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刹那芳华-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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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宪是能想到,也理解,因此并不逼迫纯悫,她一日日的长大,即便幼时蛮横无理,但也是明道理的,她们的事的确不易,乃至从古至今从未耳闻哪朝哪代的公主是这样的,也正因为理解,她心里更是难过,更是苦闷。她无人可诉,能坚持到今日,靠的不过一腔执着。
可是,已然这么多年,纯悫于她早已是如手足,如发肤般不可或缺的存在,现在要她放手,她不同意。
纯悫在温宪身边坐了一会儿,见她一声不吭,只是拉着她手,静静看着一处发呆就不由心疼,温宪就是一个闹腾的人,何时起竟寡言少语起来了。她点了点她手背,道:“若是殿中坐着闷,就去外头凉亭待会儿?”
“嗯?”温宪回过神来,眼中还蒙了层薄薄的迷茫,好半天的醒过来,笑道:“你在这我就不闷。”
见纯悫轻轻“嗯”了一声不语,又道:“你若闷了,我陪你去啊。”说着就站起身,要使人换衣裳,纯悫忙伸手拦住她道:“又说风就是雨了,我何时嫌闷?不过看你了无兴味的不说话罢了。”
她在想什么,二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温宪抿了抿唇,忍了忍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我想和皇帝哥哥说了,我们……”
“接下去呢?你是有几分算计皇帝哥哥会答应呢?”一旦说出来,重则三尺白绫一碗毒酒,轻则青衣古佛长伴一生,要单是她自己,温宪去哪,她就去哪,拼得一死又何妨?可是,额娘怎么办?
说到这里,温宪也没底气了,然而:“难道等嫁衣覆身,嫁作他人妇?”想一想就痛彻心扉。纯悫也是一片黯然,她垂下头,昳丽的容颜温暖如初春的新开的暖阳,她总是有办法,从小到大,每回她冲动,她说错了什么话,她总能想方设法的替她圆过来,可是这回,是真的谁也没办法了?温宪无力跌坐下来。
心里是怎么都不甘的:“如果真有那一日,我不如先死了,总好过在世上生不如死。”她说着,眼泪便怎么也忍不住滴落下来。
纯悫轻轻的抱住她,口舌皆是苦涩,一颗心都在煎熬里,却又开不了口允诺什么,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应承,要真有那一天,我也不让你一个人孤单。
温宪忽的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睛里却染了一层耀眼的光亮,她道:“去寻四哥,四哥即便不管我,也不能看着我胡来连累额娘。”随着康熙驾崩,在她心里这世上最厉害的两个人,只有两个,一是胤礽,再就是胤禛。相比胤禛,她和胤礽还亲一点,可是胤礽做了皇上就不是从前能由她胡来的太子哥哥了。皇室颜面,重在体统,怎能为她二人崩坏?那就只剩四哥了,虽然她和胤禛不亲,但是,仔细论起来,她们同母所出,也是利益攸关。
纯悫被她这看似极有道理的话说得一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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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那会儿,查资料啊,看到小五是十八岁嫁人的,两年就没了,小六康熙四十四年嫁策凌,当年就没了,两个公主都那么短寿,而且两个人就差一岁,然后作者君就暗戳戳的在脑补出了五公主与六公主那些不得不说的事儿……
关于两个人具体就不在正文里写了,番外的话看情况。
☆、第六十八章
理所当然,温宪那看似有理实则天真的念头终于被纯悫反对,四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纯悫一一与她分说。他凭什么相助?她们相互心仪,自以为情真意切但也不敢说和这世上的其他人不同,就单这与俗世背离的感情,就无人会理解,更遑论相助。再者,即便四哥顾忌额娘与自身名誉,他也有的是办法让这事无声无息地湮灭于本就晦暗幽深的皇宫大内,而这些办法必然是要比成全她们容易得多的。
温宪也知道纯悫的话有道理,追根芥蒂就是她们和别人不一样。非我族类,人必诛之。这话用在她和纯悫的情况里真算不上恰当,但温宪就莫名的有这样一种悲凉的孤单的感觉,似乎,她真的是异类。这种孤单感使她即便在纯悫的身旁依然觉得寂寞发虚。
这是从未有过的。
但是即便有了这些负面情绪,温宪也没将这念头摒弃,好不容易想到可以求助之人,就如迷失于黄沙滚天的大漠中的人终于见到一丝绿意,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爱新觉罗氏最不缺的就是百折不挠的优良品质。
但是求助的人选需得换一换,四哥,不行。
她们四哥行不行暂且不说,但他此时心情绝不轻松,宫里快马传来消息,和硕简亲王,即皇上钦命暂代掌宗人府事的雅布突然殁了。这还不足以使他惶然变色,简亲王虽然是铁帽子王,但与他们家的亲戚关系到底远了,身上也无要紧的职务,众人叹息惋惜一阵便也过去。真叫他震动的是,裕亲王福全也薨殁了!
