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记事-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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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当时感觉有点失望。
太后也觉得那道士批得不准,只是审时度势,说了些合乎时宜的话,讨先帝开心。
他大概不知道,先帝是希望仲钧的命更好些……
那时候,先帝最疼仲钧的,恨不能将江山留给仲钧。
后来仲钧傻了,先帝才断了这个念头。
太后却对仲钧没有寄予厚望。
能平安到老就足够了。
假如有什么灾难,应该请道是做场法事化解。
“是。”成姑姑答应着,出去喊了常顺,让常顺去安排。
太后想了想,又喊了成姑姑进来:“先别忙去请紫微真人。先去告诉皇上一声,说哀家想给王爷和王妃算卦。皇上若是准了,再去请。”
成姑姑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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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和朱仲钧从坤宁宫出来,回了曦兰殿。
“都出去,这里不用服侍。”顾瑾之一回来,就对内殿的内侍和小宫女道。
她脸色不太好,内侍和小宫女连忙都退了出去,避之不及。
等内殿大门一关,顾瑾之猛然从身后,紧紧环住了朱仲钧的腰,将脸深埋在他的后背。
她搂得很紧。
朱仲钧明知她是感动自己在太后面前对她的维护,仍是故意曲解道:“怎么了?没事,那只是搪塞太后的,我又不是真的不行了。你放心,不会让你做活寡妇了。”
“别胡说。”顾瑾之嘟囔一句。
她声音有点沙哑。
说完,她的头埋得更深,搂着朱仲钧也越发紧。
朱仲钧就从面前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低声笑道:“感动啦?”
“嗯。”顾瑾之道。
“不公平。”朱仲钧却道,“这世道太不公平。什么时候起,两个人最私密的事,也要拿到旁人跟前去讨论?这原本就不公平。我只是将不平之事,尽量描补几分。你这样感激我,我受不起。”
身后的顾瑾之搂得更紧了。
过了须臾,身后才传来她含混不清的声音:“受得起……你死鸭子嘴硬,我知道你对我好。你受得起,我承你的情……我以后对你好。”
我以后对你好……
对于朱仲钧,这是句很美的情话。
他用力将顾瑾之拉过来。
顾瑾之眼睛红红的。被朱仲钧拉得有点踉跄,一下子就跌入了他的怀里。
他搂着顾瑾之的腰,轻啄着她的额头,柔声道:“你说你以后对我的,可不能撒谎。你答应我,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夫妻一心解决它,哪怕吵架甚是打架,我都让着你。你不准一转身就走了,不理我……”
顾瑾之的心。像落入沸水里。表面上烫破了皮,起了一层烟,心里却寒冷依旧。
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她没有把握,却又不愿意此刻扫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她只得钻到朱仲钧怀里。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来躲避她无法回答的难题。
“好不好?”朱仲钧没有被她糊弄过去,他凑在顾瑾之耳边,追问着她。
顾瑾之的心。慢慢被热水融化,一时间动情,脱口而出道:“好!”
朱仲钧就将她抱了起来,笑着道:“好,可是你自己说的。顾瑾之,以后我听你的话……”
顾瑾之破涕为笑。
朱仲钧又不是顾瑾之养的宠物,他动不动就表达自己会听话,让顾瑾之啼笑皆非。
难道她对朱仲钧的要求,仅仅是他要听话吗?
顾瑾之回想了两人相处时闹别扭的过程,似乎只有朱仲钧听了她的建议,她才会不那么生气。
原来真有出处……
可那时候,她和朱仲钧的相处,在感情上并非爱人,连朋友都算不上,仅仅是两个异世的灵魂相互依靠。
她想让朱仲钧听话,不过是让他维护顾瑾之的利益罢了。
“不必说听我的话。”顾瑾之道,“我并不睿智。为人处事,你比我更娴熟。我……我以后跟着你。”
朱仲钧大笑。
当天晚上,两人想躺下,着太后时刻关注他们是否行房,顿时兴趣全无。
朱仲钧觉得诡异,越想越不舒服。
他问顾瑾之:“你怀榕南之前,我妈问过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吗?”
