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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及时行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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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少爷,我常瞧见杜画师的发尾老沾着颜料。上回我明明帮着她洗那头长发,隔天不知道是不是作画的关【全本小说下载】}。。系,她一出秋楼,又沾上一堆颜色呢。她也挺有趣的,看起来明明有点精明相的,偏又好像挺迷糊的。”试着在他面前为杜画现多说点好话,免得老是不对盘。

杜三衡又偷掀了眼皮,目不转睛瞅着他。他神色复杂,正摸着他自个儿的嘴唇,像忆起什么……哎哎,千万别忆起,害她也跟着想起昨晚唇上的灼热。

“少爷,陈恩来啦。”外头二郎在喊道。

阮卧秋立刻起身,凤春搀扶他走出楼外。

杜三衡翻身而起,身上衣物尚完好无缺,四周是再熟悉不过的环境,每天她来作画,就坐在远处的椅上,而阮卧秋正坐在下她躺的床上……

唇角勾笑。果然是他的头,难怪老觉得像一入睡后就直梦到他,原来枕上被里,全是他的气味。

摸了摸唇瓣,想了一会儿,听见外头细碎的交谈,连忙下床走到门口。

“你吓她?”阮卧秋沉声问:“你跟杜画师是结了什么仇,要扮鬼去吓她?”那语气十分的不快。

杜三衡缓缓露出半张脸,从门外看去,正好与那名少年对上眼。

“杜画师?”显然任何人一接近他,都逃不出他的耳朵。

她暗自大松口气,嘴里轻啜一声,慢步走出来,掀唇笑道:

“原来如此,害杜某昨晚吓到差点魂飞魄散了呢。”

阮卧秋一听她语气恢复正常,犹如平日的轻浮,不由得轻哼一声。

“你什么时候来府里的?”他转向那叫陈恩的少年问道。

“我……奴才是六年前来的,爷儿。”

六年前?那也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凤春怎公让这么小的孩子卖身入府?阮卧秋一向依赖凤春,知她绝不会在自己背后恶搞阮府,多半是心软——

蓦地他听见杜三衡走到自己身边,心里有些烦乱,这女人非得这么靠近他吗?

回头必叫凤春暗示她,别在身上弄那么重的味道,让人闻了就心烦!

他皱眉,对着眼前的陈恩问道:

“既然你是六年前来的,跟杜画师并开交集,你装神弄鬼什么?”

“我……”充满怨恨地瞪了杜三衡一眼,在转向阮卧秋时,眸里充满激动、迷恋,连声音连颤抖着:“奴才瞧爷儿似乎很讨厌杜画师……所以、所以……”

“所以就扮鬼吓她?赶她出去?这是谁教你的?”阮卧来薄怒骂道:“你是要我这当主子的丢人现眼吗?”

“我没有我没有!”陈恩大声喊道:“爷儿,我只是想让您快乐点……”

“哎呀!~”杜三衡看了陈恩一眼,打岔笑道:“阮爷,你瞧,连一个小小的家仆都知道你动不动不发怒了,你这脾气该改改才好。”

他心知她出来打圆场,咬牙道:“杜画师,这是阮某的家事,既然你已知道是有人扮鬼吓你,你也可以回房休息了。今儿个不必作画,你尽管去做你的事吧!”

“是是是,我知道阮爷一看我就气,再看我就想骂人。反正,等阮爷的肖像画完了,杜某自然闪得远远的,阮爷就算想气想骂人也难了。”她笑道。

又在嘻皮笑脸了!阮卧秋哼声不再搭理她,耳朵却仔细倾听,听她又足又实的脚步声慢慢地离开。

在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像在看什么——

她在看谁?他?陈恩?

心里又开始恼了。她的一举一动,竟然能让他这么注意,而偏偏他眼盲,在他的黑暗中,杜三衡始终像个鬼祟的影子,躲在层层的迷雾后头,让他瞧来真切!

他可以依着凤春少女时期的模样,勾勒出她三十岁的长相;可以从二郎十岁左右的稚气脸庞,想像他十八岁活泼讨喜的外貌,只要是他曾见过的人,多半可以揣测个七、八分,唯有她——

他一无所知,无从想像!

