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乐无穷-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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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芝好奇:“是来找他比试吗?”
沐乘风徐徐摇头:“不是。来者乃是……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带来两样东西。他想和这个男孩儿谈一个条件。”
一柄匕首,一道圣旨。
那个鬓边有着一缕白发的无情男子嘴角噙着暖笑,眼底却是冻了千年的不化寒冰。他广袖一挥,问:“走,或留?”
十岁的男孩儿本能惧怕这个面庞阴柔似仙似魔的男人,他摇头。
男人笑意不减:“你若走,必将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你的父母族人再也不用农耕劳作,而是子孙万代享尽殊荣。你们本就不属于这里,你们属于大都。”
是的,大都。男孩儿已经记不起来大都了,似乎那里到处都是樱红柳绿、香甜软适……温暖而又富贵的地方。
男孩儿有些心动。
那风华无双的男人继续诱惑:“若你愿留下也无妨,不过……”他拔出匕首,淬了毒的刀锋闪现幽幽绿光,他笑得如此温柔,“你的一生只会有十年。”
寒光飞袖而出,刀刃插|进一旁的坚硬岩石之中,连刀柄也深没其中。
“你与你的族人,将永留此地。”
弹指间以前的记忆都清晰起来,瑰丽富饶的大都,实则是波诡云谲的大都。他的父母好不容易逃离了那里,但他又亲手送一家人回那牢笼。
“男孩儿跟着坏人回去了么?”左芝哈欠连天,睡意上头还在喃喃问:“那个坏人是想做什么?不明白……木头你讲故事好差劲,虎头蛇尾,不好听。”
灯芯都快没了,火光将尽。
沐乘风幽幽道:“那人自然有他的筹谋打算,而我……”他从未露出如此懊悔的神情,“锋芒毕露不是好事,而太在乎某些人和事,往往也会为他们招来杀生之祸,成为别人拿捏威胁的把柄。”
故事的结尾,尽是走不出的困境迷局。左芝睡了,沐乘风惆怅难解。
“从此以后,他就一直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中。他很想摆脱,但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换取永无后患的自由。”
倏一下,灯灭了。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茶嫂家就已传出人声,沐乘风和丁思集聚在院中,准备动身去洛水县染病的村子查探情况。秋露湿重,院墙的青瓦上还吊着水珠,茶嫂煮了热腾腾的牛乳饭给两人吃,又给他们灌满水囊,包好炊饼。
“跛脚家就在洛水县西村,你们去那儿瞧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那地方有瘟疫,大兄弟你们万事小心,饮食都仔细些,早去早回。”
丁思集感激地接过茶嫂这般的东西:“多谢嫂子。”
沐乘风礼貌点点头,没有直接言谢,只是道:“劳您照拂内子。”
事不宜迟,两人趁着左芝没有发觉,匆匆出门。刚走出茶嫂家没多远,沐乘风灵耳一动随后驻足,回头看了看身后。丁思集问:“怎么了沐大人?是不是有什么没带?”
沐乘风不言,阴着脸大步往回走了几步,径直在墙角拐弯的地方揪出个偷偷摸摸的鬼祟身影。他脸色愈发沉郁,低吼出声:“回去!”
“相公大人!”灰扑扑的娇人挽上沐乘风胳膊,左摇右晃厮缠:“人家舍不得跟你分开嘛,带我一起去好不好?相公大人你最好了,最好最好……让我跟着你,我喜欢跟着你……”
竟是左芝神不知鬼不觉偷溜跟了上来。丁思集昨日只是远远看了她一眼,此刻乍见不觉有些欣喜,但一转眼看见沐乘风的冷脸,心底的那丝热络又渐渐凉了下去。
她娇滴滴地求他,俏皮的脸蛋作出乖巧温顺的模样,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期待哀求。沐乘风别过脸不看她,冷冷拒绝:“不能去,很危险。”
左芝的缠人劲儿可不是一般厉害:“有你我怕什么?再危险我有相公大人保护呢,让我跟着你嘛,求你了木头,相公——我亲亲的好相公——”
她撒赖的样子看得沐乘风眼角都抖了抖,咬紧牙关强硬拒绝:“不、行。”
这厢固执已见,那厢亦锲而不舍,两人纠缠一阵仍是无果。这时丁思集怯怯插话:“其实……郡主跟着去也是使得的,任她独自留在此地,总没有跟在身边安心。我的意思是,跟着沐大人你,终归是妥当一些……”
左芝见有人帮自己说话,狠狠点头如小鸡啄米:“就是就是!你不看着我,我指不定会闯什么祸呢!”
