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王废后,倾世名相-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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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曦的笑声轻轻浅浅,但听在李仁耳里,却充满了鄙夷。
他错开凌曦的视线,不再说话。
“荣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承认自己是他国的细作吗?”凌曦同样没在与李仁说话,而是看向荣岳山道:“你可知道,殿中咱们的言语,你的夫人和孩子都听到了耳里?”荣岳山的心一突,夫人和孩子,他们不是出城了吗?面上,他却仍旧一副刚毅之状,“夜相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问本相是什么意思?”凌曦翘起嘴角,道:“天未亮,你就着夫人和俩孩子坐马车出城,可有这回事?”顿了顿,她接道:“你心虚,你怕今日早朝上自个的身份败露,于是,你替他们提前做了打算,对与不对?”
荣岳山笑了,他笑得一脸发苦:“夜相,你为何要揪住荣某不放啊?荣某一心忠于皇上,绝非他国细作,若夜相不信,荣某可对天起誓!”凌曦之所以说出刚才的一番话,是因为在她步入大殿前,有看到侍卫手持长枪,押着李仁,以及一位双手牵着孩童的妇人,在殿门一侧站着,此刻听荣岳山的语气,好像是她没事找事,故意揪着他不放,脸上神色倏地一变,道:“荣大人以为本相吃饱了没事干,当着皇上和诸位大人的面,故意寻你事,并给你扣上他国细作之名?”
“夜相难道不是?”
荣岳山反问。
凌曦不怒反笑:“荣大人,你要对天起誓证明自身的清白,那么请吧!”说着,凌曦步向殿门口,示意侍卫将那双手牵着孩童的妇人押进到殿中,朝中诸臣,包括跪地准备对天起誓的荣岳山,齐转头看向殿门口,登时,荣岳山身子一阵颤抖。
“老爷(爹爹、爹爹)!”那妇人和她牵在手里的两个孩童,看到荣岳山,流着泪颤声唤道。
原来他早就被皇帝盯上了,要不然,夫人和俩孩子也不会出现在皇宫。
“老爷……,你,你真得是他国的细作?”松开两个孩子的手,容夫人脚步虚浮走至荣岳山近前,含泪问道,在她身后,紧跟着名侍卫。容夫人虽是女子,但性格却甚是刚烈,想着枕边之人,竟是他国的细作,如今身份曝露,竟不顾他们母子的安危,忠心于他背后的主子,这让深爱他的她,一颗心深痛不已。
她死没什么,可俩孩子还小,不能因为他们的父亲犯错,就此受到连累。
“夫人,你要相信我,我,我不是他国细作,你一定要相信我!”荣岳山流着泪,对夫人说道。
☆、154:容忍
他对眼前这伴他多年的女人,是有感情的,看到那向来温柔的眸中,有决然,有深痛,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一句也道不出。
“老爷,皇上和夜相说的话,妾身在殿外都听到了,皇上乃一国之君,英明睿智,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冤枉你,至于夜相,他是什么人品,不说咱们朝国百姓,就是天下百姓,也是清楚明白的,这样的情况下,你的话,妾身如何还能相信?”回过头,朝一双儿女看了眼,容夫人招了招手,俩孩子跑到她身前,拽住她的裙衫,呜呜哭泣不止。
“乖,不哭!”弯腰分别抱了抱两个孩子,容夫人直起腰身,朝荣岳山温柔一笑,道:“老爷,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音落,她趁身旁侍卫不注意之际,一把抽出其腰间的佩刀,猛地刺入荣岳山xiong口,然后又倏地拔出,顿时,荣岳山xiong前血流如注,“夫人,你……”
殿中所有人都没想到荣夫人会如此做,太突然了。
呜哇一声,两个幼小的孩子张嘴大哭出声。
他们俩边放声嚎哭边惊恐地看着荣夫人,荣夫人怜爱不舍地回望他们一眼,握住刀柄,手上动作一变,刀身直入自己腹中。
血,好多的血从刀口处涌出,她慢慢瘫软倒地,向凌曦看去。
“你何苦要这么做?”凌曦接收到她的目光,明眸中有着说不出的情绪。
她走至荣夫人身旁,蹲下身。
荣夫人眸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滴滴掉落。
不这么做,她还有何法子,能换得俩孩子存活于世?
