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刹那芳华-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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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则心口透冷,背后却激起一层密密的湿意,冷汗贴着衣衫,滑腻难受,她勉强镇定住心神,唤着胤礽:“皇上。”
胤礽一直思索着胤禛的话,听这一声唤,他转头看向溪则,沉着的目光中有脉脉的温情如流星般飞逝而过,仿佛安慰。
他平和道:“不行。这事远没到这个地步。四弟观瞻大局之心,朕自明白,只是,温宪与纯悫到底是公主,一齐处死两名公主,流言肆起是免不了的,落到有心人眼里,来个追根究底,这番做法便是本末倒置了。再者,朕也不忍心两位皇妹就此香消玉损。”
他这话一出,溪则冷漓的身子终于感觉到了一点暖意,胤禛意见没得到许可也不介怀,神色稍有松缓,好似松了口气,好似那赐死的提议不是他说的,他也盼着二人好一样。
胤祥也是解脱了一般,他心中也并不愿意让一句赐死就结束了两个姐姐的生命,就道:“那就赐婚,两相便宜。”
胤禛仍旧立着,听他这话,面上微微显出一点凄微,叹息道:“要只是温宪一人痴心妄想便也罢了,时日久了,总能淡了。”他说到此处,顿了一顿,而后摇摇头,颇是无法:“可纯悫也有那个心,她们二人又是形影不离的,由此看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数年相依的情分,一朝断然离决,还不如死了来得干净。”
胤祥皱起眉,不觉失声:“四哥今日是怎么了?尽说些糊涂话,此情非彼情,她二人同是女子,即便动了真情,也做不得数。”
胤禛面色一僵,刚想出声便听上首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为何就做不得数了?都是情,谁还比谁高贵些!”一样是从心而起的情动,还非得分出个高低贵贱?胤礽冷着眼道。
胤祥倒是奇怪了,今日真是怪事连连,四哥糊涂就够稀奇了,怎么二哥也跟猪油蒙了心似的,不赐死不赐婚,还留着她们依旧不成?他只得先起身请罪:“臣弟失言。”再道:“只是,眼下看来别无他法。”
这一大篇话说下来,人人都倦了乏了,胤礽也不过是想知道这二人究竟如何看的,眼下已是再明白不过了,老十三是咬死了不能成全,别说成全,连她二人的感情都不承认,只认为是一时糊涂;老四却是出人意料……
有些话胤礽是男子又是皇帝是不好说的,但溪则却可以,她望向胤礽幽然道:“要真说他法也不是没有。早年臣妾便与皇上赞叹过,温宪与纯悫能有如此深厚的情谊,真比许多同床异梦的夫妻都强得多,就是留在宫里相伴一生,也不觉得比旁的差什么。”这话自然是现杜撰的,不过是真是假又有什么打紧,帝后二人的立场已显示出来了。
胤礽笑道:“如今看来,你也算眼尖的,只是没往那上面想罢了。”
溪则也笑道:“谁能想得到,说起来也是造化弄人了。”
这平和的一说一应,像极了自家妹妹与多年相恋的小后生修成正果一般自然。胤禛面上似有所动,也微微的笑了:“五妹六妹能得皇上皇后照拂,臣弟就放心了。”
胤祥是真真切切的怔了,就几句话,情形便彻底逆转过来,他欲说话,却见胤禛告诫的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只得咽了下去。
走出坤宁宫,胤祥疑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皇后有心成全。”胤禛简略的说,“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看温宪说起纯悫时,那眼神多柔和。”
