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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幽澜露-第210章

小说: 幽澜露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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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仍是没动静,只轻轻摇摇头,“还是,你替我难过,不碍事,多少年了,我已经,没有感觉了。多少年前,就已是心如死灰……”,太多困苦艰难,冤枉委屈都(炫)经(书)历(网),眼下这些小事,又何足挂齿。可我话未讲完,却看见她肩膀微微颤动,才知燕儿哭了,轻轻的,小心翼翼不让我察觉……
  直到晚饭,燕儿都悄无声息的落落寡欢,她虽不开口讲话,可平日里总喜气和善,人在身旁,如沐春风……
  到底,我在期盼着什么……
  入夜,燕儿早早把暖炉和熏笼弄好,又在被子里放了暖炉,她在我膝上放了厚厚的夹毯,来来回回,忙碌不停。
  “说!你到底是谁?!”,我突然将她手腕攥住,把她吓了一跳,睁大眼睛望着我,张口难言。
  在西北军营受寒留下了腿疾,夜晚疼痛难忍,入冬更是痛苦不堪。可多少年我都未曾向旁人透露半句,唯独澜儿知晓。
  燕儿与我相识甚短,又是如何得知这隐秘?
  她惊恐的睁大眼睛,张口结舌,只慌乱摇头,似是当真无辜。陈年伤口在心里裂开,澜儿,若真是你信守承诺,陪我度过余生,又何苦让我费心猜测,不肯言明呢?还是我当真竹篮打水,痴梦一场。
  她蹙起眉头,长叹口气,用温热手巾将我额头冷汗一点点擦干净,温柔和煦,近来眉目神情愈发相似,叫人如何不忘情?
  夜深过半,腿疾疼痛难言,燕儿将被中暖炉,一次次换了新的;既然她不是澜儿,我就给不了承诺,既是有可能再成陌路,又何苦劳烦于她。
  “你走吧,我夜里不需要人伺候,这么多年,习惯独睡,有人伺候,反而不安稳。”,当年澜儿不愿奴才夜里守夜服侍,连累我不习惯夜晚身旁再有生人,服侍的太监,都守在二门即可。月色清冷,她目光看透我内心,让人不敢再直视;半晌,她叹口气,轻笑着将我被子掖紧,掩门离去。
  暗夜之中,心境似被搅乱的池水,再看看当年征战西北时,和澜儿的家信,叹时过境迁,百转千回,万般滋味在心头。
  风吹落叶,辗转难眠,院落廊下有人窸窸窣窣的讲话,嗓音压的很低,可一下子就辨出是谁。
  “你到底是何居心?若姑娘有心欺瞒,也休怪在下不客气!”,弘明将燕儿去路拦住,他太过敏感提防,身负嫡子之责,自是唯恐家人平安再受威胁。
  我的儿子疾言厉色,大义凛然,可人家就是不为所动,连点惧色都没有,真是叫我这个当爹的替他汗颜。过了片刻,燕儿轻拢袖口,抬起手,迅雷不及掩耳掐在弘明腮上,使劲晃了晃。竟把当朝贝勒爷弄得羞涩窘迫,大有落荒而逃的架势,瞪着眼睛,半点威风都使不出来。
  弘明当年最怕的是他额娘,怕什么呢,唯独怕澜儿掐他脸,让男儿威严扫地,如今被人反手就占了上风,真是苦不堪言。
  没忍住笑出声来,倒把他二人惊扰,弘明羞愤离去,只见燕姑娘扶着廊柱笑个不停。多少年了,我这儿子大有当家作主,兄长为父的架势,担忧家门,管教弟弟,扶持哥哥。少年老成,淡漠寡言,唯独今日,我才记起,他到底也是孩子心性,露出多少年没看过的窘迫羞涩摸样。是我,亏欠了太多……
  因为燕儿的缘故,皑皑来的勤快了许多,他总是肆无忌惮,毫不忌讳,与燕儿天南海北的闲扯。“你别搭理我哥,他是嫉妒,他怕你占了额娘在阿玛心中的位置……”“我知道阿玛为什么带你回来,因为你长得和我额娘好像,尤其笑起来的样子;不过,没我额娘漂亮就是了……”“我和我额娘长得最像,你想猜测她的模样吗?可以看看我……”,无论多大逆不道的话,这个混小子都能说的流利畅快,在他心里,简直是百无禁忌。
  弘明和下人猜测燕儿是我意属纳妾之人,有意无意都有所避讳,唯独皑皑毫不放在心上;他看的顺眼之人,就去亲近,看不上眼的,连话也懒得搭理半句,到底是谁,把他宠成这般无法无天的脾气?
