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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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张衍的心中念着报应报应,只是在意淫刘玥辰被车撞,完全不知到自己这样带有强烈愿望的思想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然而周一的时候听老师讲到这个事情,吓出了一身冷汗。
刘玥辰命大得很,只是粉碎性骨折。生命无大碍。只是今年的高考,应该参加不了了。
这样也好。
玥辰休学,去了昆明养病,这样的喧嚣才安静下来。
没有人会知道,这样的一场车祸,是跟现场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张衍造成的。张衍苦闷着,只有看见卫缭的时候才会有一点开心。卫缭从这一些变故中走出来,知道自己终究是和这个叫做刘玥辰的人有缘无分。
这样也好。
张衍在那段时间里经常自我安慰,没了刘玥辰,事情变得简单多了。沈卫缭没有理由联系她,大概也不会联系她。学校里的那些硝烟也渐渐散尽,终归平静。张衍读她的书,和周遭的人玩笑。每天和沈卫缭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那样无忧无虑的岁月。
只是每晚梦魇将她吞噬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到底做得有多过分。
作者有话要说:我自己也凌乱了……没节操啊没节操,恶趣味啊恶趣味……可怜的玥辰……张衍这种看似没心没肺闷几几的人呢,是惹不得的其实很想把张衍写成一只受……(捂脸……我已经没节操无下限了……)
☆、亥时一刻
五月末,盆地里的天气异常闷热,张衍习以为常的是和沈卫缭在一起站在教学楼对面的天台上背书,她常常在站那里,看着对面楼的射击馆,又看到远方青幽幽的岷江,手中的生物书已经能够背下来了。她在这里站着,只是为了看着她。那个站在边上做英语报纸的沈卫缭。
张衍看得透很多人,沈卫缭却是个例外,沈卫缭是那个张衍看不透,但是却能看懂张衍的人。长时间的呆在一起,彼此都没有太多话要说。
逐渐灼热的阳光把她们湮没在周围建筑物的阴影里。张衍穿了一件画着超人标志的白色体恤和藏蓝色的修身短裤以及一双红色的帆布鞋,身材挺拔而修长,手部和腿部的肌肉匀称结实,头发微卷,但是服帖地在她脑袋上。此时双手插在裤袋里盯着远方的飞鸟发呆。下面摊开一本资料,似乎从上来就没有再翻过一页。卫缭走过来啪的一声就把卷子甩在她肩膀上。
衍,你在想什么,一个小时了,一页都没有翻过去。
张衍一下没反应过来,眼神呆滞地转过来看着打她那个人。沈卫缭踮起脚伸手捏捏张衍那还有一些婴儿肥的脸庞(或者是浮肿?)。这个时候本来想说她两句,但是又被她这幅表情戳中萌点。于是降低了语气中的凶巴巴语调,柔声问她,你在想什么呢?老发呆。
什么都没想啊。
你……
卫缭无语了。张衍这个人还真是,有的时候觉得天底下的事情她都懂完了,有的时候却不给力地想让人抓狂。
跟我讲一下这个……就是它的用法……
张衍看了看卷子,回忆了一下,哗啦啦地讲,从副词讲到形容词名词动词。一张草稿纸全都写满了。然后转过来看着听得认真的沈卫缭。
半响,沈卫缭“哦”了一声,就走了。
两人终于又回到了很早之前那种关系,那种状态。经历了那些大家都不愿回忆的过往是非之后,这样的宁静和友谊都变得有些难得。张衍的付出,沈卫缭的大度让本来已经走在钢丝上的一切又回到陆地。此刻只有她们两人在一起,沈卫缭看着一脸淡定从容的张衍,感觉过去的那些时日,就像是做了一场支离破碎的梦。
这个人,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心也变得越来越宽了,问道对未来的计划,不容置喙地说要去杭州。不然就不读书了,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什么事是你想做的?
张衍做了一个贱贱的表情手指钩钩墙角的野草。倏尔野草中就开出白色的小碎花。沈卫缭又无语了。
这就是在她面前的张衍。无论在别人嘴里多么阳光帅气神秘有气场的人在她面前,所有的伪装都没有了。
衍,这个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能量守恒。别经常地这样。我怕你哪天要是被当成怪物或者外星人抓走了怎么办。或者,你的身体……
矮油,卫缭。
每当张衍不想听卫缭这样的抱怨的时候就会这样。嘴上说着好啦好啦,然后顺从卫缭的意思把事情做好。
这人真是。沈卫缭心中对她无可奈何。
对了,明天放学了要去毕业班的例行郊游,就在学校外面走一圈,一起吧。张衍推推眼镜对她说。
恩。 她表示准了。
张衍脸上露出一个舒心的笑颜,然后一转头,看见了班主任往教室走的背影。
卫缭,下去了吧,我看到了boss进教室的身影了。
好嘛,你快点收拾,上来一点都没有看……
张衍把卷子和书抓好,拉着沈卫缭穿过阳台,走廊,在一片闷热和烈日中跑到教室门口。卫缭穿着卡其色的制服裙,被张衍这一路拉着飞快,只听见耳边风呼呼地过。
两人喘气不匀地跑到教室门口。张衍向卫缭做了一个拜拜的姿势,猫着腰从后门进去。卫缭再进了自己的教室。
即使是十年以后,沈卫缭还是能清楚地记得那些天的样子。盆地边缘暑气逼仄,她央求张衍一同外出吃稀饭,张衍把奔奔的走读证骗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混出去。在郊区荒芜的道路上笑闹,带违禁食品在校门口碰见学校的终极杀手——德育处主任,若无其事假装是路人甲从他面前走过,许久了之后才倒回去用校服遮挡住帮别人带的燃面,鬼鬼祟祟地走进去。又或者是晚上不上晚自习,两人溜出去吃面,坐在风扇吱吱作响的小店里,门口突然出现了卫缭的班主任……吓的两人立马就想钻桌子。
卫缭有一部拍立得,那天买了新相纸,张衍就拿着咔嚓咔嚓拍了几张。自己坐到一边去鼓捣了。沈卫缭心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就问张衍
衍,你能隔空取物么?
