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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扶摇皇后-第287章

小说: 扶摇皇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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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控制,然后被杀人灭口。
  将康啜尸体重重往地上一扔,孟扶摇愤然站起,心中却突然飘过一丝疑云,康啜既然已经被控制,连刚才长孙无极的意念都没能让他说出关键的秘密,说明对方术法相当强大,那么控制他的对方为什么不在康啜被长孙无极侵入时挽救他?是能力不济,还是另有原因?
  然而康啜已经死了,该死的时候不死,不该死的时候死得比谁都快。
  孟扶摇叹口气,回望群情涌动却又茫然不知所措的广场上的人群,回望战北野怀中被点了穴的雅兰珠,再看看若有所思的长孙无极和眼神清冷的云痕,想着这一遭原本只想帮珠珠痛快立威,到得最后阴差阳错,却换了一场积痛于心的伤。
  而在更远的天际,霾云层层,涌动而来。
  …………………………
  发羌天正十八年六月二十九,发羌最小的公主雅兰珠在宫门广场前挑战宰相康啜,揭露宰相谋害王族把持政权的恶行,随即在众臣拥戴之下控制宫禁。
  雅兰珠在宫中密室找到发羌国主,一直对外宣称“闭关修炼,龙体不佳”的发羌羌主,修炼是假的,不佳是真的,他神志不清,显见是中了术。而其余诸王子公主都已不见,雅兰珠大肆搜捕康啜余党,撤换康啜亲信官员,重新调整王宫布防——小公主经历这一场,似乎也从往日的追逐中拔身而出,将更多的心思投入到她一直忽视的王室责任上来。
  其实懂得坚持的人,天生便性格坚毅,出身皇家的女儿,注意力从爱情身上转向政治时,一样能散发出独属于她的刚毅光彩。
  而广场上那一场比试一场哭泣,也在大风城民心目中重新淘洗了属于这个“发羌之耻”的公主的不堪形象,花痴变成了重情,追逐理解为勇敢,巫术嘛,连宰相都被控制得当场暴露罪行,这样的公主,难道不是发羌之荣?
  雅公主形象渐佳,尤以女性拥护者日渐庞大,她们被广场上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执着所动,强烈要求在公主领导下,改造扶风“踹翻妻子端上的洗脚盆”的丈夫们。
  七月初九,因为国主不能视事,诸王子公主失踪,在众臣要求下,雅兰珠摄政。
  这段时间内,孟扶摇一直留在雅兰珠身边,一边将迷踪谷内打来的诸般好东西分的分用的用,一边加紧练功,迷踪谷内采到的那朵五色花和玉膏,雷动老头和她一人一半,这东西对她所练的光明刚猛类真力很有用处,孟扶摇隐隐已经感觉到了真气的涌动,又有将要冲关的迹象。
  效果好,她便想着要和同伴们分享,先送了一份去给雅兰珠,雅兰珠却拒绝了。
  “我不需要练武功了。”雅兰珠专心的看着书案上的扶风舆图,不住点点画画,“你前面给我的不少迷踪谷的异兽内丹,那个对我很有用,我以后专心练巫术便成了。”
  “珠珠。”孟扶摇看着她专心模样,有心不想打扰,然而最近每次见她都是这般忙碌模样,想说上几句也没有机会,今天实在忍不住了。
  “你……好像对我见外了。”
  雅兰珠依旧低着头,手中笔却突然停了停,静默一刻后她放下笔,示意一边等候的官员退出去。
  “怎么会。”她从书案后过来,抱住孟扶摇的肩,歉然的笑了笑,“我只是有点小忙。”
  孟扶摇盯着她的眼睛,珠珠目光明亮依旧,却似乎少了一分昔日的放纵的光芒,这是不是她必须要经历的成长?在世人眼底,这样的成长值得欣慰,可是孟扶摇却觉得心酸,她怀念那个挥舞着小腰刀要战北野“杀了你第一个”的珠珠,怀念那个生日里敲着酒杯告诉她关于爱情和坚持的观点的珠珠,怀念那个在天煞金殿之上揽住她,装模作样和她唱双簧的娇俏灵慧的小公主。
  往日在今日之前一日日死,明日在今日之后一日日生。
  过去的苦乐悲欢,终将被时间和命运埋葬。
  孟扶摇叹息着,也伸手揽住了珠珠又瘦了几分的肩,长孙无极告诉过她,意念控制时的举动,当事人自己不记得,这让她心中颇有几分安慰,觉得那样对珠珠比较好——既将心中阴霾发泄,又不至于再次被伤,只是看她这般操劳,又有些怀疑,她真的不记得?
