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者-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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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那个有说有笑、活泼可爱的婷婷,到底上哪儿去了?靳柯心头一阵抽痛。靳柯哪里会知道,婷婷变化这么大,除了舞蹈作品编排不顺利,压力巨大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是婷婷两个月前,被人强*了。
第9章 一封匿名检举信
第9章 一封匿名检举信
第二天是星期六,大家都不用上班,所以,整个办公楼静悄悄的,只听见风声在窗外“呼呼呼”叫唤。昨晚,电视台已预报,今天本地区要遭遇台风。
不过,别人可以休息,可以躲避台风,靳柯却不能。他还有许多事要办,他的时间十分宝贵。按他的计划,这“第一华尔兹挣扎舞步”,还要继续跳下去,而且下面还是关键的一步。于是,靳柯按平时上班的时间,自己开车,来到办公室,趁办公楼里没有人,安安静静,打印一份重要材料。
靳柯在电脑上操作着,没想到,一封短短的举报信,花了整整一上午时间。当然,不是他打字速度不快,他专门学过五笔字型输入法,完全可以达到盲打水平。之所以效率不高,主要是靳柯边打字边思考,到底如何斟酌用词,因为他不能用自己的身份,不能用靳柯自己的语言,他必须要揣测别人,把自己想象成一名会计,在天地建筑公司工作,受到不公正待遇,心怀不满和仇恨,这样的人写举报信,该有什么样的心理,该用怎样的语言和词汇。除此之外,他还为婷婷的事,感到心绪不宁。婷婷苍白的脸、黯然的目光,时不时在他眼前晃动。有这样的思考和心绪,当然写一封短短的举报信,就花了一上午时间。
中午,外面风大,为图省事,靳柯没有出门,只在办公室里,烧了一壶水,泡了一包方便面。在他办公室橱柜里,有个小冰箱,放有一些食品和饮料,可以随时解决吃喝问题。靳柯是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饱,吃饭的事很简单。平时有各种应酬和招待,单位又有食堂餐厅,他很少在家里自己开伙。到周末休息日,单位食堂不开饭,他就在家吃泡面,或去附近小餐馆随便吃一点。但即使是周末,靳柯也大都在办公室度过。他喜欢读书、上网和写东西,办公室资料全,环境宽敞,空调效果好,有吃也有喝,可以上单位内部网,也可以上外部互联网,当然呆在办公室,比呆在家里好。
吃完方便面,靳柯把纸盒扔进垃圾桶,擦干净桌面,喝了几口茶水,又坐回电脑前。他把起草的举报信内容,又反复看了好几遍,觉得文字不用再修改了,排版也不需太讲究,便打开打印机,开始打印。
打印机“吱吱吱”响着,有字的打印纸从打印机里伸出头,一点一点冒出来。靳柯盯着这张纸想,是啊,看上去,它虽然很薄很薄,但其实分量很重很重。它是一颗重磅炸弹,是一道劈天的炸雷,将会在省城,掀起一场轩然**。这个有许多桂冠的廉政标兵,忽然成了贪污份子,这是多么有轰动*的重大新闻啊。
窗外的阵风越来越大了,把窗户拍得“啪啪”作响。靳柯看看窗外,站起身,正欲去接打印机上冒出来的纸张,突然,一扇窗户被风猛地推开,打印纸被刮落到地上,像要逃跑似的直向门边滚去。
靳柯心头一阵抽搐,不由得伸手去抓,右腿带动座椅“刺啦”一声响,膝盖被碰得生疼。还好,门是紧紧关闭的,纸张飞到门边,想从门下的封里钻出去,但门缝太细,它只能着急地打转转。靳柯赶紧走过去,先关上窗户,再走到门边,拾起地上的纸张,抖抖灰尘,走回桌前,把纸放在桌上,用手慢慢抹平。
