后抱住她纤弱的身子。安慰的话语轻轻地吐在她的耳际,一声声是那般清晰,那般令人温暖。
“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任他抱着,双眼望着灯火通明的听雨楼,望着那里进进出出的人们,忽然觉得他们两似乎已经成了方外之人。她可以看到人世间的悲欢离苦,可以预料出这个结局。可是那里面的人却看不见她,大家都各忙各的,按着自己的方式生活,甚至是安排别人的命运。
如果没有老太君和夫人的乱点鸳鸯谱,如果没有慕容承宣那些暧昧不明的态度。或许这个女孩子还不至于心力交瘁,或许她还活着,或许活得不一定开心,或许不一定有多少人关怀她。但好歹她还是存在这儿的,还是能够笑,能够哭。会叫她嫂嫂,会全副心思地相信她,会和她将女孩儿家藏的那些心事茧一丝丝地剥开给她看。
她自己不就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吗。就算她不代嫁到程府来,总有一天,她也会为了这样那样的理由被爹和二娘‘卖’出去——就像程家对文雪做的那样。
她真的要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中,蹉跎自己的一辈子。看看这繁花背后的那些血迹斑斑的事实,她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到在这里呆到十几年,等着老太君和夫人将她同化,变成她们一样的人,为了利益,可以牺牲掉子女的幸福。
天气愈发的冷了,身后的男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雨水早就将他露在伞外的背弄湿了,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黏腻腻,湿漉漉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思妻心切,分店那边的帐一总完,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只是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文雪已经病逝的消息,他连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就直奔听雨楼来了。只是呆愣愣地杵在雨中的沈如颜让他更放不下心,这才走近来。没想到……
他以为她足够坚强,当她井井有条地打理家业,将府中上前好几百口人都治理得服服帖帖。他习惯性地以为她是那种天塌下来都不怕的人。但是,他忽略了,他
的妻子,在是个治家理财的能手之前,只是个女人,她自然会有她脆弱的部分,自然会为了心中在意的人离世而感到伤心,自然会需要在某些时候,有人陪在身边。
她越来越让人放不下了。
叹了一口气,越下越大的雨让他意识到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不是办法,板正了她的身子,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轻言软语地安慰了一番,才接过她手中的伞,左手举伞,右手拥着她往光亮处走去。在他们的身后,两位年轻公子举着油纸伞,望着他们相偕离去的背影,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
一位是嫉恨,另一位,则是释然。
第两百三十二章 香魂离亭西去 罗衣特地春寒
沁香园
轰隆隆的雷声可把挺着个大肚子的惜玉吓了一跳,窗户被风吹开,木栓掉在地上的声音彻底把她的睡意吓没了。离待产期越来越近,她本来就浅眠。再经这两番一吓,哪里还睡得着、
叫了几声冬儿,没人应,想必是已经睡死了。她只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下床来,心中一边在盘算着,只要她一举得男,她第一件事就是要让这些个刁奴好好见识见识她的厉害。
“这些该死的小蹄子,窗户都不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