  肩头的女子矮自己几分,轻轻的靠着,夏日里肌肤有种沁心的凉,风从大开的窗扇中吹过来,带着窗下桅子花和远处荷池中睡莲的清香。
  桌案上的纸被风吹得沙拉拉的响,孟扶摇无意中掠过去,目光一跳。
  “你要对烧当用兵?”
  舆图之上墨笔所点,赫然是三道分兵,直取烧当边境最大的城池。
  “对。”雄兰珠直起身,“他们能对我动手,我为什么不能偷袭他们?
  “珠珠,”孟扶摇沉吟着,“你真的确定烧当是你的敌人么?”
  “为什么不是?”雅兰珠道,“在迷踪谷,烧当巫师的腰上挂着我发羌巫师的命牌,在大风城,把持朝政的康啜原本出身烧当,而他也确实在排除异己过程中悄悄安插了许多原本他们烧当的亲信,而我父王所中的术,也像是烧当那边独擅的梦盅,所有线索都指向烧当,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珠珠,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孟扶摇皱着眉,“你再三思……”
  “没有时间三思!”雅兰珠飞快的截口,“王族成员们应该都在他们手上,我不动手就会陷入被动,趁他们以为我刚刚摄政还没站稳脚跟的时机出手,比将来等他们开出条件来再打要有利!”
  孟扶摇心底认为这观点很对,然而一些隐约的不安依旧让她忍不住开口劝阻,“珠珠,国家刚遭逢大乱,隔邻还有塔尔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动手不太妥当……”
  “不要拦我!”雅兰珠蓦然大叫一声。
  孟扶摇霍然住口,怔怔看着雅兰珠。
  “三思而行三思而行,那是你孟扶摇,不是我!”雅兰珠双手撑在案上,紧紧攥住掌中舆图,那纸张在她手中被捏得叠起皱褶,黑色出兵箭头扭曲四射,像是江山更颜四起硝烟,她手指抖动着,满怀激动声音发抖,“你兄姐没有被人掳去生死不知,你父亲没有病卧在床神志不清,你母亲没有被人辱杀沉冤未报,你成功你强大你无所不能你一呼百应,你怎么能懂我的焦虑我的苦!”
  她抬手一指书房之后的隔间,脸色煞白,“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这里么?这间书房后面,便是我母后被辱杀之地,我的魂灯就藏在这里!我在大宛边境突然倒下不是因为被人所害,而是她在临死前使术控制了我,不想让我回国面对危险,她不要我报仇,她决定放我在外面天高地阔的追男人!如果不是使术保护我,她也许能从康啜手中逃脱!这么多年,我给过她什么?我陪过她几天?如果到得现在,我都不能为她报仇,我活着干什么?”
  孟扶摇靠着桌案,脸色几乎和她一样白,半晌道:“珠珠,不是要你不报仇,你的仇,我们都记着……”
  “不了。”雅兰珠一口回绝,“你们已经帮了我太多。不用了!”
  孟扶摇又是一退,眼神黑而湿润,半晌艰难的道:“珠球……你是……恨我么?”