瞧,这就是刚打印的一封检举信。信的抬头写着:中央纪检委领导。中间是检举信内容,是以一名公司会计的身份写的。靳柯之所以这么设计,是因为只有会计,才能接触现金往来账目,才可能知道公司的惊人内幕。下面落款是:一个知情人。不错,这是一封匿名信。这封信,是写给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的。靳柯想,既然是中组部要调自己,把信写给省委纪检组,意义就不大,很可能是石沉大海。所以,这封信一定要写给中央。但一名公司的会计,要举报,一般是写给省里的有关部门,不会想到写给中央。为了理由充分,上午,靳柯又在信里加了几句,说被举报人在省里有后台,只有向中央举报等等。
靳柯看看举报信内容,没什么问题了。他揉揉已经发胀的双眼,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皮信封,这是昨天傍晚在一个小商店买的,同时还买了足够的邮票。寄这封举报信,只能用白皮信封,当然不能用局里印的信封。靳柯抓起笔,习惯*地写着,刚写了一划,突然想起来了,不能用右手,便连忙换成了左手。他用左手一笔一划,十分艰难,写上了北京中纪委的详细地址,以及收信单位的负责人姓名。这个姓名很好找,上中纪委的网站一查就是。
靳柯写好信封,又回到电脑前。他把检举信的电子文档关掉,拖进桌面的垃圾箱,又点击几下,彻底清空。是啊,这封检举信是匿名的,必须小心谨慎,不能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他盯着检举信和写好的信封,揉揉还在发痛的膝盖,想想自己刚才的失态,苦笑着摇摇头,心里直问自己:这么做,是否有些下流啊?作为一个堂堂的省地税局局长,居然会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偷鸡摸狗的事!如果说出去,一定会让人惊掉下巴、笑掉大牙。
但靳柯我还有其他选择吗?这封检举信是必须要写的,而且必须要尽快寄出去,因为时间已经迫不及待了。至于信的出处,是万万不能让人知道的,也是不可能让人猜到的。因为谁也不会想到,这封检举信会是检举人检举自己,而且罪名是收受贿赂。不错,靳柯要寄给中央纪检委的检举信,它检举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靳柯自己!
这封检举信,以天地建筑公司会计的口气,说省地税局局长靳柯,曾经收受了经理童大为多次送出的贿赂款,大概有100多万元,最近一次是10万元,有具体的时间、地点。并说他跟踪了靳柯,发现靳柯收到款后,于下午5点多钟,在交通银行明光路支行存下。
中纪委收到这封举报信,一定会通知中组部,并将举报信转到省纪委,责令查处。省纪委也很快会行动,并立刻就查到一些确凿的线索,因为靳柯这两天就在精心安排,已经把有关线索都布排好了呀。有了这封检举信,靳柯调动河北的事就要暂停了,很可能就此泡汤了。因为想当官的人多的是,副省级,是多大的**啊,竞争一定很激烈,一定有人会以种种借口,拿掉靳柯,换上自己想推荐的人。再说,靳柯成了**份子,肯定会被法办判刑,沈娅斌这位身份特殊的大小姐,就不能再惦念了,就只有选择自动离开了。是啊,娅斌,别怪我无情无义,我是个带病之身,命不保夕,对不起啊,自己是**无奈,采取这种苦肉计,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实在是迫不得已呀。
靳柯想到娅斌,其实对她一点也不痛恨,她对他一片痴情,甘于付出,何罪之有?如果自己是个健康之身,或许就顺了她的安排,自己是个心肠软的人,一定扛不住娅斌的坚持。但自己不行啊,很快就要去会见死神了。娅斌啊,等到你参加我的追悼会时,你就会理解了,我为什么拒绝你,也就会原谅我了。
靳柯看了看手表,下午4:05了,该出门了。他离开沙发,快步走到桌前,动作麻利地收拾东西。他把检举信装进写好地址的白信封里,用胶水封住口,粘上所有的邮票,弄妥当之后,用一张报纸包住举报信。