简亲王那边是世子雅尔江阿亲自打马来报丧,裕亲王则是长史走的这一趟。
一下子没了两位和硕亲王,这事便不容耽搁,尽快上呈天听,下谕百官才是。
胤禛半刻没敢停顿就忙入圆明园觐见。
胤礽一接到这消息,脸就黑了大半,伯王倒罢了,自康熙去后他就一直不好,病了大半年,众人心中多少有准备,可,怎么雅布也没了?那位精神头好着呢,不然也不让他代掌宗人府事啊。
“臣弟听闻,简王偶感风寒,又遇暑热,自个以为身体强健没留心,这么拖了许久,策马时,一个晃神从马上跌落……”摔死了。胤禛忖度词汇,务求委婉。
胤礽一阵无语,摆摆手道:“还要给科尔沁送个讣告,好叫绰尔济贝勒知道。”简亲王之母是科尔沁多罗贝勒之女,于情于理都要告知一声。
“这是自然。”胤禛道,“简王这事容易,规矩都搁着哪,世子早就请封了的,也不怕没个捧罐子的人。只是伯王的事,还请皇上给个章程。”
他们伯王样样儿都好,自小便是个“立志为贤王”的省心人,从没给皇上添过麻烦,康熙最看重的除了佟家就是福全,这下人没了,胤礽自然要多加抚恤,这也是能体现他宽仁的地方。
“命如郑亲王例,常祭外有加祭。御史罗占为监造坟茔,建碑。伯王太皇太后之子,突然没了,老祖宗定是坐不住的,你安排安排,朕欲奉太皇太后前往祭奠,此次随驾圆明园的诸郡王贝勒贝子、三品以上在京臣工皆同行。”
胤禛领旨。
他一走就轮到胤礽为难了,这事还要去太皇太后那禀一声儿,老太太一年间连丧二子,说来便使人揪心。
主子脸色难看,勤政殿里站了满殿的内侍顿时半点呼吸声都不敢发出。胤礽站起身,就见小顺子在一旁候着——垣暮被派去给京中传旨了。
得,身边放了大半年了,也试试趁不趁手,若是得用,赶紧给他媳妇把人送过去,要是再放久了,只怕就要摸不准真正的主子是哪位了。
小顺子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一旁,注意力却全放在皇上那儿,见皇上站起身儿,眼睛还瞧了自己一眼,忙上前道:“奴才服侍皇上更衣。”
胤礽此时着了绛紫的袍子,这一趟往太皇太后那去是报丧的,衣饰自然得素,胤礽点一点头,一面往侧殿走一面道:“快。”
换了身石青的暗色衣袍,御驾就往太皇太后所在之处去了。
此时溪则已得到消息,太妃公主们也都知道,都先于胤礽在了,只是这么大的事,没皇上开口,旁人一概不敢说,大家便都扯着一张既要逗太皇太后高兴,又不敢笑得太过的别扭面容与老太太说话。
老太太倒是奇怪,怎么不是问安的时候人却到的这样齐,他老人家也知道事情一旦出现反常,大多是没好事的,就心不在焉的和坐得最近的溪则道:“皇帝这两日不见人,我也没和他说出去逛逛的事,再拖下去就要回京了,下回来不知要等多久。”
溪则温声道:“这还不容易?您知会一声,要去哪皇上与我都奉您去。”
太皇太后摇摇头道:“不好,人太多就没乐趣了,就咱们两个。”转眼见温宪与纯悫,又道:“还有你们两个。”再转回头与溪则解释:“就要有两个年轻面孔才热闹。”
溪则道:“您说怎么好就让皇上去安排。”
温宪与纯悫亦不敢多说别的,规规矩矩道:“能叫老祖宗高兴,就是孙女儿们的福气。”