  雅兰珠震了震,仿佛瞬间从愤怒激动迷乱中清醒过来,目光刹那间有些茫然,定定的射在对面墙上,半晌才突然回神般收回目光,恼恨的抓住自己头发,喃喃道:“……啊……不是……”
  她手指插在发中,神经质的抓握不休,孟扶摇抬手想要抚摸她,半空中却又停住,雅兰珠却已抬起头,对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低低道:“不是……不是……我……我只是太累了……”
  她快步过来,伸手将孟扶摇一抱,什么话也没说,眼泪便已滴了下来。
  孟扶摇轻轻拍着她,轻轻道:“别把自己逼太狠……”话音未落,一滴泪也落上自己的手背。
  那般凉凉润润的洇开,湿到心底。
  大千世界,红尘男女,那些堕在彀中的性情中人,没有谁犯错,却在彼此的错中相拥流泪。
  …………………………
  从书房出来,孟扶摇心事重重,只觉得心头如有大石压着,那般沉沉的喘气不得,便想在开阔地方坐坐,绕道去了荷池。
  荷池边有人垂钓,远望去风姿如仙。
  他盘坐在池边一块既瘦又透的观景石上,人比那石还清逸有致,淡紫衣襟散在风中,散开雪后微凉般的高贵香气。
  手中白玉钓竿青丝钓线,悠悠。
  只是没有鱼饵没有鱼钩。
  哦不,鱼饵其实还是有的,只是比较另类,肥而圆,生白毛若干。
  元宝大人叼着钓线晃悠,尾巴临波一颤一颤,一双贼眼骨碌碌寻找水下游鱼,可惜这个鱼饵太大太笨重,充作钓饵的尾巴毛太多,过往游鱼没一个有觅食兴趣。
  孟扶摇看见这一对,第一反应是绕开。
  眼睛还红着呢,给长孙无极看见,八成又是麻烦事。
  转身就走,走没几步,衣裳被扯住,回头一看,一根钓线勾在了后衣领。
  身后那人笑道:“好大一条鱼儿!”
  孟扶摇无奈,只得过去,蹲在石下问他:“这是在钓谁呢?”
  “你呗。”长孙无极一把将她捞起,顺手安置在怀中,孟扶摇不满,长孙无极道:“石头就这么大,你挤吧,挤掉下去弄湿衣服我觉得也挺好。”
  孟扶摇知道这家伙说得出做得到,要是心黑起来抓住她往水里一扔以求看见她湿身也是有可能的,只好不动,瞅着池中一朵睡莲发呆,半晌悠悠一叹,道:“做朵花多好啊,比做人痛快多了。”
  “谁惹你不痛快了?”长孙无极捏她的脸,左拉一把右掐一把试图掐出笑纹来,被孟扶摇“啪”的一掌打下去,骂:“犯嫌!”
  长孙无极不理她,抱着她悠悠道:“我想念你没心没肺的笑,露出两颗门牙两颗槽牙……”
  孟扶摇回头,对他龇出四颗门牙六颗槽牙的狰狞的笑。
  “你什么时候能不和我作对?”长孙无极埋头在她肩,细嗅她的香气,觉得比满池荷花好闻得多,“啊不,你不和我作对你便不是孟扶摇了。”
  孟扶摇笑笑,终究满腹心事,忍不住和长孙无极说起雅兰珠准备进攻烧当的事,长孙无极听了,不问雅兰珠的部署,却直接问:“你受委屈了?珠珠为这事给你气受了?”
  孟扶摇瞟他一眼,对这人的水晶心肝和护短心肠十分无奈,只得解释:“没事,她压力太大了,你说这个时候她要是还和我嘻嘻哈哈心无芥蒂,我反倒觉得不正常。”
  “扶摇……”长孙无极却似在思考着什么,半晌难得有些犹豫的道,“稍稍避开她点吧……我总是不放心……”
  “你什么意思?”孟扶摇直起身,眉毛已经竖了起来,“你怀疑珠珠?怎么可能?”
  “我如果真的怀疑她我早就和你说了。”长孙无极还在沉思,“只是这种关系,终究不太妥当。”
  “你还是在怀疑她。”孟扶摇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长孙无极你真是长了副高贵人种的高贵心肠,好一副高踞云端俯视众生的超脱姿态,雅兰珠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我也清楚,你我更清楚,她要是伪装,断不可能伪装到现在!人家已经够伤心,你还怀疑什么?”
  长孙无极默然不语,半晌道:“扶风诡异,多有控心之术,雅公主和你又关系复杂,难保不为人钻空子。”
  “那么,她是否被人控心了呢?”孟扶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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