胤祥真是半点都瞧不明白,怎么两女子间生出这与世相悖的孽缘来,还值得称道了?胤禛也不打算与他多说,道:“这事,烂在肚子里就是了。”
胤祥真是弄糊涂了,这一晚上尽是荒诞离奇,处处透着蹊跷。他气闷道:“真是荒唐至极!”说罢负气而去。
胤禛也没拦着他,别说胤祥不明白,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皇上会想成全她们,皇后娘娘倒是摸得清皇上的脾性。
随身携带的玉佩如初次触摸的那般温润,他把它紧握,掌心便印下那玉佩的形状来,胤禛轻轻叹了口气,十三弟觉得荒唐,他自己又何尝以为这是寻常?心之所向,情难自已罢了。
这算是有个结果了,剩下的就该琢磨如何安置二人。溪则看了眼胤礽,他正轻轻的拨着茶盏,似乎在想些什么。溪则咳了一声。胤礽手下一抖,杯盖碰到杯沿,发出一声脆响来。
溪则有些不自然的看了他的手一眼,而后缓缓移开目光,望着那无人的角落,尽力寻话来说:“一直以为老四是有些正统道学,老十三更随意不羁的,没想到今晚一看,倒是老四更旷达开明。”
“嗯?嗯……确是出人意料。”胤礽眼神闪烁,起身作势看了看外边的天色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他说完便竖直了耳朵,听边上的声响,过了半晌也不见溪则出声,不禁便有些失落。
“你早些安歇罢。”他轻声的说,脚下慢慢的挪动,身子却像定住了一般。
垣暮站在殿外屋檐下,侧耳透过大开的殿门,听着里头的动静,心中抹了把冷汗:皇后娘娘,万岁爷这步子挪得还没蜗牛远呢,您倒是留一声儿啊……
“你……”溪则不负众望的出声儿了。
胤礽立即回过身儿,双目炯炯,满怀期待的望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胤祥觉得这晚很混乱,我也是……
这个更新时间好像有点怪,可是,没办法,这两天旧病复发,我只好在中午的时候试试。
这样就让我的更新时间变得很乱,好吧,好像早就乱起来了,这样就看起来很不舒服。
☆、第七十二章
一月冷战,二人见的次数少之又少,各自不觉得有错,见了也是干巴巴的招呼一声,谁都不肯多说一句。
这会儿是极尴尬。周遭都静了下来,其他人其他纷扰都离开后,他们之间的那小小矛盾便显露出来。
胤礽那满是期望的眼亮晶晶的。
溪则忽然就释怀起来,最亲密的人之间,何必非要分出个对错来,相对这世上许许多多的人而言,他们已是幸运太多。
她柔声继续道:“留下吧。”
胤礽得偿所愿,笑意便愈发显得甜起来,极是顺手的牵起溪则,道:“闹腾这一晚,你一定乏了,趁天还没亮,快多睡会儿。”
这一月来横亘两人中间的矛盾便在一来一往的话语中荡然无存。没有不满,没有抱怨,没有重归于好后的不适应,没有还未分出你对我错的不甘心,溪则落后胤礽一点,他们贴得很近,连衣裳都是摩擦着的,交合相握的掌心紧贴着,两个人的体温交融在一起,彼此都觉得熨帖舒心。
坤宁宫的床比起养心殿的要更软,更舒适,也更自在。胤礽合上眼,不多久就睡着了。溪则也是疲惫,但身子的疲惫对上头脑的清醒,便更显出意识的灵醒来。她转转身就顺着胤礽枕在她后颈的手臂滚进了他怀里,胤礽似有所觉,亦稍稍侧身,用另外的手臂将她轻轻揽住。
他没醒,他的呼吸依旧是不轻不重,缓缓的,并没有太多男子浓郁的气息,十分清浅干净,溪则忽然感性的以为,不管胤礽是太子还是皇帝,他都是初见时,那个在阳光中穿柳拂花而来的带点莽撞的少年,她所折服的是在他饱含帝王威仪的外表下依然鲁莽冲动温暖的内心。
从今晚的事来看,胤礽若是遵从一个帝王的本心,他应当做的该是如老十三那样,无论如何都该把她们拆开,这不单单是为了皇家颜面,更是一个封建大家长所无法容忍的悖时背世的感情存在。
