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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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漓尘三人一路追着人影,前方银光闪烁的影子如鬼魅一般,不让他们靠得太近,却也不至于丢失了踪迹,仿佛在引着他们去什么地方。
血染万山的代价 (8)
“当心些。”封扬又一次提醒,步入山顶突然一侧身,向着另一个方向包抄过去,而同一时刻,溯也变换了方向。
三人齐上,势必要将帝景天逼入死地!
身后的厮杀声渐渐低沉,风声呜咽在耳边,漫山的青绿就在身旁,可以宫漓尘绝无心思去欣赏,他的眼中只有那一抹流银。脑海中还印着那双噙着泪的眼眸,他从未见过珑月流泪,哪怕面对严刑拷打;他从未见过珑月脸上露出仓皇与无助,在他印象中,珑月永远是那么灵动,笑天下所不能笑之事,永远那么坚强。
可是,她恐怕是吓坏了吧。再坚强乐观的女子,她也是养于京都王府,没经过风浪的女子。她还未满双十,之前一直痴傻,刚刚恢复神志,却又遭此大难。
是他的错,他总被她天不怕地不怕的表象所迷惑,总是被她那一副什么都无所畏惧的口吻所蒙蔽,还有她身上谜一般的点点滴滴,那些世间独有的话语,那灵动却无内力的身手……是他的错,他或许不该急于攻下青刃教,这一次,恐怕吓坏她了。
三人一同行进,将帝景天直逼向后山,飞身落地,那一抹流银就在眼前。
“帝景天,放了她。只要你放了她,我等即刻撤兵,不再将青刃教赶尽杀绝。”宫漓尘冷声说着,眼睛却一刻也不肯离开那个身影。
溯和封扬悄悄挪动着步子想要靠近,却在帝景天手执长剑直接架在珑月脖颈上那一刻,顿时停住脚步。
“呵,宫漓尘,你目中无人入我青刃教偷盗在先,后又瞒天过海肆意捏造谎言,现如今血洗万山,你以为,不将青刃教赶尽杀绝就够了么?”帝景天慢条斯理说着,慢慢的一步步后退。
“此事与珑月无关,仅是我一人所为。你放了她,我任你处置便是。”说完,雪亮的细剑直接脱手,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宫漓尘伸展着双臂,慢慢向前两步。
“站着别动。”帝景天脸上浮现一抹邪佞的笑容,将手中长剑压紧珑月的脖颈,示意其他两人不许妄动,又道:“任我处置,好啊,你先行斩下自己一只手臂,我就放了她。”
情殇在劫 (1)
“你先放人,我宫漓尘说话从不妄言,任你处置便绝不退缩。”
“……漓尘……救我……”
珑月嘶哑着发出求救的声音,寥寥几个字,却如大石一般颗颗砸上宫漓尘的心头。
“独臂之人活不长久,你若想一解心头愤恨,我封了穴道便是。”说完,宫漓尘毫不犹豫抬手,连点自己身上几大要穴,身形略微萎顿,方才顶力奔走,已经耗费了不少力气。
封扬眉心一紧,横跨一步就要到宫漓尘身边。
“我说了,谁也别动。”帝景天手中的剑一收,一条血痕浮在珑月脖颈上,鲜红的血瞬间染红了三个人的眼睛。
“你还要如何?”宫漓尘赶忙开口问道,甚至想弯腰再捡起地上的剑,或许这个时候,帝景天不管再说什么他都会照做。
但是帝景天并未再开出任何条件,而是略低头,看着臂弯中的人道:“你以为他是来救你的?恐怕女皇陛下有令,趁乱杀了靖王才是大功一件。你说,他已经如此低微求全,我也不能是苛刻小气之人,之前的事也就罢了,我该不该助他一臂之力,帮他立了大功呢?”
“帝景天!”
“……漓尘……救我……”珑月脸上的泪潸然而下,落在剑刃上,淌过脖颈,晕染着片片血红。
帝景天又向后退了两步,身后便是万丈悬崖,而崖底便是滔滔泷河水。
困兽之斗他想做什么?三人不敢想,可是,他若真将珑月扔下山崖,青刃教必灭,他自己也难逃一死。
“你欲如何?若是他一人偿还不了,我封扬也算得一份。”封扬说着,将手中长剑扔在地上,却再也不敢伺机上前,转而看向溯,一脸的沉凝。
“呵,封扬,此一事其实与你无关,你却要一同血染我青刃教。不过放心,我倒是不会让你与他一样,你乃是一国将军,军功显赫,我还能尊崇几分。但是他就不同了,他只是女皇的一条狗……不,或许也需尊崇几分不是么?上得凤床入得沙场,也是难能人才。”帝景天一边笑着一边说,完全一副猫儿斗鼠的模样。
情殇在劫 (2)
“你到底想怎么样?!”宫漓尘咬牙喝道,明知会有那么一天,却不想,他哪怕束手就擒仍旧换不了珑月。虽然仍旧不明白如今被挟持的珑月那晚为何躺在帝景天身侧,但是她如今在哀求,她说……漓尘……救我……
“怎么样?”帝景天又是一笑,可那笑容,无端让三人心惊,“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将你千刀万剐,你也解脱了不是么?宫漓尘,你记住,如今她所受一切,皆因你而起。你们带兵攻打青刃教以为是救她?你难道不知,无人能胁迫青刃教教主,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错?”