那脚步声又在动了,逐渐远离,伴着她的轻朗却刺耳的笑声!

“爷儿,你别怒别恼,全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敢啦!”那陈恩颤声叫道。以为他额冒青筋,是气自己扮鬼之故。

阮卧秋沉默,闭上眼半响,才道:“凤春,叫这孩子先回去,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避开了凤春的扶持,自行摸索走回房去。

画求亲的人像啊……

明明是天亮,。她却习惯性地点起油灯,慢慢地磨着墨,思索半响。

虽然她爹是西洋与中原画法兼俱,但不知是不是他年少时就跟西洋人学画,画里西风甚重,中原画法在他画里逐渐隐没。自幼,她也被教导着如何学线法画与阴阳分野的画法,只是,在这方面的才气终究远不及她爹啊……

她闭是眼,想像无卧秋的相貌。

初来阮府的头几天,只觉他生得俊秀,又有副坏脾气,明明是瞎子,眼神却专注到好几次以为他逮到她偷懒;后来却慢慢发现他脾气虽坏,骨子里藏着却是正气与明白是非的观念,今早他会叫来那孩子,也是要她亲眼看见那是人,不是鬼吧。

明明就是与她不对盘,还是会顾及到她日后会被这事影响。这么正直的人,难怪会只当了几年的官就遭人陷害,真是可惜啊。

不自觉地又摸上唇,要让他知道那晚他不小心碰到的是她的唇,他一定脸色发青到不知该不该负起责任吧?

“唉,当时要装冷静真不容易呢。”她舔了舔唇,温热清爽的触感犹在。第一次这么不小心教一个男人给轻薄了,没有满肚子怨气,只觉得挺好玩又回味无穷。

不介意再被轻薄一次,尝他唇间滋味。哎啊呀。他若知道了,一定骂她不知羞耻后愤而离去吧。这就是彼此间最大的不对盘啊,他瞧她轻浮放浪,巴不得将她骂回娘胎,重新教养;而她,瞧他太过正直,与自己性子天差地远,一见他又恼又怒,心头就好乐,乐得好想再看他火大的样子呢。

倘若自己早生几年,也行就能瞧见他为官的模样,到底是像二郎中里说的英明神武,还是另有一番风貌?

再张开眼,眼笑意灿灿,提笔沾墨,毫不迟疑地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猛然有人持续敲门,愈敲愈大声,吓得她突然回神跳起来,差点掀了砚台。

“杜画师!杜画师!”

是凤春!“凤娘,快请进。”直是,吓得她心口怦怦直跳着。

“杜画师,你还好吗?我敲了许久……你在画画?”

“我是在画啊,凤娘,既然你不愿自己吃了阮爷,我也只能配合帮你画上求亲图了。”杜三衡笑道。

凤春闻言,先是一怔,而后眼神闪避,绽笑道:“少爷值得更好的姑娘。杜画师,自从你来之后,少爷老找你磋,让你受委屈了。”

“哪儿的话。阮爷与我不对盘,我才有乐子可寻啊。”她笑道,搁笔熄灯。

凤春对她在大白天里点起油灯的事,并不多问。画师有怪癖,彻底在杜三衡身上验证了。她上前,娟秀的脸庞透着淡淡的激动,说道:

“杜画师,今儿个一早,我去秋楼等少爷醒来,却遇上你跟少爷……”

“清清白白的,我跟他之间可没啥关系啊。”赶紧澄清,免得替阮卧秋添了污名。最多,只是睡在他的被褥之间,很不幸地一晚都在他的气味里梦见他,差点让她以为不小心对这个男人有了那么点的感情。“

“我知道我知道,少爷说你迷路了,一时之间找不着人,而少爷的眼睛又不方便,只得让你睡在长椅上。他说,你二更天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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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三衡脸色未变,只是圆眼微张大,脱口:“二更天?”

