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的暖心小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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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酝酿了许久,才在他半干涸的伤口上划出两道新伤,然后用自己的手捏住箭头,闭眼,下了很大的决心,用力扯了出来。
整个过程里,风曜始终面不改色,淡然的视线笼在她表情丰富的小脸上。
让她给他取箭,好像将她凌迟了似的。
最痛
荒民的武器,粗糙蠢钝,深入风曜血肉里的箭头,上面还带着斑斑锈迹,像是长了倒刺的荆棘,被拔出来的那一刹,鲜血喷涌,着实把无忧吓得惊慌出声。
看着那源源不断流血的伤口,她又想问‘怎么办’,但见风曜抬起右手,迅速在身上点了几下,那不断冒血的窟窿,竟然就止住了。
“咦?”无忧含着眼泪,表情由无措变成茫然,呆头呆脑的,模样煞是可爱。
“我封了穴道,所以不再流血了。”风曜笑着对她道,语气里不乏安慰。
之后不再等这傻子问东问西,他合上狭眸,靠在身后的巨石上,轻声的,“让我休息一会儿。”
疼吗?
无忧定是又想如此问。
疼吗……
血肉之痛,确实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
回想之前那一路狂奔,是他过于疏忽,才会中了无知荒民的箭,想也不想就用手折断,快马加鞭的追来,彼时,久违的脱力感将他包围,却是为了身旁手足无措的傻子。
他究竟是……怎么了?
罢了再睁开深眸,扩张的视线里,无忧焦虑的脸容在他眼底逐渐清晰,满满的都是担心,真实,无暇……
又怕惊扰了他,只好这样看着。
讽刺的是,似乎,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正关心他死活的人,亦是有一天,最恨他的人。
这世上最痛,并非来自**,到那一天,你就会知晓了的。
※
夜里,凉风四起,天上悬着的那轮满月,散发出莹润遥远的光,朦胧,却也遥远得不真实。
许是高估了侍卫军,也许是荒民太多,没准真的将夏国的皇族们困在那山谷之中,他们自身都难保。
若夏皇因此而薨,可真要笑掉诸国的大牙了。
总之,都到了这时候,竟还无人寻来,无奈之下,风曜只好带着无忧深入密林。
深夜里,最怕的不是再遇到荒民,而是出入这片区域的猛兽。
寻了一颗看上去牢固的参天大树,然后用腰带给无忧绑好,自己先驭轻功飞上去,再把她提了上来。
他们就委身于树干衔接的地方,脚下至少有四、五丈高,无忧蜷在风曜怀里,不敢大动,周遭静谧无声,清冷的月色,恍似将他们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这里,只有他和她。
不知是什么时辰,远处不时传来兽的叫声,空寂,深远,人心难静。
无忧匐在风曜的胸口上,轻易能闻到他伤口的血腥味,却,不抗拒。
她最担心的是这伤,最没想到的,是他嗜血的彪悍和绝狠。
想起在山洞里的一幕,无不是胆战心惊,那两个被他伤成废人的荒民,现在死了吗?
固执
风曜跟随公孙战大将军习武,早非鲜闻,却未曾想他已经如此厉害了。
山洞内,那一掌劈去,两个荒民全身致残,只能任凭自己烂在那里,慢慢的死去。
无忧见识过所谓的武林高手,若要与风曜比较呢?
似乎,他身上还有很多是她从不知道,更从未见过的。
真正的风曜,到底是什么样子?
“在想什么?”
便是在她怔怔出神时,男子忽然打破沉默。无忧微愣,抬眸往上,夜色里只望见他弧度优美的下巴。
头一回,他也会问她如此问题。
“没……”无忧有些失神,垂眼再看脚下,漆黑一片,犹如无底的深渊,她不由的缩了缩。
“我在想,山洞里的那两个人。”
他们差点毁了她的清白,死有余辜,可是……
“你在想,让那两个求死不得的人……的我。”他纠正。
无忧颤了下,风曜便低头,两双视线沉默的交织在了一起。
陌生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
可她还是太小,无法体会各种滋味,更看不清他眸中真正的意图,她能做的,唯有用手将他紧抓。
此刻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无论是善,是恶,是真,抑或是假。
仿佛月色淡了些,天更黑了。
“饿吗?”转而,风曜又问了她一个容易些的问题。
未等她说话,他便有了动作。
手不知在摸索些什么,片刻,他将掌心摊于她眼前,那是个做工精细的锦囊,鼓鼓的,里面好似装了东西。
无忧接过,刚打开,清甜味儿便散了出来,“这是……”
蜜饯吗?