这一唱一和的……
良久,沐乘风无可奈何沉沉叹气,妥协道:“走吧。”
左芝心愿得偿兴高采烈,悄悄冲着丁思集做鬼脸道谢,丁思集抿唇低笑,眉眼怅然纾解不少。只有沐乘风不发一言,斜睨了二人一回,脸色更加阴沉。
未免路上引人注意,三人徒步而行,在丁思集的带领下取道深山,绕过来往纷杂的官路,最后在入夜到达洛水县。他们没有贸然进城,先是躲在在不远处的瓜田里张望。只见巴掌大的县城入口竟然灯火通明,一队队官兵徘徊巡逻,看打扮是州府那边派来的人。
丁思集懊丧不已,苦恼道:“这可如何是好?梁新武早有防范,我们过去也只会是自投罗网。”
左芝趴在枯黄的瓜藤上,小声问:“还有别的路么?”
丁思集答:“进出洛水县就这一条大路,出来时可以坐船,进去便不行,是逆流。”
一时之间想不出办法,三人沉默下来,呼吸声在寂静的瓜田显得格外清楚。如今寒露将近,大半瓜果也已丰收,这片瓜田只残留了些许瓜蔓黄叶,以及零星几个留种的老瓜。稀稀拉拉的叶子并不能很好遮掩三个蹲着的人影,特别是沐乘风这样个头高挑的男人,稍有动静极易被人发现。
“你先到入口等候,伺机而动。”
片刻,沐乘风如此指挥丁思集。丁思集问:“你们呢?”沐乘风不告诉他计划,只道:“自有脱身办法,你先走。”
丁思集转念一想也是。那群官兵认得他,但不认得沐乘风与左芝,只要他顺利入内,剩下两人找个合理的缘由搪塞过去,应当没有大碍。只是这种被别人两夫妻排斥在外的感觉委实难受,丁思集心里头堵堵的,匆匆叮嘱一句“小心”便猫着腰从瓜田一侧溜走了。
“木头,我们怎么办?”
这样的冒险新奇又刺激,左芝心跳噗通噗通,紧张地看丁思集跑远藏起来,转头去问沐乘风接下来的打算。
她刚刚转过脸,俊美的熟悉脸庞骤然出现在眼前,沐乘风手掌托着她后脑就亲吻上来,转瞬把她压在身下。
瓜叶藤蔓簌簌作响,后背垫着粗布袍子,左芝觉得仿佛睡在了软绵绵的芦草杆上,四周还有泥土的腥味、熟瓜的甜香、藤叶的清新……那种感觉比熏过最名贵香料的丝棉被褥还要好。又粗又老的瓜藤上有牛毛般的软细小刺,透过衣裳扎在娇嫩的肌肤上,左芝觉得微微疼痛,但更多的是痒。痒入心扉。
他狠狠地亲她,都快把她胸腔的空气攫取耗尽了。
“木头……”左芝的声音都颤抖了,怯怯低唤,“别人会发现的……”
她费力伸长脖颈,这才避开了他热烈的亲吻。她十指牢牢抓住沐乘风的衣襟,纤细的手臂撑在他胸膛,害羞地告诉他自己的担忧。
沐乘风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她红润娇软的唇上:“嘘……”
夜色下他的眼眸比满天繁星还要明亮,噙着湛蓝的光,却有着胜过骄阳的灼热。左芝紧紧抿住了嘴唇,含羞带怯地垂下眼帘,不敢与之对望。
他掐着她的腰,俯首到她耳畔轻轻呵气:“我们玩儿个游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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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夫妻野合
秋风从平地上扫过,卷起几片残叶;滚入燃烧的火堆当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夜深了,洛水县入口守卫的官兵围在一起烤火。几人缩着脖子搓手;嘴里抱怨不迭;恼怒寒凉秋夜不能拥着香喷喷软绵绵的如花美眷,反而要来这样的破地方值守。
“黑皮;还有酒没有!”