“是啊,今早叫你叫不醒,只好叫二郎背你进房了。”凤春感动地笑了:“自从少爷失明后,很少这么注意一个人,即使不对盘,也足够让我高兴个半死了,而杜画师,你竟然能够无惧少爷的怒气,跟他相处一晚上,那简直是奇迹了……”

奇迹?是暗示她厚脸皮到连他在骂她,她都还能保持心情愉快吧?

打第一次见到阮卧秋开始,就发现阮府内的奴仆,个个对他抱着近乎卑微的心态,任他骂也无人敢回敬,只怕,这也是他这么容易发怒的原因呢。

只凤春有所求。她展颜笑:“凤娘又要叫我画什么了?”总不能叫她待在府里几年,等着画阮卧秋一家和乐图吧?再这样下去,她怕得画尽阮府的子子孙孙了。

“杜画师,自我家少爷失明后,曾有一次出府,但周遭都是陌生人,让他十分费神,从此不曾再踏出府外一步。方才田家老爷捎来讯息,说田小姐一点也不但介意少爷失明,但她想瞧仆少爷生得何等模样,肚中有何文采,可是要人家小姐亲自登门拜访太唐突,要少爷去田府,只怕他也会恼火不去,所以,就折衷约在升平酒楼,杜画师,你帮我想个法子,让少爷出门吧。”她柔声道。

“我?”

“是啊。”她苦笑:“不管我在他身边服侍多少年,他也不会听我主意,何况,刚刚少爷说从今天起,我不用在他身边服侍,以后改换陈恩这孩子了。”

唉,她是不是不小心害到凤春了?杜三衡暗喊内疚,顺道骂起二郎来。其实,这也怪她无眼,当初怎么会觉得凤春是他的女人呢?原来,依她想法,凤春是他的贴身丫鬟,后而与他人结亲生下二郎后,因故离缘,再回到阮卧秋身边——

不对,凤春与二郎年纪相差也不过十二、三岁而已,再一细凤春的长相,不由得脱口:“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凤春轻笑:“杜画师,我几乎一生都跟少爷身边,从未离开过。”

一生从未离开?那二郎的出生又是打哪来的,哎呀,莫非二郎与凤春是——

她正要开口询问,凤春却垂下视线,瞧见那幅尚有墨渍的画,而后掩嘴连连惊呼,双眸晶亮而激动地对上杜三衡,脱口叫道:

“杜画师,你看过少爷当官时的模样吗?”

第四章

阮卧秋出府了,在第一道秋风来临的日子里。

一身深蓝底色的仁厚袍穿在外头,内侧镶白的衫领微翻,袖尾打着亮白的东边,束起的长发披在身后,露出细美的双耳,俊脸微瘦,漆黑的眼像没有尽头的夜色。

仿佛听见什么,忽然问,往某个方向看去。

“杜画师?”

她回神,上前拱礼笑道:“早啊, 爷,今天你简直是让我看傻眼了呢。”

“看傻眼?”他皱眉。

“是啊,杜某还当自己女扮男装够俊了,没想到我爷看起来真是……让我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形容的好看啊。”她笑道。

公然的赞美让他脸庞抹上恼色,尤其言语轻佻,像存心吃他豆腐,令他听了就心生反感到极点。

“杜画师,你要油嘴滑舌也行,别拿我来作文章!”他唤来陈恩搀扶进轿。

“杜画师,辛苦你了。”凤春小声地说。

“哪儿的话。”她微微笑着:“只是,凤娘,你把我爷弄得这么的垂涎三尺,也真是用心良苦,就连我也差点失神了呢。”俊啊俊啊,她最贪恋美色了,能被她认可的美色至今只有一个,现在再加一个阮卧秋,可就是两个了。

凤春当她是不动声色 笑话,拉着她跟着轿后出府。

原本,杜三衡就起立丰慢,她边摇扇边踏实地走着,走着走着,轿子离她愈来愈远,凤春、陈恩紧跟在轿旁,后者忍不住回头,又气又恼道:

“杜画师,你就不能走快点,偏要跟爷儿作对吗?”

“这哪是作对?我走路一向就是如此嘛。”她不以为意地笑道。这些日子,陈恩这孩子简直成了第二个阮卧秋,动不动就对她皱眉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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