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与君往-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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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知道这件事情的,因为如果他知道的话,他就不会问苑杰,他完全可以让画晚不知道这件事请。
画晚来到太和殿的时候,朝堂前死尸一片,血流成河。
巨大的朝堂被烈火熊熊燃烧下的背景,让她不由得伸手捂住了嘴。
高欢正与一人对峙在火光冲天的太和殿前,画晚这才看清,那是高颧!
画晚见过他三面,对这个人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岚霄不止一次的劝告过画晚,五皇子阴狠毒辣,切忌不要招揽上身。而因为芷晴的那件事情,她还是跟他起了矛盾。后一次在东宫的喜宴上,他还不情不愿的喊画晚皇姐,这高颧的封地明明在边境临安,当初被孝宣帝早早打发回边城抑止动乱,连她和萧夙的婚礼都没有参加,而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根本没有回边城,一直躲在晋阳,等待时机,想要篡位了,这一切来的太快了!谁也没有想到高颧居然有那么大的胆子在登基大典上动手!
画晚躲在暗处,只听那五皇子道,“皇上,臣弟枚驾来迟!”
远处高欢的脸上身前有点哭笑不得,他摆了摆手,似乎十分无奈:“高颧,你就别装了。”
高颧阴险的笑着,口里却道:“皇上何出此言,臣弟听闻有人想在圣上的登基大典上造反,日夜兼程的从临江赶来啊。”
画晚第一面见高颧的时候,就感受到他的眼里有抹不去的阴险之气,看来皇家果然错综复杂,凡事不能只看表面那。她暗自想着,观察形势。
高欢从容一笑,“你倒是衷心,能带着大批人马冲击重重包围的晋阳城,再进入皇宫,没传染天花?”
如果真的从外城赶来,走进不了晋阳城的,更别说踏入皇宫了,瘟疫持续不断,晋阳城是全城封闭的,每家每户都是保护的密不透风,虽然天天在做消毒工作,但街上的瘟疫细菌还是没有散去,外人近来,必定会感染,何况是大部队呢?
很显然这些人是以前就驻足在京都的,藏在某一处宅院里。
高颧愣了一下,谎言被折穿,显然对他没什么大碍,反而撕破脸,直截了当了起来,右手扬起一动,几个穿着战甲的兵士用刀驾着一名正袍女子上来,画晚心里一惊,那正是皇后的正袍,高颧道:“皇兄,您瞧瞧,这是不是您的皇后?”
那语气,就跟在青楼里,老鸨讨好的领着后头姑娘,跟客人说:“这位爷,您瞧瞧这是不是您喜(…提供下载)欢的姑娘?”似地。
那名兵士用刀柄把女子的头抬了起来,发髻凌乱,灵眸有些疲惫,真是司徒……
画晚的眼里无尽为难。
到了这里,竟也是无言以对。
只是,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居然发生了……五皇子高颧挟后逼宫!
皇太后,这个女人的心计到底有多深,如今华云内忧外患,她居然敢孤注一掷让高颧在登基大典上门动手,要是华云就此垮了,她有什么好处!
先帝告诉她这个女人素来阴狠,不能与其明斗。
可现下看来真是疯了,完全不顾国体了!
先帝曾告诉画晚当年澄王爷斩杀了皇太后亲子以后,皇太后大哭求情,本来是抄家大罪,先帝还是放过了王府那个幼婴,赐为五皇子,视如己出,画晚当时便说先帝太过心软,最终要铸成大祸,这么一个祸根埋着,怎么能好过?
如今看来,皇太后是真的想让高颧当皇帝了……
高欢脸色不变,低眉转目间,面带微笑,“是皇后又如何?为华云付出生命,本就是皇后的职责。”
高颧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没有想到他那百般呵护正妻的皇兄,竟然会毫不在乎这等威胁。
画晚在心里冷哼一声,他没想到的事情何止如此?只不过,当前的情势确实危急,其实先帝在的时候就和太子商量过这些事了,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五皇子,造反竟然造的这么直接,直接在登基大典上逼宫了!