他怎会随身带着这个?
“今日离开行宫的时候,守宫的女官送我的。”他道,语色无澜。
俊美的曜公子,不知得多少女子的青睐,自去到离桑行宫的第一日,便吸引目光无数,总觉得憧憬那样一个人,要比仰望着高不可攀的皇族皇子们好吧。
一听是女官送的,无忧有些不高兴,小嘴不由得撅起来,“她们送你,你就收了?怎不见她们也送我啊。”
“不吃吗?”风曜轻轻垂眸扫了她一眼,“那就扔了罢。”
说完便作势要松手,无忧立刻紧张起来,伸手便要去抢抓,一不小心,差点掉下去,吓得她一阵鬼吼鬼叫,而那男子,由始至终稳如磐石,连眉头都未动半下,他一只手揽着怀里的傻公主,一只手里,是那袋蜜饯。
“现在这东西,是你唯一的口粮了。”他再道,不乏忠告,还有另一层无忧不会听出来的意思。
因她是公主,自小娇生惯养,哪里会与饿沾边?
唯一的一袋蜜饯,更不会说丢就丢。
“吃吧。”
风曜将锦袋往无忧跟前送了送。
她却在这时候固执,“不吃!”她将他抱得紧紧的,霸道而幼稚的说,“你是我的,以后不准要别人给你的东西!”
他笑,“若公主因此饿死了,那么,我是谁的呢?”
心跳
若人连命都没有了,手里抓住再多,又有什么用?
死,谁不怕?
只要无忧想到她若在这世上没了,风曜会是谁的呢?如此问题,立刻将她困扰,更让她小小的占有欲爆发,于是不管那袋蜜饯是谁赠的,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拿出第一粒,开始吃起来。
“如何?”见她肯吃,风曜轻描淡写的笑着,调侃道,“滋味是不是与公主平时吃的没什么不同。”
无忧被说得窘迫,唯有转动了脑袋,仰头去看天,才见到那枝叶遮挡的空隙外,月亮不知何时落去了,留下满天的繁星,闪烁着缀在天幕里,散发出温柔的银色,光彩夺人,仿佛有生命一般,轻易的,照进人心里去。
“好漂亮啊……”
那么多的星星,那么壮阔宽广的景象,她从没见过。
无忧看那方天空赐予的景色,不知是真的饿得发晕了,还是天空会动,好像随时,那样的光辉会掉下来,让她忍不住想用手去抓……
风曜亦是得她惊叹,便也抬首去看,稍不留神,这小傻子伸手的同时,竟想站起来,她脚下哪里有什么东西给她支撑?
“啊!!”
“小心——”
风曜起身,两只手将她抓紧拖进怀里紧锁,因此,蜜饯也掉到树下去,他俊庞近在她眼前,几乎要贴在一起,睁大了眼眸,露出明显惊慌的神色,漆黑的眼底,有了波澜。
咚咚……咚咚……
有什么静止了……时光?全部?
星也不再闪了。
唯心在跳动。
周遭,好似变得更加的黑,可是无忧却将风曜慌乱的脸庞,看得那样清楚……
“为何……我心跳好快?”她傻乎乎的问。
风曜眸光一聚,眼底深深一凝,敛了那丝丝不该有的情绪,默然的带她再度坐稳,拉开了他和她的距离。
无忧还是不解,抬手轻抚自己的胸口自顾费解,“好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啊……”她从未有过那样的感觉,慌是慌,可在见到风曜眼中的色彩之后,竟让她窃喜。
“有什么好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风曜故作轻松的调笑,“难道公主的心,平时不跳的么?”
