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倾城:王爷要休妃-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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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皇帝就某些事延展训话,诫臣自律的,并不为奇,但这话来的突然,结语更奇,那便耐人寻味了来。
朝官惊疑之际,遂思疑宗璞与睿王府关系。
宗璞身份忽而古怪外泄,皇帝虽暂没再说什么,但彼时不少朝臣将皇帝眼中阴沉看个清楚,宁王亦是在场的。
宗璞往后仕怕只大险,但这便罢,最起码是后事,而今却是皇帝下令,皇八子行刑前,宗人府不准任何人内进茛。
这一晚,谁亦不再忌讳,齐集睿王府,共商营救,可如今情势,山穷水恶。
终于,郎霖铃霍地站起,道:“我再回郎家一趟!”
“再?噢,是了,说来郎妃已过娘家一回,郎相不肯相帮。你再回倒是有用么?”
沈清苓腹中气愤,一声低嗤下,全数而出,她知郎相是断不会帮了!
“你!”
郎霖铃气怒,她话口刚落,却听得空气中一声清脆抽动,那厢沈清苓连连后退多步,微微一颤,却犹自傲冷盯着美人。
美人长鞭卷握在手,容颜冰寒到极点,一字一字道:“你再说一句,看我杀不杀了你。”
佩兰上前,拍了拍美人的肩,将她稍稍拉下,宁王一瞥清苓,冷冷道:“清儿,郎妃亦是一番好意!”
他说着拂袖一挥,又沉声道:“现下我等还内里反,怎么救老八!”
众人各不再言语。沈清苓这时反为轻笑,“要救惊鸿,还有一法。”
众人一怔,宗璞立下道:“清儿快说。”
沈清苓知那方法极险,她也是方才想到,心里也复杂,但她想救上官惊鸿亦是心切,更要让众人明白至于翘楚,谁才能助上官惊鸿,遂道:“设法行刑时将惊鸿劫走。但即便惊鸿被救,亦绝不可能远走,皇上必定锁城,早晚会将他搜出来。所以,同时,今晚找一人与我同赴江南去找我母亲,只有她才知道芳菲如今何在。”
“在只有芳菲亲自开口,皇上才可能赦免惊鸿。”
各人闻言,都吃了一惊。
佩兰失声道:“芳菲还在?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只是对外宣称而已。上官惊灏怕亦未必知道他母亲还在生。芳菲与我母亲交好,我母亲曾告于我,。”
“你们道皇上一生为何苦恋芳菲,却是他从不曾真正得到过她,此为一,你们又想想皇上杀了多少兄弟才登上这个皇位,在他心里,爱与求的反是良善女子,芳菲在不谢死后,对皇上说,不谢虽不仁,她却不能不义,不谢虽恶有恶报,却终是因她而死,死的亦是凄惨,是以她与皇上约定,十五载不相见,到天下佛堂为不谢祈福化孽。这都是我母亲告诉我的。”
“芳菲心里似乎仍顾念不谢,若我们能请芳菲出面,惊鸿就有救,只要保住身子,他日再谋大事!我与这表姨娘感情甚好,我若求于她……或能有些希望。”
当日虽是她有意向皇帝请旨到江南拜谒母亲便成婚,她这样做是以避翘楚,但皇帝却暗里让她向她母亲告诉芳菲,他很快便派人接芳菲入宫。
他不想再等了,且十五年之约也已快到!
众人听罢,越发震惊不已,
谁也说不准芳菲到底会不会救上官惊鸿,甚至更甚者反咬一口,祈愿之事谁敢说看得清内里乾坤。
但这却似乎当真是唯今之计。
宁王和宗璞都并非迟疑之人,很快便拿定主意,颔首道:“如此便劳烦清儿了。”
景平和景清也随之躬身,当是答谢。
“好,我明天纵使是死了亦要将爷救出来。”
突然,一道低哑声音竭力而出,众人看去,却见老铁从内堂里蹒跚走出,方明忙过去相扶。
沈清苓淡淡看向郎霖铃,“怎么,郎妃可赞成?”