未免太急了一点,华云当前的趋势还是在新帝的掌握之中的,若不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天花瘟疫,皇宫是他高颧说逼就逼的?笑话。
心里划过一个想法,画晚猛地瞪大眼睛看向高颧,难道说,是这场瘟疚,造就了他?
两方对峙,不,应该是高欢只有一人,身后血流成河的宫人尸体躺满了平台,身侧的白玉石雕也沾上了鲜血,和这个帝王一起无所惧意的看着对面。
而高颧,则是挟持着皇后,身后一个精装军队,站满了殿前的平台,殿下的军队更是声势浩大,画晚估摸的扫了一下,大概有两千人。
司徒的脸上划过一丝悲愤,凤袍有些凌乱,紧闭上眼,大声说“皇上!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就算死,也不可以辱了皇家的名声,今日,妾身与您绝别了!”
这话一出,此方的军人皆是震惊,又是赞叹,原来这皇后是如此忠烈女子!看地的眼神不禁有些折服和敬佩了起来。
但其实,画晚心里明白,司徒这话说与不说,对高欢没什么区别,司徒这么做,可能是为了挽回一点面子,也可能是想塑造一个忠烈不屈的形象,平竟,她是个聪明人。如何利用人心,是她的强项。
不,应该是有点心机的人都会的,可试问天下,面对生死关头,几个人能做的好?
画晚眼角微弯,心中浅笑,司徒这次的伎俩,实在用的非(提供下载…)常巧妙。确实也在历史上塑造了一个让后人钦佩的皇后形象,《史记,皇后册》记载:……亦水司徒氏,名明慧,为亦水相女。后忠烈有嘉,晋阳之乱时,后被反贼挟持要挟于孝昭帝,宁死不愿辱皇室门楣……
眼看刀刃就要割破司徒白皙的脖子,高颧一个眼神,示意手下放下刀。
画晚的心也随之放了下来。
高颧大笑一声,“皇兄啊,皇兄,你竟然如此冷血,那就不要怪我这个做弟弟的了!”声音变得阴狠下来,眼神森森的看着高欢。举剑对着高欢大声斥道:“大胆反贼,竟敢冒充我华云圣上,给本王杀!”
高颧的眼里满是胜利的血腥,司徒痛苦的摇着头:皇上!不要啊!不要啊!
皇城,太和殿之上的白虎龙纹,浩瀚又苍白的天空下——映照着一袭盛服的高欢。
他的面上毫无惧色,还对司徒微微一笑,“皇后,朕此生能遇到你,也不算白来一场。”
司徒的脸上,噙满了泪水,可不知道为什么,画晚居然在她错愕的情绪中,看见一分真情,或许是离得太远,她看错了吧……这样想着,高颧却振臂一挥,“给我杀!”
画晚暗叫不好,高颧身后的军队一拥而上,还有几个人影从半空中窜出,向高欢袭去!
画晚一声皇上还没叫出口,就被人从后面拖住。
远离殿前!
“王妃,不可上前。”那人压低的声音从后传来,牢牢的把画晚肩头按住,画晚厉目撇去,事关天下安危,谁那么大胆?
来的是萧家暗影,后面还有苑杰,画晚一看,急了,“芷晴呢!?”
“……少夫人,芷晴和暗影在一起,不会有事的。”苑杰急道。
画晚无奈之下,又不能怪他。紧张的看着形势,皱眉道,“皇上……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一大堆人群里,哪里看的清高欢的影子?
画晚心中着急,身边的暗影头子又催促道:“王妃,我们还是快走吧,以皇上的武功,虽不力敌,但逃走还是绰绰有余的事情,万一我们在这里被发现了,反而会连累他。”
皇城的四处火光冲天,苑杰和那暗影两人护着画晚走的飞快,突然,中年暗影一顿步沉,“不好,王妃快走!”