父亲犯下满门抄斩之罪,小小的他们是无辜的,却被大人牵累,也要落得身死的下场,身为母亲,她不能让他们死!她要为他们求情,求得活下去的机会,口中的血不时地溢出,俩孩子此刻吓得已经哭不出声,呆然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父亲,母亲一脸痛苦地躺在血泊中。
“夜相……,孩子是无辜的,求皇上……求皇上放过……放过他们……”她只能求眼前这抹青衫,他是皇帝的chong臣,是璟王最为在乎之人,他的面子,皇帝定会给的,容夫人抬起染血的手,想要抓住凌曦,可中途无力地垂了下来。
“孩子不会有事的。”
凌曦明眸清透,与荣夫人承诺道。
古代的刑罚,一人犯下重罪,全家跟着遭殃,凌曦做过一世古代人,对此深有了解,而聂府满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那种感觉痛彻骨髓,现在回头去想,她的心仍撕扯得难受!
荣夫人挂着血丝得嘴角,流露出抹感激的笑容,她转向两个孩子:“来……到娘这儿来……”
俩孩子眼睛里有着深深地恐惧,但是娘在唤他们,慢慢的,兄妹俩牵着手,走到荣夫人面前,可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也哭不出,只是呆然地看着母亲。
“谦儿,你是哥哥,要照顾好……照顾好妹妹……,……长大后……,要……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荣夫人说着,倏地一把握住儿子的手,目光尤为认真道:“爹爹犯错,他该死!可是,可是娘怕他一个人孤单,就只好舍下你们兄妹,去陪他,别怪娘,娘也舍不得你们,好好活着……,好好……”
男孩儿有七八岁大,已晓事,与母亲、妹妹站在殿门外,他也有听到殿内的对话声。
细作什么的,他虽不太懂,却知道父亲犯了错,知道他们一家人都将会被父亲连累,落不得好。
母亲杀死父亲,再自杀,所做一切,是为了他们能活着。
处于呆然中的男孩,嘴巴紧抿,朝母亲点了点小脑袋。
“老爷,妾身,妾身先走一步了……”
头转向荣岳山,容夫人说话的声音,仍旧如往日夫妻二人独处时那般温柔,“娘……”男孩看到母亲阖上眼,握住他的手慢慢滑落,登时张开嘴,哭喊出声,小他两三岁的女孩儿,紧跟着也大哭出声来,寂静的大殿,唯有俩孩子的哭声在久久地回荡着。
凌曦起身,面向轩帝,揖手道:“皇上,稚子无罪,还请莫要治罪于他们!”百官恭谨而立,无一人出声抨击凌曦说的话,轩帝皱眉思考片刻,抬起头,问璟:“璟王,你认为朕该不该治罪他们?”
静寂的大殿中,百官的视线,全聚在璟身上,就是犯臣李仁,亦把目光投向璟。
稚子无罪?
他也好希望身在故国的儿女,不要因为他之故,被主子降罪身死,但是可能么?以主子的脾性,能放过他的孩儿么?
李仁心里苦笑,明知答案,却还有此奢望的想法,他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夫,更不配为人子!
“皇上英明,自有定断。”
璟清冷的话语,在殿中响起,拉回了李仁的思绪,他张嘴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起,轩帝扫他一眼,望向凌曦道:“夜相所奏,准了!”
“谢皇上!”凌曦揖手谢恩,然后转身看向跪在容夫人尸身旁的俩孩子,道:“快向皇上叩谢!”男孩拉着妹妹的手,走向殿中央,跪地朝轩帝连磕三个响头。
“起来吧!”轩帝抬手,着俩孩子起身,接着朝李仁看去:“你还不打算说出你是哪国的细作吗?”