好了,举报信就要寄出去了,一场轩然**就要掀起了。靳柯看看窗外,见乌云黑压压的,快下雨了。他一边在衣柜里找伞,一边心情澎湃地想,现在自己面临的政治情形,也正如这窗外的暴风雨,眼看就要爆发了。而这封信,就是这场八级风暴的导火索。“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当年荆珂,唱着这歌去刺杀秦王。我也叫靳柯啊,豁出去了,怕个屁呀。我就要死了,有什么可担心呀。我也要潇洒些,像个无畏的剑客,像个搏浪的海燕。我也要高唱:风来吧,闪电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靳柯忍不住掉下眼泪,他抹了一把眼睛,咽下涌上喉口的这股豪气,穿上衣柜里的浅色风衣,抓起刚找到的一把黑伞,拿起包着举报信的纸包,离开办公室,穿过寂静的走道,下了电梯,迈着坚定的步伐,迎着暴风雨走去。
靳柯开着车,顶着巨大的气流向前。台风卷着暴雨正式登场了,路旁的大树被风刮得弯下腰,豆粒大的雨点砸下来,把车前的路面砸出无数个黑洞,车子四周笼罩了一层白雾。
车子艰难地开着,驶近了一个不大的邮局。靳柯停住车,打开纸包,把举报信拿出来,塞进怀里的风衣口袋。他撑开雨伞,钻出车来,弯着腰,有意压低雨伞,走到邮局门口,把检举信掏出来,投进了邮箱。靳柯知道,有雨伞的遮挡,即便邮局门口有监视器镜头,也无法看到投信的过程。他为什么这么小心?因为他必须谨慎。这件事情实在是非同小可,否则,出了差错,无法给自己一生有好的交代。
靳柯回到车上,继续开车赶路。他算了算邮件的投递时间。今天是星期六,估计明天下午可以到达北京。一个星期之内,检举信就会到达省纪委,但到省纪委立案处理,恐怕还会有一段时间。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赶紧办理自己的“终极任务”,也就是在会见死神之前,必须要办到的6件事情。这当中的1件,就和婷婷有关,现在,他就要去找婷婷,弄清楚他心里一直在疑虑的事。
第10章 纠缠婷婷的是谁
第10章 纠缠婷婷的是谁
靳柯开着车,向省艺术大学奔去。他刚才准备给婷婷打电话,想问问她是不是在宿舍,但一摸口袋,却发现走得匆忙,手机没有带,要是回办公室取,就要走回头路,眼看就要到省艺大了,不用联系婷婷了,直接上去找她就是了。靳柯现在找婷婷,有三个目的:一是还她的身份证,给她存款单;二是了解她最近的情况,看看她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三是准备带她出来,找个饭店,一起吃顿晚饭,让她开心度过今晚。
靳柯开车进了省艺大,在学校里绕了两圈,才找到婷婷住的宿舍楼。过去,靳柯很少到宿舍来找婷婷,怕别人不了解他的身份,难免会对婷婷胡猜乱想。再说也没有来宿舍的必要,过去来找婷婷,都是打电话联系,让她出校门。只有一次夜深了,他送婷婷,不放心,一直把她送到宿舍下面,所以对婷婷的住地,还有点印象。
靳柯把车开到一棵大树下,停住车,下车后撑起雨伞,上了几个台阶,顺便问一位迎面打伞的女同学,潘立婷是否住在上面。她说正是,在306寝室。
靳柯要进女生宿舍楼,却被一名中年妇女拦住,她说学校有规定,男人不能随便进入女生宿舍。靳柯笑着说,潘立婷是我女儿,我找她有事,能不能给个关照。看门女人问靳柯,潘立婷哪天生日、哪儿人、哪个年级、哪个宿舍,靳柯一一回答,毫无停顿。看门女人笑了,说你不是假冒的,上去吧。
到了306寝室,靳柯敲了敲门,好一会才有人开门,原来是婷婷的同学。她穿着睡衣,头发蓬松,好像刚从床上爬起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叔叔,我昨天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