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乐无穷-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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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芝还嘴:“那你又算什么?瘦不啦叽像只小鸡儿,连我都打不赢,你又帮得上什么忙!”
贾楠傲慢道:“本官乃是名正言顺的监察御史,谕令在身,无人不从。”
左芝不服气:“七品的芝麻小官儿!本郡主脚底的鞋都比你官阶高!”
……
两人争吵起来,丁思集被夹在中央左右为难,尽力想劝和:“郡主机灵伶俐,每每逢凶化吉,自然称不上是累赘。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您还是留下比较妥当,贾大人也是为您着想。”
“呸!说了当没说!”左芝恼他说话圆滑不肯得罪人,索性不理他了,去问沐乘风:“相公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去?我听你的。”
她仰起娇滴滴的脸,水润的嘴唇微微嘟起,三分撒娇七分哀求。她生怕他不答应,想尽法子磨他:“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嘛,你说过不会扔下我的,癞皮狗才说话不算话呢……”
沐乘风弯起手指刮了她微翘的鼻头一下,镜眸含笑,余光瞥见旁边巴巴望着的丁思集,点头道:“跟着我,我放心。”
此话一出,左芝是高兴得开了花,丁思集有些失落却也释然,而贾楠,一张脸阴沉沉布满乌云,盯着左芝的眼睛又多几分锋利。
贾楠生闷气兀自骑马在前头奔跑,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他渐渐放缓了速度,回头去看身后的队伍,只见肥得流油的梁新武屁颠颠跟在后面,矫健的坐骑被他压得直喘粗气,迈蹄都有些困难了。而在队伍的末端,轿夫们不急不慌地走着,那个纵使布衣也掩不住风华的男子亦步亦趋跟随旁边,正低头与轿中人说话,眉梢都是春水柔情。
贾楠忽然勒马回头,向着后面跑去。
梁新武见他调头,有些摸不着头脑:“贾大人……”
“休整片刻。”
贾楠不作停留,随口抛下这句话。他的马儿跑到左芝轿前才停下,然后他微笑着对沐乘风说:“歇息一下,喝口水罢。”
说完他扔过马鞍上挂着的水囊。
沐乘风扬手接住,拔掉软木塞,弯腰去问轿里的左芝:“喝水么?”
左芝本来有些渴,正欲点头说要,可一见贾楠在旁杵着,想起这是他的水,于是很硬气把头一扭:“不喝!”
沐乘风也不勉强她,把水囊还给贾楠,淡淡道:“心领了。”
贾楠握着沉甸甸的水囊,五指紧了紧,忽然抽打马儿一下,又跑回队伍前段去了。水囊掉在地上,被马蹄踏破,水液四溅飞向四面八方,很快就被烈日炙烤灼干。
梁新武与狗腿师爷暗中观察了这一幕,皆是匪夷所思。
“那女的是烧火丫头,男的是护院没错吧?愣头青咋对下人这么好?还亲自送水过去,可惜人家不领情,啧啧,无奇不有啊……”
狗腿师爷贼精,半开玩笑的样子一语道破:“大人,您说他不近女色会不会是因为……他其实喜好男色?”
梁新武摸着下巴,打量了一番风姿卓绝的沐乘风,鸡啄米般点头赞同:“言之有理!这等风流人物,本官见了也不禁神魂……咳!既然都晓得了,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的明白!”
狗腿师爷龇牙咧嘴偷偷笑着,心底盘算着到底是送小倌好呢?还是送小倌好呢?
行宫建在山脚,是个极清幽别致的地方,可是离通州城又不会太远,一条笔直宽阔的官道过去,骑马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因着女皇年前就会驾临此处,所以行宫大体已经修葺完毕,只待细节上的装饰。众人在宫前下马,只见大门外面几个仆役在打扫。
梁新武指着新簇又气派的门口,向贾楠介绍道:“都是按照都城的规制仿造的,虽不及大内的精巧美奂,却也是用心为之。”
贾楠意兴阑珊打量着千篇一律的雕甍画栋、朱栏彩槛,点头夸赞:“不错、不错。”
梁新武肥嘟嘟的脸笑开了花,殷勤把人往里请:“贾大人这边,我们去明丽楼看看,那里有好东西,一般人都见不到。”
他话里有话,大概是想送给贾楠一些好处,让他在女皇面前美言几句。贾楠也懂了他意思,回头吩咐众人:“你们自寻地方等待,本官随梁知府前去视察。”
俩人独自先行,贾楠的随从被引到一间屋子等待,那狗腿师爷差人送上茶果,服侍倒是周到,可依旧派了人盯着他们,不让他们乱跑。几人把房门关上,都不约而同围上沐乘风。
“二当家的,你有啥计划?”