太皇太后更加觉得不对了,别人不说,小五可不是能安静的人,她颇为忧愁地看向溪则,拉住她手,心有戚戚道:“我看今儿怎么有些不大对啊,大家笑得都少了。”能呈到她面前的必得是大事,寻常之事是不敢拿来扰她的。
溪则勉强一笑,真不知该如何说您儿子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太过心酸苦楚。温宪与纯悫也都垂下头,二人双眼红红,还不敢叫太皇太后看到。
太皇太后更是不安了,老太太坐不住,忧心忡忡地看向其他太妃,可就是没一个人敢说的。
正好外头传来一阵高声通报——皇上到。
众人皆起身相迎,心中都松了口气,好歹噩耗不需从她们口中出了。溪则靠近太皇太后,轻轻扶着她。
胤礽入殿,见这架势,什么都不多说了,直接便拱手弯身,哀声道:“老祖宗,伯王没了。”
太皇太后一愣,反手抓紧了溪则的手,眼中满是惶楚:“怎,怎会,福全,他不是好好儿的么?”
众人这才有了能劝的话,纷纷请太皇太后节哀。
太皇太后眼睛都湿了,连连摇头哀泣:“又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在座的,除了年纪小的,有几个没白发人送黑发人过?太皇太后的伤心是切切实实的,一头银发,已到垂暮之年,又受丧子之痛,直教人不忍目视,那些太妃,想到自己殁了的儿女,也不由悲从中来,顿时满殿哀戚。
溪则见这样不行,老太太年里才病了一场,现在又哀伤太过,实在伤身,便忍住酸楚,温声劝道:“你这样,伯王去了也不安心啊。”
胤礽听了,忙上前扶着老太太另一边,道:“孙儿已传旨下去,一同前往祭奠。”
太皇太后抬起枯槁的手,颤抖着抹了把泪,声音年迈苍老:“送他最后一程也不枉母子一场。”
此话一出,连溪则都红了眼眶,胤礽此时不便安慰,便探出手去,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溪则抬头看他,点点头,示意他放心。胤礽才松开手,对太皇太后道:“必使伯王身后哀荣。”
太皇太后摆摆手,人都不在了,身后哀荣不过做给活人看罢了。
温宪与纯悫站得近前,见到了他们二哥与二嫂的小动作。直到裕亲王与简亲王的丧事过后,圣驾起驾回京,温宪忽然想,二哥待二嫂是真心,应当明白情不自禁……二嫂亦是好性子,说不定……
这是痴人说梦了。温宪忍不住自己笑自己,可又怎么停不下希冀。二哥二嫂向来是疼她的,她不敢希求光明正大,只求能不给她们赐婚,就在宫里一世不嫁,能抬眼就看到对方就是好的,若是宫里呆不下去,她们也可自寻个地方,不要荣华,不要富贵,隐姓埋名,不使帝室蒙羞。
她只求一个好结果,只求能和纯悫在一起,别的,都可退让。
她们碍不到任何人,二哥二嫂或能成全?
二王身后事一了,世子各自成了新的简亲王,新的裕亲王,简亲王本是铁帽子王,袭爵不降等,雅尔江阿依旧是亲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