第二百二十七章
走,走到哪里去?
画晚看着苑杰的左臂被砍伤,朱红的宫墙高高的伫立着,仿佛帝王宣誓着不容违背的,有多少次她走过这高耸的宫闱,那时,皇城喜庆,先帝还在。几个剑影向画晚刺来,画晚闭上眼,父皇,如果你听的到我的召唤,请您救救他们吧,救救您的儿子,救救您的子民吧……
耳边似乎传来苑杰焦急喊声,“少夫人——”
这个市侩恶毒,人性叵测,没有真心的世界,若是以后她每走一步就要掂量一步,每说一句话,就要思前想后,每天压着重重的城府和心机过活,画晚苦笑了一声,感觉眼泪滑过脸颊,这又是何必,不如别了这肮脏的世界倒好……
忽然,她的眼前银光一闪,斩断了一把长刀。
画晚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人,高欢一把挟着她往后。
而在他们身前挡住攻击的人正是延歌,光影间他已经击退了好几个人,疾步走到画晚身边来,看了一眼她身边的高欢,“快走!”
高欢看见延歌时迟疑的问:“你是……”
黑风似地煞,那一抹俊朗的身影就在眼前。
画晚紧紧抓着高欢的胳膊,眼里放着光彩。
腾腾的烈风下,那一抹黑衣回首,望着画晚的眼眸中似是有什么缓缓流动。
画晚的眼睛紧紧的凝望着他,萧杀的黑衣在风中飞扬,他来了……
高欢惊奇的转头看她,“平阳,你……”
画晚这才发现原来握着他手臂的手握得太紧,连忙松开了他。
高欢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离,神情复杂,但最终没有多说什么。
延歌带高欢和画晚躲避过叛乱的追击,把他们带出了宫来,隔着那高高的宫墙,画晚望着她和延歌近在咫尺的距离。
“延歌……”画晚伸出手,却发现完全够不到他的距离,气虚不稳的喘着气,望着他。
延歌好像是怕画晚担心,在那里对她笑了笑,“我没事,放心。”
“你们先离开晋阳,当下没有援军,最危险的就是你们。”延歌沉眉说着,看向了高欢,“她就拜托你了。”高欢一脸沉重的点头,“放心吧。”
延歌站在那里深深的看了画晚一眼,转身便要离去,画晚惊叫出声:“你还要回去干吗?!”
“我还有事要办,不能离开。快走!”延歌呵斥。
之前是她不肯走,如今却又是他!
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画晚哪里会肯,疾步就朝他走去,却被高欢从后面抱住了,延歌就这样消失在画晚的眼前,留下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好好照顾自己。”
他的眉目沉重的压着,对自己嘱咐了这句话。
画晚一直都忘了一件事,延歌他……留在晋阳,一直都是有原因的。
可从他一直暗中帮助华云,今日还出手救了她和高欢来看,他并不像是有恶意的。
他在最危急的关头救出了高欢,让他远离硝烟战乱的皇宫。
因为高欢是华云的希望。
延歌,你到底是谁?
画晚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高欢急着拉画晚的手催促:“快走吧!”
见画晚仍站在那里纹丝不动,高欢情急之下,干脆一掌把她打晕了。
画晚的颈后一痛,眼前一黑,没有了知觉。
高欢带着画晚出了晋阳,画晚却得了伤寒。
高欢背着她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在一个山间的破庙间停下稍作休息,破庙。
高欢在破庙的一角铺了厚厚的干草让画晚休息,又捡了一大堆柴火用火折子点燃取暖。
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着,好像又回到最初沦陷的时光里,她靠在那个破庙的铜像后,与萧夙相遇时的情景,那个时候,也是受了重伤。
无数的岁月扭转,一年又一年,画晚望着晦暗的天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