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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执岸画布(高干)-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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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收回毛巾,去了浴室快速地洗了澡,见黎岸还在看电视,我有些疲惫,便径直去了客房睡下。
  
  早上醒来,黎岸已经神清气爽地穿着紫条蓝格子针织衫,站在厨房里头做饭。
  
  我收拾了一下,将思苼穿起来,小丫头穿得圆滚滚地,像个球一样。
  
  原计划今天带着孩子去看电影。思苼睁开两眼睛晕乎乎地,洗了脸就来了精神。
  
  “爸爸!早上好!”
  
  “早上好。”黎岸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着说。
  
  我去把做好的早餐端出来,见黎岸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舀水准备洗锅,我快速去接了下来,将他扶出来,“你先吃饭,我来洗。”
  
  “好。”
  
  出门的时候,我和思苼串通好,一定要让黎岸坐轮椅去,小丫头软磨硬泡,黎岸还真的屈服了。
  
  孩子的威力于此可见一斑。
  
  接下来的几天,我与黎岸带着思苼好好地玩了一回,黎岸却比我还要会哄孩子,我养了六年的丫头,他用三个月就收买了。现在思苼只跟着她爸爸屁股后头,成了一个小跟班,若黎岸说渴了,累了,她比谁跑得都快,小姑娘马屁拍的那叫一个遛,整日将黎岸哄得眉开眼笑。
  
  现在是刚入夜七点钟左右,这会儿,父女两个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我找了一圈,竟是没找到。黎岸坐着轮椅,居然还让我跟丢。
  
  这一地带我并不熟,天黑得早,城间公交车在六点多钟就已经没了,手机装在丫头的背包里,黎岸的号,我记得个大概,打了几次,居然是错的。我找了他俩两个多小时也未寻到,也或许他们已经回去了。
  
  这边是小镇,并不繁华,向着这条路走到市区里,或许还有去往MUNSTE的车。
  
  我走了半个多小时,路上遇见一位开车的先生,瞧见我落魄地样子,好心地载了我一程。
  
  夜里十点多,我又搭了一辆顺风车,才到了市里,回到住处,果然是灯亮着,我摁了门铃,许久门里面竟然没有动静,我大声喊思苼的名字,才听到楼梯蹬蹬地想,女儿穿着睡衣打开了门,见了我眼眶就红了起来。
  
  黎岸并没有在家,思苼说爸爸告诉她有人来也不让开门,他出去找我了。
  
  思苼说她在广场上要上厕所,非要领着她去找公厕,结果出来就没有找到我。
  
  我马上去思苼的包里找来手机,给他打了电话。
  
  黎岸赶回来,已经是凌晨。思苼被我哄着睡下,我看他穿了假肢,心里一惊,赶快开门,进屋将鞋递给他。
  我用沙发垫子将他右侧大腿残肢下方垫好,快速地接了一盆热水,将厚毛巾打湿,捏了半干。
  
  若在之前我肯定毫不犹豫脱了他的长裤,我又只好将毛巾放在水盆里,起身走开。
  
  我听到他脱衣服的声音后才进客房。我想起他不知吃饭了没有,奔波到现在,该是很累,我最起码也得感谢他。我在屋里磨蹭了一会儿才出去。
  
  我开了房门,他正用毛巾擦脚,我眼睛瞟向别处,问道,“你饿不饿?”
  
  “你简单做点。”
  
  “好,你先等等。”我马上跑到厨房,其实我自己肚子已经很饿了。
  我简单地将冰箱里的意大利通心面做了做,还是跟黎岸学的,手艺并不怎样,还能凑合着吃。
  
  我将面端到沙发前的长桌上,他已经穿了棉质睡衣,我过去小心地替他放好垫子。
  
  该睡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
  
  黎岸依然坐在沙发边,他冲了杯咖啡,并不打算去睡。
  
  我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竟不知去说什么,好像我要重新去认识他一样,我们之间一时半会儿热络不起来。
  
  “你先去睡吧。”他对我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今天下午,对不起。。。。。。”
  
  黎岸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只低着眉眼看地。
  
  他忽然又问,“你困不困?”
  
  我立即摇了摇头。
  
  “你坐下,我们谈谈。”
  
  我的心开始七上八下起来,本来我是秉持着蒙混过关的心态,和他磨一天算一天,那些诸多的不恰当全被我抛之脑后。若是他不挑明来说,我可以自欺欺人。这么几个月,我们还从没有认真坐下来说话的时候。
  
  我坐下来,盯着茶几:“你说。”
  
  “我得,先谢谢你,把孩子带大。。。。。。你受累了。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日后你若是没有时间,我也能照顾她,你不用跟我客气。”
  
  “我有时间。”我一下子堵住了他的话,他果然要把我推开。
  
  黎岸沉默了一下,又道:“我会一直在这边,现在许多事情我自己都能做。这一段日子,谢谢你。”
  
  我别开眼,心中五味杂陈。
  
  他继续往下说,“思苼她奶奶过几天回来这边,思苼先不回去。我听妈说你因为在北里的工作辞了,如果不介意,我在那边认识一些朋友——”
  
  “黎岸,你别说了。”我将两手紧紧地握住,若是往常我真想一走了之,可我知道走了之后我一定会后悔,不是说好了死乞白赖,面子又算得了什么?我鼓起勇气:“黎岸,我不走怎样?”
  