  燕儿对他也是百般纵容,无论皑皑自顾自说多少说话,她都静静聆听,目光里都是爱怜之情。皑皑随性,许是说的累了,找个地方床榻倒头就睡,燕儿小心翼翼将他手中吃了一半的苹果拿出来,再盖上被子;回身无意发现我在门外,还比出手势,叮嘱我不许出声惊扰这混蛋孩子睡觉,简直是让人哭笑不得。
  “燕儿喜欢他吗?我这儿子虽不成器,可他心地良善,脾气温和,又善于讨人欢喜。好歹也是正红旗都统,谈不上龙跃凤鸣,倒也富贵荣华。你若是意属他,我就做主,将你许配他做妾室,好歹比这里不得自由强出许多。”,我有心逗弄她,嘴上虽逞强说做主,可想来今后,又终归是一场孤寂,难免落寞。
  燕儿听闻此话,挑眉望着我一脸不可置信,半晌,她抬手打在我肩膀上,仿佛我说了多惊天动地的妄言,才惹得她大发雷霆。过不多时,她又笑出声,一脸无奈,好似原谅我的蠢话,只是哭笑不得。
  ‘十四,我不骗你,是真的。你要等我回来,别失了信念,等我和天庭求情,再回来找你。我许了誓言,陪你看尽世间的风景,就绝不食言!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陪你,你可千万别胡闹,回头我们走反了,我找不到你,不是所有心意都付诸流水了?听话,等我回来。你是我心中的大英雄,多少坎坷,无非是过眼云烟,答应澜儿,堂堂正正活下去,等着我回来……’
  “十四,我回来了,你可还记得我?可还记得澜儿?”,梨花树下,身影袅娜,清音婉转,抬手掐下梨花一朵,随手丢在我帽子上,巧笑嫣然。
  “澜儿!”,猝然梦醒,才知我又陷入往昔不可自拔,可这一喊,却惊得桌前站的人,丢掉了手中的纸,风干的花瓣,散乱在地。
  “你骗我对不对?你识字对不对?何苦……”,哽咽难言,我的执念,此生难以释怀,朝思暮想的,不过是往日模糊的情意。
  燕儿默然无语,弯腰将地上的花瓣一片片捡起来。
  “这是……,我在西北征战的时候,京城的桃花开了,我福晋特意夹在信笺中,寄到军前的。告诉我,家中花开了,她赏了京城最美的花。怕乱我军心,她信中通篇不提思念二字。可她不知道,接到信的刹那,我就魔障了,心也飞到京城她身边。和先帝奏请回京,马不停蹄,恨不能日行千里,片刻不停歇,只为见她一面,这种无尽的思念,让人心都快裂开了。可我万万没想到,自己回京后,她虽看似平常,可已病入膏肓,强撑精神,又把我送回军前。我如今悔不当初,恨当年为何不把相聚的时光磨的再长久些,好过如今我行尸走肉,空留牵挂。我对她的情意,这辈子再难给第二个人,只是她最是刁钻,先骗我白首偕老,害我空欢喜了半生,又唬我再续前缘,害我空等十年,心念已近如死灰。你说,我还要不要再等下去?还是她来了,却不愿与我相认……”,再也讲不下去半句,这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谈起澜儿,谈起我几近绝望的爱恋。
  才发现,燕儿扶着桌面,掩口泣不成声,她极力忍耐,咬的指节发白;彼此相看泪眼,无语凝噎,多少言语,在此时都是虚妄。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无声胜有声……
  “我这辈子,答应老婆,不续弦不纳妾了,你若承认是澜儿,我就尊你声福晋,若你不承认,我怕是什么也给不得。”,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她不肯承认,也未曾绝了我的念想,只抬头轻笑,将绣好的垫子放在我膝上。
