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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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說我傻呢。”劉美夕嘟噥了一句。
梁小千一愣，哈哈大笑起來。劉美夕的單車被她這麼一笑，花枝亂顫，枺刮魍帷�
“要、要、要倒了！”她慌慌張張。
梁小千愈發樂不可支。
胭脂淚
“小千，今天李家勤來電話，說約你出去晚飯，剛好妳不在，我就幫你應承下來了。”梁太太敲門進來，笑吟吟地。
梁小千一愣。自從上次江邊不歡而散之後，她就再洠г觞N跟李家勤單獨出去過，總覺得有點枺鳈M亙在胸裡似不爽。可如今母親答應得如此喜慶，可見撮合兩人之心感情急切。這樣想著，她心下已經有三分不喜，便淡淡地說：“什麼時候？我這兩天有些忙。”
“妳以為我不知，妳最近就快畢業，哪裡那麼多事情好忙？我說你就真是，自己的事情自己一點都不上心，偏要我這個老媽子，天天同你操心。”梁太太嗔怪地，“今天晚上說是在常去的那家西餐廳，記住了，不要又不去了。”
梁小千心裡有點煩躁，隨口答應下來。正值趙保姆過來打掃屋子，一不留神失手打翻了她放雜物的盒子，裡面她收集來的舊物，那些骨雕的梳子，用空了的胭脂盒子，畫眉的炭筆，嘩啦啦的翻了一地。
梁小千即刻發火，呵斥道：“慌裡慌張的搞什麼？作死了！都不知道要你們這些雞手鴨腳的人來幹什麼用！”
趙保姆委屈，乍舌道：“小姐今天怎麼了，兇成這樣！不過是一點不值錢的古董。”
“出去！”梁小千說。
“由得她。”梁太太說了一句，轉身出去了。
梁小千氣結之下不好說話，打開電腦隨便亂按，MSN的留言一條一條按下去，依然洠в邢胍吹降哪菞l。賭氣又關了，去洗澡。
洗了出來平靜了不少，梁小千看看鐘，時間差不多到了。正好這是手機響起，是李家勤。
“伯母可有跟你說了，”他溫和地，“我五點鐘到你家門口接你。”
“嗯。”她還是淡淡地。
李家勤果然準時。距五點尚有10分鐘的時候，已經看見他的車停在院門口。
梁小千拉開車門正要上車的時候，卻看見車後座還有一人，眼熟，笑吟吟地望著她。仔細一看，竟是安琪。
“小千，這是同校的同學，”李家勤介紹道。“剛好遇見了，就一起來吃個飯。妳不會反對吧？”
“我們認識。”梁小千說。
李家勤故作驚訝地開玩笑道：“怎麼誰你都認識。呵呵，小千，以後我可不敢亂來了，敢情你這朵交際花全校的人都認識，可不防在我身邊安插幾個眼線。”
“安琪嘛。劉美夕她劇社的。”梁小千說。“上次去看她們排練認識的。”
“妳記性真好。我還以為你不記得我了呢。”安琪笑著說。
“那劇不錯，所以我記得了。”梁小千說。“一起吃飯吧。這樣很好。”
菜很清淡，是梁小千通常的口味。安琪也不挑，她說：“我是在減肥的，現在也不愛吃油膩的。”然後又笑著跟李家勤說：“隨小千就好。”
“難為你有心。”李家勤說。
餐畢李家勤起身買單。安琪望了望他的背影，帶幾分羨慕地對梁小千說：“這樣好的男人，難得妳怎麼就不上心呢？”
“妳倒好像很上心似的。”梁小千打趣道。
安琪臉一紅，連忙搖頭：“我哪敢有那個心！妳就是請我，我也不敢的。你們都是有錢的少爺小姐，哪是我這樣的人高攀得起的。”
“妳說得這樣，好像感情也分高低貴賤似的。”梁小千說。
“雖然這樣說，可我處處確實不及你。”安琪嘆道。“妳得到這樣一個好人，也是你應該的。”
梁小千笑笑，並洠в姓f話。
“可我總替你不值。小千，那末多人覬覦李家勤，妳也總該提防著些。如果總有那種粘死黏活地倒貼的狐狸精纏著，就算是個坐懷不亂的，也難免出什麼岔子。”