“没有。”顾瑾之道,“那时候科技那么发达,为什么不能怀孕,查一查就知道了,不必要谈那么尴尬的话题。况且,榕南性格急……”
榕南性格急,早早就来了,顾瑾之和朱仲钧结婚之后,度完蜜月就有了榕南。
来得那么快,没叫旁人操半点心。
而现在,没什么科技,传宗接代又是婚姻里的头等大事,如何不急呢?
只是,这种事直接被外人问,顾瑾之的感情和朱仲钧一样糟糕。
两人躺着,朱仲钧也没什么感觉,又睡不着,他就和顾瑾之聊天。
“你刚刚嫁过去的时候,我妈有为难你吗?”他问顾瑾之,“太后是个很开明的婆婆,对你也好,这叫爱屋及乌。我妈对你好不好?”
他第一次问顾瑾之前世的婆媳关系。
婆婆对顾瑾之,说不上刁难,但冷漠不喜也是有的。
直到她晚年,被顾瑾之治好了两起病,她才渐渐对顾瑾之改观。那时候,顾瑾之都和朱仲钧闹翻了。
“还好……”顾瑾之道。
婆媳关系,哪有什么绝对的对错?
好不好看缘分。
没缘分的事,顾瑾之不想多谈,徒添不快。
她想着太后白天的话,又想到自己真该放手一搏。像前世克服恐高症,被钱詹拉去蹦极一样。
只有最直接对面恐惧,才能战胜它。
如果一直往负面情绪控制自己,那些负面情绪,迟早又要毁了顾瑾之的婚姻。
现在,她已经是王妃了,医者不能成为她的事业。
她没有事业,如果婚姻再失败,人生该是多么惨淡?
顾瑾之的手,顺着朱仲钧的胳膊,抚上了他的胸膛。
她摸到了朱仲钧中衣的领口,手就顺着领口,滑了进去。
她触到了朱仲钧胸膛温热的肌肤。
第353节失火
顾瑾之尽了努力。
她的手,摸索到了朱仲钧身上。
仿佛一只雀儿落在肩头,朱仲钧一动不动,生怕惊扰得那雀儿又飞了。
他全由顾瑾之做主。
顾瑾之吻住了他的唇。
男人和女人那么点事,顾瑾之并不陌生。
她知道怎么继续。
手探到了朱仲钧衣领的边缘,用力就能将他的衣裳褪去。
上次,顾瑾之褪了朱仲钧的衣裳,然后就不了了之。
一样的把戏,不足以玩两次。
这次如果主动脱了他的衣裳,就不能再退缩。
顾瑾之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她犹豫着。
朱仲钧明白她的犹豫,一个翻身,就将顾瑾之压在身上。
他吻了吻她的面颊,低声道:“今天我也没什么兴致。你的心意,我知道。我不争朝夕,长长久久才好。你别委屈。你委屈,我更难堪,反而不好。”
顾瑾之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的手,揪住了朱仲钧的衣领,想要挽留他一下。
可心里的抵抗,让她的挽留没什么说服力。
朱仲钧就侧身,睡到了她身边。
在被窝里,他拉住了顾瑾之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很用力。
他手指纤长,骨节分明,顾瑾之能感受他的热量,心里团起了一阵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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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时刻关注顾瑾之和朱仲钧的情况。
大婚一个月之后,朱仲钧和顾瑾之仍没睡过……
太后越发着急。喊了顾瑾之,又问了一回。
“……该用药,就用药吧。”太后道,“哀家叫常顺去宫外头买,不走御药房。”
宫里不准从外头带东西进来。
太后为了朱仲钧,要公然违反宫规,叫常顺偷偷摸摸从外头弄药进来。
要是被抓,传开了,以后宫规就变得没有力度了。
太后着急,顾瑾之就更不安。
她十分愧疚。
可是她仍坚持不要用药。
虽然用药可以不喝。偷偷倒掉。可药在哪里煎?宫里起了明火。是保不住的,肯定有人察觉。
到时候,太后需要隐瞒的更多。
越是隐瞒,漏洞就越大。说不定最后还会惊动皇帝。
顾瑾之不想让皇帝也误以为朱仲钧不能。