  一晃近两年,她不仅容貌神态与澜儿相似,连习惯举止都无意间展露的别无二致,随和淡然,不计较小节,待人宽厚,厌恶旁人恶言高声,夜晚习惯清静独处。只是我仍在猜测,怕辜负了诺言,又贪恋着重归的往日情意;不敢深思量,情愿相信,是我的澜儿回来了,只怕好梦易醒。
  夏末,深夜的寿皇殿,迎来了一位许久未见的贵客,我的亲哥哥,当今圣上,在月光下,踏着满地落花,不期而至。
  他说,小十四,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恍惚间,回到几十年前的永和宫,从小疏远的少年,令我惶恐;他面色苍白,冷漠寡言,行事凛冽,却在夏末的一天,隔着宫门,跟我说,小十四,躲什么,我是你亲哥哥。
  “不知皇上驾临,臣弟惶恐……”,几十年隔阂,岂是一朝化解,他略显疲惫,只是目光仍然凛冽凌厉,心中难免戒备,不知他暗夜到访,所谓何事。
  他与我四目相对,久久无言,两人从目光中看尽对方,过往的爱恨情仇,在一瞬之间划过眼前。到底,他不放不下的是什么?到底,我放不下的,又是什么?
  “我,朕,来看看,你又对谁动了心……”,他极力装作淡然镇定,以九五之尊的威慑力,说出近乎卑微的渴求。
  心中悸动难平,险些被炸裂开来。禁不住快仰天长笑,原来,他这一辈子,和我落在了同一个执念里,挣不脱,窥不破,恐怕到死都放不下。
  你让她陪葬皇陵又如何?毁了塔又如何?终究逃不开造化弄人。从她替他挡下箭的一刻,这世上,压抑的快要发了疯的,就不再独我一个人。
  燕儿被我唤出来,面对当今皇上,她不跪不叩,只静静相对,全然失了逃难平民女子应有的惶恐畏惧。
  她只是,借着月色,看着门外的四哥,过了许久,浅浅笑靥荡漾在嘴角,目光温柔又怜悯,融化了所有言语,叙尽了前缘往事。
  此情此境,太过熟悉,就像当年,滺澜对着四哥,不觉间透露的温情和纵容……
  陡然起了夜风,薄云遮月,四哥望着燕儿,未曾发一言,只是他扶住门框的手,在微微颤抖。这一瞬间,我明白,这场仗,他输我输的彻底。
  终于,他闭目长叹一声,转过身,落寞离去。
  云雾散尽,明月高悬,前尘过往,一笔勾销……
  永相随
  八月二十三日,夜,清世宗皇帝皇帝驾崩,就在他来探望我的次日。遗憾的是,最终我都竟无话可讲,甚至心中,连半点涟漪都没有。抬头望天空,湛蓝无际,云淡风清。人这辈子,逃不开生死束缚,无论是万人之上,亦或是蝼蚁草芥。
  弘历继位,他登基后的当务之急,就是四处弥补当年的伤痕,七零八落、满目疮痍的宗室家族。
  他待我尊重礼遇,入冬时节,我得以归家安居,且收到了当今太后的信笺,她言及当年与澜儿的情谊过往,至今仍令她感激挂怀。故而,问候十四爷安好,处处加以关切照顾。
  我又忆起曾经我的澜姑娘,温和洒脱,柔美可人;替我结了太多善缘,她这辈子都在为我着想,拼了命,许我个长寿安康。
  年纪大了,眼前的事渐渐模糊善忘,可年少时的记忆,越发鲜明,太多忘不了,太多舍不得,太多刻骨铭心。
  燕儿始终陪伴于我,寸步不离,悉心照顾;她仍是不讲话,不念书,不识字,不听过往,不问前程。只是,无论我何时回头,都看见她在身旁,笑的明媚又温暖。
  太久过去,说我不再纠缠于她是否是澜儿,确实是谎言。我的执念,怕是今生,来生,都如影相随了。
  只是,终究,我也未曾寻出个答案,我的澜姑娘,梨花树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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