郎霖铃咬了咬唇,微微弯腰,“劳驾了。”
“爷儿要留在这里主持大局,宗璞,你随我立刻动身到江南去吧。”
沈清苓见宗璞语音一毕,又即看向冬凝,轻轻说道。
宗璞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这时气氛亦变得紧急起来,众人开始商榷明日营救事宜,佩兰有些担忧看了看一直不发一言的冬凝,突有奴仆隔门而报,说府外有人送来一封密函。
众人又是一惊,这个时候到来的密函?!
各人隐进内堂,方明出去接了信。
……
待得阅信,众人更异,信里写着:睿王此番若无法自救,则必败无疑。刺其心智者,翘妃。翘妃之死,焉能不究?翘妃七日,焉能不在!
是谁送来这么一封信?方明问及奴仆,奴仆只说是一名小厮交给门房。
然而虽不知是谁,宁王、宗璞和景平却立刻明白了个中奥妙。
写信者和宗璞的初衷是一致的!他们已无法可施,但若是上官惊鸿,未必就全然想不到令自己脱困的方法。只是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了求生。
宗璞当初进牢劝他,将重点全部放到上官惊鸿生死上面,那虽是眼前最急,却错了。
若宗璞说的是,翘楚的仇,你不报了吗,翘楚七日,灵堂你不送了吗?
上官惊鸿未必不会全力求生!
可如今再也没有办法进宗人府里。
这封信又还有什么作用?
这个出言提醒的人,到底又是谁?
如今,能行的只能是清苓之法——
皇帝派数千禁军守卫,宗人府大牢已不可动,只能在路上打主意。众人也顾不得彻查信函来源,只继续再议明日劫囚大事——
“我赞成这封信的提议,我们要设法进宗人府而非去找芳菲!从小到大,我听到过惊鸿哥哥说不信芳菲!”
各人靠首议论声中,一直沉默的冬凝突然出声。
402
宗璞只是不管,带着马夫硬闯,樊府不比王府,并无护卫,更无暗卫,普通家丁根本不是对手,二三进并不算大的府邸,宗璞很快便闯到樊如素的卧室门口。
管家仓惶随着过来,宗璞正要往卧室闯,门倏地开了。
樊如素一身单衣走出,淡淡瞥看向他。
宗璞微微一凛,忽而觉得眼前男子有什么不同,他抑住想法,冷冷道:“将秦冬凝交出来。”
樊如素一笑,随之道:“她睡着了,还是莫吵醒她为好。来”
宗璞大震,她果在这里,且……
不,樊如素有意骗他罢。现在什么时候了,冬凝怎么可能大事不顾,更甚至宿在这里。但若是她心情不好,来找樊如素喝酒,醉在此间……这可能性极高!
“将她交出来!”
“行,你直接去找她便好,她就在我房里。”
宗璞一听怒意顿时迸发,“她是未出阁的姑娘,你竟敢趁她酒醉坏她名声!”
樊如素眸中笑意更盛,“酒醉?她很是清醒。茛”
清醒?宗璞一声冷笑,怎么肯信。
马夫收到他眼色,向樊如素攻去,樊如素仍剪手站在原地,嘴角犹自噙笑,竟似并不畏马夫,宗璞心里莫名一紧,嘎吱声响,却见房门又开,冬凝急急而出,衣服散乱,身上披着樊如素的外袍。她神色清醒,却确是没醉。
“宗璞,你回去吧。我的事不必你管。”
心里仿佛被什么钝器狠狠一砸,宗璞怔怔站在那里。
樊如素碰过她了吗?
这是她对他的报复,因为她认为是他间接害了翘楚?
自睿王府花园一别,连日多事,他甚至没能找她,和她说上一句话,她当众打他一刹,他竟没有半丝怒恨,而是痛苦。帮清苓,是出于一种很复杂的心思,但翘楚的死,上官惊鸿的伤,她的疼还有对他的恨,快将他逼迫得无法透过气来。
这时,她身上一切——那股闷痛让他几乎站不稳,他伸手便向冬凝抓去——他要她给他说清楚,她是他的女人,她是他的!