“母后。王爷身子没事。他仅仅是受了惊吓。药都带着几分毒性。用下来,毒残留身子里,迟早也要激发出来。又添一桩病。”顾瑾之道,“王爷是在曦兰殿受了惊吓,不如让我们出宫去……。”
出宫去,也需要借口。
太后沉默着。
当天夜里,临近御花园的降萼宫走水。
这个年代的皇宫都是木制建筑,像秋高气爽的时节容易走水。虽然不吉利,却也不算大事。
太后却大做文章,不仅着工部立马着手修建,还有祈福、祭祀。
她对此很重视,让原本不甚在意的皇帝也重视起来。
“仲钧大婚,乃是大吉。走水总归不吉,别冲撞了他。”太后对皇帝道,“仲钧在宫里住了快一个月。哀家记得,之前亲王大婚,也只是在宫里住一个月。而后因你父皇仁爱兄弟,你几个皇叔大婚的时候,皆特住了三个月。到了你兄弟们,就循了此例。
虽说大政三年不改其父之志,皇上登基也多年了。规矩改改,也是陛下对兄弟的仁爱。”
宫里失水,皇帝正担心是上苍警示他。
他也在想自己是哪里失德了。
如今太后说让仲钧出宫,既不用冲撞仲钧,也体现皇帝对兄弟的仁爱,乃是积德之举。
“母后所言甚是。”皇帝笑着道,“每朝都有每朝的规矩。像亲王,不惯于住在宫里,非得住三个月,他们也受拘束。以后亲王大婚,愿意住三个月就三个月,一个月就一个人。宫里走水,怕是得罪了天神,别牵连仲钧。朕明日叫钦天监择了日子,安排仲钧和小七出宫。”
太后笑了笑。
她的目的达到了。
那降萼宫临水,平素不宜起火,是太后赏荷花专用的。
好些年没有翻修了。
今年盛夏大雨,降萼宫就多处漏雨。
内侍禀给太后。
太后想着天下大治,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不宜铺装,就驳回了翻修降萼宫的话。
直到朱仲钧出了这种事,太后心疼儿子,才借了降萼宫做文章。
很快,钦天监就择好了日子。
顾瑾之和朱仲钧十月十六出宫,住在庐阳王府别馆。
出了宫之后,照规矩,亲王应该半个月之内离开京城。
什么时候离京,皇帝不会再催促,需得亲王自己识趣。
住久了,朝臣会催的。
一般半个月内,皇帝和朝臣都是宽容的。
太后却下了懿旨,留朱仲钧和顾瑾之到过年。
照规矩,朱仲钧和顾瑾之应该在宫里住到腊月初十。
再拖半个月,也该到了过年。
这点,皇帝也无异议。
皇帝将顾瑾之和朱仲钧出宫的缘故,告示天下:禁宫走水,怕冲撞了庐阳王的大喜,故而圣主仁爱,特许庐阳王和王妃搬出禁宫,暂住别馆,每隔十天进宫给太后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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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月十六那日,天突然冷下来,刮起了寒风。
朱仲钧和顾瑾之早早起来,盥栉一番,用了早膳。
到了辰初一刻,夫妻俩去给太后辞行。
太后叮嘱他们几句,就叫了成姑姑和常顺,亲自送顾瑾之和朱仲钧。
顾瑾之和朱仲钧出了乾清门。又去了东宫,给太子作辞。
辞别太子之后,一路过了金水桥。跨过金水桥,就到了午门。
午门是宫城的大门。
庐阳王的象辂和仪仗都听在午门。
朱仲钧先上了象辂,成姑姑搀扶着顾瑾之也上了。
而后,就升了象辂。
仪仗开道,象辂在仪仗之后,缓缓过了端门。
端门是承天门和午门之间的缓冲门。
过了端门,才是承天门。
承天门是皇城的大门。
过了承天门,就彻底出了宫。
朱仲钧留意车外的动静。
出了承天门。朱仲钧就大大松了口气。
“这一关终于过了。”朱仲钧笑着对顾瑾之道。“宫里真不自由。”
在宫里,就像是住在别人家里。吃别人的,用别人的,就必须接受别人的监视。
朱仲钧一开始就明白这个道理。却没什么反感。直到他和顾瑾之的床笫之事被太后公然拿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