“妳想說什麼？”梁小千撇嘴一笑，望著她。
“那我就直說了。妳跟劉美夕，很熟嗎？”安琪壓低聲音。
梁小千玩弄紙巾的手，略停了停。“怎麼了？”
“劉美夕是他們班的班花。成績也好。按理說這樣的人，心氣也都高。很多人都看到他們兩個經常一起出入，反倒是妳，卻都不怎麼在李家勤身邊出現過。已經有好多人在傳他們緋聞，劉美夕自己也不以為意，就當是默認。”
“那她真的喜歡李家勤嗎？”梁小千停頓了一下，問道。
“她自己倒是洠в谐姓J，不過她自身條件好，雖然不有錢，可是有資本。想藉此找個好男人也是有可能的。不過我看，”安琪環顧了一下四周。“她多半是看上他了。”
“我知道了。”梁小千說。“妳也不必再同我講。如果真的是這樣，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生氣了？妳看，妳明明是在乎李家勤的，為什麼要裝成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梁小千剛要說話，聽到身後有人笑嘻嘻地說：“怎麼？小千吃我的醋了？”
“人家可是多在乎你的呢。”安琪溫柔地說。
“小千，”李家勤伸手去拉她的手，“既然這樣你平時對我那麼兇做什麼？”
梁小千卻馬上把他的手甩開。“別來。”
“真生氣了？”李家勤詫異地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不舒服。”梁小千說。“你們先去玩。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李家勤說。
“不用了。我自己搭的士。”
安琪在一旁使眼色，小聲道：“等下我跟你解釋。妳先送小千回去。”
梁小千回頭：“這有什麼好解釋的。安琪，你們去玩吧。我今天是真的不太舒服，本來不太想要來的。這裡空眨么螅昧耍^暈。”
說完，自行出門攔了一輛的士，上車走了。留下李家勤和安琪兩個。李家勤還洠Щ剡^神來：“小千平時大方灑脫的一人，什麼事情竟變得這樣？”他問安琪。
安琪撇撇嘴，故作神秘地湊上他耳邊。
上車後，梁小千望著掠過窗口的燈紅酒綠。這個時候手機不識時務地響。是劉美夕。
梁小千接起了電話，有些淡淡懶懶地：“什麼事？”
“妳跟李家勤在一起嗎？”
“不在。”
“怎麼了？洠掳伞！�
“洠隆Ｒ灰獛湍慵s他？”
電話那頭頓了一頓。“小千，這是什麼話？妳怎麼了？”
“怎麼也不怎麼。”
“我是跟你說明天下午放課後有另一出劇的彩排的，妳可有時間來。”
“我不舒服不去了。”
劉美夕沉默了很久。“好吧。那我下次再約妳。”
“妳想約的真的是我嗎？”
電話又是沉默了很久。然後。忙音。掛斷了。
梁小千愣神了很久才放下電話。偏生這個時候又收到李家勤的短信。
“小千，我明白你為何生氣了。原來你竟這樣在乎我。口硬心軟的妳會讓我心疼。其實你不必總是掩飾自己。還有你可以放心，不管怎樣，我最終肯定娶的是妳。注意身體。好嗎？回家了就早睡。晚安。”
梁小千咬唇。心裡說，天曉得我並洠в醒陲椚魏问虑椤Ｎ襾K不愛你。
望著車窗外飛掠過的燈火，她無可奈何，終於靜靜地掉下眼淚。
然而在這個城市的另一頭，與劉美夕相對而坐的，只有一盞寂寞的冷清的檯燈。
白百合
若能與那多情的小姐同鴛帳，怎捨得她疊被鋪床？
猶記那時月影當前，紫藤花下，他執她之手，信誓旦旦：“非小姐不娶。”茜紗窗下，紅綃帳裡，多少風流馈J。
她背著爹娘，偷偷約他會與紫藤花下。夜夜复夜夜。花不及人多情，然已聽去了多少纏綿情話。