他的手未到她衣衫,一抹白影已抱过冬凝,转瞬消失在屋檐上……
*
翌日午。
整个朝歌很多地方似乎突地寂静下来,有些地方却突地让人心悸的热闹起来。离黄昏还早,通往皇城的各大要道却已布满前往皇城口的百姓。
而这时,睿王府,上官惊鸿的书房里,所有人亦已齐集。对暗卫的部署,劫走上官惊鸿后的安排都仓促却也已算拟好——便在出宗人府一段的路上动手,万人空巷赶赴皇城门,而沿途观看的人亦如山海。
在围观百姓中制造混乱进而劫囚车。
毕竟是致残,皇帝应不忖他们会拼死劫人,虽凶险万分,但未必便无机会。
宁王拍拍一直紧盯着门外看的宗璞,沈清苓摇头,正要说话,却见一名暗卫领着冬凝过来。
佩兰柔声道:“小幺来的正好,你也快做做准备,你五哥让会易容的暗卫做了批人面,你挑一张,一会便出发。”
“距离行刑还有多久?”冬凝哑声问着,神色既急又疲惫萎顿,她紧紧抿着唇——众人明白,她并没有办法。
沈清苓握过她的手,淡淡道:“小幺,不怪你。”
冬凝咬了咬唇,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
*
皇城。
黄昏的阳光仍是将人照得有些睁不开眼。
也许并非阳光,而是人心。
人们都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这酷刑来临的时刻。百姓、朝官、皇亲、国戚。里里外外人头簇拥,密密麻麻,甚至比几位亲王当日大婚更要热闹。就百姓来说,看这场热闹,心情都甚是复杂。
并不曾有一丝叫骂投掷。
听说这曾征讨西夏的睿王、这在六部办事雷厉风行为民间施行了几大举措包括开河道,减赋税、严律法不徇权贵的八爷,是因侧妃之死开罪了皇帝而致今日下场,因着皇帝不敢流露同情之意,但心下都尽是恻然惋惜。
更莫说心思各异的皇子们和朝官。
一场风云变幻,朝堂势力又变。仿佛暴风雨的前夕,这次,却是大定!
太子,天下!
便连久未露面的贤王也携着他的盟友燕紫熙过来。
上官惊灏若有所思,朝二人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人群里的西夏一行——彩宁。
最后,他唇上浮起丝薄笑,朝主座上过来亲自监刑的皇帝。
皇后、庄丽二妃陪同皇帝过来了。
有些有趣的是,丽妃和庄妃今天换了个位置。
丽妃脸色惨白,似很是不适,她为人极守本份,平日不争,这时,她身有不爽,皇帝也很是关切,庄妃亦不介意将自己的位置暂让给她——当然,上官惊灏明白,丽妃这不爽,并非突然患病什么,而是惦念害怕上官惊鸿受刑。宁王既与上官惊鸿交好,那末丽妃只怕对上官惊鸿的情谊亦不浅。
他瞥了眼皇子王妃队列中的宁王,后者模样紧张,眼光闪烁,不时看看方才押解人上官惊鸿过来的方向。朝官中,宗璞亦然。
他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皇帝也许以只取上官惊鸿两肢做考虑,不意宁王等人大胆到会去劫人,押解路上并不太严,但他却考虑到了——他早已安排大批人手乔装混在来路上的百姓中,以防意外。
所以,他很快看到他们震惊的神色。上官惊鸿的囚车缓缓驶进来。
没有意外。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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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虽然皇帝暂还没要上官惊鸿的命——当然,他也不想皇帝杀死上官惊鸿,他要上官惊鸿亲眼看着他君临天下。
但上官惊鸿是再也不可能翻身了。
他的母亲芳菲很快进宫。
芳菲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