李仁冲着他又是一阵大笑,猛地转身,面朝云国的方向,扑通一声跪地,高声喊道:“皇上保重!”随后,再没声音从嘴里传出!殿中百官皆冷眼看着他,凌曦知道今日就算找出李仁的同党,也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
能潜入他国做细作,除过家人被谋后之人控制住,这些细作自身也受过严格的训练。
尤其是他们的心理防线,没有特殊的法子,根本无法击破!
愚忠,说他们是愚忠也不完全准确,毕竟他们忠于自个的主子,忠于自个的国家,从他们的立场来说,无甚错。
“皇上,他已咬舌自尽。”李仁脑袋耷拉,端跪在地上,半截舌头,掉落到地上,殷红的血自嘴角渗出,凌曦到他近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朝轩帝禀道。
“来人,割下他和兵部尚书的首级,挂在城门口三日!”除过云、雾两国,其他小国还没胆子挑衅朝国,轩帝说出的话,威严而冷然,殿门外传入侍卫的高应声,片刻后,李仁和荣岳山夫妻的尸体被抬出大殿。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孙琦一声高喝,轩帝自龙椅上起身,步下台阶,大步走向殿门口。百官陆续离开大殿,人人心情复杂,他们在琢磨李仁最后的举动,是真是假。
云国,他们是云国的细作?
怕是不尽然,既连死都不怕,为何又在生命终结之际,揭出自个的身份?
这不是为遮掩他的真实身份,欲盖弥彰嘛!
除非,除非他是有意为之,好让朝、云两国就此开战!
百官能想到的,凌曦和璟,以及轩帝自然都能想到。
因此,轩帝在说出对李仁和荣岳山的尸身处理结果后,着孙琦高喊一声,散朝离去。
他心里已有底,雾国,鸣帝,野心可真不小!
奈何死无对证,要发兵攻打,却没有名头。
战争,一统天下,这是他想要的么?坐在御辇上,轩帝捏着眉心,心下不由思索起这个问题来。成就一番伟业,他想,但他的身体……,长叹口气,轩帝摇了摇头,暗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璟……”见璟从身旁经过,凌曦唤道,熟料,璟似是没听到她的声音一般,径直朝殿门口走去,“璟,我们能谈谈吗?”凌曦嘴角噏动,望向璟的背影,语声柔和道。
璟顿住脚步,回过头,目光清冷而疏离,道:“请夜相主意自个的身份,”顿了顿,他转身继续朝殿门口走,“再有,本王与夜相没什么好谈的!”
唇角漾出抹艰涩的笑,凌曦没再出声。
御书房。
“夜卿家要离开京师?”步出大殿,凌曦来到御书房,向轩帝说了她有事要离开京城一段时日,轩帝坐在御案后,眸中不免有些惊讶,道:“是因为璟王之故吗?”
凌曦摇头:“王爷很好,是微臣有些私事要办,所以特地向皇上告假数日。”轩帝问出的话,凌曦知道是什么意思,瞧轩帝注视她良久不说话,她轻浅一笑,接道:“王爷不允微臣再留在身边,自有他的想法,对此,微臣无半句怨言。”对于凌曦直白的解释,轩帝顿觉尴尬,轻咳了两声,他道:“夜卿家有家有室,如今这样的情况,于你,与璟王也好!”
默然半晌,轩帝接道:“夜卿家打算何时动身,中间大概需要多少时日?”
“微臣出宫后就离京,约莫十数日便可回来。”
“今早朝上虽已除去他国细作,但咱们终还是……”轩帝话题一转,念叨起早朝上的事来,凌曦与他视线相对,道 :“从李仁最后的举动中,不难猜出他的主子是鸣帝,皇上稍安勿躁,但凡雾国敢对我国发兵,微臣定当身先士卒!”
轩帝定定地看向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