原来这群所谓御史大人的随行官差都是王老虎寨子里的兄弟,入城那日,他们找来平时打劫所获的官服,穿上后骑马跟着贾楠,扮作京兵混进来。
沐乘风道:“先把门外的引开,其余人分头行事,此处暗藏地道,你们负责找到入口。”
有个土匪叫孙癞子的,当初就是他捉了贾楠,他把圆顶纱帽摘下,摸摸长了癞疤的头顶,道:“我和铁牛去。”
通州府的官兵守在院子里,没一会儿听见屋内发出争吵声,声音越来越大,最后还发展到摔瓶子砸桌椅的事态,砰砰砰叫人胆战心惊。
“你娘的输不起就甭玩儿牌九!”
好像是赌钱发生了争执,通州官兵正欲进去看,忽然两个两百来斤的彪壮汉子扭成一团滚出来,你一拳我一腿打得不可开交。众人见状吓得不轻,赶紧上前去劝,屋里屋外所有人一齐上,愣是都没把两人分开。
趁着屋外大乱,沐乘风牵着左芝就偷偷溜了。
小两口一路狂奔,在沐乘风的带领下轻车熟路避开耳目,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左芝停下来弯着腰,累得气喘吁吁。
“木头、你,你又没来过,怎么找得到路?”
沐乘风捡起根棍子沿着围墙角刨刨找找,道:“既然此处仿造了都城大内,格局自然相差无几。”
左芝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相公大人你好聪明!”
沐乘风不置可否,带她一路找寻着什么。左芝纳闷:“你找什么呢?”
“暗号。”
沐乘风在一口井旁停下,他蹲下摩挲了井沿的花纹一下,又扔了颗石子进去,这口井似乎很深,许久也未听见落水的声音,可他却满意地勾起唇角:“找到了。”
左芝俯身仔细一看,辨认出那是半枚铜钱的形状。咦?茶嫂卖茶不也是半文钱?对了,这一定是山寨的暗号!
她正在为自己想通了这层关系而高兴,沐乘风已经用麻绳一端绑住井边的老树树干,拽了拽很结实。
他过来抱住左芝,一手拽着麻绳另一端,垂眸看她:“闭眼。”
左芝听话闭上眼睛,顿时身子往下坠落,呼呼风声在耳畔吼啸。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光棍节,看我的发文时间,是不是超级对味!(^o^)/~
☆、第三十六章 险象妻生
明丽楼是仿照宣德楼所建,名曰楼;实则是一座华丽宫殿。贾楠随着梁新武进入这里;入目皆是金碧辉煌,整块白玉雕磨的屏风;赤金打造的座椅;饱满东珠串成的垂帘……甚至连殿柱上都贴满金箔,晃得人眼睛也睁不开。
贾楠的手拂过摆设的珊瑚株;道:“很不错。”
梁新武得到夸奖喜笑颜开,装出几分谦虚:“为陛下尽心尽力;是我等为臣的本份。”
其余随从已经被遣走了;偌大殿堂只有贾楠与梁新武二人。梁新武四处瞅瞅;很神秘地冲贾楠招手:“贾大人您过来。”
贾楠的目光仿佛还停留在这片奢华;他闻声不经意回眸:“嗯?”
