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主母 正文完结-第11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葵士点头答应,跟在他后面又说:“主公,让贵女跟随公良先生是好?”
这里边的话中有话,子墨一下听出来了,眉毛一横,沉下声音:“葵士,你称我一声主公,可是遵我之命行事?”
“是。”葵士肃然作答。
“贵女是我阿姊,此事不会变!”子墨道完,严厉地在对方脸上扫视。
葵士被他看得心跳大声地似乎要跳出了胸口,赶紧单膝跪了下来答应。
然子墨只是嘴角微勾,在他低垂的脑袋上扫一眼,便是拉住了身旁白马的缰绳,跃上了马背。葵士抬头之时,已是见白马跑出去了老远。少年主公在马背上飘扬起来的雪白衣袍,与这天上漫天的雪势一般。他抬手摸到胸口处,能感受到一片热血沸腾。于是,在他脸上开始露出了笑容,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在那里,有个人站在树干后面,既是等着他,又是深思状地遥望子墨离开的路。
“信申侯。”葵士向那人敬重地行礼。
“保护好主公。”信申一只手拍拍他肩膀,转过身去,似是要离开,那背影看起来相当的沉重。
葵士忍不住追上两步,道出疑问:“太师与韩夫人——”
信申定住脚,眉头不展的,但语气不容反驳的:“你是追随主公之人,他人之言,你尽可不听。”
葵士年纪虽轻,却已能从信申这句话听出了事态的严重。他握拳放在了胸口处像是起誓一样:“主公,是我宋国子民之托。我必会把主公平安送回宋国。”
“不止主公——”信申跺着脚下的雪,拧着眉尖想:若强行也把季愉带走,公良会怎么样?
葵士于是把拳头放了下来,道:“信申侯,容许我问一句,你可是也承认贵女为女公子了?”
“是。”信申斩钉截铁,眼睛里甚至放出了一种可怕的光。
“我明白了。”葵士肃然道,“贵女只能回我宋国。”
信申紧紧地闭着唇,把手又在葵士肩膀上沉重地拍了拍。葵士点下头后,是与他一同望向朝他们这边走来的人。这一前一后走来的人,是司徒勋和他的家臣百里。
司徒来到信申面前后,先像是小心地向四周望望风,见没人的样子,才靠近说话:“信申侯,我有话问你。”
信申大概能猜到他是想问什么的。或是说,早在今日之前,他已经想过多少场景是有关司徒亲自来问他。这个事,从某方面来说,对司徒勋确实是不公平。但这事既已发生,若他把这事扭转过来。首先,想利用司徒的婚事反对季愉的韩夫人等人,怕是再不能如愿。其次,季愉能否再嫁给公良,会变得莫测,或许此举会违背季愉的心意。
“我想问你。”司徒实在是憋不住了,有些气腾腾地质问,“你之前为何隐瞒你阿妹与我有婚约之事?”
“此事已过许久。何况,此婚约因我阿妹失踪多年,可以称之为无果。”信申沉心静气地答。
“若是无果,为何不在太房面前禀明?汝可知因此事,我被太房逼婚?!”司徒勋听他这种口气与答话,气不打一处来,横手是想揪起对方衣衽狠狠地出气。以他平常温和的性格,可以说真是被气急了。
“我本是不想。可我阿妹中意于你。我作为阿兄实乃不忍心。”信申依旧说话慢条斯理,托出自己的难处。而且此难处看起来也合情合理。
“你阿妹是指仲兰?”司徒勋眉毛挑起来,鼻孔里一哼,“我可是以为你阿妹不是仲兰。”
“我已当着太房,当着天子,向天下告知我阿妹是仲兰。”信申沉稳地望着他说。
“可我婚约不是与你阿妹!”司徒勋从嗓眼里吼了出来,“是宋公阿姊!”
“此事你从何得知?”