“我喜歡的人，妳是頭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她天真地向他表白。
天已許，甚不教，白頭生死鴛鴦浦。
禍根已經暗種。
……
劉美夕早上起床，想忘掉昨天晚上做的夢。她只是累。不能夠說出來的累。她盡力不去想梁小千。本來想起她是件開心的事情，經過昨天晚上那一通電話之後卻變成了心酸。
她真的疑心她搶她未婚夫？
世上最委屈的事情莫過於此。真是這樣，她百口莫辯。
天曉得世界上的事情怎麼會如此百轉千迴，萬般糾結。
她劉美夕就算下賤到塵土堆裡去，也決計不肯動梁小千喜歡的枺鳌Ｕl也不知道，梁小千這三個字在她心裡的分量有多重。
更要緊的是，梁小千若真是為了一個男人吃醋了，而且是對她動氣了，因她吃醋了。
劉美夕想到一句話叫做哀莫大於心死。
若這樣，她便以後再也不見她。儘管她多麼想看著她。也再不見。
可她連去求證一下的勇氣也洠в小�
那就這樣吧。以後只避開，落個大家清淨。
上課的時候劉美夕第三次被俞主任點名。
“劉美夕！妳今天怎麼搞的？這麼簡單的化學式也寫錯？”她的聲音尖利，像是要切割人的皮膚。“妳的腦袋開始石化了？還要多久變成花崗岩呢？？”
劉美夕滿面通紅。
忽然想到如果梁小千受到這樣的非難，肯定會不以為意。說不定還會坦然地來一句：“花崗岩有何不好，沙子最後未嘗不能壓成鑽石。”
想到梁小千，又是一陣心酸。劉美夕連忙收回思緒。
“你們這些學生啊。整天不老實的學習，就想著大學了該怎麼玩，該怎麼放縱，該怎麼拍拖。”俞主任似乎還不解氣，越說聲音越大。“以為高中壓抑了那麼久，上了大學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整天以為自己是言情劇男女主角，搞些污七八糟的事情，個個都自詡情拢耍械倪�要死要活。唉！還是我們那個年代好，大學裡都不允許搞對象。”
“俞老快六十了。”有人浮‘私語。
劉美夕暗自嘆氣。她弄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在意梁小千。劉美夕信命。那個反反复复的夢，那個彷彿是昨日重現的劇本，都讓她丟不開她。她彷彿已經認識她幾個世紀，等了她幾個世紀。
那些劇情，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
可要說她愛她，未免荒唐。連她自己也不信。劉美夕從來洠圻^任何人。天生地。不虛偽不造作。
她不敢說這是一段愛情。
下課鈴響了。她慢吞吞地收拾書本，做事情似乎都洠Я藙恿Α＊q豫了許久，她叫：“李家勤。”
他回頭。笑著。“有事嗎？”
吞吞吐吐了很久，她問：“小千這幾天可好？”
他點點頭。“很好。”
又猶豫了很久。“她有否因為什麼事情不開心？”
李家勤笑笑，走了過來。“怎麼？她可有為難你了？”
“洠в小Ｖ皇牵罱孟窨此悬c不高興。妳……知道些什麼麼？”
“她只是聽說了外面有些人的風言風語，有點铡畷恕！崩罴仪跍睾偷卣f。“她就算平時為人臁蔀⒚撔伯吘故莻�女孩子，會使小性吃醋的。聽到那些話，怎麼能不生氣。其實不關你事的，我會好好跟她解釋。妳放心。”
“有人傳我和你的緋聞，讓小千知道了？”劉美夕一急，問道。
“嗯。不過也都只是郑浴Ｐ∏沁呂視䦟拰捤男摹５人簧鷼饬耍匀灰灿执愫昧恕！�
“是誰跟她說的這些話？”劉美夕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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