“这是孝敬您的。”
梁新武蹲下搬起脚底地砖;地砖下面是空的,放有一个褐色匣子,他把匣子拿出来递给贾楠。贾楠接过打开,见到里面是一块比拳头还大的上好桃花冻石。
梁新武讨好道:“在下的一些心意,请贾大人笑纳。”
贾楠拾起这块石头,入手温润光滑,晶晶莹莹十分通透,兼缀有淡红纹理。当世有“千金桃花”之说,指的就是这种桃花冻,若有一块做成印鉴,绝对是文人墨客艳羡的对象。
梁新武看贾楠的嘴角似乎露出一丝笑意,想着这次马屁总算拍对了,他脑子一热又说:“不知大人今晚是否有空?在下的远房侄儿仰慕大人才情,想请教一二,说起我这侄儿,虽然才十六岁,可是生得唇红齿白,性情也极柔……”
“梁新武。”
不等梁知府把话说完,贾楠已经冷冷打断了他。这位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御史大人此刻眉峰冷凝,单薄瘦弱的身躯竟也散发出压迫的威势。贾楠忽然把桃花冻往地上一砸,厉声叱责。
“你可知罪!”
……
井很深,左芝觉得下坠的时间格外漫长,似乎都快烧完一炷香,她与沐乘风才踩到了地。双脚落在松软潮湿的泥地上,夹杂了涩涩树叶的声音,同时一股腐臭气味扑鼻而来。
“好了。”
伴着沐乘风一声安定人心的话,左芝徐徐睁开了眼,只见小小井下竟然别有洞天,井底宽阔深邃,光是他们所立之地的长宽便有近十丈。她仰头往上望,看见井口变作一个瓷碗大小的圆洞,针尖大小的白光照进来,刚好洒在她的足尖。
“啊!”
左芝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脚边一截白色的骨头,她吓得尖叫,顿时跳到沐乘风身上,死死搂住他。
“木头,死人!死人!”
沐乘风把她掩在身后,探头过去一瞧,只是一块尺长的白骨,看形状似乎是猪牛之类牲畜的。他有些好笑地去揉了揉左芝脑门,道:“胆小鬼。”
左芝吓得不敢睁眼,大呼小叫:“别说鬼!鬼会出来的!”
沐乘风看她怕成这样也不再吓唬她,打燃火折子照亮方寸,看见蛛网墙壁上还剩得有没烧完的火把,于是抽下来点燃。
“跟着我。”
沐乘风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紧紧牵住左芝,带她往井底更深的地方走去。
井底的路宛如一个漏斗,头大尾小,两人越走越发现两侧岩壁狭窄,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走到只容一人堪堪侧身而过的缝隙出口。正巧此时,缝隙那边传来清晰可闻的敲打声。
沐乘风止步,回头竖起一根手指搭在唇上,示意左芝噤声。
左芝点点头,紧张地屏住呼吸,竖尖耳朵听动静。
叮叮、咚咚、砰砰……
有人在开凿着什么,满耳都是钉锤铁锹发出的声响。沐乘风背贴岩壁,微微露出半边脸颊,打量着那方的一举一动。
缝隙之后又是开阔的一片,大约有十来个苦力正在开凿地道,他们衣衫褴褛甚至不能蔽体,脚上都戴有镣铐,而且面色苍白得近乎病态,看样子已经关在这里许久了。旁边有两个蓝裤子的壮汉守着,腰别长鞭,看见谁动作慢了就上去抽一鞭子。
“少磨蹭!快点!”
一群苦力的背脊上布满鞭痕,新伤旧伤夹杂纵横。他们应是被打惯了,早就失去反抗的信心与能力,默默忍下这些折磨,连声儿都没吭一下。沐乘风见状,回头捏了捏左芝的手,又指指脚下,意思是叫她在原地等候,他上去解决掉那两个守卫。
左芝明白他的意思,竖起小拇指晃了晃,又指着自己心口窝的位置,比出口型“小心”。
沐乘风含笑点头,刚刚转身,却听到那方有人开口说话。
“开饭了。”
地道另一侧还有个洞口,洞口很低只容七八岁孩童进出。一名男子猫腰钻进来,身后拖了两个木桶,里面装着流汤滴水的残羹剩饭。男子一出现,苦力们纷纷扔掉手头的活,争先恐后扑了过去。
守卫不悦,狠狠朝他们身上抽鞭子:“抢什么!一个个来!”
苦力们不听,一拥而上围住饭菜,用手抓着就往嘴里塞,甚至还相互厮打争抢,简直跟路边抢食的疯狗没两样。沐乘风看到这一幕场景,嘴唇都紧紧绷成一条直线。
“大哥,这是您要的酒。”送饭来的男子从腰间解下酒葫芦递给两个守卫,然后还摸出一包油纸裹住的东西,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