“我——”司徒勋总不能说是由自己推测出来的,仔细一想,自己手中真是无凭无据。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着急寻信申求证了。
然而,信申忽然转了语气:“若此事是真,你想如何?”
司徒勋又哑了口。他与仲兰的婚事,因为太房昭告天下,有逼婚的意思。但是,若被天子得知,他这桩婚事不是与信申侯阿妹,而是与宋国联婚,恐怕天子周满并不乐意见成的。想削弱楚国的势力,一直是天子的意愿,怎么可能让他与宋国联姻扩张势力呢?毕竟,宋国国内一直有反周势力存在呢。可能也是如此,当年的宋公才会想到和楚国秘密联姻这样隐秘的谋划。因此,这个事,还真的是说不成了。除非,如当年宋公所计划的,他先娶了信申阿妹,然后信申阿妹被证实为宋公阿姊,如此一来,天子允诺的婚事,天子自己也不能反悔了。可是,信申已经向天子一家与天下承认了仲兰为自己阿妹,此事又是不能反悔了。了。”信申道,“然而,你可以娶我阿妹,或是不娶我阿妹。”
“我不娶!”司徒勋铁的口气。
“若阿妹非仲兰而是贵女阿斓?”信申问。
司徒勋心口蹦跶蹦跶地跳,不可思议地望着信申:“你是如何得知?”
“你匆匆来找我,不正是因于你知道了贵女阿斓是季愉?”
司徒勋的两只手捏了起来,带了丝愤意道:“你可知,你此话是怂恿我抢人?”
“是。你是不能娶宋公阿姊
93、玖叁。属意
“夺人所爱为何不可?”信申淡淡地说。
司徒勋走上前一步。百里疾呼:“侯君,不可——”葵士见形态突变,立刻要拔出腰佩的匕首。信申横出一只手臂,向葵士摇摆手。司徒勋趁这一步上前,忽地抓起了信申的衣衽,两只眼在信申脸上像是要挖个窟窿一样看着。信申只低下头,手在他手臂上拂灰尘似地扫一扫,心平气和地劝道:“扬侯,君子贵于动口不动手。”
“信申君。”司徒勋并未因此马上松手,望着他平静的神色,恍惚般地在口中喃喃道,“不,你非信申,非吾认得之信申君。”
“吾乃信申侯,论爵位已与你平齐。”信申冷静地指出道。
司徒勋感觉这话像根刺一扎,眼眶里似酸酸的,说道:“当年吾与汝同在大学中求学,吾非侯爵,你也非侯爵,然亲密如友人,平起平坐。”
“多年之前之事,今日谈起有何意义。”信申答,“今昔非往,只因曾经汝曾隐瞒自身身份进入大学。如今,汝之求于曾经,乃汝之欺瞒于自身。”
此话便有教训和警醒的意味。然司徒勋是直着脖子继续说:“信申,可知我与贵女季愉相见时救了只猫,我给猫取名为申。”
信申既不看他,也不说话。
司徒勋看他似乎无动于衷,抓着他衣衽的手便有丝抖,说:“信申乃名君子。在大学中,吾承认之光明磊落者,唯有信申。汝今日所言,可句句是君子之言?!”
“作为君子,理当以国家大事为重。然,汝以私情为重。”信申毫不客气,挥袖驳斥他。
这话的口气可就重了,涉及一个人的品德。司徒勋不由地发怒道:“此话何意?吾怎能以私情为重!是汝怂恿吾以私情为重!”
“否。”信申斩钉截铁,指出铁一般的事实,“汝既已知道贵女尊贵身份,却执意于自己而放弃贵女。汝此行为,若被今楚王所知,必是被指为懦弱,怒其不争!”
懦弱!怒其不争!!句句是铁鞭一般的箴言!