但他却在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情况下便决定了要成全她们,选择了与他身为皇帝应当要做的完全相反的事。很奇怪,她从胤礽大步走进殿中那时,便从他望向温宪时的那种困惑、为难还有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缕深藏着惊喜的眼神中知道,他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是一定站在他这边的。
这便是一种,这世上唯独我们二人是永远站在一起的默契。
七月初,皇上皇后奉太皇太后往承德避暑山庄避暑,并于八月举行木兰秋狝,接受蒙古各部王公贵族觐见叩拜。
此次木兰秋狝是胤礽首回以皇帝身份前往,意义重大,临行前,他谕满朝文武道:“秋狝大典,为我朝家法相传,所以肄武习劳,怀柔藩部者,意至深远。我皇考临御四十年,于木兰行围之先,驻跸避暑山庄,岁以为常,敕几勤政之暇,款洽蒙古外藩,垂为令典。朕祗承鸿绪,不敢稍自暇逸,特于今秋涓吉启銮,举行秋狝,实本继志之承。”
命皇太子弘晟留京监国,诚郡王、祥贝勒辅之,六部有事皆可上奏,皇太子酌情定夺。
这年天况出奇炎热,随驾的纯悫公主半途因暑热病倒,不久便薨逝。
《成宗实录》载曰:“辛亥,秋七月,纯悫公主殁。上闻和硕纯悫公主薨,日晡未进膳。扈从诸大臣奏曰,皇上闻公主讣过哀,此时尚不进膳,恐圣躬太为劳瘁。奏入,上传谕曰,公主系朕亲妹,自幼喜爱,忽值此变,朕伤悼弗胜,难以自抑。特谕雍郡王领左右两翼各派大臣一员,侍卫十人,送公主柩回京。”
温宪公主伤心欲绝,极力想送灵柩回京,但因要侍奉太皇太后之故,只得留下,只是,自此,因哀痛太过,身体一日日垮下去,任凭太医如何保养,皆不奏效。太皇太后也是伤心,纯悫因温宪之故,是常在宁寿宫的,太皇太后见到她的时候也多,突然就没了,难免又感怀了一阵,这下见到温宪又病了,更是担忧,就对溪则道:“小五她身子不好,不如就在热河行宫疗养,不必参与秋狝。不然,回去又是一路颠簸……”
溪则也是这个意思:“是要好好疗养,不过她到底年轻,也是一时的哀思过度,过些日子就不碍了,反倒是您,也要保重身子。”
太皇太后脸上满是忧愁,怏怏地叹了口气说:“纯悫也是好好的,寻日里也没见什么毛病,怎么一中暑就这样了,温宪可一定要好好的照看好了。”
溪则沉默了片刻,心中升起一些愧意来,老太太是个心思纯澈的人,这一年先是福全又是纯悫,照着他们定下的计划再不久还有温宪,免不了又要她伤心。她回去把这个和胤礽一说,胤礽也默然,而后道:“开弓难有回头箭。仔细叮嘱太医,贴身照料太皇太后饮食起居。你多带咱们女儿去给老太太瞧,转移下注意力总会好点,她还有满堂儿孙呢。”
溪则点了点头,想到温宪,又觉有些头疼:“她们二人皆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连宫都没出过几趟,幸好你说服了魏珠跟去照看,不然,真不知要如何过。”宫中没有养两个老姑娘的道理,只得送出去。胤礽是费尽了心思,她二人都不小了,且这事是尽早了解才好,寻思着她们日后生活总要有人打点,总不能真叫她们为生计所迫去抛头露面。寻思来寻思去,一般的男子定是不行的,那就得挑个公公,还要一个忠心可表且又会办事的。溪则想的是从坤宁宫或养心殿挑一个知根知底的,不想胤礽更霸气,直接就把从前伺候康熙的乾清宫大总管魏珠给饶上了。
“魏珠也正是想荣养,泉州天气湿暖,物阜民丰,又是小地方,没什么大官,不必怕叫人认出来,他是想过几年安逸日子,也是两便的。”胤礽想了想,又道:“从这事来看,皇家的孩子真不好只养在深宫内苑里,一走出去,连渴了要喝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