仍旧是那一副慢条斯理,仍旧是那一副逗弄一般的话语,宫漓尘的心中猛地一惊,“错只在我一人,只要你不伤害她,别说一条手臂,性命也可任由你处置。”
说完,宫漓尘弯腰捡起地上雪亮的细剑,再看向珑月,眼眸中蕴满了眷恋。是他错了,他此一生,仿佛没有做对过什么,做什么都是错,活着本就是个错误,却希望这一刻他不再犹豫之下不再做错。
“跪下算不算更有诚意?”帝景天邪肆的声音再次响起。
“……漓尘……不要……”
毫不犹豫直挺挺跪倒,挥剑直向自己的手臂,他不能再犹豫了,或许这是他唯一能为珑月做对了的一件事。
突然,叮的一声,细剑被暗器击中,猛地从手中脱出,“宫漓尘!清醒些,你就算是斩断手臂,他也不会放过珑月!”
封扬焦急的怒吼中同样带着无可奈何,看向帝景天,几乎咬碎了牙,“帝景天,明了说,你到底要如何?”
“呵,那就不玩了,真以为自己的膝盖值钱么?还是封将军够聪明……”帝景天仍旧慢条斯理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邪肆的声音瞬间高挑,一字一句,“我要你此生……万,劫,不,复!”
极端狠烈的话一落,封扬与溯几乎同时腾身而起,孤注一掷势必要将珑月救下,却在下一刻,瞬间瞪大了眼眸。
帝景天突然狂笑,手中的长剑毫无预兆用力划下,一道血箭激|射而出,撩红了他们的眼,染红了上方阴郁的天空。
“珑月!!!!”
情殇在劫 (3)
撕裂喉咙冲出的声音直腾天际,似要震碎万丈青天,那是男人最悲怆的声音,却仍旧转圜不了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
谁也没有想到,帝景天居然这么轻易就下了杀手,长剑的力道无半点犹豫,血瞬间染红了两人银色的衣袍,就连脸上也缀着血红,狰狞的仿佛两只厉鬼。
谁也没有想到,帝景天居然不是将珑月扔下去,而是就这样斩杀在他们面前。他们原以为帝景天绝不会罔顾整教存亡,被逼入绝境哪怕为了一己生机也必会妥协。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妥协甚至欲随他处置,仍旧换不来帝景天半分退让。
可是……他们难道都错了?帝景天真的如传说中一般,实已经是个疯狂至极的人?
“犯青刃教者,死乃幸事!”帝景天说完,兜手扔下长剑,突然纵身一跃,带着那一抹血红的影子,直坠悬崖深处。
“珑月!!”封扬飞身探出手,却已经晚了,银红相间的一抹影子如流星一般坠向滔滔河水,还未回神,只见一袭黑衣相继直冲而下,“溯!!”
返身将跌跌撞撞冲来的宫漓尘一把拖住,牙咬得咯咯作响,极尽全力的一拳直挥过去,“你既然爱她,为什么不肯善待她?!!!”
宫漓尘被打飞撞在地上,未来及俯身,一口鲜血已经奔涌而出,眼前昏暗一片,耳中阵阵轰鸣,珑月……
他又错了吗?他来救她,却逼得帝景天孤注一掷选择了灭亡,他又错了吗?封扬问他,既然爱她,为什么不肯善待她……
善待……
一直以来,都是珑月在善待他,顾念着他的喉咙沙哑,又顾念他不愿露出双手,将水果递入他口中。
顾念着他的身份无奈,从不与纳兰珑馨作对,从不让他为难。
她救过他,哪怕看过他的脸,仍旧不起半点肮脏的心思,她一次又一次照顾他的伤,却从未讨过半分回报。
她带着他逃避追杀,用双手将他从山石中挖出来,为了他与纳兰珑馨正面冲突。
她两次从雪地中带他回家,保他性命,替他解围。
情殇在劫 (4)
哪怕他出卖她,愤怒过后仍旧替他坚守着秘密,仍旧顾念着他的伤没有半点疏忽。
在纳兰珑馨那里收到的委屈,为了他,她忍了。
本该属于她的身份地位,为了他,她舍弃了。
青刃教的追杀,为了他,她撒下了弥天大谎。
他从未想过,这世间还能有人带他如此,那曾经小小的反抗,曾被他气得咬牙顿足,如今看来,是那样的温暖沁心。
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
天地昏暗,再也看不见他想看的身影,耳中一片轰鸣,封扬在咆哮,可是他却听不清。
心瞬间被掏空,掏走了那些不知何时植入他心底的东西,空洞洞的淌着血,曾经心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是如今……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月,你曾经两次带我回家,为什么……我无法将你安然带回家……
……
珑月一把按住帝景天手中拉满了弦的弓箭,沉了沉眼眸,“已经够了;何必再要他性命?”
帝景天玩味一笑,“并非取他性命,只是觉得,再要他一条手臂,才算得圆满。”
“他如今已经生不如死了……”珑月说着,仍旧死死抓住那把弓,回看下方,脸上表情说不出的挣扎。
她们一直站在不远处大树茂密的枝叶中,方才那一幕惨烈,一览无遗,那些话,听得清清楚楚。
“自此,北瑶再无靖王,你便自由了。”帝景天轻飘飘说道。
珑月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是啊,她自由了,从今起再没有身份的桎梏与危险,从今起她将是个崭新身份的人,可是,却一点儿也没有解脱之后的轻松。如果她知道摆脱这个身份的过程居然是这样,她宁可束手就擒,青刃教死了那么多人,而下方的三个人……
方才撕心裂肺的喊声仍旧响彻耳畔,她从未想过,曾经的傻子身边,仍旧会有这些至情至性的人。
那个叫溯的男子,戴着一张银白色的面具,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却在那一刻,毫无犹豫追随着跳了下去,下面是万丈深渊,且那个人已经被抹透了脖子,可以说已经死了再无生机,他仍旧选择追随。
情殇在劫 (5)
那个叫封扬的男子,东炽国战功赫赫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