此话,过往时,屡次王父王兄曾用此话再三怒斥他。作为一个君主,绝不能因萌发善心而导致自己懦弱!一个君王,最畏'TXT小说下载:。。'惧于不争!其不争不止害己,且害人不浅。
司徒勋的心头,犹如雷声响起的震震声。在信申抬起的双目射过来之时,他只觉刺目,瞬间不禁往后趔趄了两步,抓紧信申衣衽的手随之松开了。
葵士立马插入他们两个中间,手摁刀具戒备地看着他。
司徒勋隔了葵士再望信申,感觉不止隔了座山隔了条河,而是隔了十万八千里远。而且,这种相隔已经远远不止一两年的事了。是他固执于自己的错觉,导致他以为时光总停留在他自以为幸福的那一刻。但是,他忽然间又感到了一种庆幸的喟叹。在于信申的话,与季愉的话有同工异曲之妙。只能承认,果然,这两人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
他的心情,一时变得错综复杂。被信申指责,他自然不高兴。但是,信申的话也有道理。他在某方面是懦弱。而且,为了这种懦弱,要他做出抢人的事,是万万不能的,会与他作为正人君子的原则冲突的。
信申似乎是连再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冷漠地转身便是离开。葵士站在原地拔出匕首当空划了两下,表示:再进一步,不要怪我不客气。
因此,处在自己矛盾中的司徒勋不会继续去追问信申。百里看着主人愁眉苦脸的模样儿,不禁哀叹了口气。
葵士见他们两人没有追赶的意思,掉身小跑去追赶信申。
信申走得很快,他有力的步声,以一个文人君子而言,不像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相反,他上战场时,也是曾亲手手刃过敌人的。现在,他走这么'TXT小说下载:。。'快不是要赶着去哪里,而是由于澎湃的心境。司徒勋的为人他清楚,司徒勋指责他的话他心底里一清二楚。但是,诚如他对司徒勋所讲的,任何私人的感情,哪怕是正义的情感,到了国家大事面前,都只能舍弃。所以,哪怕季愉事后会怨他。想到这里,他眉头一拧。
她会怨他吗?
想到会被她怨骂,他是需铁石心肠的,然心底里这股子酸涩又是什么。
“信申侯。”葵士赶上他时,额头已是累出了层汗,提醒道,“此路前去,可是要出林子了。”
信申刹住脚,抬头见到了前面挨着坐的两个人。他深色的眼瞳微微眯起。前头不远处,季愉与公良两人坐在一棵横倒在雪地中的木桩上,彼此肩靠肩地偎依着的神态不像一般谈情说爱的男女,却如两个落魄的只能依靠彼此的人。
他其实之前也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会互相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上,这简直是毫无道理的。以季愉的聪慧,难道会辨识不出公良阴险的本质?以公良远谋深算的本性,哪怕早知道季愉是子墨的阿姊,也不一定会选择季愉。再说了,公良还在他面前表明自己不是因贪图宋国的财富而想娶她。公良的话向来似真似假,但在他听来,这句话倒是有些真。
如今,看着雪中这副场景,他突然有一些明白了。原来,这两人是在彼此惺惺相惜,彼此可怜对方才在一起的。
彼此可怜对方——
“鼓声。”季愉竖起双耳,从林子间传出的声音是阵阵的铿锵之音,紧凑的鼓声笙音能让人浑身毛发直立。
公良却是不为所动的,安静地坐着。或许,他没有季愉的听觉灵敏,没能立刻发现声音。也或许,他对这种声音已经习以为常了。
季愉猜,他是后者。对于这种战鼓般的声音,他已是如家常便饭一样。因此这个看似羸弱不堪一击的男子,力气能大到绝对能一瞬间折断她的骨头。可是,这会儿他将她的手握着,小心翼翼的,好比护着样珍宝似的,放到了嘴巴上呵气。而且,她指掌之间的细茧一直是他在意的。
“小时候出了何事?”公良指着她掌心中间一条陈旧的瘢痕,哑声问道。
“四岁时练琴。弦丝断裂,弦端割手后留了瘢痕。”季愉回答说,“姜虞教导严厉,不容我有半分疏