“可是——”
“不要说了。”生硬的打断她,他往脚下看了看,“你这一闹,连吃的都没了。”
说时,他都未看她半眼,刻意在掩饰着。
无忧好像也从他难得局促的神情里悟出些什么,眨着眼睛,讪讪移动了视线。
就是在她往某处看去时,忽的!瞥见到远处点点火光,似在移动,慢慢的向这处而来。
“曜!你快看!!”
再接着,一声声的呼喊从火光那面传来,由远及近的蔓延开……
值得
“公主——公主——”
无忧大喜,是侍卫军来找他们了!!
“太好了!你的伤可以医治了!”她欢欣鼓舞,一时顾不上什么身份不身份,向那面挥着手大喊,“我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得救了得救了,风曜身上的箭伤也会好的。
“你……”
身旁的男子愕然不已,由始至终,这傻子都在担心他的伤么?
他还以为,她一直介怀的是他对那两个荒民的残暴所为,以为他嗜杀的本性,让她望而却步。
“我怎么了?”无忧根本看不到他内心的变化,懵懂的问。
有救兵来,她整个人都松懈了,双肩放松的垮了下来,再没来由的对风曜展颜一笑,纯粹至极,沾染了血迹和泥土的脸孔上,怎是无邪。
一时间,竟让风曜微怔语塞。
远处的点点火光,在听到呼喊声之后,寻了过来。
“没什么。”片刻的讶色过后,他微微仰起头,远眺来人,嘴角欣然一弯,“忽然觉得,都值得了。”
“值得什么?”这回换无忧稀里糊涂,脏兮兮的小脸上布满不解,还在一心一意的担心着他的伤口。
“你方向,一定要让最好的御医为你医治,然后再用最好最好的药,不……”话还没说完,她感到他有的动作,随即,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带着轻微的粗励,摩挲着。
无忧一顿,说不出话了。
风曜根本不在意那伤口,他只是静默的望着无忧的小脸,用自己的手,想将上面的污渍抹去,而后在她心如鼓噪的时候,话语温淡的说,“都弄脏了,回行宫之后,好好梳洗一番吧。”
她好像从来,从来没有听过他如此温柔的声音。
那一刻,她心跳欲裂。
※
三更天,又回了行宫,灯火点燃了这片本该孤寂的天空,往来的奴才们都踮着脚走路,生怕发出半点声响,不小心触怒圣颜,丢了性命。
寂夜的空气里,弥漫着紧绷的危机感,人心惶惶。
荒民围山,震动朝野上下,夏皇更是大怒,下令严办前去救灾的官员。
煽动灾民的九皇子夏墨,已潜逃至昭国,夏城壁连夜朝见常胜大将军公孙战,他们小小一个昭国,胆敢在夏土境内作乱,若不发兵,岂不自损国威?
这一战,朝中上下,无不叠声赞成。
夏国兵强马壮,拿下昭国,如探囊取物,一锤定音,明日便发兵,而今天下纷乱,一场仗而已,早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天边露出蒙蒙光亮时,主殿里的议政才毕。
夏城壁未歇,移驾去了无忧的寝宫。
相伴
“曜,伤口还疼吗?”
内殿中,夏城壁未想,刚踱进来就听到女儿清晰的问话声,看来是还未睡下,不由得微微顿步,身后的一串奴才也跟着停下。
静静的,恍若无人来。
“已经没事了。”风曜的声音传了出来,“公主,快睡吧。”他又道,在来人听去,以为是种关心,可也只有说话的人自己知道,又回了行宫,又是夜夜无眠,轮到那傻子呱噪不停的时候。
几乎烦不胜烦。
“可是我睡不着。”许久,无忧细声的答,她也很无奈。
夏城壁微微回首,贴身的老太监立刻会意,悄无声息的领着一干奴才出了寝殿,只留下帝王**在那儿。
又听里面的小女儿轻言细语,她的语速很慢,不乏透着丝丝对白日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