漫漫长夜难熬,又是几个男人挨在一起;自然就找起酒来。叫黑皮的那人从腰背后摸出一个酒葫芦;当着众人打开葫芦嘴翻转过来;里面空空如也。
找酒喝的人喝道:“没了就赶紧买去啊!愣着干啥;你小子要冻死哥几个不是?!”
黑皮涎着脸;嘿嘿笑道:“是,小弟马上就去买,只是赵哥……”他摊开手掌勾勾指头,示意那人拿钱。
叫赵哥的人摸摸怀里,半晌也没摸出个铜板,他有些恼羞成怒,最后忿忿吐了口唾沫:“算了算了!老子倒霉,逃犯没抓到月俸也扣住不给发,有个屁的钱买酒!”
本来以为有口酒喝能缓解下当前困境,哪晓得竟是空欢喜一场。几个官兵垂头丧气,骂了一阵娘便站起来,打算活动活动筋骨,权作驱寒了。
“你们瞧那儿是啥?”
几个人随便在附近走了走,黑皮似乎看见瓜田里有什么东西,便扯了扯赵哥衣袖,打了个寒颤:“别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一开始大伙儿都被黑皮的话唬住,谁也不敢上前去看,最后还是当头头的赵哥拿出男子汉气概,骂道:“一群孬种,怕个鸟怕!走,跟老子去看!”
稀稀拉拉的瓜田里,有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似乎还有女子说话的娇声。
“哇,你的那个好粗!”
“咦……什么东西流出来,黏糊糊的好恶心……”
“快看快看!我的这个大不大?”
官兵们听得热血沸腾,黑皮两眼放光,一语点破:“有人野合!”有人赶紧给他头上一巴掌:“小点儿声!”
乏味的晚上全靠这等香艳的场景抚慰了。黑皮赶紧捂住嘴巴,兴冲冲往回招手,叫守在入口的两个人过来一起共赏,有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在面前表演,比听花姐唱艳曲儿还过瘾!
这些人猫着腰蹑手蹑脚摸到瓜田边上,纷纷趴下,脖子伸得老长,眼巴巴望着田里,喉咙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可是……
这野合的两人怎么没有你压我我压你呢?低头刨着烂叶子找啥?
左芝在地里翻来翻去,忽然在一片硕大的瓜叶下发现个大南瓜,于是高兴地跳起来:“木头木头!我又找到一个!”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断瓜藤,把瓜抱了起来,“你瞧,这个更粗更大呢,而且没有烂了流汁!”
沐乘风眼角瞟过瓜田边沿,直起腰认输:“你赢了。”
居然是两个偷瓜贼!
一群官兵气得捶地,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赵哥一怒就爬了起来,站直吆喝:“什么人在那里!”
他骤然出声儿把左芝吓了一跳,下意识就举起手中南瓜朝他砸去,然后躲到了沐乘风身后。赵哥没来得及躲开,额头顿时被砸出好大一个包,脚步踉跄差些摔倒。
黑皮扶住人:“赵哥赵哥!你咋样了?没事儿吧?”
“哎哟……”赵哥捂着额头,恨恨看向瓜田里的俩人,道:“胆敢向官差动手?拿下这俩小贼!”
左芝最不怕的就是别人跟她比硬气,她不等沐乘风开腔,一跨步站出来,双手叉腰下巴昂起:“什么贼不贼的,你少诬蔑我们!这是我的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区区一块瓜田,她堂堂郡主、相爷夫人、皇亲国戚,难道还买不起了?
赵哥瞪她:“胡说!谁会大晚上偷偷摸摸到地里摘瓜?你二人分明就是盗贼!”
左芝不可一世,哼道:“我乐意!我家的田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家的瓜我想什么时候摘就什么时候摘!你算哪根葱,你管得着么你?!”
“什么你家的田?你是哪村哪户的?”
左芝承袭了左虓那套撒谎不用腹稿的天赋,张口就道:“洛水县西村街头数过去第二家,我叫左吱吱,家里头还有个跛脚的叔叔,不信你就去问!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