张衍似乎没理她,但是沈卫缭手中的笔嗖的一声飞到张衍面前。
更大的东西呢?
张衍不动了,笔又飞回卫缭手中。
须臾之后,张衍突然开口说;卫缭,十年之后,你会记得我么?
卫缭被她这个问题搞得哭笑不得,她说,憨包娃儿,莫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直到世界末日,我都会记得你。
张衍过来对她说,我以前做过一个测试,题目是,如果你有一滴眼泪,你想它流到哪里?我选的是流到火里去,测试的问题是,你现在的爱人,在你将来的生活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选的结果是,可有可无的人。
卫缭心中想道,这算是表白么?有这么烂的表白么?干。
张衍继续说,所以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看来不准。卫缭我们在一起吧。
卫缭不出声,只是在那里转笔。
张衍又说,你不说,我当你是默认了哦。
……
衍,快醒来,马上就要出去走了,你们班的人在找你呢。衍,快起来。
张衍睁开眼睛,看到一脸关切的沈卫缭,自己的手上还拿着装好新相纸的拍立得。怎么会这样就睡过去了呢?
原来自己在拿着相机走到角落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做了一个无比贴切的梦啊……
她拿走自己拍的照片,穿上校服,对沈卫缭说,我们出去再见,有事情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沈卫缭有张衍的那种能力的话,张衍已经死了几百次了……这段时间开学了各种焦虑,假期里其实写文也写的很烂,看了感觉直白得跟故事大纲似的。所以准备休整一下,重新修改一下文字。因为这样的文字并不客观或者,违背了我的初衷。我老是在问自己,这个故事你到底要怎样写?你还记得你想写下这个故事是因为什么吗? 有的时候,我写着写着就走神了。我想要记录,诉说,表达情感,但真的做的很糟糕。在这里跟一直看文的几位道个歉,这个月大概不会有更新,会有旧的章节的更改。我不是一个负责的作者,在这方面……
☆、二刻
沈卫缭的头发已经从高二的短发留成了长发。在头顶上扎成把,干净利落的样子。洁白的脖颈露出,双眼大而明亮。她此刻站在江堤边遥望对岸,青山依依,江水浊浊。她在走神,心里想的都是张衍反常的举止。
张衍的班级排在卫缭的后面,因此在卫缭班走了很久之后张衍才款款而来。适时,已是日暮时分,张衍看见江堤的栏杆那里倚着一个穿着灰色T恤蓝色校裤的女生,校服外套被随意搁放在栏杆上,一片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小巧的耳朵因为发热而微微泛红。张衍的心抖了抖,走上前去对着仍旧在发呆的人微微一笑,啊哈,卫缭!
卫缭听到她的声音,露出一个微笑。轻轻地说了句,你到啦。
张衍向班主任说了自己想和朋友一路,班主任示意她小心一点。于是两人便脱离了学校长长的队伍,走到堤坝下面去了。
夕阳落下,山的那边都是火烧云留下的红晕,流水淙淙,没有人说话,于是乎,这样静谧的气氛下,张衍感觉自己的每个毛孔都打开了。沈卫缭跟在她后面,没有声音。
但这种感觉真好。
有个人,踩着你的脚印,认真走路,夹在耳朵后面的头发落下来了,她没有注意。双眼盯着路,脸因为这燥热的气温蒸的有些红扑扑。
张衍一回头,就看见了这样的她。
气温真是一种催情的东西。张衍的心里这时像是被注入了什么东西一般。满满的,晃一晃就荡漾开来。
你想说的是什么呢?
我会看到幻象,会进入梦魇,我发现了这个能力的副作用。
那你看到了什么呢?
我看到了一些亦假亦真,亦幻亦实的东西。有的来自过去,有的来自未来,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
卫缭听到张衍这样描述,隐隐为她担忧着。这个孩子,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心里那把秤端得平平整整的,谁对她好,谁在乎她,想要的是什么,都清清楚楚的。她为什么会如此勤奋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这种能力。但这种能高于他人,操控物质的能力,并不会凭空产生。能量守恒。这样的幻象,是必须付出了代价吧。
读不出此刻张衍的情绪,卫缭看着那张让她记忆深刻的容颜,深刻得几乎要遗忘掉的容颜。
张衍突然低下头,将一个带有温度的吻印在卫缭的脑门上。卫缭不知所措,但她知道此刻的张衍,内心不会如她的脸庞那样淡定。她感觉到那一个吻的迫切,期望,渴求。河流化作丝带将她们包围缠绕,越来越紧,她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窒息感,需要有人将空气传给她,不然在下一刻她立马就会因为不能呼吸而死亡。
所以她抱着张衍的脑袋,双手插入她浓密柔软的卷发里,感受着里面热烘烘的味道,寻找她的唇瓣,上下摩擦。她的衍温顺的像是小绵羊,静谧地,等待着她的亲吻。她开始亲吻,用力地吮吸着下唇瓣直到她的衍觉得有些疼痛而发出轻微的抗议。
她在寻找救赎,同时也要解救早就跌落在深渊里无法逃离的衍。
靠在她的胸膛上,卫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强健有力的心跳,一起一伏,都可以听到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