  黎岸盯着茶杯沉默着,他用手指一点点地摩挲杯壁。
  
  我见他在思索,保证道:“我会自己工作,不会干扰你,我知道和女人呆在一个屋子里会让你觉得不舒服,思苼必须有一个好的家庭环境,只要在她面前我们像夫妻就可以。我不会越矩,你放心。”
  
  “为了孩子,你要。。。和我做——形式夫妻?”黎岸一字一句像是不肯相信地问。
  
  “。。。。。。。”我咬了咬唇,没说话。我知道形式夫妻意味着什么,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不是么?我最后还是肯定地点点头。
  
  “我不同意。”黎岸斩钉截铁,眼神颇为暗沉。
  
  他拿起沙发旁边的拐杖,吭地一声放下杯子,抿着唇不想再说下去,起身准备离开。
  
  我马上起来拉住他的胳膊,“为什么?以前那一年,就算是假的。。。我们也能好好相处不是吗?他已经死了,他——”我想到什么,立马停止,还是。。。。。。他在这六年里。。。有重新喜(…提供下载)欢的人?
  
  黎岸身子也蓦地停住,他甚至不回头,他说:“言布施——,你明天就回去!”
  
  “我不回去!”我忍住嗓子眼涌上来的酸意。“最起码,我是他妹妹。黎岸你六年前与我结婚,不就是因为他的半张遗书,为何如今这么不肯?”
  
  “是我当时糊涂,我没缓过劲就娶了你。言布施你嫌自己过得还不够委屈是不是,你从前的理想因为孩子没了,你今后大半辈子,要。。。跟我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你就不想有活路么?!”
  
  “黎岸,什么是活路,你不要这么妄自菲薄,你的眼里究竟没有把谁放在眼里。娶我的时候,也并不健全,你那时竟然狠得下心,现在又有何不同。你要是再有什么,我——,”我眼睛泛酸,倔强地和他对视。
  
  “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他严肃地道,“过两天你回去,好好工作,遇到合适的人,孩子可以放我这边。你也活到这样的岁数,怎么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成熟。”
  
  我后退一步,蓦地转身,砰地关住了卧室的门。我倒在床上受不住委屈嘤嘤地哭了起来。我以为我的,聪明如他早就明白,哪个女人这么衣不解带地伺候自己的前夫,百般迁就,现在看来,他是明白得很,也断然是不想领我这份情。
  
  我对与他,从头到尾,也不算什么,只不过言殷瓷十多年前昏死之际留下的一个牵挂。殷瓷的一言一语,他便视为珍贵,视为活下去的动力。
  
  孩子气的事,现在的年纪必然做不来,接下来的几日,我们面上什么事没有一样,可思苼不在的地方便谁也不同谁讲话。
  
  他是嫌弃我不成熟,难道把孩子撇在一边投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就是我这个年纪的女人该做的事,我的确被他这句话气到了。
  
  这般惹人怨的场面自那以后并不少见,少的时候,他说一次,我便受不住,说的次数多了,我也好像有了免疫一般,居然能安静地坐在那里,似乎丝毫不听在耳里。
  
  开春的时候,思苼转学到德国,黎岸想的和我并不一致,我希望女儿将来是了解国内的事多一点,黎岸却觉得比较轻松的教育环境好一些,最后交给思苼选,她以不想坐飞机为由,就留在德国学习。
  
  我们时常生气的谈话一直持续到来年的深秋。最后竟然是真的走不下去了。
  
  上个月我去医院,检查出宫颈肌瘤,医生说是初期,良性,要马上开刀。
  
  我想再过两月便是寒假,便瞒住黎岸。我不想这个好容易安稳下来的家庭有什么波澜。
  
  腊月的时候,思苼放假,我以回去探亲为由带着她回北里,在那里做了一场手术。住了半个多月的院,伤口愈合的差不多,才带着思苼回去。
  
  我以为孩子的敏感度低,将她放在黎家与裴临夏的大儿子一道玩。算是暂时骗过去了。
  
  黎岸或许是存心想让我尝尝这种有名无实的生活的苦楚,我觉得他这回势必要失算。六年的光景我都能挨,这样下去半辈子,身边有女儿有男人,于我也可。
  
  我不知道黎岸怎么知道我住院的事情,那天回来,他的确与我生了气,我决口否认他竟要我掀开衣服来看疤痕。我怎么敢,那道嫩红色的疤还在小腹处。我急了出口便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第一次见黎岸发那么大的脾气,他沉默了半响,拽住我的手把我往思苼的房间里拉,孩子正在屋里玩,他指着思苼对我骂道:“三十几岁的人,不晓得轻重,你横竖不就是一个女人,思苼才七岁,你是将来要看着她长大的人,你好好反省反省!既然要不得我管,你自己去管管你自己!”
  
  我听不进去,出口便反驳回去:“你这样数落我,六年前你自己不是一样,你那时想过你有女儿么!?不要当我不知晓你的心思,医生说你后期本就不配合,你就是想求死,现在是怨怪我拉你回来活受罪。你当初为什么管我!我又为什么认识你!你以为我稀罕——呜呜呜。。。。。。”我泣不成声。
  
  思苼见我们争吵,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只爬起来不停地蹭在黎岸身边叫他。
  
  黎岸看到吓到孩子,安抚了她一阵,瞪了我一眼,“你过来。”
  
  我哪里肯去听他的,偏与他作对地往隔壁去,回到屋里,我坐在床上不知生的什么气。晚饭的时间到了,我并未去做饭,思苼趴在门口一会儿露出一个脑袋来,她喊,妈妈吃饭。
  
  我知晓黎岸给她做了饭,便扭过头:你去吃,妈妈不舒服,不想吃。
  
  思苼见叫了我几次,我都不再搭理,在我床前磨叽了一会儿,出去后便没再过来。
  
  门再开的时候,我听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来,裹着浓浓的鼻音,我头也不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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